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铃千叶
一顶大大的高帽子丢出去,让村民美得冒泡,纷纷道:“这倒是,换了我,我肯定也干。”
“谁不干啊,那是人渣,这种行为叫做除害。”
“娇娇,那城里工位可值钱了,一个月我听说有三十来块钱,你怎么能不要。”
“啥?三十块钱?不能吧?哪有那么多。”
“二十块钱顶天了,咱镇上供销社售货员工资才二十,厂里是男工工资比女工高。”
林娇笑了两声,没跟村民掰扯工资多少,“叔,那是人家的东西,咱不能白要,再说那厂子里要上夜班,我还要照顾弟妹,来回不方便。”
林智文林智思听了对视一眼,垂着头没吭声。
“行了,娇娇说不能要就不要,不该拿的东西咱不拿,你先回去吧,现在来干活连半分都不算。”
听完林智兵的话,林娇尴尬笑笑,看了一眼弟妹,没看到四叔,转身往家里走。
小孩下学比较早,林娇刚到家,两个小的手牵手跑回来。
林智捷看到林娇眼睛一亮,“大姐,你今天回来的这么早,给我买牙刷了吗?”
林娇点点头,看着小妹乖巧可爱,想摸摸她的头,才刚一伸手,智敏就双肩一缩,眼里闪过惧意。
心里感觉一阵刺痛,明白她这是潜意识反应,以前被打怕了。
进屋从挎包里翻出小牙刷,又抓了一些水果糖,两个小的趴在门口眼巴巴望着。
林娇将牙刷分给两人:“给,粉杆是小敏的,蓝杆是小捷的。”
两人视若珍宝般接过去,相似的大眼睛皆闪着星星,林娇笑得温柔,蹲下身牵过小妹的手,放了三颗在她手心,“小敏,吃糖。”
智敏瞪大双眼,吃惊看着手心里的东西,小嘴红润润张成O型:“糖!”
“咕噜。”林智捷咽了咽口水,“大姐,我也想吃,这个好吃,以前看大棍吃过,他扣给我一丁点,可甜了。”
林娇抚了抚智敏的小辫子,温柔说:“要大姐帮你剥吗?”
“我会,我来剥。”智捷抓起一颗三两下打开,口水咽个不停,盯着糖块说:“小敏,我就舔一口。”
林娇还没来得及阻止,智捷就伸舌头往糖上舔,尝到之后站在原地乱跳,“好吃好吃!好甜!”
跳着跳着,糖块掉到了地上,林智捷如遭雷劈看着沾了灰的糖,要哭不哭憋着嘴。
智敏攥紧剩下两颗糖,大眼睛里有着责怪之色。
林娇无奈一笑,“你哦,捡起来拿水冲了,冲干净再吃。”
“哎!”林智捷飞快捡起来往外冲。
林娇摇摇头,又放了两颗糖在小妹手心里,“自己剥剥看。”
林智敏将糖放进小口袋,又掏出一颗,认认真真剥着糖纸,小心翼翼放进嘴巴里,下一瞬间小脸如同春花盛开,眉飞眼笑,高兴满足说:“好吃!甜!”
“甜!”外面传来智捷开心的尖叫声。
孩童的纯真喜悦,让林娇内心涨得很满,待小弟跑进来后,将手里剩下两颗糖给他,“趁着天亮,赶紧写作业。”
智敏乖巧点头,智捷眼睛骨碌碌转,“大姐,我先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看着小弟跑远,林娇不明所以,嘀咕一句:“怎么好像憋着坏的样子。”
第14章
智敏捧着书本走到门外椅子上开始写字,林娇搬了个小板凳跟过去,辅导学习,可是唯一能主动挣到通用币的途径。
五分钟后,林娇干看着,一个字都没机会说,智敏嘴里含着糖,握着铅笔就没停顿过,答案全对,根本没她表现的机会。
这时候的语文课本,大多是歌颂战士,保卫国家,做完语文,智敏又拿出数学课本,依然用不着林娇辅导。
期间小妹只停顿一次,就是面带奇怪看了她一眼,小脸写着‘大姐,你坐这干啥?’
