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那个要出家的 第58章

作者:阿酤 标签: 甜文 励志人生 穿越重生

  毕竟人已经没了,早回去晚回去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她留了下来,住在自己从前的院子里,隔壁紧挨着的就是召颜。

  “六姑娘实在过分,王妃您回娘家是养胎来的,怎么就叫她没日没夜的闹,想落个清净的时候都做不到。”几日下来,赵嬷嬷对召颜的态度,已然不再是从前那般关心。

  “她的手受了气,嬷嬷就少说两句吧。”召宜卧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

  “要老奴说,这样的养胎还不如回王府里头去。”赵嬷嬷见她不叫自己说召颜的坏话,便换了个话头,“太后娘娘顾着王妃您的肚子,王府里的一切事物都未曾动过,照常照旧,说是等咱们的小世子出生,王府不变,还给他封个爷呢。”

  “封这些有什么好的。”召宜喃喃自语,“最后不过一抔黄土罢了。”

  “王妃这说的是什么话!”赵嬷嬷是真心为她着想,赶紧言词诚恳道,“这几日王妃对王爷的思念,老奴都看在眼里,可是王妃您想想,您这肚子里怀着的,可是王爷的骨肉啊,您只有平平安安地生下他,对王爷才算真的有了交代。”

  “我与他还有交代?”召宜神情恍惚,不多时泪水便已占满了双目。

  这样的情形,赵嬷嬷这几日已是见过太多次了,总是说着说着便落了泪,怎么也劝不住。

  本以为这回又是同往常一样,是个无解的局,哭着哭着就自己恢复了,但召宜这回的举动却超出赵嬷嬷的想象。

  她说:“回去吧。”

  “什么?”

  赵嬷嬷喜出望外,含着泪跪在召宜身前,深深叩拜。

  毕竟是事事熟练通透的老嬷嬷了,得了召宜的首肯,赵嬷嬷一出手,当天就将人带回了摄政王府。

  摄政王虽没了,摄政王府却留了下来。正如同赵嬷嬷所说,这是召未雨念着对召宜的情分,这才方寸不动。

  召宜倦得很,一回到王府便卧上榻睡了一下午,傍晚时起来,寂静的屋中别提有多落寞。

  她怔怔地呆了一会儿,决定去陶灼平日里待的最多的书房坐一会儿。

  卧房与书房,大概是她唯二可以用来缅怀陶灼的地方。

  只是陶灼的书房她其实压根没进过多少次,不是她不想进,是陶灼不喜欢她进。

  不知道这回进去,地底下的陶灼会不会生气。

  她自顾自地想着,推开了书房的门。

  赵嬷嬷诚不欺她,这整座王府的洒扫一切照旧,就连书房也没有封闭许久的陈旧味,她踏入其中,仿佛与从前无异。

  看着面前一排排的书架,召宜闲情逸致,一本一本地抽出来又放回去,从前陶灼不让她碰的东西,她每一个都碰了个遍。

  书桌下的抽屉被打开,她随手翻了一翻,兴致缺缺正想合上,却冷不防瞧见抽屉角落里压着一封信。

  一封陈年旧信。

  她鬼使神差地将其抽出,瞧见上头苍劲有力的四个字——

  嫂嫂亲启。

第60章 摆宴席

  白倾沅咽不下这口气。

  整整一天她都心神不宁, 她敢用一百二十分的胆子保证,那群人就是德昌侯府派来的。可是她怎么就忘了,召未雨哪里是这么好拿捏的。

  德昌侯府是她的母家, 她动不得, 西郡王是白倾沅的后盾,她也搪塞不得, 那她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从中间找了个倒霉鬼来安抚两边。

  而疯疯癫癫的陈贵人,恰好就是那个倒霉鬼。

  神志不清醒的人, 要栽赃她实在太容易了。

  手中的软枕被她捶地不成样子, 却又很快便能恢复原状, 她盖着毯子靠在窗台边上,静静望着窗外。

  这场雨是昨夜开始下的,直到现在, 滴滴答答仍旧不停。院子里的几颗桂花树经风雨飘摇,黄灿灿落了一地,平日里芬芳馨香没有了, 被泥土的清新气息覆盖,是新生的味道。

  “都坐这看了一天了, 县主不厌吗?”不远处,泠鸢手里摆弄着小玩意儿, 跟一旁的南觅暗自嘀咕。

  “咱们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南觅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跟着白倾沅望了望窗外,道,“我今晚热些桂花米酒吧,下了一整日的雨,该好好去去湿寒, 暖暖胃。”

