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椰兮
娄奶奶愣住，她没想到孙女的想法会去到那么远，“你要参加这个比赛？那店里怎么办，谁来看呢？”
她这么问自然有原因，这个比赛以往都是半封闭性的，每一次晋级比赛都要住在节目组，还会拍一拍厨师备菜的日常。
“所以我招了几个小伙计，他们已经能做几道能够出师的拿手菜了。”娄甯解释，“我们去比赛的时候，店里只开前柜卖这几种东西，虽然品种少一些，但是不影响盈利。”
正如有些品种简单的小摊，只卖鸡蛋灌饼或是煎饼果子就能月入二三万一样，出品单一反而更利于盈利，并不会产生营业额下滑的情况。
不说大赚一笔，至少维持店面基本的生意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何况麦香馆如今自带招牌，顾客喜欢的是他们家的味道和口碑。
这样操作简单、美味便捷，只开一个前柜卖便捷小吃，无论是游客还是居民，大家都能买来吃上一口。
娄甯就正是这样打算的，所以日常魔鬼督促着，让两个小伙计出师了擀面条、炸油条、磨豆浆、摊饼皮、炒肉酱等几道重要的单品配料。美味程度比起师父来说也不减，完全能够支撑他们离店的短暂时间。
“囡囡，你也太有想法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有能力的大人了，奶奶支持你。”
“你大胆往前冲，爷爷奶奶永相随，到时候我和你爷爷一起守着看比赛。”
马上接受了这件事以后，娄奶奶迅速表示支持，还套了一句网上看综艺学来的应援用语。
娄甯笑着点点头，“好。”
微信上，抽空和她聊天的顾逞也赞成这个想法，“你这样做很好，两边都不耽误。”
梁助理在一旁啧啧称奇，他憋在心里没敢讲，他觉得自己终于媳妇熬成了婆，顾逞就是他带出来总算学好的乖儿子——
顾逞的语气几乎是已经完全偏离了最初娄甯见他的样子。
顾逞自觉，他和娄甯目前已从买卖关系（别误会，是吃吃喝喝的买卖），变成了分享日常琐事也不觉得怪异的微信好友。
尽管这样并不足够，但也似乎还不错，考虑到他的公众身份，娄甯还能平常心对待自己，就觉得还挺满足。
只是在知道了娄甯在用网课方式，随时教周家禾烹饪以后，顾逞有点酸。周家禾比起自己，有更多的时间能看见她。
“我想学。”酸了的顾逞发来语音，提出了一个没头没脑的请求，“如果有一部关于厨师的电影选角来找我，需要学一些下厨的表演技巧……你能教吗。”
确实是有一个关于料理的商业电影，已经选角一段时间了，大概是年后不久开工。
顾逞曾经拍过射箭运动的竞技类逆袭电影。相关制片方筹备这一部的电影，也同样是满级大佬跌下神坛后再度逆袭的力作，筛选首批人选时想到了顾逞，对他发出选角邀请。
制片方并不抱太大希望，顾逞冷静态度之下暗流涌动的独特演技是有目共睹的。但这位年轻影帝专挑有机会拿奖的小众片演出，面对自带粉丝流量的美食大片，估计是秒拒。
制片方考虑到的因素没错，换做此前的顾逞，他确实不会接这种带着些商业风，还有明确励志鸡汤成分的院线大片。但现在看到这个作品的顾逞不是原来的顾影帝了。
——厨师。
想到娄甯烹饪时专注的神态，他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顾逞在事业上发出请求，不等【锦鲤小厨】发布任务，哪怕这不是个主线任务，娄甯眼睛也不会眨的，她答应得很迅速。
“当然可以，如果是一些基础功夫，其实是很容易的。要是不谦虚来说，我教过不少的小学徒，只要你稍微认真一些，不会浪费多少时间，也可以很快学会。”
“嗯。我空闲下来就告诉你，你随时可以开始。”
想到可以见多一些娄甯的模样，顾逞心里生出些许淡淡的满足，这个将会有几日休息的年似乎也就没有那么无聊冷清了。
说来也很不巧，今年的行程自年头开始一直到年尾，他都要赶好些通告，用于之后的节目播出，为拍完不久的电影帮忙刷脸宣传。
反而是最热闹的过年期间有空档，并且他也打算留在怀锦附近的高级住宅区一个人过年，而自己在意的人却已经回家了。
在空荡荡的房子里，顾逞在阳台吹了一会儿冷风，久违地感到了些许萧瑟之意。
过了两天，娄甯发现被自己置顶了聊天窗的人，忽然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单单一张照片，俯视的视角，雪白的大地上，伫立一对漆黑色的男士短靴。
……看起来有些孤单啊。
娄甯生出些心疼，默默地退出好友圈，打开购票软件开始计算回去的时间。
但顾逞那边看见的朋友圈评论，画风就比较清奇。
——梦想当梁总的梁助理：孤单了？寂寞了？冷了？发个998红包，梁助理飞来陪你过年。
——演员叶龄：顾前辈，年更朋友圈，一发就是一个人不回家啊？真的好惨哦。
——导演刘彦：一个人？你要不来我家帮忙带孩子吧，刘念还挺想你。
………
冲动之下发了颇具卖惨嫌疑的动态，顾逞马上就隐隐有些后悔，“……”
不该在社交软件上过多露面的。
大年三十晚。
娄甯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菜品很多，份量却少，尽丰盛的口味招待两个老人家，但不会浪费。
