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奋斗记 第12章

作者:耳朵陈 标签: 幻想空间 年代文 穿越重生

  每年初一,许伟民一家雷打不动去岳父家吃饭,他岳父就两个女儿,女儿女婿不去的话,老俩口太冷清寂寞了。

  许顺来因为大孙子来了,把家里买的干果,糖块,还有巧克力都拿出来给许朝辉吃。

  大孙子吃得满嘴都是糖渣,许顺来也不嫌弃,乐呵呵地拿毛巾给小花猫擦嘴。

  许朝辉自己吃糖,也没忘了屋里的人,用小脏手给爷爷,爸爸,妈妈,叔叔,姑姑都分了糖。

  其他人都接了,还夸他懂事,只有徐娇娇没接,她挤出一抹笑,“辉辉,姑姑不爱吃糖,你自己吃吧。真是个乖孩子。”

  张燕兰吃了糖,就去厨房给王菊香打下手,走之前,还对许娇娇使了几个眼色,许娇娇就当没看到。

  她又不会做饭,去厨房根本就是添乱,所以为了大家都好,她还是安生等着吃饭吧。

  有人帮忙,王菊香做饭的速度变快,没多久,热腾腾的鸡鸭鱼肉摆满了桌子。

  一家人按着长幼有序的位置坐好,许朝辉坐在许顺来老俩口中间。

  许家只是普通工人家庭,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边吃饭边说话很常见。

  张燕兰口才不错,生活中发生的一些琐事比如同事小夫妻吵架打架,都被她说地妙趣横生。

  忽然,她话题一转,“妈,前两天,你知道我在饭店看到谁了?”

  说完,张燕兰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默默吃饭地许娇娇额角跳了下,有股风雨欲来的感觉。

  王菊香慈爱地看着许朝辉吃了口肉,随口问道:“看到谁了?”

  张燕兰扬起一股意味莫名的笑,“看到二妹和一个男同志。”

  许顺来酒也不酌了,许伟杰顺势放下筷子,许伟民看看张燕兰,又看看许娇娇,这事事前他一点都不知道。

  王菊香抬头热切地看向许娇娇,想听她的说法。

  许家人的视线齐齐关注着许娇娇,让她压力顿生,不就是和小胡吃顿饭,又不是被看到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用地着这么大惊小怪么。

  许娇娇不紧不慢解释道:“我只是和同事吃顿饭,大家用不着这么激动。他就是一个普通同事,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以后也不会发生什么。”

  王菊香满心期待落了空,失落地给叹息一声。

  许顺来烦躁地又闷了一口酒。

  见屋里气氛紧张,张燕兰转转眼睛,又说道:“爸,妈,昨天我回家吃饭,我大姐说她那里有个男的,工作,家庭,模样样样都不错,想介绍给娇娇。”

  许娇娇抢在王菊香开口前说:“嫂子,你还不知道我找对象的条件吧。我说给你听一听。首先,长地不能比我差,要不然遗传给孩子,以后得招孩子埋怨。人要比我高,我身高有168,那男方最起码要有180以上,要不然站在一起不般配。我是大学毕业,他的学历不能比我差,不然我们鸡同鸭讲,没话题。最后,工作不能太差,男人养家糊口天经地义,被人说他吃软饭,也不好听。嫂子,你多费点心,就按着这个条件帮我找找。”

  张燕兰听了许娇娇所谓的条件,被噎得哑口无言,天呐,世上怎么有这样不要脸的人。

  这时,许娇娇又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对了,嫂子,男方年纪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在大三岁和小六岁之间,不然我怕会有代沟。公平起见,双方最好都是未婚。”

  张燕兰的脸已经彻底黑了,就这条件,她这个小姑子能找到对象才怪呢,又不是天仙下凡,都这把年纪了还在白日做梦。

  找不到最好,许娇娇今天把条件撩这里了,如果能按着这条件找到相亲对象,她就勉强去看看,如果找不到,死心了,大家都安生。

  王菊香眼前一黑,真是一点指望也没有了,自家姑娘眼界这么高,谁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可能找的到对象。

  许顺来沉着脸,吸气呼气两次,这才闷声开口,“你这样还想不想结婚了?”

