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门贵嫁 第397章

作者:秦兮 标签: 爽文 穿越重生

  他不由被这样的何文勋给惊吓到了,片刻之后才上前喊了一声大人。

  何文勋根本顾不上其他的,他身下传来的剧烈疼痛简直让他失去了理智,但凡是手边能够拿得到的东西,都已经被他给摔的七零八碎。

  此刻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他猛然转头看了一眼,见是冯总兵,一时愣住,而后便朝着他扑了过去:“冯大哥,快救我!快去给我请个好大夫,这些庸医!这些庸医治不好我,这些庸医治不好我!”

  他真是疯了,曾同知紧张的吞了口水,不着痕迹的往边上挪了一步,生怕被迁怒。

  冯总兵按住了何文勋的肩膀,从上到下把他看了一遍,才应道:“好,总督已经请了名医在等着了。”

第807章 丧心

  好容易安抚住了何文勋,冯总兵大踏步的往外而去,曾同知急忙追赶上前,忐忑不安的唤了一声冯兄,这才道:“冯兄,这事儿实在是我的过错……”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冯总兵并不客气的打断了他,冷冷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曾同知不敢有丝毫隐瞒,将事情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便紧张的道:“这是有人在背后故意使坏陷害,只是这到底是谁,还需要找到胭红的奶娘才能知道。”

  冯总兵板着脸,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背着手沉声道:“去准备一辆阔大的马车,我要带何大人回去。”

  曾同知顿时慌了,他心里没底,忍不住凑上前陪着小心:“大人,这事儿实在是有人早有预谋,我们固然是该死,可是背后的人更是其心可诛啊!总督大人那儿,也总该有个说法,不如卑职跟您一道回去吧?”

  冯总兵竟然并没任何二话便答应了。

  曾同知心里总算是能松口气,等到抬出何文勋的时候,却又忍不住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何文勋闹的厉害,就连冯总兵一时都差点镇不住他,折腾了好半天才把人给弄进了马车里。

  等到上了轿子,冯总兵就策马到了他跟前,隔着轿帘问他:“何大人这病,可还有法子?”

  曾同知送信去的时候,并没有把情形说的太彻底,就支支吾吾的说是受了重伤。

  但是现在冯总兵自然是已经看出不对劲来了。

  曾同知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道:“正如大人所见,这回只怕是……只怕卑职的罪过大了,那娘儿们忒心狠,她是故意的,何大人的命根子没了。”

  冯总兵一时静默下来。

  等到了总督府,看着何文勋的马车绕过了正门从角门进去了,曾同知就知道这是邹总督的夫人把人弄进内院去了,心里一时更加忐忑。

  而此时的邹夫人早就已经等的心里急的冒火,她唯有这么一个弟弟,向来在娘家的时候就是她亲自带着的,看的如珠如宝。

  听说弟弟受了重伤不大好了,她险些没被吓得直接晕过去。

  还是邹大人千方百计的安抚住了她,她才算是忍过了晚上,可这也是难忍的,不知道伤在了哪里,不知道伤的到底重还是不重,那边又没把话说清楚,折磨得她这一整个晚上都是坐立不安的。

  现在人总算是接回来了,她心里才算是略微放下了一点儿担忧,却也还是固执的等在二门处不肯动弹:“不管怎么说,我总得亲自看见了他才能放心,父母亲让他来我这里,我这个做姐姐的若是让他出了什么事,这可怎么回家去交差?”

  都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是邹夫人却不同,她跟娘家的关系向来极好,看重自己的弟弟甚至超过于看重自己的骨肉。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底下的嬷嬷们也不敢狠劝,陪着她在二门处等着,好容易听见了动静,便都飞快的道:“来了来了,这可算是回来了。”

  邹夫人立即便精神一震,顾不得其他,飞快的到了马车跟前,便招呼早就已经等在一边的身强力壮的婆子们:“快,将舅爷抬下来,仔细些,小心些别磕着碰着了。”

  婆子们不敢耽搁,小心翼翼的去搀扶昏睡不醒的何文勋下来,邹夫人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拿了帕子抹泪:“怎么成了这样儿?!”

