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眷 第70章

作者:茶暖不思 标签: 天作之和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脑袋一歪,明华甚觉古怪:“可是璟哥哥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齐璟抬了抬眸,懒懒反问:“……对呀,他为什么要告诉我呢?”想不通,遂直接拉上她往回走:“管他呢,快来,掩护我进宫,我亲自找皇兄去!”

  这方面明华倒是看得透彻:“璟哥哥这会儿肯定在哄姒姒,哪儿有空搭理你。”

  不知哪儿来的自信,齐瑞傲然一笑:“本王屈尊如朝为官,皇兄一定会理我!”

  明华诧异:“为官?你?”

  齐瑞衣着低等,走步却是大摇大摆,“嗯哼,不知道是谁倒霉,要给本王让位,啧,该不会是空缺出来的兵部尚书?”想了想,如此的话,兵部侍郎就得听命于他了,幽然一叹:“也行吧,我委屈一下……”

  他甚是嘚瑟,明华投了个鄙视的眼神过去,脚步跟着他走,嘴上却是不饶人:“你松开!有你这么胆大包天的奴才吗?”

  齐瑞回眸看她一眼,笑了笑,立刻点头哈腰退到她身后,学着太监手一扬:“是是是,郡主大人您先请——”

  柔光暖阳轻拂在天地间,“咯咯咯”的清灵笑音飘荡在春风里。

  ……

  养心殿内,清光透过窗棂,照耀进来,为她点燃的安神香缥缈萦绕满殿。

  御膳房送来的桃花酥还放在边案上,没吃两口。宫帷掀着,齐璟坐靠床榻,从背后搂着云姒的纤腰,而云姒先前衣衫上溅了血,清洗后换了身玉白色丝衣软袍,受了惊惧,这会儿浑身无力,虚虚软软地倚在那人身上。

  一袭春光流漾,越过虚掩的乌木屏风,翩然淌溢在榻间,暖着她搭在锦衾上袖袂下的柔荑。

  这一方静地,尤其清谧安然,当然,不是因为今日的春光多么明媚,而是因为那人的胸怀永远都会留给她温暖。

  齐璟从午门抱她回来后,便亲手替她沐浴更衣,往常她总是会羞赧推拒的,但适才却是温顺无比,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很是顺服。

  修长手指梳了梳她撩到胸前的如墨长发,发梢还有些微湿,齐璟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柔声道:“再过会儿就干了,累了靠着我先睡。”

  云姒秀眸微阖,浓密纤长的睫毛搭着眼睑,看上去没什么生气,但她其实并无睡意。

  云姒脑袋枕靠在他胸膛上,纤背柔软贴着他,闻言指尖一动,她不想睡,想听他说话。

  双唇动了动,她轻轻言道:“你跟我,说说话……”

  齐璟将她的手握进掌心,温然道:“好,”他眸光幽静,指腹摩挲着,“还记得画圣清尘和舞仙白盏的故事吗,朕当时说,有机会再和你讲。”

  作者有话要说:齐瑞:我三岁,我好累,我以为我是尚书大人,没想到我只是个小兵(微笑.jpg)

第78章 媚煞

  一位丹青画圣, 一名美艳舞妓,名门望族, 烟花之地, 清尘为白盏绘画成谱,终得美人相伴, 在江南傅府和暖香楼阁两个判若云泥的地方, 他们能脱离世俗偏见,相守一处,这样的感情怎会不令人动容呢。

  “记得……”那时候她说这是天作之合, 他却不以为然, 云姒声音微弱, 轻轻柔柔地说:“往后的事,你没说。”

  齐璟圈了她娇小的身躯在两臂之间, 笑了笑,“清尘将白盏带回傅府后,将傅家祖传的白玉雕琢成指环, 送给了白盏, 他们确实如若一对神仙眷侣, 过了段羡煞旁人的日子,不过……”

  他略作停顿, 云姒好奇, 侧耳而听,过了片刻他笑容微敛,道:“当时傅老爷和傅夫人面上虽对白盏和和气气, 实则心里都不愿烟柳女子成为自己的儿媳,故而嫁娶一事一拖再拖,后来有一日,当朝皇帝私访傅府,恰见白盏于池边起舞,便起了心思,二老遂借此机会,给白盏用了点特殊的药物,暗中命人将她送到了皇帝屋内。”

  他平静低沉,却听得云姒心中大骇:“怎么会……”

  她撑起半个身子,转过头去看住他,心急火燎地追问:“那后来呢,清尘可有发现?他可有去制止?”