  “我听说,往年这宫里桂花开的最好的那几株,都是紧着太后娘娘宫里的?”泠鸢打听道。

  南觅点头,“是,却也不是,桂花本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太后娘娘喜欢用它做吃的,桂花糕,桂花米酒,桂花赤豆糊……按照往年惯例,等再过些时日,她便会摆一个桂花宴,请京中各位官眷夫人过来品尝,到时候还能见到更多呢。”

  “还能如此稀罕?”泠鸢自小跟着白倾沅在西郡野惯了,骤然听闻这些,难免惊讶。

  “是啊,你瞧外头那几株。”南觅下巴抬了抬,指着目光所及之处那几株正受风吹雨打的桂花树道,“这兰阙殿从前便是太后娘娘的居所,太后娘娘喜爱赏桂,是做姑娘时就有的习惯,所以这院子里也少不了得种上。听说,当初还是摄政王亲自跑遍了整座京城为她寻来的幼株,我进宫伺候太后娘娘时它们便已经在了,一晃都这么大了。”

  “摄政王?”泠鸢的心思跟张白纸似的干净,满脑子疑惑,“太后娘娘进宫不是皇上的妃子吗?怎么是摄政王给她寻幼株?”

  南觅一时被问住了,想了又想,不忍破坏她的纯净心灵,遂牵强道:“怕是,当时的皇上在宫里不常出去,便只好托时常出入皇宫的摄政王代为寻找。”

  泠鸢似懂非懂地点着头,“你们盛都真麻烦,这摄政王是先帝的弟弟,他的王妃又是太后娘娘的侄女,那摄政王见到太后娘娘,是该叫嫂嫂呢,还是叫姑姑呢?”

  “这……”南觅再次答的坎坷,看了看岿然不动的白倾沅,她起身道,“我还是去热米酒吧,你在这儿陪着县主。”

  泠鸢眨眨眼,望着白倾沅自言自语道:“县主现在哪里是要人陪的样子,一整日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晚间用饭的时候,泠鸢和南觅照旧伺候在侧,白倾沅望着一桌的珍馐美味,实难有胃口,小半盏桂花米酒下肚,她便饱的差不多了。

  “完了,这回真给摔出毛病来了。”泠鸢斜了斜身子,悄悄与南觅咬耳朵。

  “泠鸢!”结果话还是传进了白倾沅的耳朵里,她偏头,没好气地看着两人。

  泠鸢却吐了吐舌头,大着胆子道:“县主您明日还是去找长公主她们玩儿吧,您这样子呆着,实在太瘆人了。”

  白倾沅轻巧地瞪她一眼,“你平日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泠鸢急了,“那奴婢现在不是担心您嘛!”

  “那就勉勉强强去吧。”白倾沅顺着台阶下,“再过几日便是成熙姐姐的秋宴,我正好去瞧瞧外头的金玉铺子,瞧瞧有没有好看的。”

  “县主是要做首饰吗?”南觅问道。

  “非也,我呀,是想着给成熙姐姐和驸马的孩子做的。”白倾沅一本正经道。

  南觅疑惑道:“成熙长公主她……”

  “还没有呢!”白倾沅赶紧掐断她的胡思乱想,“只是我自己,想送些小孩的玩意儿逗逗他们。”

  南觅笑了笑,“县主真是……但若是要打造孩童的金玉,怕是得做两副才好。”

  “为何?”白倾沅问她。

  “县主忘了,摄政王妃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南觅提醒她道。

  “对呀!”白倾沅一拍自己的脑门,“竟然把召宜给忘了,正好正好,明日一道去看看。”

  “话说,小婶婶现在还在召家住着么?”白倾沅百无聊赖,拿汤勺搅着米酒玩。

  “听说今早已经回了王府。”这正好问到了泠鸢会答的点子上。

  “你这消息倒是门儿清。”白倾沅对她刮目相看,想着德昌侯府她是不能去的,但召宜若是自个儿回了王府,那她倒是可以去看看她,陪她解解闷。

  “还不是今早您非要叫我去陈贵人那芳草居瞧瞧,结果在殿门外我就碰见了周美人身边的茉如,跟周美人那儿的宫女聊天,是最能打听到德昌侯府消息的。”