  许娇娇笑道:“想啊,有这样条件的人,我就会试着去接触,谈得好就结婚。”

  许伟杰心里默默地给胆大包天的徐娇娇竖起大拇指,二姐真汉子,敢跟他爸怼着干。

  气氛又一次僵住,许伟民开口了,“爸,二妹这说的是气话,您千万别当真。二妹,你也真是的,都这么大了,还跟咱爸开玩笑。”

  说完,他用脚踢了一下张燕兰,示意她也说两句。

  张燕兰附和道:“是啊,爸,二妹这是没遇到合适的人,等她遇到了,什么条件都不会在乎了。”

  这大过年的,要不是怕许顺来气出个好歹,许娇娇还想继续怼张燕兰一句,她就是这条件了,不行么。

第16章 去上海

  那天后半场是张燕兰的主场,她话里话外念叨现在想培养孩子不容易,想送孩子学钢琴,家里得有钢琴让孩子平时练习。

  但他们夫妻俩节衣缩食,也买不起钢琴。

  许顺来就奇怪,怎么会突然想送大孙子去学这个,他们许家往上几代就没听说出过音乐家,连沾点边的都没有。

  许伟民道出了原因,“爸,您别在意,她就是瞎起哄。就是元旦汇演那天,她看到厂里工会主席家的孩子在台上弹钢琴,回来就琢磨着送辉辉也去学。也不想想主席家什么条件,她和她爱人都是干部,我和她只是普通工人,拿什么和人家比。”

  张燕兰在家当姑娘时,心气也很高,从不甘落人后头,连自己姐姐都会处处比较。没结婚前,比谁更得父母宠爱,结婚后,就比谁的丈夫更有出息,谁的孩子更加聪明。

  许伟民也是她挑了好些人才定下的,他相貌端正,身材高大,看着比瘦地跟竹竿的姐夫体面多了,美中不足就是没姐夫精明,也没他出息。

  有时候,张燕兰也奇怪,许家三个孩子,老二能一举考上大学,飞上枝头变凤凰,说明智商挺高。老三不用说,眼睛一看就是个机灵的,怎么就唯独老大这么老实。

  她和许伟民这辈子一眼望到底,没什么出息了,可她儿子不能跟他们一样,一定要跟他小姑,不对,比他小姑还要更好。

  一架钢琴便宜的也要六七千,许顺来再疼大孙子也不想出这钱。

  他们老夫妻是有笔积蓄,可家里不是还有俩孩子没成家,也不能一味补贴大儿子,要不然他们兄弟姐妹间容易闹矛盾。

  许顺来想了想,建议道:“我看学毛笔字也挺好,我们厂老马孙子就学这个,现在也写得有模有样。”

  张燕兰失笑,“爸,我就是想培养辉辉的音乐细胞,人少年宫的老师说了,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接受能力最强,学钢琴正好。”

  坐在一边的许娇娇心知肚明,张燕兰这话看似对许顺来说,实际上,是说给她这个小姑子听的。

  估计她从哪里知道自己得了笔两万的奖金,想借着许朝辉的名义分一杯羹。

  张燕兰想要钱是真,想培养许朝辉也是真。

  许娇娇同情地看着傻乐的许朝辉,有这么个望子成龙的妈妈,已经能预料他未来水深火热的生活了。

  张燕兰的话,许娇娇左耳进右耳出,反正她也不能逼着自己出钱,只能旁敲侧击干着急。

  张燕兰离开时,嗓子都哑了,也没得许娇娇一句准话。

  回家后,她把许朝辉收的压岁钱骗过来打开,满腔的郁闷消散了一小半。

  今年许家人给的压岁钱很多,特别是许伟杰包了一百元,许娇娇就更多了,直接三百。

  从这天起,许娇娇再没回许家蹭饭,没有别的原因,而是她生病了。

  刺骨寒冷的冬夜,坐在许伟杰摩托车后,吃一嘴西北风的感觉,谁坐谁知道。

  她又不是金刚芭比,身体素质没那么强悍,自然而然地病倒了。

  早上睡醒,许娇娇就觉得头痛欲裂,腰酸背痛,就差腿抽筋了,她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

  在床上躺了小半天,许娇娇扭头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禁不住叹息一声,这才艰难地起了床。

  先倒出暖瓶里的温水,凑合着刷牙洗脸。因为生病了,她也没有胃口吃点东西,直接套上厚实的羽绒服,围上围巾戴上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出门了。

