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女配开挂了 第557章

作者:弄雪天子 标签: 穿越重生

  少女顿时柔了眉眼,讷讷道:“我们只是不惧生死,可没说不珍惜生命,我最爱惜自己了,林先生知道的。”

  杨玉英忍住去揉小姑娘头顶的欲望。

  孩子大了,不能像小时候一般想揉捏就揉捏,她们现在很要面子的。

  她伸手把被范向北小心护在披风里的孩子拎过来放在马背上,细细看了眼他脸上鲜血掩盖下的伤痕,轻叹:“希望少留下几道疤,我家的弟子显少有不好看的,你这颜值,怕要垫底了。”

  杨玉英拿自己的披风把孩子裹好,冷声道:“从今天开始,这个孩子是我林庄的亲传弟子,你们田家和他的恩怨,我林庄接了,江湖事,江湖规矩了结便是。”

  她一边说,一边低头看小天:“林庄的规矩,头一条就是不可恃武行凶,不做不义事,孩子,你点点头,便是我林庄弟子,但成了林庄弟子,我便要过问你行凶意图杀害田二爷之事,你敢不敢让我过问?”

  那孩子一言不发,在马背上就翻滚下来,跪地磕头,一连磕了七八个,杨玉英才袖子一甩,又把他卷回来。

  “好,我问你,你为何杀王二爷。”

  小天声音嘶哑地道:“他该杀,他想杀害夫人,我学了武功,还要杀他。”

  “放屁!”

  田曼青暴怒,“我爹当日误伤了夫人,是气上头的失误,如今已经清醒过来,后悔还来不及,怎么会对夫人有杀心?难道只听这小子一人之言,你们就要给我爹定罪?”

  杨玉英点头:“是不能一言定罪。向北?”

  范向北从袖子里摸出一份悦来小报:“腊月初八,辰时三刻,田二爷在鹤园同刘举人听戏,席间忽暴怒,说田家只有死去的大妇,没有和离的女人,他必要过年前就听到廖夫人的死讯。”

  “腊月初八夜,亥时一刻,田二爷暗中指使身边长随,去廖夫人陪嫁金嬷嬷家乡,欲绑走金嬷嬷的弟弟与外甥,威胁金嬷嬷听令行事。”

  范向北说完,把悦来小报一扣,耸了耸肩:“因为这事被提前破坏,所以也不清楚田二爷是不放心前妻,就想诱骗个前妻身边的人玩一玩,还是当真怀恨在心,又不肯丢面子,起了杀心。”

  杨玉英叹息:“看来暂时是悬案,不过,田二爷说过要杀廖夫人的话总是真的,所谓主辱臣死,小天为自家夫人的性命安危,决然刺杀田二爷……以他的年龄来说,情有可原。”

  她抹了把小孩子枯草一般的头发,对田曼青道:“田二爷想杀前妻的念头,在心里想一想,在外头随便招呼几嗓子,这是你们家的私事,我肯定不管,但他最好不要把念想付诸行动,上一次他们还是夫妻,夫妻斗殴,田二爷恼羞成怒,出手狠辣,还能以夫妻关系遮掩过去,还能说一句是冲动犯错,我林庄看不惯,却不以这罪名给田二爷定死罪。”

  “如今廖夫人已同田家毫无瓜葛,只是个普通百姓而已,若田二爷还要无故杀人,那就只能看看是我林庄弟子的剑快,还是他田二爷的枪更利了。”

  田曼青心中不悦至极,冷笑将将要显露在脸上,但不知为何,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杨玉英的声音极平淡,她高坐于马上,身边是范向北等弟子,这些人身上就带着一种很特别的气场,无所畏惧,强大至极,仿佛能摧毁眼前一切黑暗的,让人不喜悦的东西。

  这当然不可能,林庄只是个小门派,小世家,在海州,他们田家说了算。

  田曼青想,伯父未免太懦弱保守了些,都让这些不知所谓的人欺到头上,竟还忍气吞声的,像什么话!

  田曼青神色一怒,杨玉英已经调转马头,带着那个孩子扬长而去。

  “站住!”

  田曼青反手从身后摘下银枪,直直朝杨玉英座下的马扫去。

第587章 天资

  田曼云再也坐不住,厉声喝道:“田曼青,住手!”

