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县令做师爷 第49章

作者:希飞飞 标签: 女强 强强 穿越重生

  而其他三人此时已是热锅上的蚂蚁,一听之下觉得可行,便默认了赵一睿的做法!

  当然了,这只是个因,归根结底,还是赵一睿对云晨早有不满。

  章刚问:“什么不满?”

  宋朵朵:“一个镇子考出来两位举人本该是件好事,偏偏其中一个特别优秀,本该属于两个人的风头和崇拜的目光,被一人全部抢走!长此以往,赵一睿心中不满越积越重。这时,出现了压垮骡子的最后一颗稻草。赵一睿喜欢上了一个姑娘,而那姑娘,偏偏又只爱对她不屑一顾的云晨!这让赵一睿男人的自尊心深受打击!可叹呐,云晨到死都不知道,他一直视若手足的兄弟,竟然恨他到如此地步!

  我说的对吧,赵举人?”

  赵一睿神色冷峻,盯着宋朵朵语气凌厉道:“你个妇人懂什么是手足兄弟?”

  他越是恼怒,宋朵朵越是微笑待之:“朵朵不懂,也不想懂。朵朵只知道——”她慢吞吞道:“你到死,都比不上云晨。”

  赵一睿嘴唇紧抿,忽而,疯了一样奔着宋朵朵冲去:“贱人!我杀了你!”

  只是,手还没碰到宋朵朵的衣角,就被惜念一脚踹飞了。

  反观惜念,一脸嫌弃的拍着鞋面,好似踹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身手如此利落,宋朵朵眼中崇拜的小星星闪过了一波又一波。

  “精彩!”章刚拍手叫好,话锋一转:“如此说来,周瀚之死,是另有凶手了!”

  此言一落,众人目光齐齐落在一直默不作声的周家人身上。

  大丫二丫生的瘦小,抱膝坐在椅子上,闻言,小的那个将头压低,而大丫则是不耐烦的掀了掀眼皮,仿佛眼前的一切关注与注视都与她无关,她甚至觉得无比吵闹!

  而刘翠依旧抱着她的小儿子,听到有人提及了周瀚,短短几秒,眼底就生出了泪水,而后帕子一甩,翘指拭泪。

  一举一动柔弱怜人,将刚刚丧了夫的妇人演绎的活灵活现。

  宋朵朵将几人神情放在眼中,默默了稍许后,暗暗道:“周瀚之死,是他自作孽。”

  她的话音极轻,唯有萧宏承听了个真切,愣怔了片刻:“你的意思是说?周瀚死有余辜?”

  厅中先是死寂一片,后窃窃私语个不停。

  刘翠亦是怔住,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朵朵,不知太过震惊还是其他,竟忘了追问。

  还是萧宏承不解,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宋朵朵默默了良久,突然看向角落,道:“这个问题,高举人可以为大家解惑。”

  埋头鹌鹑再次被点名,高琅委实说不出心中是何感受,就感觉跟踏马做梦一样!

  他承认,他爱贪小便宜,知道张满横出手阔绰,所以死皮赖脸的跟着六人同行,就是想在路上省点盘缠钱。

  结果呢?

  听了刚刚宋朵朵的推断,他可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周瀚死了,他真的难保厅中四人不会为了增加案情的悬疑度,杀了自己!

  所以,他合该谢谢那位姓周的。

  他缓缓抬起头:“学、学生?”

  “不错!”宋朵朵望着他,沉道:“告诉大家,你昨晚偷看的是何人?”

  怎么又提这茬?

  高琅实在承不住众人热切的目光,慌乱的低下头后,小声嘀咕着什么。

  萧宏承凌然一呵:“哑巴了!师爷问你话呢!”

  高琅吓的一哆嗦,脱口而出:“三个身姿妖娆的女子。”

  三个女子?还身姿妖娆?

  哪里来的三个?

  这大厅的女人虽有几位,但论身子妖娆的话?是怎么也凑不上三个之多!

