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民国拍vlog 第118章

作者:烟花不是花 标签: 时代奇缘 穿越重生

  “忠……忠叔你也在啊?”

  对面的中年男人,盯着殷则虚,神色就像是教导主任逮到了上课逃课的学生,殷则虚讲话都大舌头了,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才小声说道。

  “我……我带人来玩两把,忠叔你忙……你忙。”

  对面的中年男人盯着他看,声音里头还是带了几分不放心。

  “今日有大客人要来。二少可不能胡闹过了头。”

  殷则虚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他的模样不是一般的乖巧。原温初眼眸向里头探,她眼中所见,里头的场子明显清冷,她推门进去,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

  角落里头的房间,一个穿着便服的男人同对面的青年站在一张牌桌旁边,他们桌子上放了六张牌,那青年轻飘飘抽出一张来,打出去的时候看也不看一眼,他坐在最角落,五官通通都掩映在黑暗里头,让人觉得看不真切。

  他对面的男人,年长许多。瞧着大约有五十岁上下,他跟这年轻人打牌,却显得饶有趣味,他说道。

  “你真的想入局玩一玩?”

  对面的青年说道。

  “为何不入局?又不是没有筹码。”

  他随手又翻开一张牌,忽而笑了。

  “真有意思。”

  “通杀。”

  那些筹码哗啦啦的全都堆在他面前,虽然赢了,但他脸上并没有任何得意的喜色,他看向对面的那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他低声说道。

  “詹先生很有兴致,换做数月之前,詹先生还不是如今这个处境,不至于要到这里,依靠这牌局消遣。毕竟春风得意的时候,每一分一秒都紧张重要,要忙着办要紧大事,揽金银财宝,见权贵高官,踏青云大道,哪还需要借助这些消遣玩意,詹先生你说对么?”

  他对面穿着风衣的男人,居然就是曾经警备司的最高长官詹木雄!

  但是如今他已经不坐在那个位置上头,人走茶凉,他眼下坐冷板凳,曾经门庭若市,眼下却不成气候,他眸中带了几分凉意,手腕旁边的茶水更是早已经凉透,他说道。

  “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这牌局是输是赢?港城是个好地方,风水轮回转,焉知不能转回我门前,看让我借着东风起势东山再起?”

  彼此都是聪明人,点到为止便可。

  詹木雄坐在那里,他知道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换做曾经的他,也不会把一个刚回港城不久的富家少爷放在心上,不过眼下则是有所不同,他起势的希望,都在这富家少爷身上。

  他沉吟片刻,正打算再继续开口,对面的富家少爷却突然抬眼,他看向詹木雄,外头似是一片喧嚣,他对詹木雄点头,然后说道。

  “我出去看看。”

  詹木雄的身份不太方便露面,他刚回到港城不久,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

  原温初站在角落里头,殷则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抓住了原温初的袖子,若是换做过往,他必定浑身发抖腿脚发软,但是身旁有自己讲师,这位殷家二少爷,倒是生出了几分勇气来,他牢牢地抓紧了原温初的袖口,说道。

  “别看别看……”

  他自己吓得颤抖如筛,倒是让原温初不要看。原温初其实眼底并没有太多动容色。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把切西瓜的长刀就放在桌子上头,一个赌徒红着眼,手脚皆被人按住,有人凑近他耳畔,阴恻恻地问他。

  “蔡东,当初你自己签下的契约,说是十日还钱,要不然就把十根手指剁下来。你说,从左边开始还是右边?”

  殷则虚死死咬唇。

  这场面他见过一次,连着做了数个晚上噩梦,再也不敢来,而那个红着眼睛的男子,也不知道在这地方熬了多久,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吸粗重,眼看着那把西瓜刀越来越接近,寒光凌冽。

  他从额头滴落大滴大滴的汗水,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叫喊着。

  “等……等等!”

  他的声音慌乱不堪。

  “我……我还有个妹妹……叫蔡斐斐,她生得花容月貌很靓的,还有一副好嗓子,她在珠宝行打工——我妹妹,我妹妹可以拿来抵债的,你们把她抓走啊,你们别剁掉我的手指,我妹妹不够,还有我……我姨妈也风韵犹存的……”

  四周的男子哄堂大笑,这红着眼的赌徒的话语,在他们眼中十分可笑。

  “怎么不说你老母靓啊,你这样的人,我们见得多,有个狗屁的妹妹!”

  这赌徒红着眼,他脑海之中一根弦猛然断裂,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头挤出来,却又透着急迫,怕是旁人不相信他,声音都猛然提高了几个调子,又尖又锋利。

  “我妈已经死了,要不然,要不然也可以呀!”

  “我……我没有说谎的,我讲的话真的不能再真了,我妹妹真的花容月貌,她打工也赚不了几个钱,要不然也不会还不上我欠的赌债。求求你们,你们去抓她,她还是雏儿,一定能卖高价的……我不要断手,你们……”

  他还在说话,然后就看见里头一道门突然推开,从门里头走出来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生得颇为俊秀,他瞧着二十五六岁,有一双略显狭长的眼睛,高挺鼻梁,鼻梁上一副秀气的金丝眼镜,瞧着如同学者或者医生。

  他一步步走出来,动作很慢,旁人的眸光都看向他,有人想要拦他。

  “客人……”

  这男人笑了笑。他笑起来,神情淡漠,然后他抓着放在桌上的那把西瓜刀,他盯着看了两眼,然后举刀,对准那人十根手指下落,一气呵成斩下,眼睛眨也不眨,液体溅上他金丝眼镜。

  惨叫声几乎快要刺破人耳膜。

  殷则虚站都站不稳了。

  他吓到了极致,他两眼一翻,眸光情不自禁往原温初那里看,他想原讲师一定吓得不轻,他不论如何都不该带原温初来的——但是原温初却比他想象之中的能扛事,她冷静站在那里,身体连颤都不颤一下,地面上血痕晕开,她听见有人在她身后说道。

  “抱歉,让你见了这一幕。”

  那声音很熟悉,她扭头,瞧见身后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一步步地从她身后走出,他身后悄无声息跟着几个黑衣人,郑尧兴也在里头,这般场面,他居然好似浑然不在意,还对着原温初眨眼。

  弹幕停了整整三秒。

  “方才……是道具吧?”

