圣眷 第67章

作者:茶暖不思 标签: 天作之和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要说自己全然探究不明白着实没面子,云姒扫了一眼,随意捡了句,正儿八经念道:“君不肖,则国危而民乱,君贤圣则国安而民治,祸福在君不在天时。”

  读罢,还甚是骄傲地回看他,殊不知自己这句颇有暗示他国不安定,是他为君不肖之意。

  齐璟眉峰淡挑,未多言,他起身,递过手去将她也拉起,随即俊眸含笑道:“饿了吗?”

  云姒感受了一下肚子,诚实地摇了摇头。

  他点头:“那先沐浴更衣。”

  他虽温然浅笑,但云姒还是发觉他倦意淡淡,隐约可见疲惫之态,她想着他操劳了一整日,是该沐浴舒缓舒缓疲乏,遂二话不说应了。

  命人备好温水和用物后,齐璟便遣退了所有人,轻烟缭缭的御池,只余下了他和云姒。

  绡纱薄帐恍若云烟,遮掩着偌大的御池虚实朦胧,柔雅又馥郁的幽香迷荡浮盈一室。

  印花绣鞋留在薄帐外,云姒赤足伏跪在池边的金砖之上,温软素手搭在他的肩颈,不轻不重地揉按。

  水雾间,齐璟倚靠池壁阖目养神,身子无寸缕,浸没在温泉中,如兰暖波渐渐淡化了一身的倦怠。

  揉捏久了,云姒短暂停了下,无声甩了甩手。

  齐璟缓缓睁开眼,将头微侧过来:“累了?”

  到底是被人伺候惯了的,虽然手确实开始发酸了,但听他声音倦懒,云姒还是逞强着:“不累。”

  他轻声一笑,嗓音染了烟雾迷离:“下来。”

  她一顿,怔愣了会儿:“嗯?”

  他从水里抬起手,握住她搭在肩上的柔荑,缓缓摩挲,语色间蕴着缱绻慵然:“下来陪我。”

  方才为他将衣裳尽数褪下时,她已是双颊嫣然燥红了,眼睛都不知该往何处瞟,现在他还邀她共浴,即便他们早有过肌肤之亲,但在浮烟渺渺的御池里,也过分暧昧了。

  “不 不要,”云姒即刻拒绝,羞赧咬唇,随口扯了个理由:“我还穿着衣裳……”

  谁知那人淡定自若:“脱了。”

  清透的双颊染晕旖旎之色,心跳不由加快,云姒垂眸,低软嗔他一声:“不要。”

  在这烟色迷昧之境,一邀一拒,甚有欲拒还迎的撩拨。

  静默一瞬,只听他声线低谙:“那就这样下来。”

  齐璟湿漉的长臂忽然一探,云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搂住腰身一下捞进了池中。

  弥漫水汽的池面轻响一声,泛起层层波纹涟漪,都等不及云姒思绪回温,人已被他带入了水里,衣裳尽数湿透了。

  齐璟一手将她拦腰抱在怀中,指尖落到她的衣襟上,就要去解她的衣裳。

  云姒慌慌然捂住胸口,不给他脱,念头一转,急忙转开重点:“你为什么要把明华许给成渊?”

  她突兀一问,齐璟倒是停了停,而后薄唇略挑,低沉暗哑道:“脱了,就告诉你。”

  怔了怔,云姒娇嗔漾怒:“你无赖!”她眸含水光,将他控诉:“你白日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只要我问,就会告诉我。”

  齐璟疏懒一叹,撩了撩她的湿发,修眸流露出深澈的目光,将她牢牢固住,气定神闲道:“嗯,我没说不告诉你。”

  云姒怔忡了好半天,在心里骂了他千万遍狡诈。

  “你……”竟还一时反驳不了,云姒气恼,用额头猛地去撞他的下巴:“上一次在这儿,你也欺负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谈恋爱了呢!!感觉总在给狗子发福利!我一定是最亲最亲的妈妈了。

第75章 媚煞

  这么一撞, 也不知自己是轻是重,下一刻, 云姒便听他闷哼了声, 靠倒在了池壁边。

  齐璟垂头不振,双眸紧闭着, 一手还捂住了下巴, 眉间蹙痕夹杂着一丝压抑的痛苦。

  他半晌无声,云姒愣住,蓦然诧异:“是不是撞伤你了?”他不答, 她便慌了, 连忙去掰开他的手, 方才的骄纵转瞬不见:“我看看!”

