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反派互穿的日常 第91章

作者:秀木成林 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穿越重生

  但怎么查,却得斟酌一下。

  萧迟和裴月明商议,再和葛贤等人开过小会,大家一致认为,不宜打草惊蛇。

  现在还只是怀疑阶段,并无什么确切的证据指向,萧迟是钦差不假,但他巡视范围却不包含祈州,这样贸贸然过去,是很不合适。

  另外,祈州是怎么一个情况谁也不知道。万一真猜中了,这般大张旗鼓,岂不是给了人应对周旋及销毁相关证据的时间?

  所以只能悄悄过去,先确定真伪,并取得一二进展或明证再说。

  “殿下,若就此贸然前往,此事恐怕还是不好办,我们不妨……先与窦大人商议一二。”

  方案是定下来了,不过却先得解决一个难题。

  萧迟不出现在人前,还能弄个核算账目,甚至直接称病的名头,问题不大。大的是人生路不熟,他们贸贸然一大行人跑去那边大堤,若没人帮着掩护和做向导,这事不好办。

  单一个“悄悄”,恐怕就没法贯彻到底了。

  葛贤提议窦广。

  祈州虽偏远,但仍属河南道管辖,窦广可设法解决上述问题。

  “可。冯慎,使人把窦广叫来。”

  大家一致同意寻窦广,萧迟也不拖延,立即使人去叫窦广。

  等了两刻钟,窦广匆匆赶至。

  他鬓发尚有些许凌乱,都快睡下了萧迟忽然使人叫他,他颇诧异,见礼后立即问:“殿下,何事召臣?”

  萧迟斟酌过,隐下朱伯谦,只说出京前接到举报有人贪腐筑堤款,如今又得祈州线索,他欲立即探查。

  窦广大惊失色:“怎会如此?!”

  “祈州刺史石原虽有些庸常,但应不会这般胆大,……殿下此讯何来?”

  说着说着,他又有些不确定起来,财帛动人心,他怎敢为对方背书?

  回忆起当年,整个河南道多处灾情,有更重要的黎州等地在,他根本都腾不出身去祈州,甚至连底下人手都不够分,祈州只派了一新上手的佐官前去。

  去年今年也是,这处处筑堤的,他只在工部验收时匆匆去过祈州一次,待了五日,就马不停蹄往回赶了。

  窦广说着说着,自己就停了下来。

  眉心紧紧蹙成一个川字,他没有遮掩推诿,道:“无风不起浪,此事当查明为好!”

  他往西拱手:“若确有其事,臣上折向陛下请罪!”

  略略思忖片刻,他对萧迟禀:“昌平县令谭章,乃臣的学生,臣去信一封,令他暗中协助不得声张。”

  祈州沿河有三县,这昌平正是其中之一,窦广肃然拱手:“臣可用项上人头担保,谭章绝不会行贪腐之事!”

  这一个多月里里外外观察下来,窦广的官品人品还是得到众人认可的,否则葛贤也不会提议他。

  萧迟颔首:“窦大人学生,想必如其师一般。”

  窦广道声惭愧,又立马唤了家人进来,吩咐去叫公子,让公子立马收拾一二行装,悄悄过来。

  “小犬在监察府衙任职数载,常年在河南道诸州奔走,颇熟悉地方,和谭章也交情甚笃,此番正好为殿下引路。”

  窦广的好意安排,萧迟接受了,颔首:“甚好。”

  据介绍,这窦公子单名一个安,如今正在监察衙门任司马。

  他很快赶过来了。

  裴月明一看,还挺年轻的,大约二十上下,肤白唇红眉清目秀,是个颇俊俏的年轻人,生得窦广并不相似。

  不过一想也正常,这是侄子不是儿子,窦广过继侄子肯定见年纪大了才过继的,过继的也肯定是幼侄,没道理抢兄弟嫡长子的道理,另外年纪小也才容易养得亲。

  窦安一进门,立马拂袖伏跪:“下臣窦安,叩见殿下千岁,请殿下金安!”

  “起罢。”

  “谢殿下!”

  窦安站起,忙接过他的小包袱背上。

  萧迟令二刻后出发,王鉴正紧着去匆匆收拾些衣服细软,外面不停有人走动显得有些忙乱,窦广忙趁着这点空隙训懈儿子,勒令他听令行事尽心辅助云云。

  “父亲放心!儿子晓得了。”

  这窦安的声音挺活泼的,眉眼带笑是个开朗的年轻人,和严肃的窦广截然相反,不过他很关心窦广和牛氏,应下后不忘叮嘱:“父亲大人且勿多熬夜,仔细肝火盛又要上火,还有母亲,她畏暑,您要记得写信回去叮嘱张妈留神。”

  由于窦广和牛氏的特殊性,裴月明桃红等人都不免关注那边几分,看着倒不错,窦广紧皱的眉头松开,素来严肃的清瘦面庞露出一丝笑意:“行了,少啰嗦,专心办差。”

  “得令!”

