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那个要出家的 第49章

作者:阿酤 标签: 甜文 励志人生 穿越重生

  召颜满腹狐疑,走过去撩起了帘子。

  白倾沅不出所料听到了一声即将划破天际的尖叫,她别别嘴,向召宜道:“婶婶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这些事已经处理地差不多了,你就别担心了。”

  “不是。”召宜摇摇头,她就算虚弱,神智也依旧十分清醒,“阿沅,刚才那个宫女临死前说,她没找到你……”

  所以,害白倾沅的可能另有其人。

  白倾沅知道她关心自己,劝道:“剩下的都是我的事,我会处理好的,婶婶您身子受不住,赶紧回去休息吧。”

  她好说歹说,将召宜送回到召家的帐子里头,临走前却还是被她抓住手,认真道:“阿沅,你不要硬抗,有事就喊怀遇帮你,知道了吗?等皇上他们回来,把事情也告诉他们,大家都会帮你查的。”

  白倾沅抿了嘴,“知道了。”

  “阿沅……”召宜却还是不肯放她走,她握住白倾沅的手,欲言又止,“若是阿颜她……”

  白倾沅心领神会,“婶婶放心,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

  外头已经因为方才那宫女的死乱成了一团,陈贵人不知跑去了哪里,白倾沅出去的时候,不少人正围在召颜身边议论纷纷。

  召颜好似已经将这件事当成了可以引人注目的资本,那些夫人们一人一句缠着她问,她也没有丝毫的不耐,而是笑着回答。

  白倾沅远远地瞧了一眼,自觉地没有加入她们。

  泠鸢自始至终都跟在她身后,见她这时候仍想往林子里走,劝住她道:“县主可别再去了,万一还有人要害咱们。”

  “泠鸢,咱们可不能因噎废食。”白倾沅显摆着自己仅有不多的文化,正想往林子里去,不知何时出现在前头的召怀遇再次拦住了她的去路。

  “召颜不是我害的,召公子还有什么想说的?”白倾沅双手横在胸前,微抬着下巴瞧着他,扬眉吐气。

  “我知道。”召怀遇闷闷道。

  “那宫女临死前的话你也听到了,根据你的说法,你还不能证明我不是召颜害的。”白倾沅盛气凌人道。

  “是。”召怀遇自知理亏,说话的气势也没有了从前的强势,却依旧阴恻,“所以我帮你找凶手。”

  “不必了。”白倾沅转头望了一眼众星捧月的召颜,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召怀遇,“就在眼前的东西,还用的着找吗?”

  既然周悠禾可以利用陈贵人来害召颜,那召颜为什么不能利用陈贵人来害她呢?这是白倾沅最为直接的想法。

  当她看着召颜神气的表情时,她就知道,无论如何,召颜都不会无辜。

  召怀遇没有说话,自己的妹妹是什么德行,想必他也清楚。

  如今正是半下午的时候,日头还斜斜地挂在天上,照的人脸上有些晒,白倾沅眯了眯眼,绕过召怀遇,刚踏进林子半步,就听见了远处达达的马蹄声。

  这阵声音混乱又沉重,一听就是一群人正骑马飞奔回来。

  白倾沅握紧了拳头,就站在原地等着,没过多久,便听见头一个从林子里冲出来的侍卫在同众人喊道,“太医在哪里,快喊太医来!”

  什么情况下会用到太医,大家心知肚明。只一瞬的功夫,围在一块儿的各家夫人又炸开了锅,纷纷猜测着是谁受伤了。

  不多时便有了答案。

  秦空远面目狰狞,捂着伤口倒在马背上,鲜血不断滴落,绿茵草地被染了色。苏疑碎与他同乘一马,将他送出了林子,前前后后满是侍卫。

  人群中秦夫人见到自家儿子的那一刻,心脏仿佛漏掉了一拍。

  “空远!”她跟在苏疑碎身后,冲进了营帐里。

  随行太医已经在榻前准备好,秦空远一被送上榻,便由太医接过了手。

  “苏将军,我家儿子这是怎么回事?”秦夫人慌不择路,抓住苏疑碎就问。

  “夫人稍安勿躁,是皇上遭了刺客埋伏,秦公子救驾受的伤。”苏疑碎平静地陈述道。

  “那他是伤到哪里了?”秦夫人着急地瞧了眼榻上五官都拧成一股麻花的秦空远,实难冷静。

  “是左胳膊,具体如何,夫人还是等太医诊断吧。”苏疑碎略一躬身,转头就要离开,又被秦夫人喊住。

  体态丰腴的妇人面色纠结,十分不解道:“将军方才说,我家儿子这是,这是救驾受的伤?”

