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亲爸在虐文破案 第119章

作者:西方不败 标签: 爽文 女配 穿越重生

  家永远是人的眷恋。

  池鱼思故渊,羁鸟恋旧林。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都是这个道理。

  他真是个庸庸碌碌的人,到死也不想完成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是直到上了这条船,他才想通了这一点。

  中午十二点,船驶到了这片水域。陵园一声炸,徐文博活生生四分五裂,他的大仇人终于死了。而南山顶上一声炸,吕文召哭着告诉他说:“肖老师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不知为什么,他反而松了一口气。然后他们五个人吵了架,原来事到临头,谁也不肯当第一个恶魔。

  最后,吕文召下定了决心,“一帮子废物,还是我来吧!炸死这帮子狗娘养的地主老财们!”

  吕文召打算让这艘船全速前进,撞上大坝。那样只需要五分钟,大坝就会四分五裂。

  他看着吕文召往着驾驶室走,忽然间他的脑袋嗡嗡一声炸起来。仿佛眼前浮现出一片黑压压的死尸漂过长江的景象。

  而这些人,原本是他每天都能见到的老头、老太太们。接着,心中出现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要炸大坝。这里是我的家。

  就在这一刻,他决定放弃执着了三十年的仇恨。

  脚是不听使唤的,双手也不听使唤,心也不听使唤。原来他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眼看吕文召走到了驾驶室门口,他立即就扑了过去,抱住了吕文召的脚,一声声哀求道:“吕大哥,咱们不干了,收手吧!”

  “杨锫!你个狗日的窝囊废!”吕文召气得踹了他一脚,唾沫星子满天飞:“收手?!你干什么玩笑!肖老师给我们这么多炸药,不炸开大坝,我们怎么对得起他?!”

  他把牙关子咬得死死的,恳求道:“吕大哥,徐文博已经死了,别再杀了!别再杀了!”

  “不杀怎么对得起我们的父亲?!”吕文召双眼血红,“难道你忘了吗?!三十多年前,我们的父亲都是被徐文博给害死的!”

  他抱着不放:“吕大哥啊,那是徐文博一个人干的,他已经死了!大仇报了啊!”

  “死了一个徐文博怎么算够?!”吕文召踢开了他,破口大骂道:“你看看——如果陵园里的那些老东西们能早点把徐文博干掉的话,我们五个人何必等到今天?!每个让徐文博逍遥快活的人,都是他徐家的帮凶,都要陪他一起去死!”

  杨锫再次扑了上去,死死不肯放手:“吕大哥啊,放过他们吧,我们的深仇大恨和这些人无关。这是我们长大的地方,这一溃坝,要死多少人呐!”

  “你闭嘴!”

  吕文召不同意他的恳求,于是,他们只好打了起来。

  吕文召拼命要去驾驶舱加满舵,而他拼命阻止他的步伐,因为——江水之下,就是他的家园。

  ——

  此刻,岸上的颜蕾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杨锫和另一个男子在打架,两个大男人赤手空拳地上演肉搏战,打的裤子都蹬掉下来了。

  那陌生男子对着杨锫又踢又踏,而杨锫明显落于下风,他只好用双手扯着男子的两条腿,用自己的身体锁住了这人的脚步。

  这男子一脚飞过去,杨锫的脸都被踢得凹陷了下去,血像瀑布一样,从杨锫的眼眶里喷了出来。而杨锫依旧抱着他的腿,死死不肯撒手。

  不好!

  颜蕾知道,再这样下去:杨锫肯定要被这人给打死!

  她反应过来:这船,这人,就是肖文东留下的最后一环,船上肯定有满仓的炸药!

  此刻,船还在江中心嘟嘟地开着。估摸着二十分钟以后,这艘船就要撞上大坝!

  颜蕾先迅速瞥了一眼左右:岸边没有其他的船只可以使用,只有大坝的护栏上扣着一个破旧的车轮胎——这是巡防救生队留下来的救生圈。必要的时候,可以把轮胎解下来,往江中心一抛,从而救起落水者。

  她二话不说解开了绳子,然后把轮胎往自己身上一套,就跳入了江中。

  扑通一声。

  一个大浪打过来,差点把她给掀翻过去。

  颜蕾咬紧了牙关,她牢牢抓住了这个轮胎,然后施展蛙泳的泳姿,往那艘船游过去。

  说起来,她的游泳技巧还是石曼伶教的。石曼伶自己就是蛇哥的十二生肖之一,她却用她教授的游泳技巧,努力阻止蛇哥的计划。这老天爷的造化可真有意思。

  游了大约十分钟,她终于游到了这运沙船的下边,同时听到了杨锫的惨叫声,看样子,杨大哥是坚持不住了。

  颜蕾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她不能再耽误哪怕一分一秒。于是,她的双手攀住了船舷,猛然吸一口气,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来,身体向上一提,就蹬着船舷,跳上了甲板。

  吕文召猝不及防她的出现,吓了一跳。而地上的杨锫被他踢断了肋骨,戳中了肺泡,正大口大口地吐着血沫,尽管如此,杨锫的双手仍旧抱着吕文召的双脚不松。

  四目相对,颜蕾双目一红,吕文召回过了神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上来的?!”