当智敏做完语文的时候,脑海里就发出‘叮’声,提示奖励50通用币。
林娇才明白,就算不辅导,只要全程陪着,就算是完成任务,可以获得奖励。
因此,就算小妹不自在,林娇也装作不知道,赖着不走。
没过多久,爷爷背着竹篓回来,篓子里装满了野菜,林娇走上前接了下来,没说让他不要去干这些活。
庄稼人苦了一辈子,只有干点活心里才踏实,闲着那才叫受罪,何况林家本来就穷,野菜高粱面做成窝窝头,能让几个孩子当零嘴吃,又管饱。
刚把篓子放下,就看到智捷被一群孩子拥簇着,像个山大王似的走回来,爷爷转身看见,训道:“你干甚,作业做好了?”
林智捷大摇大摆,得意洋洋走进院子,“我这不回来做了嘛。”
林娇拧着眉看他,“他们为什么跟着你?”
林智捷开心蹦过来,“大姐,他们都想吃糖,我没给,看到我包里还有,就全跟过来了。”
林娇沉着脸问:“还剩多少?”
“还有两块啊,我没动。”智捷拍着口袋得意说。
林娇走上前将糖从小口袋里掏出来,数了数共有六个孩子,“你们都跟我来。”
“大姐,你干什么?干啥把我糖拿走!”智捷原地跳脚,跟着走进厨房。
水果糖是硬糖,林娇把糖放在砧板上,拿刀用力拍了几下,两块糖被拍松散,再将糖纸解开,糖块碎得七零八落,林娇冲着院子里孩子招手:“排好队,挤的人没得吃,挨个进来,每个人都有份。”
六个孩子高高兴兴排队,结果谁都想在前面,你争我抢,林娇见到后说:“再不排好,就没得吃了。”
最后大孩子让小孩子站前面,这才挨个进来。
“大姐,你干什么?这是我的糖!”智捷冲进来,拦着大家不给吃,然而孩子见到了糖,哪还管他,将他推开后跑上前拿完糖就往嘴里塞。
林智捷看见糖都被吃光了,嚎啕大哭,哭着还偷看林娇,见大姐不管他,气得转身往屋里跑。
等到每个人都吃到了糖,林娇笑着说:“这是智捷省给你们吃的糖,你们都是好朋友,对不对?”
几个孩子愣住,有个机灵点的男孩,急忙点头:“对,我们跟小捷都是好朋友,以后我会保护他。”
林娇拍了拍小孩肩膀,问道:“你真棒,叫什么名字?”
小孩受到鼓励,挺起小胸膛:“我叫大棍。”
“你就是大棍啊,我听小捷提起过你,你还给过他糖吃,谢谢你。”
大棍羞涩一笑,他就给了一丁点。
“我以后也保护小捷!”
“有好吃的也分给小捷!”
其他孩子吃了糖,学着大棍表态。
“好,你们最团结,快要下工了,作业写好没?”
灵魂问题,让几个孩子低下头,没人回答,而后转身一溜烟跑走,一个走了,其他几个都跟着跑走。
将糖纸收拾好扔掉,走出锅屋,见到智敏正盯着她看,奶声奶气说:“大姐,我不出去。”
林娇轻笑两声,摸了摸她的头,智敏这次乖乖坐着没再缩肩躲避。
屋里传来委屈的嚎哭声,爷爷进去哄了两句不管用,林娇没管,走进房间,将挎包里的肉拿出来,又拆开桃酥包装,掰了两小块。
爷爷正在把野菜倒出来,林娇将肉放到锅屋后,走到智敏旁边,递给她一块:“吃吧,可香了,这叫桃酥。”
智敏不知道什么叫桃酥,但扑鼻酥香让她直咽口水,小手捧着咬了一口,高高挑起奶棕色小眉头,这是她吃过最最最最最最最好吃的东西,比糖果还要好吃!