  随着喝声,他飞跃而下,半空中就一抖长枪,直直朝田曼青的银枪拦去。

  田曼青眉眼冷淡,甚至没有抬眼看自家这位兄长一眼,唇畔溢出一丝不屑的冷笑,枪身一震,田曼云就仿佛刺中了一块巨石,反冲之力一波又一波袭来,他连续变招两次,可人在半空,终究力竭,整个人倒冲回去。

  田曼云骇然色变,忍不住一闭眼,想象中的撞击和剧痛却未曾袭来,身体像陷入了什么软绵绵的物件——

  “!!?”

  他睁开眼,猛地闭上嘴,把惊呼声吞回去。

  任何男人在这样的美人面前,都是绝不肯流露出半点丑态的,他甚至觉得自己没有正经的梳洗打扮,实在很失礼。

  孙萍萍轻笑:“小心!”

  田曼云的脸霎时间红了。

  一愣神,只听嗖一声,半截银枪在他眼前闪过,砸落在不远处的青石砖上。

  田曼云迷茫地看了看银枪,又抬头去看田曼青,田曼青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看起来似乎没有受伤,可一头一脸灰尘,脸色阴郁,嘴角微拧,眉头紧蹙,哪里还有昔日天之骄子的模样。

  那位林庄的女侠只余一片背影,隐隐还能听到那匹宝马轻快又短促的嘶鸣。

  他不禁有些茫然。

  同在一府生活了十八年,十八年来,田曼云都处于这个弟弟的阴影之下,对他的武功,自也了解颇深。

  田曼青的枪法,就是他伯父都夸赞,说这孩子是田家的麒麟儿,要知道伯父是个十分正统之人,认为嫡庶分明,才是家宅姓王之道。

  在田曼青没有长成之前,他伯父对于父亲对妾侍的种种宠爱,颇有微词,总是提醒他不可宠妾灭妻。

  可自从田曼青展露出他超人一等的天资,他伯父就略有些变了,在各种场合都要顾忌一下田曼青的颜面。

  哪怕是爹爹又因为万姨娘做了不得体的事,伯父也是背着人才不轻不重地说他几句,从不当着曼青的面,让万姨娘难堪。

  连伯父都如此,田曼云如何敢轻视自家这个弟弟?

  这一次谢长老舍他而选田曼青,田曼云虽然也伤心难过,可其实心里没有多少不服气。

  他在自家弟弟面前,从来都没有多少信心。

  田曼云轻轻站直身体,在他这个位置,看田曼青,竟有一点居高临下的感觉,这样的角度去看,好像此人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强大。

  孙萍萍立在田曼云身侧,略一提声:“师兄,快些,年货还没备好,山上他们都等着急了。”

  范向北伸手很随意地摆了摆,盯着田曼青,还有廖盈盈上下打量了两眼:“说起来,刚才你这个姑娘口口声声说什么,那是田家家事?我怎么不知道田家还有你这般年龄的小姐?你是田家人?”

  廖盈盈脸色骤变。

  范向北无所谓地摊摊手:“罢了。”

  他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田曼青,神色郑重而轻松,既不轻视他,也并不过分重视。

  “那个孩子,我家杨先生已收为弟子,他就是林庄,林庄弟子一条心,一个意志,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范向北一抬脚,把断掉的半截银枪踢到田曼青眼前。

  “说起来,我也是刚刚习惯这里的江湖规矩,拳头大的那个人说了算,你要寻仇,可以,先来找我。我等着。”

  田曼青脸色铁青,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田曼云愕然。

  他自来最清楚弟弟的性格,那是相当刚硬,向来是一点亏都不肯吃,从不服软。

  他还当曼青今天要和范公子拼命,不曾想,他今日竟是忍耐下来。

  难道是不舒服?

  范向北没时间同他掰扯,光是采购清单,他手里就拿了两大张,还有一多半没买完。

  如果到时候漏下哪一样,或者哪一样没买到,范向北想到小师弟,小师妹们失望的眼神,顿时精神起来,转头看向身边的师弟,师妹,还有旁边孙萍萍,极严肃地道:“我们分头行动,大家把清单分一分,各自负责。”

  孙萍萍点点头,范向北和一众泉剑弟子,就足不点地飞掠而去。

  “公子?”

  孙萍萍看了眼满脸迷惑,似陷入迷惘的田曼云,眨了眨眼,笑道,“公子可是从外地来的?既然到了我们玉县,不知道有没有采购些土特产的想法?”