  其实何文勋此时身上衣裳早就已经换了新的,干净的很,除了脸色苍白些,并没有任何跟常人不同之处,邹夫人却还是心疼的不行,指挥婆子们把何文勋安置下了,立即让人请了早就已经等候着的大夫来诊治。

  她自己坐在隔壁房间里头,绞着帕子忍不住念佛。

  等到好容易听见说是大夫出来了,她才醒悟过来,急忙让人设了屏风,大夫便隔着屏风禀报,语气颇有些怪异的说:“伤势倒是不重,性命是无碍的……只是夫人……这以后……”

  邹夫人听的实在不耐烦,哼了一声便催促道:“快些说,这以后怎么样?”

  大夫横了横心,他是真的有些怕,大户人家许多事那都是隐秘的,他们当大夫的碰见了能说不能说里头的讲究可大了。

  眼前的这事儿……

  可比他从前经历过的那些都要复杂的多了。

  他一时实在是下不定决心,等到邹夫人拍了桌子了,才咳嗽了一声说:“只是以后,怕是何大人就不能人道了……”

  这话他也不想说的,但是邹夫人自己如此催逼,他也没了法子。

  邹夫人顿时一个愣怔,等到反应了过来便满脸飞红,一时之间又不可置信。

  不能人道?!

  她这才知道为什么曾同知说话不说清楚了。

  那……

  那她的弟弟岂不是就成了一个废人?!

  以后何家岂不是也就彻底断了香火?

  邹夫人再也站不住,哐当一声后仰摔倒在了地上。

  众人都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去搀扶她,又让人去前头通知邹总督,一时忙的不可开交。

  等到邹夫人醒来之时,邹总督已经陪伴在侧了,她如同是做了一场噩梦,大汗淋漓的握住了丈夫的手问他:“老爷,是不是哪里弄错了?阿勋他……他怎么……”

  邹总督知道妻子如今的心情,反握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有些事非人力所能及,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去怨天尤人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多想想,如何安慰阿勋,安慰岳父岳母的好,他虽然……可到底是保住了性命,这已经是不幸中之万幸了。”

  什么话?!

  邹夫人勃然变色,尖叫着哭了起来:“我倒是……我倒是宁愿他死了!这样活着,以后有什么意思?!我父亲母亲怎么受得了?他们一定会气疯的……”

  就连何文勋自己,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样的结果?

  一家人以后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竟然狠毒到如此地步?!

第808章 诘难

  邹夫人急怒攻心,以至于一时晕厥了过去,邹总督跟她伉俪情深,顿时也急了,立即便让人去找了大夫再过来。

  原先的大夫本来就在偏厅等着,等到听说是邹夫人又病了,顿时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转儿。

  这总督府从前也是常来的地方,可是从前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啊,这现在一个两个的都病了不说,还病的都如此蹊跷,他不由得觉得心惊胆战。

  等到看完了邹夫人,他便战战兢兢的,等到邹总督问,才敢说病症:“这是夫人急怒攻心,痰迷了心窍,疏通了就好了,只是也要放松心情才好,否则的话……否则的话……”

  他咳嗽了一声,隐晦的道:“夫人身体本来便不大好,是大亏了元气的,否则的话,恐怕于寿数上不好啊。”

  邹总督的脸色便极为难看起来。

  邹夫人的病的确是早就已经种下了的,这还是因为他的缘故,当初他做出那个决定,女儿的消息刚传回家里来的时候,邹夫人几乎就直接过去了,已经是死了一回。

  那时候还是他吓怕了,急赶慢赶的去找了名医来,才算是捡回了邹夫人的一条性命。

  邹总督对于妻子一直都是极为尊重的,当初他跟妻子相识于微时,妻子看重他的才华,才劝服了家中父母下嫁给他,这么多年着实吃了不少的苦头。

  甚至有一段时间,他被革职在家,众人都以为他不能再翻身了,讥笑冷落他,妻子也从不曾放弃过他。

  他是对妻子极为爱重的。

  现在听大夫这么说,他皱了皱眉,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惊得那个大夫几乎要跳起来,才问:“舅爷那里,当真无法可为了?”