  唯有惜念似是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原来……”

  宋朵朵寻声看向惜念:“想起来了?”

  昨晚她们离开汤池时,雪已经下的很大了,可就在她们准备离开之时,与三个女子错身而过。原以为三人是山庄内的奴仆,负责清理女宾区的卫生,所以惜念并未仔细留意。可如今,高琅却说三人身姿妖娆?

  惜念一凛,反问:“她们不会是?”

  宋朵朵冷眼看向宋志泽:“宋掌柜,是不是呢?”

  宋志泽讪讪一笑:“宋姑娘这话说的不明不白,草民实在听不懂啊?”

  宋朵朵捏了捏耳朵尖:“雅间分东西两区,价格却是天壤之别,我想,这其中价格差,恐怕不仅仅是温度这一个原因吧?何况这山庄位置如此偏僻,竟然能吸引来大批阔绰的客户前来买单?这中间的定是有缘由的!

  昨晚东区入住三位公子,而高举人又看到了三位妙龄姑娘。宋掌柜将她们藏的如此好?想必三人均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朵朵委实不能不多心!倘若昨夜没有发生命案,会不会有美人入三位公子梦中?勾的三位公子流连忘返,不知归去呢?”

  宋志泽擦拭着额上的细汗,一脸惭愧道:“姑娘慧眼如炬。但草民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毕竟这山庄这么大,还要养活这么多人,若仅凭汤泉,怕是难以支撑花销,所以就收养了一些贫穷的姑娘,草民如此做,也是为了给她们一口饭吃。”

第56章

  “宋掌柜这话说的可真是好听!可到底是为了给贫苦女子一口饭吃?还是逼良为娼!恐只有宋掌柜你心里清楚了!”

  “这……”宋志泽一时语塞道:“姑娘这话草民可就听不懂了!”

  “听不懂?”宋朵朵沉道:“你这山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为了服务周到小二多添置一些倒也无可厚非!但这里的小二却足足有八十之数!怕是这清白的女孩子一旦被送来插翅难逃!最后为了活命,不得不听之任之,出卖自己!”

  宋志泽呵呵干笑,他可不会蠢的同这个举人一样,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与官府之人争辩,只道:“宋姑娘不是在说这姓周的个客人吗?怎么说到草民的身上来了。”

  宋朵朵撇他一眼:“若不揭开你这山庄的灰色地带,大伙又如何能明白周瀚为何而死呢?”

  宋志泽讪笑不语。

  宋朵朵也不卖关子,只看向刘翠问:“周瀚是否重男轻女?极看重家中的香火传承?”

  刘翠抱着儿子的手下意识紧了紧,轻言道:“这年头谁家夫郎不想有儿子呢?”

  宋朵朵冷哼道:“想生儿子是人之常情!但如果妻子生不出儿子来,就把妻子往死里折磨!甚至不顾血脉之情,居然打算将一双女儿卖进这虎狼窝中!这样的夫君不尽早杀了?难道等着你怀里的小女儿长大了,落的和她姐姐们一样的下场吗?”

  “什、什么小女儿?小宝明明就是周家独苗!”

  “哦,那你可敢让我检查一下。”

  刘翠瞳孔骤然紧缩,不自觉将怀抱缩了又缩,恨不得将怀中的小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才好。

  “你自诩美貌,深谙御男之道;而周瀚求子若渴,自然对小儿子无有不依。她若真是儿子,估计会被宠的无法无天,就算你们周家家教良好,她也不该被养成这种胆小怯懦的性格!她才多大?活泼好动的年纪,你却以她胆子小为由,生生把她养成了一刻都离不开母亲怀抱的小娇包,甚至很少让周瀚碰她。而周瀚见‘儿子’如此胆小,时日一久,便也失去了最初的喜悦,由着去了。”

  许是感受到了母亲的不安,刘翠怀里的小娃娃竟被吓的战战兢兢,尤其那张娇俏的小脸,更是恨不得埋起来,生怕被人瞧见一般。

  宋朵朵不忍为难这对母女,只道:“我虽不知你是如何骗过周瀚的,但你进入周家后,一定是发现了周瀚原配的死因并不简单,又见周瀚对家的两个女儿不闻不问,便猜测周瀚原配可能是被周瀚虐待致死!对吗?”

