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翻身后 第101章

作者:画七 标签: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不自负,不辜负。

  一日不行,就十日,白日,亦或者千年,万年。

  他不怕被回绝,被打击。

  他只怕彻底失去她。

  “老四,你要想好。”天后慈爱地看着自己这位从小不让人担心又优秀得从不叫人失望的嫡子,开口道:“纵使和星界联姻能够使两族利益达到最大,但母后还是希望,在情势允许下,诸多的贵女之中,你能够找到一个和你彼此喜欢的女子,共度余生。”

  “你若是想好了,我即刻便让你父君传信,商讨两族婚事。”

  两位成年皇子的幽静,让天后没了压在心底最大的一块石头。

  他们终于有了能够停下来喘息的机会。

  也有了更多的选择。

  “母后,右右很好。”穆祀沉声,认真答。

  天后有些惊异地抬眸,带着些好笑的意味,问:“就这么喜欢她?”

  她以为穆祀不会回答。

  但半晌过后,她一贯有主见,轻易不吐露心声的儿子,破天荒抚了抚鼻梁,说了三个字。

  他道:“很喜欢。”

  回去的路上,孚祗始终落后南柚几步。

  “怎么不说话?”南柚是个受不住沉默氛围的性子,他不说话,又刻意跟她保持着距离,她很容易就察觉出了不对。

  “臣在想,长奎现在行事越见稳妥,王军指挥使的位置,可以交到他手中。”孚祗回。

  南柚道:“你说行,便行。这些事原本一直都在你在管着的,提拔和任免,你心中有数就行。”

  她的信任和偏袒,毫无遮掩显露。

  南柚今日着一条淡青长裙,多层的仙纺雪纱,像是开在黑夜里的一朵朵花,簇拥着她,露出她纤细精致的脚踝以及上面系着的清脆小银铃,那是一件灵宝,声音传出,有安神静心的作用。

  她走一下,银铃就响一下。

  话题扯到星界内政上面,南柚又想起两月后的少君继任大典,她道:“明日我们就回去,大致的事宜,父君和大伯想必都已经安排好了。”

  “主要是时间太紧,千年的课业,只有一年的假。“她又伸手去揪他的衣袖,手指葱白,手腕上戴着的那个玉镯在夜色中闪着幽幽的光泽,确实是极好的东西。

  世代传下来的。

  孚祗温柔的双眸中晦色渐深,蓄成风暴。

  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没揭开那层窗户纸之前,他从未这样,对每一件小事耿耿于怀,或者说,在此之前,他是可以克制,忍耐住的。

  再温柔的人,再好的性情,好似一旦埋下情爱的种子,理智就会溃散,对谁都如出一辙的宽和变成了对一人的独占。

  孚祗对南柚是这样。

  星沉对月落,也是这样。

  这样沉沦的过程,他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一世又一世。

  前面转过一条小路,熟悉的宫殿在视线中显现出棱角,白日里流光四溢的琉璃砖瓦现在安安静静地潜伏着,像是一只只伺机而动的小兽,模样狰狞神秘,前院里的花草树木也全然变了样子。

  一只提着草裙的巴掌大的树妖受了惊一样,急冲冲钻进了草丛里。

  南柚松开他的衣袖,弯腰去解开栓在篱笆门上的小禁制。

  门将开的那一瞬。

  少年倾身向前,手掌轻轻搭上了她的手腕。

  他胸膛随着呼吸的节奏低低起伏,这样的姿势,像是从后将她拥入怀中了一样。

  南柚眯着眼睛很亲昵地用侧脸去蹭他的下巴。

  他的睫毛很长,浓密的一排,小扇子一样,肤色冷白,面容清隽温柔,怎么看怎么好看。

  南柚以为木头终于开窍了。

  然而并不是,他随她胡闹着,自己则蹙着眉,细细观察她手上天后才给戴上没多久的玉镯。

  须臾,他伸出长指,点在玉镯表面,水样的波纹荡开,刺目的灵力光焰对撞,像是在眼前炸开了一小束触手可及的烟花。

  两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无形间对抗,一个爆裂似火,带着无与伦比的侵蚀力感,一个温柔若春水,所过之处,生意滋绵,生生不息。

  孚祗眸光微微闪烁一下。

  与此同时,那缕伴随了一路的幽幽异香终于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南柚将大半的重量靠在他身上,举着手上的玉镯看了看,有些奇怪地问:“这个玉镯有什么问题?”