  他知道妻子的心病在哪里。

  可现在大错已经铸成,只能想办法挽救了,毕竟现在还有一段公案在前头没有处置好,夫妻俩之间一直都有一段心结在,如果再没办法挽救,那以后妻子恐怕更要对他心灰意冷了。

  大夫为难的咳嗽了一声,虽然很是害怕,但还是强撑着苦笑了一声:“制台,不是我夸口无能,这事儿,就算是华佗在世,扁鹊再生,那也是没法子的……只好劝舅爷他放开怀抱,好好休养好身子罢了,其余的……无法可想。,”

  其实他心里也在打鼓,不知道为什么堂堂总督府竟然会出这样的事儿。

  这算什么事儿啊,这些公子哥儿们也玩的太过了些。

  邹总督面色铁青,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紧跟着便去了书房。

  曾同知已经等了许久了,见了他来,立即便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哭丧着脸拱手行了个礼,喊他:“属下见过制台大人。”

  邹总督正眼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越过他绕到了长方书桌后头,手指不紧不慢的在桌面上点了一阵儿,才冷笑了一声。

  这一声冷笑差点惊掉了曾子轩的魂儿,他几乎是立即便跪了下来:“制台大人饶命,这事儿是属下的失职,属下没能照顾好何大人,让何大人出了这样的事儿,是属下该死!”

  邹总督语气颇为严厉,几乎是不顾情面劈头盖脸的骂道:“蠢货!”

  人好端端的从家里过去,这才不过是几天,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

  而且还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这实在是让人恼火至极。

  曾同知自知理亏,根本不敢辩驳,何况刚才在书房,邹总督被临时叫回内院去,他就听里头的人说是夫人晕了。

  邹总督向来这么看重自己的妻子,他当然着急上火了。

  见邹总督震怒,曾同知静默一瞬,才小心翼翼的道:“制台,这事儿的确是我们万死难辞其咎……这背后之人是冲着何大人来的,专门只对付何大人,显然是别有用心,请制台大人容我们几天,属下一定查个水落石出,替何大人讨一个公道!”

  这事儿里头有内情邹总督自然也知道。

  毕竟何文勋身份特殊,再说是他的小舅子,曾子轩是在他手底下做事的,向来办事都很是妥帖,也是靠得住的,他们若是有选择,便是自己出事,都不会让何文勋有什么。

  可内情是一回事,心里头着恼又是另一回事,邹总督板着脸,许久才拿了笔架上的笔,沉声问:“如何讨公道?听说你疑心这事儿跟叶家有关?”

  说起这个,曾子轩心里就有些底儿了,他就怕邹总督追着他要他担责,可肯提起追凶的事儿来,那落在他身上的责任便有限了。

  他松了口气,不着痕迹的点了头:“制台大人,前些时候便听说叶家的余党在杭州一带出现过,这可巧钦差下扬州查此事了,这回就闹出大事来,还伤了何大人,以我看,事情恐怕是没那么简单,除了叶家处心积虑,其余人等,还有谁有这个能耐,能够查的清楚属下那个不成器的侄子的行踪,并且加以利用呢、”

  叶家在江南一带的根基极为深厚,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枝繁叶茂了,哪怕是叶家已经出了事,可是在杭州的能量还是大的很。

  他们要办成这件事,倒不是那么难了。

  邹总督没有说话。

  他们最近本来就在为了叶家的事儿头痛。

  查出织造署的亏空,对了账本,叶家还剩下了几十万匹布不知所踪,这些布匹原本是东瀛商人所定,折算成银两,那可就是二百多万两银子。

  这些东西的下落,当时没糊弄过去,这次楚庭川再次来了扬州,自然是为了这事儿而来的。

  若是让叶家的人得了空子,见到了楚庭川,那还不知道要牵扯多少人进去,江南官场就要再一次掀起腥风血雨了。

  他面上逐渐便有了狠厉之色。

  曾同知察言观色,看在眼里,试探着道:“制台,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还是要查清楚为好,否则的话,咱们只怕是家无宁日啊。”

  他成功的将重点从何文勋的伤势给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