冬瓜烧麦深受两位老人家的欢迎，以冬瓜为主的馅料十分清爽，相当适口。间中还散落着鸡肉丁、火腿丁、笋丁等吸透了清汤汁的食材，口感丰富而有层次，咽下以后还回味无穷。
吃完冬瓜烧麦，再来些肥而不腻的焖肉，一口下去都是满足。但娄甯没让他们多吃，只是过了个嘴瘾，紧接着就夹了些清爽可口的炒三丝，放到老人家的碗里。
胡萝卜丝和木耳丝在口中碰撞出清甜的味道，干豆皮则吸收了高汤的鲜美，瞬间提升了整道菜的香味。
如果每天都能吃这样的素菜，娄奶奶觉得自己胃口能好上不少。
吃完，娄甯收拾干净桌子，洗了碗筷，才有空坐下来陪二位老人家看新年晚会。
这类节目对于娄甯来说，亲眼看着还挺新鲜的，也没有玩社交软件。她陪着娄奶奶，和不太听得清声音、只能看画面的娄爷爷一起看节目，不觉得枯燥，反倒是津津有味。
等到了十点多快十一点时，娄奶奶打了个呵欠，老人家的作息来了，她有点困倦。
“要不要去睡觉？干脆别看了。”注意到奶奶的困意，娄甯体贴地问。
娄爷爷已经在一旁的摇摇椅上，伴着喜庆的电视声，歪着头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了。
“也行，年纪大了是热闹不动，那我们两个去睡了啊。”
娄奶奶说着，和娄甯一齐起身，将娄爷爷搀扶起来送回主卧。
“囡囡，你要是还想看，就关小声点儿继续看，没问题啊。我们也习惯了听收音机，得听点什么东西才睡得着。”
临了，娄奶奶还这么嘱咐了一声。
在她看来，娄甯这一晚陪着他们看节目也挺高兴的，忽然两个老人家说要去睡觉，如果还让孙女儿不敢继续看了，那多扫兴。
“没事儿，我兴趣不大。”
出了主卧，娄甯蹑手蹑脚地拉上两边的门，确认一丝缝隙也没有留，才回到客厅，准备关上电视。
但没能关成，动作就顿住了。
电视上，出现了顾逞的脸。
高大冷峻的男人穿着纯白的西装，内里是漆黑的衬衫，身姿笔挺。
大概现场暖气开得很足，他穿得单薄，却不见冷意。出现在大屏幕上，和好几个男男女女的明星一起表演，唱同一首歌。
声音一如她听过的那样，温醇酣畅，说话就好听，唱起歌来更好听。
娄甯犹豫了一下，把音量调到最小一格，基本传不到主卧那儿去。然后才站定在屏幕前，微微俯下身，静悄悄地听。
听他唱一首曲调很舒缓的歌，声音中的情绪平和又安稳。
娄甯忽然发现自己还不怎么了解公众之中的他，没有看过他的作品，也没有发现，他唱起歌来原来是很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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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当顾逞重新接到娄甯的微信视频电话时, 不禁有些诧异，“这么累，去做什么了。”
女孩白净不施脂粉的脸上隐隐挂上了两个黑眼圈，大概是熬夜了。分明在过年休业放假期间。
娄甯没好意思说出真相。
她连夜补了好几部顾逞的主演作品, 睡意跟不上眼泪。虽然很多地方还需要细细回味, 一下子看完是不能马上明白的, 但她还是没忍住连着看了下去。
尽管顾逞的主演作品多数晦涩又沉重, 看一部代入的情绪要缓半天。
但娄甯想了解多一些现在的顾逞, 而不是用从前的印象去看他, 很多时候, 过去的事情就已经是过去式了。
“没什么, 今天打视频电话, 就是想跟你沟通一下, 了解你的课程学习需求，这样才能有针对性地帮助你提升厨房基本烹饪能力。”
娄甯摇摇头, 直接带过了话题，甚至用了几个听起来有些专业的教学名词。
顾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
透过她的样子看到了几分烹饪网络教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但即便是这样认真, 也依然很可爱。
“怎么愣住了？你可以开始说啦。”屏幕上，好看的女孩儿主动问，她的声音悦耳好听，“你别看我年纪轻轻，我也是个有耐心的好老师，会好好听学生说话的。”
“是吗。”他竭力忍住唇边的笑意，轻轻咳嗽了一声，“知道了，好老师。”
不紧不慢地简单介绍了一下角色的大致内容。
即将试镜的主人公是什么性格和境遇, 对待烹饪的态度又是怎么样的。
顾逞很少会一次性说太多话，尤其是包括传达自己内心世界的感受。
但对上她，这些旧有的顽固习惯很容易就被打破，想表达，我不仅仅是屏幕上呈现出来的演员顾逞。
金秋朝阳般的嗓音隔着屏幕传过来，娄甯有些恍惚。
……
半个小时过去了。
娄甯开始隔着屏幕教顾逞一些基本的烹饪常识，顾逞拿出了笔记本，神色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来。
她看着有些忍俊不禁，还有些忏悔。同样是教学生，教周家禾的心态是严师出高徒，教顾逞却是想把捷径教给他。
顾逞写完笔记，这一次的视频聊天就该结束了，但他还并不想结束。
两个人安静地对视了一下，他一动也没动，以至于娄甯以为他网络延迟，卡住了。
娄甯：“？”
“……”顾逞开口，“我该如何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