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 第111章

作者:酒时醒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甜文 古代言情

  江恕微微皱眉,待他缓过来些,才问:“怎么回事?”

  时越愤愤拍桌,气道:“信里一两句话说不清,如今我需得好好说道!这朝华公主可不傻,主仆俩竟合起伙来算计上我了!东月国求娶,还允诺大晋以五座铁矿山石、盐湖及上等枣红烈马百余匹为聘礼,老皇帝能不心动?谁知这节骨眼,使臣正见着我与那公主在假山后,天知晓,我好心进宫全因受殿下之托,出了这茬,呼延山那厮便道公主仍娶,只矿山要减四座,到嘴的肥肉飞走,皇帝不乐意了,当下召我进宫质问,甚至迁怒西北宁远侯府是否有好高骛远之野心,恣意妄为……这京城我是一日也待不下去了!好一个虎狼窝争斗场,各算各的,能活下来当真需得有两个脑子四双眼睛才成!”

  一口气说罢,时越又灌了几口茶。

  江恕沉静坐下,默了半响,提笔写信,“你赶了两日的路,先在侯府歇下罢。”

  “今儿你就是赶我走我也走不动了。”时越累瘫在椅子上,慢慢琢磨起来,“东月国不对劲,着实不对劲,搭上矿山盐湖就娶个傻公主回去,他们图什么?”

  江恕笔尖微顿,问了句:“端王那边,与东月联络可密?”

  时越道:“称兄道弟,言笑晏晏。”说完,他有些反应过来了,顿时坐直身子,“难不成,端王与东月联手,密谋欲图大计?如今端王强敌便是豫王,要取胜,必先离间皇帝与西北,若侯府兵权旁落,豫王算是失了最强后盾,届时……好深的算计!”

  江恕这才抬眼,看向时越的眼神中难得带了几分赞赏:“你倒是长进不少。”

  时越又瘫回椅子,“被那朝华公主算计一回,我着实怕了。不,想来那傻公主也是被利用了,一心想来找她的朝阳妹妹——”

  “你说什么?”江恕的声音,倏的冷了下来。

  时越只觉着刚暖和一点的身子,又爬上一股子凉飕飕的寒。他试探道:“朝华公主被利用了?朝阳……妹妹?”

  江恕沉着脸,“啪”一声放下狼毫,浓黑的墨水溅出几尺外,正中时越手背。

  “你乱吃什么飞醋?!天地良心,我只复述罢了!”时越嚯一下站起身,拎起衣架上大氅便往外跑,一面喊道:“十骞,十骞啊!快来给我安排个厢房!”

  一溜烟,人影都瞧不见了。

  江恕遂才将信折好,放入信封,上书“陛下亲启”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江恕回到朝夕院,常念正捧着碗小汤圆,吃宵夜。

  他脸色不太好。常念给他喂了个汤圆。

  江恕抿着唇,到底还是张了口。汤圆软软糯糯,香甜可口。

  常念自己也舀了一个。

  谁知听江恕冷不丁地道:“朝阳妹妹。”

  常念手一滑,汤圆又掉了回去,她惊讶抬眸看着江恕,神色复杂极了,半响,才勉为其难地道:“也罢,你爱唤我作朝阳妹妹,便就这么唤吧。”

  江恕笑了声,语气生硬道:“玩笑罢了。”

  常念:“……哦。”她默默去练了套五禽戏消食,一套动作下来,鼻间冒了汗,身子却不再是沉重疲软,就像是一下子,轻盈了,做梦一样。

  那面镶嵌珍珠宝石的大镜子照出她白里透红的脸蛋,两抹红晕生气灵动。

  “欸,你瞧!”常念忽然回身道。

  江恕拿了方棉巾过来,替她擦着汗,“瞧什么?”

  “我变好看了!”常念急急说完,又改口道:“不,我好像好了呀!”

  江恕垂着眼睛,抚在她脸颊上的棉巾变成了掌心,他未及说话,常念便拉着他的手道:“日后我指定不挑食了,我顿顿大鱼大肉,日日早起练五禽戏,还有那什么拳,我都学!定将身子养得硬梆梆的!”