林娇最喜欢看智敏吃东西享受的小模样,搁到数据化时代,那绝对会成为最受欢迎的小吃播。
“爷,先别理菜,给。”
林发贤听到声回头,待见到林娇手上的东西时,连每一道皱纹里都带着吃惊,“这这,这是桃酥?”
“哎,爷爷,你快尝尝,好吃着呢。”林娇不给老人拒绝的机会,直接塞到他手里,怕他舍不得吃,站在原地盯着,“你不吃,我就站这不走。”
林发贤盯着桃酥看了许久,似乎想到什么回忆,神情悲伤叹了口气:“你奶奶走的时候,就想吃一口桃酥,可是穷啊,一块桃酥两毛钱,还得要□□票,唉,愣是舍不得让我去买,等我偷偷跑到镇上买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到底没吃上。”
林娇沉默,这个年代太穷了,现在已经有所好转,前几年贫困地区饿死的人多了去,目前村里还有孩子没衣服可穿,全家孩子挤一条裤子。
“爷,这是县城那边外婆给的,你尝尝吧,等下智文智思回来,还有呢,我都留着。”
林发贤咬了一口,眼角流着泪连连点头,笑着说:“好吃,娇娇懂事。”
见老人不打算再吃,要往口袋里塞,林娇忙道:“爷,桃酥容易碎,还是都吃了吧,不然稍微一碰到就碎成渣,反倒浪费。”
林发贤一愣,接着点头,“是是,我给忘了,确实容易碎。”说着把掉在衣服上的渣渣都拈起来往嘴里放。
林娇蹲下身,握住老人的手说:“爷爷,您辛苦一辈子了,以后家里一切有我,我会让弟妹都过上好日子,您不要再舍不得吃舍不得用,不然我心里会难过的。”
爷爷眼角再次闪着晶莹,欣慰笑着点头,又咬了一口说:“娇娇懂事,我不省着,你别难过。”
林娇眼眶酸涩,很快变得模糊。
“好吃,又酥又香。”
老人吃的高兴,林娇笑着站起身,“那您吃完,天气还是有点暖,我把肉用盐水焯一遍。”
“啥?!还有肉!”林发贤惊讶叫道,扶着板凳起身。
林娇扶着他坐下,“有,也是外婆那边给的,您吃,我去弄。”
“咋给这么多东西,这咋还啊。”
爷爷发愁,林娇抬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刚才喊得声音大,里面没了声,估计是智捷听到肉了。
“爷,我不会让人家吃亏的。”随意安抚两句,往锅屋走去。
舀了两瓢水,把肉洗干净,大概有一斤多,瘦多肥少,懒得再切下来炸猪油,明天魏北骁来,刚好算是个硬菜,素菜地里都种着,自家没有,拿俩鸡蛋去别人家能换一捆。
提到鸡蛋,想起秦大友跟徐三云,伸头往外问:“爷,大友表叔来过了吗?”
“哎对,上午来的,提了一斤鸡蛋。”林发贤直起身,指着堂屋说:“我放在斗柜抽盒子里头。”
林娇端起水倒到屋檐下,“行,来过就行。”
舀了两瓢水放进大铁锅里,再把整块肉放下去,家里不生火,没有生姜,只能撒了点盐,放了两根葱后,盖好锅盖,开始生火。
家里柴火不缺,抓了一把干稻草做火引子垫在柴下面,掏出一根火柴,在盒边上用力摩擦两下,火燃了之后掀起稻草,将火柴放到底下,干草一触即燃,蔓延后将柴烧的噼里啪啦,大锅里的水从平静无波到慢慢飘出热气,肉香味慢慢飘出。
门口突然出现个鬼头鬼脑的林智捷,林娇装作没看见,不搭理。
林智敏小跑进来,蹲在林娇旁边,眨巴着大眼睛吸了吸小鼻子,“大姐,好香。”
“嗯,煮肉呢,明天做红烧肉给你吃。”林娇拿着一根细棍,挑着锅底的柴,让火烧得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