  窦广笑嘻嘻拱手,才一半,又忆起这是在宁王驾前,忙闭嘴站直,作一脸严肃状。

  两刻钟时间很快就过,冯慎进来禀车已备妥,萧迟下令:“出发。”

  大厅里的人按早先安排立即分成两拨,一拨留守,另一波跟着萧迟匆匆而去。

  窦广长吁了一口气,眉心重新拢起来了,他一路送至小门,目送萧迟离去。

  走出一段,才登上半旧的青帷独驾马车,马蹄声嘚嘚,迅速没入夜色之中。

  ……

  此趟去祈州虽然赶,还得掩人耳目,但人手却是未曾因此短缺的。

  无他,萧迟和裴月明本身就一明一暗分了两批人手的,如今一声令下,暗里的人直接动身在城外汇合,伪装都是现成了,径直往西而去。

  大问题没有,但还是有小问题得克服的。

  距离祈州大约两天多的路程,祈州多山,这一路是越走越颠簸,偏微服低调坐的是硬板的独驾小马车,要裴月明说,真颠得她骨头都快断了。

  第一晚上根本就没法睡,撑着眼过去了,第二天真撑不住了,这才模模糊糊盹了过去。

  她这么一盹,可就苦了萧迟。

  车架子在颠着,萧迟很怀疑,它下一刻就要散架了,边上裴月明头一点一点的,蓦一颠,她就靠了过来,头挨在他的肩膀上,下一刻又滚了下来,枕在他的大腿上。

  萧迟赶紧抱着她的脑袋,缩了缩腿,又小心推她的身体,让她侧躺在车厢里。

  才放下,“砰”一声,她脑袋颠得跳了一下,猛磕一下声音非常响。

  萧迟吓了一跳。

  这么磕不会磕坏了吧?

  她皱了皱眉没醒,但他不敢再这么放着了,托着她后脑勺想了又想,最后不得不搁回了大腿上。

  该死的王鉴,也不记得准备个引枕什么的,垫子这么薄,管什么用?!

  他抱臂,挨着车厢壁打瞌睡,裴月明一个翻身,侧脸枕在他的大腿上。

  他僵住了。

  夏日的绸裤就薄薄一层,后脑勺倒还好的,她这么一侧脸,就有种很异样的感觉的。

  他不会形容,但感觉那块皮肤变得格外敏感,仿佛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那块去了,隔着薄薄一层绸裤,他能清晰感受到她脸颊的温度,呼吸喷薄,热热潮潮的。

  仿佛烫着一般,他赶紧伸手重新托起她脑袋,缩回腿。

  他就这么捧着,捧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费力把身下的垫子整块抽出来,叠了几叠,放在车厢一边,然后把她翻过去。

  这下好了,垫子厚了,再折折挡挡她的头,再抛,也不怕怎么磕了。

  就是萧迟这边没有垫子了,他只能默默盘腿坐在光溜溜的木制车板子上面。

  半旧的马车,车厢自然就陈的,未上油恨粗糙,没来得及擦洗上面还一层尘,萧迟手一摸就浑身难受。

  更没法睡了。

  他只能硬让自己忽略环境闭目养神,心里默念的干倒朱伯谦,甚至萧遇。

  这才勉强忍受下来了。

  这么熬了两天,终于抵达了祈州。

  一行人找个客店略略梳洗,而后直奔昌平县。

  窦安已先一步带着父亲手书骑快马赶去县衙了,等萧迟抵达大堤附近时,窦安及昌平县令谭章已等在十字路口的茶棚里头。

  稍稍离开,谭章立即跪地叩拜,“下官叩见宁王殿下,殿下万安!”

  “不必拘礼,快快请起。”

  萧迟示意蒋弘去扶,蒋弘这一点比葛贤强,葛贤早吐得瘫在车上了,蒋弘精神尚可,一得眼色立即上前扶起谭章。

  闲话少说,谭章也不好失踪太久,他忙禀告大堤的情况:“是刺史大人亲自监造的,刺史大人亲自领人上河堤,当时用的都是刺史衙门的人。”

  昌平县根本没法抽调出人手,各县也是,房舍民田被冲得东倒西歪,救人赈灾焦头烂额,填土救堤只能由州军紧急顶上。

  后续各种灾后防疫和重建,也就今年才松点,况且一事不烦二主,没有半道抢功劳的道理,谭章自然识相不会去插手。

  说是贪腐筑堤款,谭章犹豫片刻说:“刺史大人为人素来谨慎,学生以为,应当不会……”

  但同样,他也不敢为对方背书。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谭章拱手:“下官调了十数衙役,都是世居本土可用之人,可为殿下效劳一二。”

  介绍啊,引路啊,打掩护之类的等等。另外他打算捏造一个匪贼案件,方便遮掩萧迟等人的行为,再开具公函,一路往西,就算到了其他县的管辖范围,只要低调些也问题不大。

  “还有数十衙役服饰佩刀,但凭殿下取用。”

  “很好。”

  安排得挺到位了,萧迟褒奖两句:“好了,你不宜久留,先回去罢。”

  谭章忙应了告退,窦安也跟着去了,不多时,就引了十数衙役回来。

  “三公子,您是要夤夜察看,还是……?”

  夕阳渐渐没入群山,如今已是黄昏。

  萧迟回头看一眼,大家一脸疲色,他也很累:“罢,先歇一夜,明日再开始。”

  他吩咐去大堤,原地扎营,就近休息。

  他们人多,足足数百,这昌平县并不是个多繁华的县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吩咐人去采买些食材锅具就是。

  大堤并没多远,几里地就到了。乍一眼,并没发现什么不妥。萧迟和裴月明登上新筑的大堤,脚下滚滚波涛,一轮红日渐没渐入,天空赤红橙黄夹杂灰暗,非常壮观。

  有些热的河风迎面一吹,疲惫感也消了些。

  裴月明长吐一口气,侧头看萧迟,后者眼下乌色明显,她安慰他:“王鉴他们就跟在后面,到时有了枕头褥被,就能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