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县令做师爷 第30章

作者:希飞飞 标签: 女强 强强 穿越重生

  自己这大半年,到底都在北崖县经历了什么呀?

  真怀疑这些妖魔鬼怪是上天派下来折磨他的。

  “王爷,此事还管吗?”

  …

  宋朵朵带着惜念一路狂吃狂买,回到将军府时,涨的小腹圆滚滚,自然不忘带些美食回来孝敬萧淮北。

  结果半路就遇到了莫成,宋朵朵忙把荷包递还给他:“花了你三十九个铜板,回头记得找大人报销。还有,这些是我给你和大人带回来的零食,记得趁热吃。”

  三十九个铜板,真的好多钱……

  莫成默默接过荷包和零嘴,又把北崖发生之事做了如实转诉。

  宋朵朵听罢,只觉得匪夷所思,感觉整个县衙从里到外就像个笑话。

  “大面积张贴几人画像,悬赏捉拿,重金之下必有消息。一旦抓住,严惩不贷!”

  莫成蹙眉:“他们应该早就逃出北崖县了吧啊?”

  “如今天寒地冻,吕典史、朱老夫人年级都大了,在加上一辈子没出过远门,能往哪里逃啊?”

  不过提到朱老夫人,宋朵朵倒有一事狐疑:“朱府目前谁在当家?”

  莫成:“是那个叫寒露的婢女。”

  是她?

  宋朵朵眉心紧蹙。

  莫成瞧的分明,她竟也无意识的取出核桃捏在手里。

  久久之后,宋朵朵脸上露出恍然之态,直言道:“也不必张贴画像了,直接命人去朱府翻个底朝上,定能把人抓住。”

  莫成本想追问一下原由,不过宋朵朵已经挽着惜念的手走远了。

  将军府没什么可消遣的,外头叮叮当当的炮仗声响又扰的人不好安眠,萧淮北便只能招来刘辰阳下棋。

  这时,萧淮北耳尖轻动,从脚步声中推断来人正是莫成,温然问道:“她回来了?”

  莫成应是,把手里几个袋子依次摆放在了桌边。

  柳辰阳瞄了眼,一见全是小孩子爱吃的零嘴,不由扬起一抹笑意:“宋姑娘这是把您当成小孩子哄了。”

  萧淮北无奈道:“让宗卿见笑了。”

  宗卿是柳辰阳的字,闻言也是笑而不语,不过在取子之时瞥见莫成一脸苦恼之色,忍不住追问缘由。

  莫成想了想,将刚刚之事一字不落的转述:“……恕属下愚钝,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宋姑娘一听朱府是寒露掌家,马上就断定这群人藏在朱府?”

  萧淮北捻着圆润的棋子纵观棋局,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落下手中棋子。

  “朱老夫人被抓后,朱府应该树倒猢狲散才对,朱老夫人又怎么能拿到钱去收买吕典史呢?说明必是有人奔走牵线。”

  萧淮北又取一子捻了捻:“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藏在朱府,寒露姑娘的三寸不烂之舌想必出了不少功劳。”

  朱老夫人本就信任寒露,否则也不会让她做贴身婢女;如今她遭遇劫难,寒露更加不离不弃,不但帮她管了家,还帮她收买了吕典史。

  这两件事,朱老夫人自然会对寒露更加信任。

  所以这个时候的寒露已经不用多说什么,仅凭借一句:‘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就会消了朱老夫人的全部顾忌,安安生生继续苟在朱府,等待风头过去,在逃不迟。

  莫成恍然大悟,不由赞道:“如此说来,那这个寒露可真是个忠仆。”

  萧淮北笑笑:“可别怪本王没提醒你,往后若再遇到这样的忠仆可一定要小心点。看起来纯良无辜,实则嘴里生了一口浸了毒的獠牙。稍不注意,就会咬你一口,且口口致命。”

  “啊?”

  “你以为就凭朱府那些一盆散沙的货色,能盘算出这么一场狗咬狗的大戏?”

  莫成一脸懵然:“这么说,一切都是寒露挑唆的?那王爷怎么不提醒宋姑娘啊?”

  “小丫头喜欢她,本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去了。”萧淮北脸上的笑意加深,眼神却盛着令人难以捉摸的光影:“却不想是个贪心不足的,且等着看吧,小丫头不会饶了她。”

  柳辰阳不觉笑着插嘴:“宋姑娘确实聪颖,短短两日,便将末将耗时月余摸清的东西,估摸出一个大概的轮廓,就是不知这舞姬案宋姑娘查的如何了?”