  齐璟也不执着,任由她拉开了自己的手。

  他下颔沾湿了, 几近完美的轮廓在光影泛照下水光朦胧,云姒仰着头,自下而上仔细端详, 除了发现他干净的下巴红了一块, 却是看不出其他。

  她将掌心轻捂上去, 慢慢地揉,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疼不疼?”

  齐璟低眸凝着, 薄唇微不可见地一抿:“嗯。”

  “还跟哥哥自幼一起习武呢, 怎么这都躲不开……”

  云姒嘴上嘀咕着,却是更为轻柔的按抚。

  齐璟注视于她,压下嘴角笑意, 一字一句缓声道:“韶华易逝,与你共度都来不及,躲你做什么?”

  他嗓音低磁,带着无边无尽的蛊惑,又宛若宣誓,云姒心跳一怦然,嘴角不禁想要扬起弧度,她答不上话,最后只余下一声含娇的低哼。

  齐璟背靠到池壁,双臂勾过她的腰肢,让那娇软的身躯贴上自己,下巴还有她温柔的抚弄,他慵懒阖目,掌心流连在她玲珑有致的腰身。

  他的手很不安分,但云姒这会儿是彻底心软了,只认真揉抚,他要怎样,就由他怎样。

  少顷,云姒扬睫去看他,却见他唇角略翘,面容上疼痛的神色全无,甚至颇为舒服享受,她愣了愣,才开始觉得不对,她撞归撞,但凭她的力道还能真将他撞疼得直不起腰不成?

  审视他片刻,云姒满目狐疑:“真有这么疼吗?”

  清俊的眸子缓缓睁开,齐璟和她对望一眼,这次没再出言,许是说不出骗她的话。

  云姒渐渐蹙起眉头,终于意识到他是在博取同情,立刻收回手并谴责:“你骗我!”

  “没有,”他面不改色,淡然自若反问她:“是不是红了?”

  云姒张嘴又即刻哑然,确实红了……

  她道行太浅,终归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整个人还被他搂抱在怀里,全湿透的衣衫将身材曲线勾勒尽致,令他们更为亲密无间。

  双手握着虚拳,轻搭在他硬朗的胸肌上,稍稍僵持了下,云姒不追问了。

  她转而低嗔:“上次在这儿,你凶我,还咬我。”

  上次,是她初来御乾宫不久,不听他的话和云姮起了争执,还将幻羽画册给毁了,而后被他传唤到御池,狠狠欺负了一回。

  这是要秋后算账了,齐璟淡淡一笑:“若没记错,那时你还扇了朕的巴掌。”

  指尖一顿,云姒立马心虚了,眸光闪烁:“那也是要怪你自己的,谁让你乱来……”

  他眼底尽是柔和,捏捏她的耳垂,温言轻哄:“好,怪我。”

  每次他一温柔地同她说话,她就什么气都消散了。

  云姒低头抿笑,指腹摩挲他漂亮的锁骨,又顺着线条描绘他肌理的轮廓:“你快告诉我,明华和成渊的婚事,你是认真的吗?”话落,她又马上仰起头,敛着几分羞赧,语气撒娇:“我不脱衣服……”

  齐璟泛出笑来,“外衣脱了。”

  云姒想了想,只脱外裳倒也没什么,便随他动手褪下,兀自道:“你回答我呀。”

  衣裳丢到池边,他将人揽回怀里,不答反问:“这些时日,明华和你走得最近,你觉得她对谁有意?”

  明华虽活泼好动,但也是闺养的郡主,来来去去的地方也就王府和皇宫,相识的儿郎本就不多,更甭说是相熟的了,能排上名的怕是也就齐瑞和成渊两人。

  可白日的时候,和成渊的婚事,明华是有拒绝之意的。

  云姒思索一瞬后道:“不会是……瑞王殿下吧?”

  齐璟向后靠着池壁,“他们关系确实非比寻常,但是何情谊,还是要看他们自己,毕竟……”他凝眸于她,语色逐渐深澈:“世上一切都能玩弄鼓掌,唯感情最是不由人。”

  感情不由人,那他们过去并不熟稔,他却几次三番庇护她,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

  身子在水中虚浮着很是不稳,又见他敛笑正色,云姒顿了顿,手臂环绕上他的腰,侧首枕到他的颈窝,不知怎么的就轻声问了出来:“那陛下当初救我,是出于意外吗?”