  苏疑碎死板无极,只点头道:“是。”

  秦夫人追问:“那圣上可还平安?”

  苏疑碎总算肯多说两个字,“多亏秦公子,圣上安然无恙。”

  秦夫人松了一大口气,放走了苏疑碎,她怔怔回头,看着榻上的儿子,神情一阵恍惚。

  “母亲——”

  秦空远疼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双腿蜷曲,完好的那只手紧紧抓着榻边横木不肯放,嘴里不停念叨着母亲。

  “在呢,在呢。”秦夫人赶忙凑近几步,担忧地看着太医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太医头上都忙出了细细密密的汗,这才终于结束包扎。

  血是止住了,伤口也敷了药,左边胳膊上绑了厚厚的纱布,一时间动弹不得。

  “幸好只是左胳膊。”秦夫人送走太医,到他床榻边坐下。

  也是奇怪,明明人已经包扎好了,太医也说了没事,她一颗心却还是悬在半空,怎么也不平稳,怎么也放不下。

  直到翌日,太后身边的公公到秦家宣读了懿旨,秦夫人才明白自己在担忧什么。

  懿旨言,秦家长子秦空远救驾有功,赐良田百亩,京郊私宅一户,顺便,还封他做了工部郎中。

  “工部,工部郎中?”秦空远挂着左胳膊,不可置信地伸出右手去,冲他母亲道,“母亲,您给我看一眼懿旨,快让我看一眼!”

  秦夫人自己还呆愣,这会儿迟钝地递给他,见他左手不能动,便还是替他举着懿旨,叫他一字一字看清楚了。

  “我进工部了?”秦空远一脸迷茫,此刻表情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别的,只是嘴里下意识喃喃道,“母亲,那我是不是就不必参加科考了?”

  “是。”秦夫人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秦空远平日功课实在一般,她从不敢想,前几日还在担心自己这傻儿子明年科考不中该如何是好,这会子倒好,他自己因祸得福,救驾有功,捧了个工部郎中回来!

  人尽皆知,工部是个何等要紧的肥差,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她实在没想到,秦空远竟就这样得了便宜。

  不仅不用科考,还得了这样一个肥差,秦夫人只觉是祖上积德,连夜在祠堂跪拜了好些时候。

  “工部?”是夜,白倾沅正坐在窗前,由南觅卸着钗环,自己往嘴里扔着核桃,小嘴一动一动,跟个仓鼠似的可爱,“还真是便宜他了。”

  南觅有条不紊地替她梳着发鬓,“毕竟是救驾,听说皇上毫发无伤,多亏了这位秦公子。”

  “哼。”白倾沅不以为意,“命好罢了。”

  “命好已是不易。”南觅望向铜镜中的人儿,语重心长道,“县主与召家六姑娘这回都遭了人埋伏,如今能平平安安回来,已是最大的幸运。”

  “也是。”白倾沅也通过铜镜瞧了眼南觅,蓦然想起了陈贵人身边那个宫女。

  昨日陈贵人跑出去后,精神状况很不好,侍卫在林子里找了许久才找到她,可她已经跟惊弓之鸟似的,草木皆兵了。

  除了陶宣,谁都接近不了她。

  可昨日陶宣自己也遇了刺,压根没多少心思哄她,将她扔回自己宫里后,他便离开了。结果就是今早上满宫都传遍了,陈贵人自秋猎回来后,心神脆弱,昨晚一夜都只坐在窗边未合眼。

  “南觅,我从来没问过你,太后派你来照顾我,你怎么就能对我这么忠心耿耿呢?”思及此处,白倾沅手伸向后头,握住了南觅正捏着梳子的手,“还是,你只是面上表现地忠心,背地里却偷偷做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南觅好像早知道她要问这,不慌不忙地跪在她身边,神情柔和道:“县主若是怀疑我,早该把我赶去做外头的粗活才是,怎么还会叫我贴身伺候,叫我知道这么多事情。”

  “你也知道我并不怀疑你啊。”白倾沅淡淡笑了,看着她道,“那你还跪着做什么?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何会对我如此忠心。你自小就是太后宫里的人,按理说,她才是你正儿八经,唯命是从的主子,不是吗?”

  “是。”南觅抬头,眼中隐隐有星河涌流,“于公,太后是主子,您也是;可是于私,您又不仅仅是主子,更是救命恩人啊。”

  白倾沅迟疑道:“你说什么?”