  萧淮北微笑落下最后一子:“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柳辰阳怔怔看着棋局,无奈摇头:“末将甘拜下风。”

  作者有话要说:每日自省自问:我为什么码字这么慢?

第35章

  晨起的空气,弥漫的都是硝烟味,宋朵朵闻的鼻子痒,遂掏出口罩带好,走路带风的横穿将军府。

  行至半路,偶见柳辰阳身着薄衫在院中练枪,招招气势恢宏有力,□□挥出飒飒风声,已不知练了多久,额间汗水淋漓;不远处的亭下,石桌子上摆着小火炉,氤氲的水汽里,锦袍玉冠的萧淮北若隐若现。

  宋朵朵停下步子,忍不住抬手比框,框中两人一个英姿伟岸;一个清隽秀美,惹得她忍不住啧了一声。

  就两个字,想磕。

  看着看着,余光又瞥见了自己小丑手,心情一下子不好了。

  靠着这双手养家几年,养的是又糙又丑,还留了不少疤出来,如今痂是掉了,但伤的位置颜色透粉,放在手上跟补了块补丁是的。

  难看!

  “师爷。”

  宋朵朵急忙抽了手背在后面,一见来人是莫成,便笑嘻嘻问他:“昨天的钱,大人给你报销了吧?”

  莫成:“人带回来了。”

  莫成表情淡淡的,显然没把此事当回事。

  看来是报了,宋朵朵这么想着,说了句‘走吧’,跟在莫成身后走远了。

  将军府的装点没什么新意,摆件没有、字画没有、鼎香更没有。室内就是桌、椅、柜,地板的颜色也暗沉,透着些萧肃气息。

  若娘颔首立在正中间,听到有脚步声,下意识躲靠一边,为来人让出路来,却也只瞥见一人前来,见鞋子大小,知道来人是个姑娘,遂抬首望向面前的座位。

  宋朵朵撩衣坐下,袖子一抻,手心里就多了一颗油光核桃,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若娘脸上。

  “一日不见,若娘看起来憔悴不少,坐吧。”

  若娘今日穿的依旧是颜色艳丽的衣衫,不过脸上没有了那晚的浓妆艳抹,只是薄薄的上了一层淡妆,眼袋松弛乌青,看起来极其憔悴。

  若娘微微回头望了眼,始终没见到柳、萧两人,一颗心稳稳落到了实处,这时又见一举止稳妥的丫头为自己摆了凳子,犹豫再三,缓缓坐下。

  宋朵朵打量着她谨慎的举动,不由笑笑,若不是亲眼所见她那日的表现,宋朵朵怕是以为她被鬼上身了。

  手边刚好有套茶壶,宋朵朵伸手倒了杯水,水落杯中的潺潺声打破了沉默,宋朵朵同时开口:“与虎谋皮的生意不好做吧?”

  若娘不语。

  宋朵朵也不急,微笑打量着她:“眉头紧锁、坐姿紧绷,看来若娘很是焦虑呢。”

  若娘微微色变,抬眼之时,眸色微微忌惮,可开口时,声音不似那晚尖利了。

  “姑娘到底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什么若娘不知吗?”宋朵朵捏着核桃,脸色恢复了凝重:“损了一个余巧儿,又赔了一个小曼姿,这头伤心的眼泪还没擦干呢,那头还要防着灭口的刀子伸向自己。若娘昨日过的可谓辛苦,如今,竟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若娘冷漠道:“姑娘这话奴家到是听不懂了,奴家是开歌舞坊的,全身指望都在坊里的姑娘身上,恨不得把她们当成菩萨供起来。可听姑娘这言外之音,竟是奴家与人勾结,残杀起了自己的宝贝疙瘩?奴家难道是疯了不成?”

  宋朵朵:“还以为若娘会与众不同些,结果一开口,竟没有一点新意。”

  “姑娘是想听什么呢?”若娘道:“奴家只是个生意人,地位低贱,日日都要笑脸迎人,求得不过就是生意兴隆,好多攒些养老钱罢了。何必去碰一些乌七八糟的事,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

  宋朵朵眉梢微微挑起,反问她道:“那如果就是有人不让你生意兴隆呢?”

  若娘一噎。

  宋朵朵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问她:“他不但不让你生意兴隆,还要剥削你的养老钱,甚至以身份压迫,逼迫你,让你做一些违背良心、违背初心的事呢?”