  田曼云迷迷糊糊就答应下来。

  如此美丽的姑娘开口,但凡不是让他去杀人放火,他总是要答应的。

  一个时辰后,田曼云背着一箩筐各种笔墨纸砚,糕点,色彩鲜艳的花棉布,还有一种很特别的料子,叫什么‘涤纶’。

  小贩着实能言善道,吹得他稀里糊涂地就买了好些,当然,主要还是价格实在很便宜,便宜得他都没感觉自己是在花钱,和白捡也相差无几。

  除了这些料子,田曼云还买了几十套成衣,其中一种防寒服他很喜欢,这种防寒服能直接过水洗,比如今的棉衣不知要方面多少。

  和别人家的贵公子不同,田曼云颇知道人间疾苦,哪怕对他这样的世家公子来说,过冬的衣裳也占了份例的大头儿。

  这类方便的棉衣裳,当真是让他省了好些事。

  就像小贩所言,他自己自是要备上三五套不同场合穿的,父母,亲朋好友,似乎都可以送上几身。

  田曼云的好友不多,可也有几个的。

  “悦来客栈住着感觉如何?服务还好吗?”

  孙萍萍在二楼靠窗的位置落座,请田曼云喝茶,以答谢他今日帮忙拎了好些东西,她自己要了一碗清凉可口的米酒。

  说起悦来客栈的服务,田曼云可是有一千个满意要倾诉,恨不能化身悦来吹,让天底下都知道这家客栈的好处。

  就说现在,店小二看到他们手里提了好些零碎东西,立时就叫了人过来,帮忙规整好,拿两辆小巧的木质推车式样的提袋装上,提推都极方便。

  不多时,范向北过来接应孙萍萍,孙萍萍给二人做了下介绍,知道这位便是田曼云,两个人都不曾流露出半点异样。

  田曼云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言谈举止间也逐渐省去几分拘束。

  作为玩家,范向北和孙萍萍在游戏里自然是相当自在,哪怕是这样的全息游戏,他们身上也带着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别人不知道,田曼云却很是喜欢他们这种不带任何目的的轻松惬意。

  范向北一边喝酒一边简单说了几句刚刚发生的事。

  “那孩子叫小天,北疆人士,前年北疆那边不太平,他就和他阿爹逃到海州来,路上他阿爹病死了,只剩下他一个八岁的孩子,艰难乞讨求生,当时廖夫人路过,看见这孩子年纪小,又可怜,被那些年纪大的乞丐欺负,好不容易讨来一点吃食,竟还让野狗给抢走,一时心生怜悯,就让人给他买了几个肉包子吃。”

  “本来廖夫人没想买这么小的孩子回去,这般年纪,也做不了正经活,结果她那几个肉包子惹祸,孩子让几个身强体壮的乞丐差点给打死,孩子哭得厉害,求她买下自己做仆从,她便动了恻隐之心,把小家伙买了回去。”

  “这一年多过去,廖夫人早差不多忘了这件事,她老人家心善,怜贫惜老的,哪个月在外头不做几件善事?”

  “可小天却不肯忘夫人大恩,这些时日,眼看夫人在家中受尽委屈,田二甚至对夫人杀心大起,今日知道田二同几个朋友来玉县这边喝酒,我们这里的烈酒如今也是赫赫有名。小天就一路跟过来,脚底板都磨破了,趁着他们酒酣耳热之际,意图刺杀。”

  范向北叹了声,“田二的武功很是过得去,小天一个孩子,哪里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田曼云:……很是过得去??

  他父亲在他心中就是一座巍峨高山,武功高强,在江湖上备受人尊重。

  范向北轻轻摇头,冷声道:“田家也算武林名门世家,没想到做事手段这般肮脏,他们若是当场杀了小天这孩子,那我也不好说什么。”

  遇到刺杀,苦主诛杀刺客,谁也没道理去阻止。

  “可田家为了逼问出什么指使,竟要对他施加梳洗之刑,这等事,我是前所未闻,便是魔教手段阴狠毒辣,刑罚多种多样,也不会轻易给一个孩子动这样的刑,大家都是人,又非畜生。”

  范向北几句话,语气极重。

  田曼云不禁垂首,心下也是羞愧难当。他面色通红,忽然起身,长揖到地:“在下田曼云,田家二房长子,如今,如今……”

  他一时愧疚得简直恨不能找一条地缝钻进去罢了。

  他既是田家的儿子,田家的荣耀,田家的罪孽,都和他脱不开关系。

  孙萍萍一笑,显然早知道他的身份,略一伸手,扶着他坐下,给他又倒了一杯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