  “县主怕是自己都忘了吧,当年在西郡甘城,是您亲手将我们救出来的。”

第53章 初见时

  建承元年, 西郡甘城

  “盛都城里刚变了天,这北郡就起祸乱,我看呐, 这天还得再变!”

  烈日底下, 地上都冒着热气,滚烫地厉害, 黄沙不时伴着热风席卷而来,吹燥人的心。

  街边茶馆里一堆人正围坐在方桌边上,高谈阔论当下最兴的时事。

  白倾沅坐在马车里, 正玩着母亲今早为她盘的新发髻。

  她母亲是从京城嫁到西郡来的, 当年她祖父老西郡王进京为自家儿子求娶媳妇, 母亲身为宁王府的独女,便被当时的皇后看中,送到西郡做了世子妃, 在她祖父去世后又成了王妃。

  京城便是那些人口中的盛都。

  她母亲是陶家皇室出身,外公虽只是个闲散无权的王爷,但也是金尊玉贵, 显赫无极。母亲自出生起便是县主,吃得好养的娇, 样样都精致,无一不完美。

  可是西郡却让母亲不大如意, 这里一年到头风沙都大,干燥异常,夏日晒,冬日冷,听父王说,母亲初到这里的第一年, 是天天哭着要回京城。

  多亏父王是个宠媳妇儿的,母亲嫁到西郡,除了气候和日常一些小事不大习惯之外,父王便没叫她受过一点委屈。王府里从没有小妾通房,她白倾沅也没有异母的兄弟姊妹,父王把母亲捧在了心尖尖上,得了不知多少人的艳羡。

  她同母亲一样,生来就是县主,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哥哥们说,母亲是最盼能得个女儿的,因为她总想着,自己生了女儿,就能日日将女儿打扮地同自己一样漂亮精致,教她读书识字,教她插花作诗,让她做西郡最娇贵的小姑娘。

  母亲盼望着这些的时候,全然没有想过,女儿的性子是随父亲的。

  白倾沅虽生来的确是西郡最娇贵的小姑娘,但她既不喜欢听夫子念诗词,也不喜欢看嬷嬷教插花,学不来吟风弄月,做不到素静娴雅,她喜欢的,是跟两个哥哥一样,成日在王府里上窜下跳,摸鱼放风。

  可即便是这样,她依旧还是在母亲十几年如一日坚持不懈的教导下,养成了些大家闺秀该有的气质。只是这气质搭上她骨子里的跳脱,用她二哥哥白明朝的话来说,就是活脱脱一个四不像。

  甘城是西郡的都城,一到夏日,最是酷热难当。母亲平日里喜欢给她梳各种京城小女儿的发髻,西风一吹,发缕飘拂,很是好看,可是一到这盛夏,又会怕她脖子被垂着的乌发闷出毛病来,便只能改成西郡姑娘们最爱的飞仙髻,将细长的脖颈完完整整地露出来。

  马车里的白倾沅如今便是梳着飞仙髻,伸长了细嫩白皙的脖子,一个劲儿地往外瞧着。

  十二岁的小姑娘什么都懂一些,却又不是什么都很懂。

  她瞧了瞧外头,问向坐在一旁的二哥哥,“盛都城里头变了天,是说皇帝死了吗?”

  “嘘!”白明朝对自家妹妹的口无遮拦甚是头疼,“这话可不能乱说。”

  “前几日父王同大哥哥说话的时候,我都听见了。”白倾沅眨着乌灵灵的杏眼,压低声音道,“二哥哥,你说皇帝死了,他儿子继续当皇帝不就好了,怎么就要变天呢?”

  白明朝比白倾沅大不了几岁,虽明白那些人话中的意思,却不好组织起语言解释给妹妹听,只见他憋了半天才道:“因为他儿子还小,就算当了皇帝,下面的很多人也不听他的话。”

  白倾沅这时候倒显好学起来,“那为什么不让他大一点的儿子当皇帝?他只有那一个儿子吗?”

  “……”

  白明朝被妹妹问地一时语塞,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应该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吧……”白明朝被她牵着鼻子走,自己也不确定地说道。

  偏白倾沅看不出他答地吃力,还要继续追问不休,“那为什么不叫他大儿子做皇帝?”

  白明朝实在难跟不谙世事的妹妹道明朝堂的混乱,只能双手捏着她的脸,与她对视着,故作凶巴巴道:“不要再问这些了,总之你得知道,现在外头乱的很,只有咱们这里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