  大丫二丫之所以是这种无赖泼皮的性格,很大程度说明她们有家不敢回,整日浪荡在外,便学会了这些下三滥的生存技能。

  宋朵朵曾让惜念悄悄留意过刘翠对两人的态度,很意外的,私下里的她对两人连句重话都没有,甚至格外迁就耐心,反倒是大丫二丫多次对她出言不逊。

  由此可见,大丫身上的伤,更大程度来自周瀚!

  也正因周瀚对亲生女儿的虐待,才让刘翠明白,周瀚对她好并非是因为爱她,而是他以为刘翠为他生下来一个儿子!刘翠住进周家越久,看的也就越透彻,自然了,也就越来越心惊、越来越害怕!她怕周瀚发现孩子不是儿子,她会变成第二个周夫人,她若死了,便也无人在护着她的女儿了!

  渐渐地,小宝大了,刘翠的不安急剧,她为她画眉,修饰脸上的轮廓,但无论怎么修饰,都难掩她就是个女孩的事实。

  刘翠便处于‘逃跑’还是‘杀了周瀚’两种心理纠结中。

  若选前者:她已不再年轻,还带着孩子,并无一技之长的她只能委身男人,但万一遇人不淑,再碰到一个周瀚这样人魔狗样的畜生,那还不如跟着周瀚;若选后者:她又实在不敢下手,毕竟杀人不是件容易的事,万一没有成功又该如何?

  如此纠结着,终于让她抓到了这次机会。

  两个举人的死让知府焦头烂额,可何不趁机害死了周瀚?将这潭池水彻底搅浑!就像干净的帕子上滴上了墨,既然已经脏了,谁还会在意上面有多一滴或是少一滴?

  刘翠在浑水中摸的一手好鱼,差点让宋朵朵陷入了死胡同。

  厅内静默了稍许,刘翠终于忍耐不住,呜咽道:“他昨天执意要带小宝去泡汤,若不是小宝哭闹才避开此难,妾身恐昨晚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你们别看他在外对人客客气气、人模狗样儿的,真实的他内里就是个连畜生不如的伪君子!大丫二丫的娘,就是被他和婆婆两人活活折磨死的!妾身怎能不怕?”

  “你是说,家中还有一位婆婆?”

  刘翠泣不成声,好半天才缓下心绪,徐徐道来。

  原来刘翠并非良家妇人,是周瀚花了银子赎回来的,周瀚的娘觉得不体面,死活不让刘翠进门。于是,她就被周瀚养在外头,周瀚还答应她,只要她能生下儿子,立马休了妻将她迎娶进门。

  刘翠先前也打探过周家的情况,知道周家人看重男丁,当时她没觉得什么,谁家不是如此呢?

  有了身孕后,她马上收买郎中为自己说话。当时的她想的简单,只要她进了周家的门,管她十个月后生出的孩子是男是女,周家都只能承认她!

  就这样,她刚一怀孕就住进了周家,本以为从此后会过上养尊处优般少奶奶的生活,可谁能想到,让她看到的竟是那么残忍的一幕。

  “周瀚的原配夫人叫钱翠莲,是逃荒的难民,无父无母,被出门做生意的周瀚捡了回来。长的不错,还读了几年的书,老东西看她老实本分,就让周瀚娶了为妻。可嫁入周家几年,却只生下了两个女儿,再加上无娘家撑腰,周家人便开始对她拳脚相向并愈演愈烈,完全不把她当成人看!妾身进了家门后,老东西为了震慑妾身,对钱姐姐的打骂更凶了,还不止一次的警告妾身,在他们周家生不出儿子就不配做人。”

  那段日子刘翠永远也不会忘,她虽注视着前方,眼神确有些飘忽:“虽早被郎中告知腹中是个女婴,可妾身还是心存幻想,终于到了临盆那日,周瀚在外跑生意不在家中,婆婆坐镇产房。孩子生下来后,婆婆得知是个女婴勃然大怒,还拿妾身曾经的身份做未说辞,诬蔑妾身与人私通,说小宝与周家无血脉关系,而是奸夫的孽障!”