  好一番壮志豪情。

  江恕笑了:“要是到时做不到,怎么罚你?”

  坦诚来说,光是早起一条,就难。

第102章 第一年 红包呢??

  常念信心满满, 拍着胸脯道:“要是做不到,随你怎么罚。”

  江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话,我记下了。”

  “当然!”极度的悲情与豁达的乐观, 有时候并不冲突。

  随后, 常念又练了两遍五禽戏,身子却有点难受起来,她不肯信,还要练,江恕无奈地握住她肩膀, 俯身看着她眼睛:“今夜你便是练上十套八套,也不能立时就好。”

  当初学骑马,她也是这般, 才学会上马就嚷嚷着会骑马了,孩子心性,快活而单纯, 令人哭笑不得。

  江恕摸摸常念的脸颊,又温和道:“慢慢来,也不许胡思乱想,今夜先好好歇下, 成不成?”

  常念抿抿唇, 终于垂头道:“成吧。”

  “阿念听话,我允诺过你的事情, 必定办到。”江恕亲了亲她浅粉色的唇角, 低沉醇厚的声音总这样令人信服和心安。

  铁面硬汉此刻,也只剩下通身的柔情了。常念想,倘若有日后,定要千百倍地回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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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已是二十八了。鹅毛大雪连日纷飞, 西北早已进入最寒的时节,概因除夕将至,街巷集市人来人往,越发的热闹。

  罗姨娘老早就列了清单吩咐仆妇去采办年货,整个宁远侯府装点一新,喜气洋洋,夜间拿账单去找芦嬷嬷支取银钱时,罗姨娘多嘴问了句:“许久不见殿下,想得很,不知殿下身子如何了?”

  芦嬷嬷打量她一眼,递了银钱,没说话。

  罗姨娘自讨没趣,讪笑道:“那您先忙,我就先下去布置了。”

  常念推门进来,正迎面遇上罗姨娘,她露出个笑。

  罗姨娘“哎呀”一声,语气又惊又喜:“天上的小仙女几时下凡来了?”

  常念礼貌的微笑不由得深了些,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眸里酝着一抹显而易见的悦色。

  谁不喜欢被夸呀?

  罗姨娘才似回过神一般,连忙福身道:“姨娘眼拙了,原来是我们殿下!一两月不见,您竟又变漂亮了!”

  那厢,江老太太走过来,远远地就听见这好听话,便拿拐杖敲了敲走在身侧的孙子:“听见没?以后这么夸念宝,她能不笑?”

  江恕神色淡淡,无奈应一声:“是。”

  老太太不欲同这个木头多言,已然快步进了屋,罗姨娘正说着话呢,见着老祖宗来了,顿时将差事抛去一边,收起银钱也不急着走了。

  江老太太过来本来是要同孙媳商量想不想再补办一场大婚,这主意,还是罗姨娘提的。

  等老太太说完,罗姨娘便热络道:“姨娘娘家那边有个说法,常言道喜事冲一冲,病气就散了,殿下您气色这般好,说不准一冲冲出来个大胖小子!”

  “你这嘴!”老太太觑她一眼,拉住常念的手,和蔼可亲,“你和阿恕大婚那时在京城,祖母也没能亲眼见着,心里头总觉落了什么,唉,人老了,活不了几年……”

  “祖母!”常念皱皱眉,“您寿比南山,可不许胡言。大婚办便是了,只是侯爷,”她看向江恕,神色有些为难。

  江恕说:“你若欢喜,都依你。”

  老太太眉开眼笑的:“好好,你们都点头祖母就放心了,等过了年,天暖和起来,就挑个好日子。其实祖母啊,早在阿恕进京那时就准备妥当了,你们别操心。”

  连候府御花园都能造出来,老太太还有什么想不到的?只是事情一茬接一茬,寻不得好时机说罢了。

  待祖母和罗姨娘都离了朝夕院,江恕沉思片刻,对常念说:“若你嫌累赘,过几日我会同祖母说清楚,不必麻烦。”

  “怎么能是麻烦呢?”常念反问道,“方才我可不是为了哄祖母开心才瞎说的,那会子之所以犹豫一瞬,是忧心宁远侯公务繁忙,脱不开身罢了。”

  闻言,江恕微微蹙了眉。

  常念道:“寻常人一辈子只穿一回大婚吉服,拜一次堂,纵是有和离再嫁的,行事也低调内敛了,可我能两回风风光光漂漂亮亮地嫁同一人,想想便好得很,再说了,新娘子多漂亮呀!”