  风扇厂外面百米远有个公交站台,这里的8路公交车直达云州第一医院。

  没等多久,8路公交车来了,许娇娇上车付了五毛钱,跟售票员说了一声,到站叫她一声,然后找了个空位,昏昏沉沉地坐下。

  像许娇娇这样的病人,售票员已经习以为常,到了第一医院站点,售票员就扯着嗓子喊她,声音不大怕叫不醒。

  在公交车上眯了一小觉,许娇娇又添了鼻塞的症状,她眼睛雾蒙蒙地推开医院大门,扑面而来的消毒水气味,让她不禁打了个小小哆嗦。

  过年期间哪里都异常冷清,就医院里还算热闹,虽然没有前世那样人满而患,但看着也不少,主要是孩子多,感觉就特别吵闹。

  现在生活水准提高了,家里又只有一个孩子,宝贝地不得了,一有个头疼脑热,家长就忙不迭地送医院来了,生怕有个差错。

  如果是家长自己生病,一般就吃点药,忍忍就过,毕竟大过年的,去医院也晦气。

  所以,医院来看病的年轻人没几个,除了许娇娇,就只有两个摔伤的倒霉小伙子。

  挂了号,许娇娇病恹恹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医生的传召。

  她前面隔了一排坐着一对父子,那位新手爸爸平时应该没怎么带过孩子,无论怎么哄,两三岁的小孩子都不领情,涨红着脸,扯着嫩嗓子撕心裂肺的哭泣。

  等候区不止这一个小孩子,他一哭,其他大大小小的孩子跟着嘴巴一瘪,此起彼伏一起哭了起来。

  许娇娇犹如遭受一万点暴击,她本来就不舒服,再加上这魔音穿耳,要不是怕错过护士叫号,她早拔腿就跑了,这也是她不喜欢小孩子的原因之一。

  看病的医生大概看地麻木了,没有因为许娇娇长得漂亮给优待,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她的喉咙,又测了温度,显示有39.5度,是高烧。

  “这温度有些高,吃药一时半会降不下来,你是要打针还是输液?”

  医生说着,抬头看了眼许娇娇。按照他的经验,未婚姑娘脸皮薄,会选择输液。已婚妇女,一般是打屁股针,那个省事见效快。

  要是可以选择,许娇娇两样都不想选,但现在非常时机,不扎上几针,病就好不了,难受地还是自己。

  最后她选择输液,毕竟医院人来人来,没隐私可言。

  等医生龙飞凤舞地写好病历,许娇娇拿着去缴费,看病全程最多五分钟,跟前世市私立医院贴心殷勤的服务是完全无法比较的。

  许娇娇想再次享受这种贵宾级待遇,估计还要等上六七□□年吧。

  到了输液室,她恰好看到一场人间惨剧,只见一位护士拿着针,对着个懵懂婴儿头皮麻利扎下,许娇娇不忍地闭上眼睛。

  太惨了!

  刚才许娇娇还可怜小婴儿,这会儿轮到她自己了,趁着护士给她手背消毒,再三地叮嘱:“护士,我这人很怕疼,特别怕,对疼痛也特别敏感,你扎针时千万轻点,再轻点啊。”

  护士撩起眼皮瞟了她一眼,凉凉道:“怕疼你就别看啊,这么大的人,怎么连小孩子都不如,丢不丢人啊。”

  要是平时许娇娇早就跳起来理论了,但输液室就两个护士,另一个护士是个新手,有小孩在她手里连扎三针,都没找到血管,孩子家长在旁边看着心疼地不得了。

  许娇娇可不想落到新手护士手里,所以能不得罪她最好,不然最后吃亏受罪的可是她自己。

  护士动作麻利,只见银光一闪,许娇娇禁不住落下了两行热泪。

  疼,真的疼!

  后面有个家长还指着许娇娇这个大人给孩子做个榜样,结果看到她抹眼泪的怂样,家长顿时沉默不语了。

  挂完盐水,许娇娇高烧退下去了,为了巩固效果,明天还要再来挂两瓶。

  她筋疲力尽地回到家,看到门前地上放着一个塑料袋,捡起打开,是个被毛巾裹着的饭盒,里面满满的一盒猪肉白菜饺子。

  这一看就知道是许伟杰送来的,因为等不到她,就放在门口了。

  许娇娇去隔壁借了煤气灶,热了饺子,烧了开水。她不爱吃猪肉白菜饺子,挑着吃了几个,肚子就饱了,又喝了药,人就躺床上休息了。

  第二天,许娇娇没去医院前,许伟杰就来送早餐了,等知道他是害自家二姐生病的罪魁祸首,自此来回接送,任劳任怨。

  许娇娇完全康复后,风扇厂紧跟着也复工了。她跟钱科长请了一个星期假,因为刚开工,人事科也没什么事情,每天就是喝茶看报纸,钱科长很爽快地同意了。

  她要去上海,现在有个能让存款暴增几十倍的机会,她怎么甘心错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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