  孚祗低眸,原本虚虚的留有余地的怀抱因为她的靠近而贴合起来,她很小一只,可以完全窝在他的怀中,稍一侧首,满头青丝就流水一样蹭上他的袖子,散发着一点点浅淡的果香味。

  他学着她的样子,将头低下一些,下颚浅浅地触到她的发顶。

  很亲昵的姿势。

  他闭了下眼,声音浅得像风。

  “没事。”

  只是在她身上闻到重瞳一族彰显存在的气味。

  有些不开心。

第109章 联姻

  因为接下来的少君继任典礼有很多事需要筹备,南柚在穆祀生辰日的第二天,就登上云舟,准备告辞。

  天界不似星界,四季如春,温度宜人,日光照在七十二重天宫上,铺开一层七彩琉璃光泽,像波光粼粼的湖面,闪着亮片,并不刺目,反倒显得柔和。

  云舟浮在半空,小山一样的大,云朵形状,周身氤氲着柔雾和细弱的虚光,星族跟来的长老袖袍一挥,准备启程。

  穆祀无声无息出现在你云舟的甲板上,底下云岚翻涌,他的衣角边被风吹得卷起来,因为罕见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银勾线长衫,脸庞的棱角边都被衬得柔和下来。

  不同于孚祗沉浸到了骨子里的温柔,穆祀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他的身上,时时刻刻都透着高门王族的涵养和礼节,即使是笑着跟人说话,也会在不经意间露出来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这是大多数皇脉同有的特性。

  偏偏南柚不是。

  明明是从蜜罐子里养出来的姑娘,却养得一副极好的性情,不会用残忍的手段训育身边的从侍,不会轻贱身份低微之人,极偶尔的任性和娇纵,全部都冲着更好脾气的孚祗去了,很少波及旁人。

  谁都喜欢跟她说话。

  穆祀也不例外。

  “原本打算与你同行,前往星界,但私狱传来消息,上次刺杀的案子有了新的线索,我这边,恐怕还得拖一段时日。”穆祀眼眸垂着,看着她手腕上莹碧的手镯,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

  他少时曾被排在上面的几位皇子各种陷害,各方争斗层出不穷,但他们一向警觉,这回穆祀虽然吃了身体上的苦头,但终于有机会彻底整顿长老团,向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母族发难,各处都需要他亲自盯着,轻易离不开人。

  南柚自然理解,她点了下头,道:“九重天和星界离得不远,几日就到了,你专心处理你的事情,离我继任少君的典礼还有两月,不着急。”

  她顿了一下,想起长奎和钩蛇这几天查到的东西,斟酌片刻,还是开了口:“虽然我这样说,听起来像是故意针对。”

  “但这件事,或许跟清漾有关,你可以着人往花界查。”

  提起清漾,穆祀的脊背有一刻的僵直。

  不可否认,在这一瞬,他所联想到的,全部都是那一场场荒唐大梦中,他所说的那些话。

  “——孤在清漾身上花费了诸多时间与精力。”

  “——只好暂时委屈右右。”

  “——她若是知道,会理解孤一番苦心布置。”

  可他等到的,不是她的理解,不是他们大婚时的喜庆热闹场面,而是天后的一声叹息,是一具苍白的水晶冰棺。

  穆祀的唇色变得有些苍白。

  事实上,自从那日见过南梦,每每听到清漾这个名字,他都不止一次的起过杀心。

  之所以一直没有行动,是因为神山的明确规定,也因为花界的继承者不能死在天族太子手里。

  平时也就算了,但在各族各界都联手抗敌的时候,神山上住着的那群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两大族内战。

  他沉默的时间有些久,脸上的神情也不大好看。

  南柚低下头,提了提裙角,声音里带着玩笑的不经意味道:“干嘛,觉得我冤枉好人?”

  穆祀蓦的回神,他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声音微哑:“我知道,你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她对清漾的讨厌,摆在明面上,平时一些小事,或是逗弄或是针对,亦或者当众给她没脸,但在这样的大事中,绝对不会因为个人的恩怨而给出毫无厘头的线索,引他平白去冤枉一个人。

  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宿敌。

  “你手中,是有什么线索吗?”他问。

  南柚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确实没有露出不相信的怀疑神情,才慢慢将千年前发生在乌苏身上的事说了出来,最后道:“横镀的天赋技能就是引导。如果说,二皇子和三皇子本来筹谋刺杀你的心有五分,经过这份引导,能提升到六七分。”

  可有时候,人的脑海中但凡有了铤而走险,险中求富的念头,便像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这时候,外界的力量一干扰,原本还迟疑不定,现在头脑一热,咬着牙就上了。

  “你觉得,他们两个,像是那种会冲动行事的人吗?若是换位思考,就算是要夺位,你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吗?”南柚问他。

  穆祀尚未完全成长起来的时候,南柚常常跟着他研究天族的人极其阵营,特别是这两位皇子各自的品性,御下的方式,哪怕时间久远,也依稀记得,这两位就算被剔除神山之行这件事逼急了,也不会这样理智全无。

  “说到底,就是没有证据。”南柚摊了下手掌,道:“清漾身边的那两个从侍,可以作为突破点,他们兴许知道不少东西。”

  但依照清漾对付钩蛇和彩霞时狠心绝情的程度,那两人,只怕也轻易不会吐露什么。

  只是穆祀真要发起狠来,那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住的。

  谈完这些,南柚在围栏上靠了一会,半眯着眼睛看天空,半晌,侧首,不客气地问:“干嘛,还不走?”

  她那神情,那模样,就差脸上没写上“你还有事吗,没事可以下船”这一行字了。

  但这样的不客气和鲜活,又让穆祀格外的喜欢。

  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目光落在不远处安静站在云海中,像古画中走出来的男子身上,声音幽幽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父君与我说,现在衡州战场形势不妙,两界联姻的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南柚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