  若娘的脸色一下在白了几分,交叉的手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她缓了缓情绪,微笑道:“姑娘这话就更有意思了,奴家挣得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下俗钱,哪有什么良心、初心?奴家就是个市侩的俗人,为了多挣银子,奴家除了人没杀过,什么事都做过。何况奴家受董大人照拂,谁还能拿我如何?”

  宋朵朵长叹一声:“人的眼睛可比嘴巴诚实多了,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并非无情无义之辈。不过是被逼无奈,不得已才想博出一条出路。可惜与羊谋羞,损了夫人又折兵。不过若娘是个聪明人,应该已经从小曼姿的遇害事件上,看明白了那个人的真面目,如今执意隐瞒,怕是以为自己已无回头路可走,不得不硬着脖子一条路走到黑。”

  她顿了顿,轻言道:“旁观者清,朵朵看的清明,现在的你不过是身在迷局盲了双目,其实这世间路何止一条?若娘何不回过头看看,也许有人愿意为你点上一盏明灯也未可知啊?”

  说了这会儿话,炭火的表面已烧出了一层层薄薄的灰贴覆表面,忽而,一道风吹过,吹的木炭猩红,盯久了,使人眼睛发涩。

  不知过了多久,若娘缓缓懈了心神,淡淡道:“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却这般善于蛊惑人心?”

  宋朵朵淡淡道:“若娘若觉得我是蛊惑就是蛊惑吧,不过我这个人爱憎分明,能让我浪费口舌去蛊惑的也没几个,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我明白若娘你的苦衷。生逢乱世,女子大多活的艰辛,你一人撑起歌舞坊,逼着姑娘们苦练舞技,为的什么?不过就是为了让她们有一技傍身,尽量活出点尊严吗?”

  这段话宋朵朵说的至诚至真,若娘听的也是心头一涩,为维持神色淡然,她使劲抠着手心。

  宋朵朵沉吟片刻,默默道:“昨晚的炮仗声断断续续一时响到子时才消,我实在睡不着,便设身处地的站在了若娘的角度上想了想。假如我经营了一家歌舞坊,手里有一群漂亮可爱的姑娘,我也不指望她们能为我挣什么大钱,就想大家相互照应,活出一点体面。

  可这时候来了个大官,羞辱我、诋毁我、压榨我的生意、欺负我的人,因为上缴的钱财太少,就逼迫我去做一些下作买卖,我若不从,他就拿姑娘的性命威胁我,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办?”

  宋朵朵的语气缓慢,稍稍停顿了片刻,叹道:“我发现,我竟然没有办法。我身份低贱如泥,违抗不了,又被他捏住了软肋,导致我事事忌惮、受人掣肘。所以我除了假意迎合,别无他法。”

  苦涩的神情浮到若娘的脸上,她想说话,喉咙却像堵住了石头,压的她发不出任何声音,片刻的沉凝,她才终于张开了嘴:“姑娘还真是妙语莲花,听的奴家这心戚然悲切,如同切身体会了似得,可惜啊,奴家与姑娘口中的‘我’大不相同。因为奴家就是个良心狗肺之人!”

  宋朵朵微微蹙眉,叹道:“既然若娘不肯信我,我也无法了。只希望若娘多加小心,别成了第二个小曼姿才好。”

  她言此起身,抬步走的决然,只是人刚走到门口,若娘的凄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姑娘说奴家身在迷局盲了双目,可姑娘又何尝不是这样?”

  宋朵朵骤然停步,回头看向若娘,若娘眼中盛泪,笑容凄然。

  “盲了双目的从不是迷局……”她苦笑:“是有人遮住了光。”

  宋朵朵微微眯眼,再次离开时,步子都变得沉了。

  …

  将军府的午饭简单,萧淮北来寻她时,见她吃的心不在焉,视线更是放在小本本上,动都不曾动过。

  萧淮北心下微沉,上前敲了敲她的脑袋瓜:“能不能好好吃饭?”

  “大人?”宋朵朵一板一眼道:“就算你是我的领导,可我也是有隐私的!你下次在来找我前,能不能麻烦你先敲门?”

  “明明是你想事情太入迷了没听见!却来怪本官?”萧淮北一屁股坐到了她的面前,瞪圆了眼盯她:“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说的果然没错!你,不讲理!”

  “……”宋朵朵不与他争,只道:“下午我想去趟王员外家。”

  “怎么?”萧淮北吊儿郎当的嘿笑:“没从若娘口中探出口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