  云姒先前还清淡无光的眸子,此刻满是迫切,齐璟扶着她的肩,慢慢将人揽回怀里。

  “晚了。”

  云姒不由一僵,又听他缓缓道:“白盏成了皇帝的妃子,入宫后几经寻死未果,不久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而清尘失去所爱却无能为力,一把火烧光了平生所有画作,二老以性命要挟,逼着他娶妻生子,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云姒素雅的眉间染上浓郁愁绪,一直以为那是郎情妾意的完满爱情,却没料到会如此,意难释怀,靠着他无声静默了好久,她低低闷声:“还不如不知道呢……”

  知道了,反倒心情不顺。

  听她语气幽怨,齐璟微凉的指尖流连在她侧脸:“百年前的事,到底久远了,我们来说说不远的。”

  云姒是有些怕了,咕哝道:“倘若还是苦命鸳鸯不得终的,我就不听了。”

  他唇边笑痕轻抬,没有多言,兀自淡声道:“二十多年前,太上皇还只是王侯,那时的君主宣明帝乃是白盏的后代,他得知旧事后,拿着白玉指环去了趟江南,而当时江南傅家的女儿傅柔,身上流的是清尘的血。”

  那岂不是清尘和白盏的后世要见着了?

  云姒隐隐觉得他们会发生些事情:“他们如何了?”

  “他们相爱了,”齐璟声色淡淡,目光凝落在自窗牖耀进床榻的那束灿阳,变得深远:“然太上皇勾结赫连家,安了宣明帝一个莫须有的贪色罪名,就在他要立傅柔为后的前一日,六军围剿金銮殿,宣明帝宁死不认,终成了剑下魂,而后太上皇便自立为王,改国号为齐。”

  凤眸微瞠,云姒诧异又震惊,没想大齐立国的前因后果是这样,竟然牵系了如此之多。

  还有清尘和白盏的遗憾,跨越百年,他们的后代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可惜天不遂人愿,终究还是碧落黄泉。

  “原来太皇太后不光现在恶毒,从前也恶毒,实在非人!”云姒攥紧被衾,忍不住咒骂,随后忽然想到他未提及的一人,回眸问道:“傅柔呢?”

  齐璟默了一瞬,神色潜静:“她,当时已怀有宣明帝的骨肉。”

  他眸色愈渐深晦,眉间隐约可见一丝蹙痕,突然停住话语不接着说了,云姒等了会儿,索性将身子转了过去,伏在他胸前喋喋诘问:“然后呢,他们将她如何了?有没有放了她?不会要她一尸两命殉葬吧?那也太残忍了,她……”

  她娇软的唇瓣一开一合,叨叨不休,突然那人温凉的指腹抵上了她的唇,将她的话轻轻压了回去。

  云姒一怔,随即便见他俯下头来,抱着她半躺,隔了一寸的距离相对而视:“抱你上床,不是让你谈天论地的。”

  他瞳似墨染,嗓音低磁,清冽的呼吸拂过她鼻端,融了她凝魅的幽香,仿若有迷离暗欲在旖旎春光中渲了开来。

  被他蛊惑迷人的俊眸深深凝视,云姒心跳一怦,抿住了唇。

  齐璟缓缓将按在她唇间的手指移下,没了阻隔,近在咫尺,他很容易就能亲吻到她。

  “还能说这么多话,看来精力不错,”他语色微哑,笑了笑,声音越压越低:“要么睡,要么做,你选一个。”

  话音刚落,云姒都还没明白过来,他就将头一偏,唇舌似染了迷醉酒色,蕴着扣人酥意含敛了她的耳垂。

  冰色玉肌似染粉霞,她没忍住溢出一丝低软娇媚的声音。

  原本只是为不答问题,想逗她一逗,好让她歇息,但这迷媚的轻音一下便勾起了男人的心底的欲念。

  他唇齿间是缠绵悱恻的眷恋,恰到好处亲咬许久,而后慢慢地流连到她滑腻的脸颊,一点一点吻下,在她诱人的嘴角,轻吮,浅舐。

  云姒迷蒙的眼波若春水含情,心跳和呼吸早就在他燃火般的亲抚下凌乱了,思绪似荡漾的涟漪,又如坠碧海深渊,只觉神魂颠倒。

  缠吻间,他不知不觉拥了她躺下,腰侧那柔软丝衣的系带被他轻轻拉扯了开。

  齐璟倾身覆上,纵情深吻又轻柔辗转,良久,才放了她,他眸中浮现浓情暗澜,凝视她潋泛水光的红唇,缱绻幽邃。

  他墨色软袍的衣襟松松垮垮,卧撑的姿势隐约可见漂亮完美的胸肌,云姒目光不自觉就瞟了过去,颊侧动情的娇红更添氤氲。

  但男人久久没有再吻下来,那双炽热的眸子只是深沉注视着她的眼睛。

  被他直勾勾的视线毫无阻碍地侵略,这让云姒更羞赧了,没办法,环绕在他身上的手戳了戳他精瘦的侧腰。

  齐璟静了静,眸光逐渐柔和。

  “以后都有我。”