  因为召颜害死了周美人的孩子,周美人一直怀恨在心,密切关注着德昌侯府的每个举动。

  白倾沅想起来,上回秋猎时,那个想要害召颜的宫女被召怀遇一箭射死了。死无对证,那究竟她是受周美人指使,还是自己自发行动的,一切都没了头绪。而周美人如今的日子之所以还能勉强过的平稳,也多亏了那人早已灭口,否则叫召颜抓住了把柄,如何还会放过她。

  再没有她要杀害召颜证据的前提下,始终是召家亏欠了她。

  白倾沅默默梳理着思绪,听泠鸢继续说:“听说王妃之所以会独自回王府,就是因为他们家那六姑娘实在太过暴躁了,成日成日地在家里闹,闹的人头疼,王妃要养胎,如何禁得起这样的躁动。”

  “召六姑娘的脾气的确不大好。”南觅在一旁听着,竟也难得地附和了一句,“县主往后与她相处,还得多加小心才是。”

  “是吧!”泠鸢听到她这句话,别提有多开心,“而且还缺心眼,还没脑子,害人竟还敢明目张胆地来,真当这天下是他德昌侯府的了。”

  “嘘!”这话南觅又是不能苟同了,她小心看了看左右,“这些话可是忌讳,往后不能再说。”

  因为当今的太后娘娘她的确姓召。

  泠鸢灵巧地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舌。

  ***

  冒雨的大街上甚少有人,白倾沅坐着马车出宫,因着上回的缘故,这回召未雨特地派了些人手跟着保护她,以防出事。

  可在白倾沅看来,这简直与监视无异。

  召未雨说的好听,说这些暗卫跟着她,不会影响她的吃喝,不会打扰她的玩乐,甚至都不会出现在她的眼前,半分碍不着她。

  白倾沅却心知肚明,这种处于暗处的监视,才是最为致命的。

  她便果真如同昨夜说的那般,老老实实地挑了家金玉店,定了些婴孩会用到的金项圈银手镯。

  打伞在成熙的公主府前下马车,她轻提裙摆,几步跨了进去。

  “这样的日子还想着出宫,可见你是真不喜欢呆在那地方。”成熙为她拿了擦雨水的毛巾来,却也不忘数落她。

  白倾沅笑笑,没说话。

  “不过这脾性跟我相投,我也不喜欢呆在那地方。”成熙说笑间,拉着她在厅中坐下。

  “驸马不在么?”白倾沅随口问道。

  “提他做什么,我过几日还得在灵泉山上摆宴,遣他去山上住去了,叫他先帮我看着地方。”成熙说的是随心所欲,白倾沅却笑话她道:“地方就在那摆着,还有什么要妨的不成?”

  “诶,你还真说对了!”成熙道,“我听说,近来有个蜀中来的商户,也想在灵泉山上摆宴,前前后后已经派人去瞧过好几回了呢。”

  蜀中来的商户,白倾沅灵光一现,不确定道:“江韶华?”

  “是,就是这个名字!”成熙呷一口热酒,道,“据说还是年初刚到的京城,先前已在自己家中摆过一回了,京中有头有脸的,请了大半过去,这回又想在灵泉山上摆,想来的确是不差钱。”

  她摇着头,继续道:“要说穷奢极欲,还是这些商人来的会,人家的钱好歹是正儿八经握在手里的,且没人管,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你瞧瞧京中其他那些当官的,有几个哪敢同他们这般享受?”

  “姐姐说的是。”白倾沅附和着,不知该如何接她这话。

  毕竟她上头还有人盯着,哪里还能再胡说八道。

  幸而成熙大大咧咧,也没想她能接,自顾自又道:“说实话,真想叫陈玉卿也去开个铺子做生意,可就他那脑子,不给我亏钱就不错了。”

  她惋惜非常,白倾沅差点就要信以为真。只是陈家好歹是个世家大族,陈玉卿又贵为驸马,哪里能真的去干这行当,成熙再如何真情实感,也不过是玩笑罢了。

  公主府里的热酒没有加桂花蜜,没有昨晚南觅做的好喝,白倾沅低头小抿一口,刚想开口告诉成熙可以加些桂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想起来,成熙与召未雨,应当是不对付的,召未雨最喜欢的佳膳,成熙又如何会青睐。

  兴许从前还能装一装样子,在人前摆个母慈子孝,但在陈家与蒋家那件事过后,怕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互相和颜悦色了。

  脑海中忽然有什么东西闪过,白倾沅眉心一跳,想起了上一世成熙救自己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