  颜蕾才不跟他说废话,论力气的话,她肯定不是这男人的对手,但她看到甲板上有不少维修工具,于是先拿起了一个铁扳手,抬手一扬,狠狠一砸,用力地朝着吕文召的脑袋上扔了过去,正中了吕文召的大脑门。

  吕文召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吃痛地哇哇大叫起来,他猛然身子一扭,一下子甩开了腿上的杨锫,杨锫的身体像破棉絮一般飞了出去,嘭地一声撞到了甲板的侧舷。

  这时候,颜蕾又捡起了一根木浆,她趁着吕文召还没反应过来,狠狠举起木浆,朝着吕文召的脑袋拍了下去!

  但吕文召往后一退,就躲过了她这一击,嘴里开始乱骂起来,“TMD的小浪蹄子,你敢打爷爷我?!”

  “你才滚犊子去吧!”

  颜蕾的愤怒也被激发起来,她的骨子里继承了亲爸的血性与无畏,于是再次挥着船桨砸了过去,可是吕文召抓住了船桨把手,一用力就夺了过去。

  不过她的反应极快,趁着吕文召的脑袋还没清醒的这一下,颜蕾松开船桨,立即欺身上前,用出了亲爸教给她对付男人的绝活——踢蛋!

  (众:你们真不愧是亲生父女……)

  她卯足了力气,一个侧身回旋踢,狠狠一脚就踢在了吕文召的蛋蛋上!

  “嗷!”顿时蛋碎了一地。

  吕文召哇哇大叫起来,立即捂住了裤裆。手中的船桨则“啪!”地落在地上,颜蕾趁机捡起了木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拍了下去——正中了吕文召的后脑勺。

  这次没有例外,吕文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终于解决掉了吕文召,颜蕾来不及喘口气,立即过去扶起杨锫,“杨先生,你没事吧?!”

  杨锫的肋骨都断了,他受伤很重,大口大口吐着血,气若悬丝道:“颜警官,赶紧去驾驶室,把船舵反转到反方向……船上有许多硝酸甘油,船一撞上大坝……那玩意就会……爆炸。”

  硝酸甘油!颜蕾眸色一沉,爸爸说过:硝酸甘油是一种工业上的爆炸物,一旦震动就会引起剧烈的爆炸,非常危险!

  她只好丢下了杨锫,先跑去了船舱驾驶室,只见运沙船的驾驶舱里都是密密麻麻的各种航行仪表,但她并不知道怎么开船,只好把所有的开关都拨到了相反的反向去,同时,她使劲儿将船舵也转到了相反的方向去,并且用绳子扣住。

  这时候,船下的螺旋桨发出了一声喑哑,巨大的桨片放缓了前进速度。

  但由于船体很大,惯性作用的驱使下,船桨的停住和转向都十分缓慢,船还是顺着惯性,向着大坝方向漂了过去……

  颜蕾满脑子都是冷汗:不行,船体太大太重了,停下都需要好几分钟,而目测现在离大坝只剩下一公里的水路,根本来不及转向。

  也许是肾上腺素爆发,激活了她的大脑潜能,这时候,她想起看过的《爆炸品鉴别》书上说过:硝酸甘油这玩意因为易燃易爆,所以,基本上都是低温冻结成块状来保存。那么,只要是固体密度都比水大——可以把冻结的硝酸甘油沉入江中!

  想到这里,她迅速跑到了杨锫面前,“硝酸甘油放在哪里?!”

  杨锫立即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咳嗽了一声,劝说道:“颜小姐,你赶紧走吧,剩下来的事我来做吧!”

  “快告诉我甘油在哪里?!”

  颜蕾来不及解释这么多了,她必须赶在船撞上大坝前阻止这一切!