  默了会儿,齐璟低低道了句:“不,”抚上她的发,他嗓音微沉:“是注定。”

  从她跑回金銮殿求情的那刻起,从她命人送来那封邀他共饮的书信起,他的理智就回不了头了。

  也或许自三年前初见的第一眼,便已注定了今生他会为她痴,为她狂,为她江山作嫁,哪怕刀光血影中来去,倾尽赔负所有,终究是他的在劫难逃。

  有他在,她亦是无比安心,云姒清颜浮笑,探出手,把玩他垂落肩头的发,“倘若郡主不喜欢成侍郎,陛下还要赐婚吗?”

  齐璟将目轻合,感受她温浅的呼吸流淌颈侧,淡声道:“会。”

  云姒微怔,戳了戳他的肩:“你这是逼婚,不可以!”

  他却是淡定如斯,慵然笑道:“且不谈明华倾心谁,成渊谦和好礼,以他的身份,断不会先将心思说出来,齐瑞和明华,又是一个嘴硬,一个爱较劲,等他们自己想明白,怕是这辈子都要悬在那儿了。”

  将他的话静思片刻,云姒恍然顿悟:“啊,所以陛下是故意的?是要让他们趁此看清自己的感情?”她想到什么,突然欣喜了起来:“这就是兵法上说的‘以正合,以奇胜’,对不对!”

  齐璟略掀眼帘,低眸含笑睨她:“还看过《孙子兵法》?”

  说到这儿,云姒颇为得意:“我小时候,经常将哥哥的兵书偷走,他每次都找不着!”

  唇边笑意愈深,他曲指轻叩了下她的额头:“胡闹。”

  “我偶尔也会看两眼……”云姒窝在他颈侧蹭了蹭,又寻回话题:“不过,那对成侍郎不公平,万一郡主当真心属瑞王殿下,非要拒婚,他多没颜面啊。”

  齐璟不以为然,慢条斯理道:“为官之人,想要登上高位,怎可如此优柔寡断,便将此当做试炼,朕也想看看他会如何应对,能否担得起这位子。”

  他这分明就是在凭空生事,云姒正想说点什么,那人下巴轻缓摩挲她的发,先淡淡开口:“再者,明华和齐瑞玩归玩,闹归闹,却也不是不辨是非,不会将事情惹得太过难堪,为人处世之道,他们也该学着自己去领悟了。”

  云姒错愕一瞬,不一会儿扑哧笑了声。

  他伸手捏了捏她滑腻的脸蛋:“笑什么?”

  云姒抿唇,过了须臾忍笑轻道:“就是觉得,你跟他们的父母似的,虽然看上去严厉,但其实对他们比自己还要上心。”

  听罢这话,齐璟眸心微动,似是感触颇深,他静默少顷,低沉道:“朕幼时,太上皇在位,却攀附赫连家掌权,奸佞当道,民不聊生,后宫更是混乱不堪,唯独兰妃不趋炎附势,待我极好,可惜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生了场病去了……”

  他停顿一瞬,淡淡解释:“兰妃,是齐瑞的生母。”

  云姒噤了噤声,他从未和她说起过自己儿时经历,这是第一次。

  她不懂朝政,却也知道齐国虽然一直国力强盛,但当年太上皇昏庸无道,赫连家又是几近呼风唤雨,山河光鲜亮丽的背后,是满目的疮痍。

  盛极而衰,否极泰来,是他登基后,齐国才有今日的清平盛世。

  而多年的□□,世人也只将罪责推谴到太上皇身上,无人去指责赫连家的不是,毕竟他们有太上皇这个傀儡去当了替罪羊。

  但她不懂,都说虎毒不食子,可太后却是与他敌对,甚至不惜要他死,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独揽权势,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不放心吗?

  梦回往事,引人慨叹,他沉默似有百感交集,她也没去问心里的疑惑。

  云姒只将他抱紧,温潋道:“陛下很好,是天底下最圣贤的明君,齐国将来定是政通人和,万物安宁。”

  她温言软语,齐璟终于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倚在肩上的脑袋。

  良久,他低敛出声,语调斯理:“过两日,成渊升迁尚书,兵部侍郎会暂时空缺,朕预备让齐瑞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