  “挺逼真咳咳,好像打了个马赛克?”

  “亏得有马赛克庇护,要不然估计这个视频就保不住了……”

  “还可以,也没那么吓人,就是那家伙瞧着斯文,动手真狠啊我滴个妈,真是人狠话不多,不怂不怂。”

  大家嘻嘻哈哈,有弹幕护体,大家一点儿也没把刚才的局面当真,只有谭青青看得浑身发冷,她是打心底里头担忧原温初的安全——她所在的世界,是当真可怕,保命都难。

  她室友之前熬了一整夜补完了前头的更新,眼下则是饶有趣味地盯着屏幕问。

  “砍手指头的……是顾铮行他哥?果然狠劲儿一脉相承。等等,他哥不是还在住院么,怎么会跑到这种地下庄场来?”

  “我还以为他人哥是个温和人,这么一看也是社会社会,惹不起的大佬。我又觉得殷惜可以,又觉得顾小狗哥挺狠,啧啧啧,顾铮行他哥跟他长得倒是不怎么像,他真的好狠啊。”

  屏幕里头,从原温初身后走出来的殷惜,他的眼眸,平静地凝望对面的青年,两个人对视的瞬间,好似中间隔了整整一道银河,是天堑,却被殷惜向前的一步打破,他说道。

  “这是殷家场子,不用劳烦客人替我做主。”

  那个男人倒在地上,叫喊得死去活来,让人心里头发寒。

  而对面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他伸出手,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镜,然后慢条斯理地重新戴上,然后殷惜听见他说道。

  “做主?可你是主子么?你并不是,你只是看门狗。”

  原温初在后头瞧着,她第一次听见有人当面骂殷惜,她心里头都能够感觉到那从殷惜身上渗透而出的冷气,她以为殷惜要立刻翻脸,但是眼前的殷惜,却被她想象之中能忍耐许多,他说道。

  “看在顾家二少的话上,大少的这句话我可以当做没听到。”

  他不等对方回答,扭头看向那个蜷缩在地上腰背弯成虾米的男子,他眉眼微沉,说道。

  “既然有人替我们做了该做的事情,把他送回去。”

  顾铮洲的眸光越过殷惜,他说道。

  “这场子做主的到底是谁?”

  殷惜扭过头,殷则虚双腿都在打哆嗦,他眸光简直不知道往哪里看,站出来也是手足无措,声音都结结巴巴,颤抖得厉害。

  “是……是我。”

  殷惜平静看着殷则虚,他似是得到鼓励,拼命挺起胸膛,好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脓包,然后他咬紧牙关说道。

  “是我!我是殷家二少爷,这里暂时我做主。”

  这几句话说出,他险些舌头打结。顾铮洲把殷则虚逼出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眸光越过殷则虚的身影,这么一个不成器的纨绔不至于让他另眼相看,他的眸光落在阴影之中的女孩身上。

  戴了帽,都能看出漂亮过分的轮廓。衣袍遮不住好轮廓。人间绝色。

  然后他慢慢走过来。

  同刚才出手的狠厉判若两人,他轻声问她。

  “吓到了没有?”

  语气很温柔。

  像是对小情人儿,透过那薄薄金丝眼镜的镜片,原温初感觉到对方的视线灼热地盯着她,可是……她见过他么?

  他是在报纸上见过她的照片?还是因为她的容貌,才给了她这样的待遇。

  不论如何,这个男子方才出手狠绝,原温初看得清楚明白。他问她吓到了没有,原温初轻轻摇头,听见对面的男子浅笑。

  他那副好容貌,笑意却只浮在面上,眼底仍是细碎冷光,像是冰屑沉于眼眸深处。

  “没有便好。不过肯来这里,便该心中有数会见到些什么。”

  言下之意,是吓到也活该?

  原温初蹙眉,殷惜很快让人收拾残局,这个青年转过身推开门又走进去同人打牌,浑然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而殷惜站在她身旁,低下头来,他的声音难得如此不冷静。

  “你该认识他的,你迟早会见到他,如果你还同顾铮行在一块儿的话。”

  他话语之中的隐藏之意,让原温初忍不住抬头凝望他眼睛,然后原温初听见他说。

  “他是顾铮行的哥哥,顾铮洲。那个从内地回来不久的……顾铮洲。”

  原温初脑海之中一瞬之间浮现出顾铮行嘟囔声。

  “你还是不见我哥比较好……我跟他不一样,真的!”

  她起初倒是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顾家大少,这个不同,也许是个守旧的大家少爷,斯文儒雅,同张扬少年不同,大概见不惯她。

  她前世对顾家实在是没怎么了解过。

  若是她刚才瞧见的人就是顾家大少爷顾铮洲,显然她是想差了。

  对方看上去,似是只比顾铮行更狠,小狼崽子的哥哥,比他更多出年岁历练过的狠绝。

  殷惜凑到她耳畔,远远看去,这个距离已经超过安全界限。不过他显然是有私密的话要说,所以才靠得如此近,他的声音冷冷地渗透到原温初的耳中。

  “离顾铮洲远些。”

  “他和顾铮行不一样。他比顾铮行狠戾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