  杨锫指了指一个方向,“就在甲板下面,从那边下去就是。一共有三个仓的……炸药。”

  颜蕾迅速转身,钻入了甲板,下面果然是个密闭的冷冻储存室,看样子,这里应该是放食物的地方。但此时此刻,这里堆满了硝酸甘油炸药,光是这一仓库看上去,就足足有上百吨。那么三个满仓的重量加起来……天啦,三百多吨硝酸甘油!

  她努力提起一桶硝酸甘油,可是一掂分量她就知道:这玩意一桶就有上百公斤,她力气太小了根本没法提上去。

  这时候,船舱内部传来一声极细微的滴滴声。她顺着声音跑了过去,只见一个甘油桶上摆着一块电子手表。表盘跟上次观音洞里肖文东安装的那块电子表一模一样。原来这船舱里也被安装了肖文东设计的定时炸药!

  此时此刻,倒计时还剩下了五分钟……

  她算了下:五分钟以后,这艘船撞上大坝也好,还是倒计时结束也好,炸药都会爆炸。

  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大脑迅速反应过来:计策只剩下一条,也是唯一的一条——就在此时引爆这条船,这样才能把损失降低到最小!

  想到这里,颜蕾的身子晃了晃,呼吸也颤抖起来:要不然,现在就炸?

  这件事真的很简单:只要用一个打火机点燃了甘油桶,硝酸甘油升温,必定会起爆。那么一瞬间,整艘船都会灰飞烟灭。隔了七八百米的缓存区,只要长江堤坝足够坚固的话,抵抗住了第一轮的冲击波,就能保住堤坝不毁。

  可是……

  她毕竟很年轻而且有点怕死。

  她才刚刚和陈泊宇领了结婚证,还有个五岁的亲爸没长大。

  她其实还想升官发财加薪来着,然后和陈大警官一起天长地久,恩恩爱爱。

  爸爸曾说过:做个磊落光明的人就要学会舍生取义。其实那种壮士断腕的举动,很少有人能做到。她以为自己可以,可到头来才发现根本没这个胆量……

  她的手都在颤抖,徐文博被炸死的那一幕,自己也瞧见了,那四分五裂的人体,就摇晃在脑海中,几乎折磨着每一根神经。

  这时候……“颜小姐,”身后传来了杨锫的声音。她转过身去,发现杨锫满身是血地站着,虚弱的咳嗽不已,“咳咳咳……”

  杨锫咳出了肺中的血沫,这才缓过神来,他这个人,虽然不懂啥大道理,但他一辈子和工地打交道,硝酸甘油的厉害他还是知道的。拆迁办经常用这玩意拆大楼,那么多的摩天大厦,都能用这玩意炸毁。那么炸毁一个大坝也不算什么难事。

  既然这艘船不能撞大坝,那么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现在直接引爆炸药,让船就在江中爆炸解体,这样才能拼出一线希望保住名湖水库。

  此时此刻,船正缓慢地漂着,却只剩下了最后的区区几百米,他们二人必须做决定。

  由于水流和惯性的驱动,船的螺旋叶还没反转启动,这艘重达700吨的运砂船,还是随着惯性缓慢减速,却改变不了向着大坝的方向。

  多耽误一秒钟,大坝遭受爆炸的威力就会多一份。谁也不知道——新建好的名湖大坝到底能承受住多大的冲击波。

  他们,不能拿千万人的性命冒险,不是吗?

  而引爆炸药的话,只需要一个火花就够了,也只需要一个人留下来就够了。

  杨锫决定这个人是自己,而不是颜蕾。

  刚才,他就已经决定好了:只要干趴下吕文召,就冲到船舱底下,提前引爆这些炸药!

  因为保大坝,也是保住他自己的家。

  生死之间,他无须再拖累一个无辜的好姑娘,让这世界多存一份光明吧。

  杨锫坚定不移道:“你走吧,颜小姐。这炸药是我们运来的,也该由我来引爆。你家里人还在等你,好好活下去。剩下来的事情,就由我这个罪人来做。”

  “……”颜蕾的眼眶红了,这一瞬间他们是生死之交,短短几秒钟,有些话不用多说,互相就明白了。她有些难过道:“对不起。”

  说完,她就冲出了船舱,头也不回地跳上了甲板。

  杨锫摇了摇头:小姑娘家家的很勇敢,她不用对不起自己,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说起来,这都是他五个人造的孽,是他们帮肖文东做成了这个三连环计划的最后一环。

  有的人在光明中释放了所有的恶意,也有人守着黑暗,寻找那一份光明所在。

  他想,自己最终还是找到了那条可以拯救灵魂的路。

  既然这一辈子等不到黄河水清,那么就守住这最后的光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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