  刘翠语气加重:“天地良心!自从妾身跟了周瀚,对他一心一意,何曾如她说的那般不齿?可无论妾身如何哀求、如何自证清白!那老东西都执意要将妾身和小宝赶出家门。妾身一时不忿就与她厮打起来,但妾身产后虚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那老东西得理不饶,竟扬言要把小宝仍进井中淹死!”她哽咽道:“若不是钱姐姐突然冲出来,小宝那日恐怕就没命了。”

  宋朵朵的手慢慢紧攥成拳,试着平和下心中怒火,追问:“后来呢?”

  刘翠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从惨白的面颊上滑落而下。

  大厅安静极了,宋朵朵分不清这些男子是共情与她;还是纯粹的好奇故事进展。

  久久,抹去脸上泪痕的刘翠没来由的沉静下来,直直与宋朵朵对视道:“事到如今,妾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那老东西是被妾身和钱姐姐一同推进井里淹死的!后为了保全妾身,钱姐姐将大丫二丫托付与妾身后也跟着跳了井。周瀚回到家中得知老东西去世的消息,就将恨意全部转移到了大丫二丫身上!只怪妾身能力有限,辜负了钱姐姐的嘱托,只敢背着周瀚偷偷接济这两姐妹。”

  提及母亲,大丫二丫的脸色微有色变,但也只是极其轻微的色变,短短一瞬,小脸上又是厌世表情。

  毕竟对于她们来说,母亲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她们都是被钱氏牵连的罪魁!

  钱氏活着时自身难保,又如何保她们;钱氏死后,她们又被父亲变本加厉的虐待。作为母亲,钱氏没有给她们带来一丝美好的记忆,她们自然对钱氏也没什么感情。

  宋朵朵眼波暗暗:“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如何杀死周瀚的?”

  “砒丨霜!”刘翠紧攥着手中帕子:“周瀚说最近生意周转不顺,要把大丫二丫卖了,偏偏他虚伪至极,担心被左邻右舍指指点点,最后不知从哪里探听到‘贩卖’到这个山庄的女子价钱都不错!便强掳大丫二丫来了!妾身本不该跟来,但妾身忘不了钱姐姐死前的嘱托,决定奋力一搏,于是就买了砒丨霜跟来了。正苦于如何下毒时,周瀚居然划伤了手掌!真是老天都在帮妾身除了这个祸害!妾身将□□混在金疮药里涂在了他的伤口上!担心被你们发现异常,妾身又涂了点药粉在那块划伤周瀚的石头上,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宋朵朵努力平缓下心绪:“既然他是为了卖女而来?为何到此后闭门不出,还急于离开?”

  刘翠先是一愣,后偷偷瞥了眼走镖人的队伍,犹豫道:“妾……妾身也不知道。”

  “本官知道!”

  消失了许久的萧淮北终于再次登场,跟在他身后正是柳辰阳!看来,山下的雪路已经清扫出来了。

  宋朵朵松了口气,自然而然向他走了过去,谁料,寒刃突然在半空掠出一道光景,最后竟抵在了宋朵朵的脖颈下。

  一切只在须臾之间,宋朵朵就被章刚擒在手里。

  “萧大人既然知道了我等来此的目的,那就要恕在下对这位小师爷无礼了,毕竟我等这逍遥日子还没过够,实在不想陪这群蠢货一起回去吃牢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