  啧,漂亮。

  江恕信她这番话不是胡话,还想再问什么时,常念已经好好地躺在了榻上,被子盖得严实,乖宝宝似的,嘴里念念有词:“要早睡要早睡,还有两日,我就好了。”

  她时刻记着赵太医说的“三五日”。

  这个期限,原是假的,是说来安抚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的,可正因为有这个虚假期限,才叫常念整个人轻松起来,便似漫漫长路一盏明灯,指引方向。说是心理作用也罢,她的身子,确实在慢慢变好。

  两日后,是除夕。

  一年中最盛大隆重的日子。

  常念一早睁开眼,江恕在黄花梨木架子前束上革带,整理衣袍,只一个背影,挺拔如松,高大似山。

  “夫君!”她叫他,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喜色。

  江恕回身,有些诧异:“做什么美梦了?”

  “不不不。”常念坐起身来,“快请华姑过来!”

  华姑很快过来,应常念之要求,先把脉看诊。寝屋里安安静静的,常念在等。

  “如何?”她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华姑抽了手,笑着先问她:“您觉着如何?”

  常念觉着自个儿健步如飞能骑着平安驰骋草原,当然,她只是含蓄又坦诚地道:“觉着有点饿。”

  江恕站在一旁,轻笑一声。

  常念不好意思了,低着头道:“你快说嘛。”

  华姑道:“您脉象平稳,自是好的,实则您也能察觉出来好坏,诸如饮食神思一类,无病无痛者,精神饱满,活蹦乱跳,能吃能喝,津津有味。”

  “不过,”华姑话锋一转。

  常念瞬间提起了心思。

  华姑笑笑:“不过还是要照常喝药调养,这段时日不得随意出门受风,您体质弱,再遇冷遇热,极易风寒咳嗽,卧病在床。”

  “喝,我喝!”常念满口应答,莫说喝药,便是要她日日练武都成。

  江恕仿佛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从小几拿了一沓书册来,常念接过来一看,全是各类拳法图解,要是学完,不说能打遍天下无敌手,至少是个武林高手了。

  “不要。”常念很快摇头,她叫了春笙和夏樟进来,今儿是除夕,自然该先妆扮漂亮才是呀!

  江恕笑笑,由着她罢。

  候府的除夕宴,比之皇宫相差无几,推杯交盏,言笑晏晏,除了四房脸色勉强。二夫人笑得最欢快,她们二房的江昀得了提拔,江明学业上有长进,她满足了,晚宴一结束便塞了个大红包给常念。

  二夫人说:“婶娘给您拜个早年,新岁除了病痛,来年定是欢欢喜喜的。”

  江老太太走过来,打眼一瞧,顿时敲敲拐杖:“好啊!被你个滑头抢先了!”她掏出袖口用红纸折得精致的红包,握住常念的手,“祖母只盼念宝身子健康,无灾无病,这红包,晚一步便晚一步罢,明年保准是祖母最快。”

  常念垂眸看着手心里一抹喜庆的红,眼眶有些湿润,她想起掉眼泪会花了妆容,遂摇头挥散心底酸意,抬眸笑道:“承婶娘与祖母吉言,我定好好的。”

  罗姨娘见状,实在坐不住了,立时送了红包来,接着是三房夫人和四房夫人,众人送了红包也识趣退下。

  除夕夜,街上自是有明灯三千与烟火盛景的,天黑那时就有鞭炮声响起了。

  只是常念如今的身子,出不得门。

  她拿着一沓红包,小心抹抹眼角。江恕在她身后问:“哭什么?”

  “哼!才没有。”常念立时反驳,自觉不能出门游玩,便裹紧了毛领斗篷,准备回朝夕院,江恕缓缓握住她的手,“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