  他说。

  语色温情脉脉,徜徉入她耳畔,一瞬便暖了她的心窝。

  他知道她害怕的是什么,今日发生那样的事,她恐惧也无助,是有诸多瓜葛的人,将最阴暗的人性赤.裸摆在她面前,将黑到渗毒的心彻底剥开给她看的无助。

  但是,过去了,以后每一个魂牵梦绕,都有他在。

  云姒愣沉少顷,而后轻轻莞尔:“好。”

  齐璟眼里尽是她的清容的明丽,美目的多情,他唇角浅弯,凝了她一会儿,慢慢俯下身,去亲吻她红润的双唇,占有轻抚。

  春光柔媚沉浮,渲染着榻上缠绵情暖的身影。

  “嘭嘭嘭——”

  就在这最不是时候的时候,殿门不太轻地被人接连敲响,随即伴随着高昂的呼声。

  “皇兄——皇兄你在吗?快开开门,我找你谈正事来了!”

  事外之音乍响,床榻间的所有温存皆在此时蓦然一刹。

  即便是在内殿,她似猫叫的低吟根本不足以为殿外的人听见,但云姒还是下意识用力咬住了下唇,努力忍下那令男人血脉喷张的音色。

  齐璟从她温软的唇上离开,险些忿然作色,他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沉叹,缓了缓情到深处的心绪,无法容忍,又无可奈何。

  探入她衣襟的手收了回来,齐璟拥她坐起,不急不缓替她拢好丝衣,云姒这会儿脸赧红得都能滴出血来,偏偏齐瑞的鬼叫声还在外边不绝如缕。

  云姒想着,最近他们但凡一亲热,明华和齐瑞总有一个会不适时宜地骤然现身,这俩纯属是上辈子和她结怨,这辈子来寻仇的!

  此时此刻,养心殿外。

  明华瞧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她两指堵住耳孔,斜眸瞪他:“死齐瑞,你嗓门能轻点儿吗?”

  一手捶门,一手执扇骨支着腰,闻言齐瑞话音一止,不以为然:“啧,轻点他们能听见吗?”

  明华愣了愣,皱眉道:“那万一璟哥哥和姒姒在休息呢?”

  不然为何半天了也没个动静。

  “这午时可都还没到呢,就休息啊?”提了扇柄懒洋洋敲在肩头,齐瑞神色散漫,话落忽地又发了下愣,顿了一瞬后他细细思来:“嘿你别说,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我皇兄体格健朗身材好……”

  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正喃语着,门突然从里边打开了。

  一身墨色软袍,俊容阴鹜的男人出现在面前。

  齐瑞一见他,顿时笑开了颜,就差扑上去献抱了:“皇兄!”

  “滚。”

  他只吐出一字,语气间是毫不掩饰的无情和冷漠。

  “……”

  齐瑞笑容一霎僵在嘴边,方跨出的右脚颇为委屈地默默缩回,他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不敢再说那句进去里边谈。

  明华见他脸色不大好,姑且也能想到是齐瑞这笨蛋鬼吼鬼叫惹怒他了,于是乎,她悄悄往边上避了避,毕竟这事与她无关,明哲保身要紧。

  齐瑞眼珠子那么一溜,乖巧一笑:“皇兄,臣弟这几日在王府是痛定思痛啊,反思过后只觉自己从前的作为着实不堪回首,故而今日前来,跟皇兄好生认个错!”

  齐璟盯着他,扫了眼他的衣着打扮,眉梢处一片漠然,“朕看你是嫌禁足的时日太短,前来加添几月。”

  丹凤眼眸震惊瞪大,齐瑞连连摆手:“不不不!”

  他反应得快,立马道:“皇兄,上回你说的,我都想好了,”最后犹疑了下,咬咬牙一拍大腿:“行!你给我安排个官职,明日,明日我就开始发愤图强!”

  齐璟并未有惊诧之色,仿佛尽在意料之中,他负手站在门内,修眸深敛,静默不语。

  想说的话还没说完,齐瑞磨蹭着低咳了声:“不过皇兄,你得先答应我,别给明华赐婚啊。”

  听到这句话,齐璟薄唇微不可见一挑,神情不愠不火:“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