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难逃 第79章

作者:嗞咚 标签: 甜文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皇帝皱眉,“自然没有。”

  沈听竹了然地点点下颌,“那阿姐可知道?”

  皇帝摇头,随即又道:“她怎么会在意这个。”他语气带着自嘲,“她巴不得朕选秀纳妃。”

  沈听竹觉得皇子现在这样,就颇有几分他当初想当然的模样。

  沈听竹道:“阿姐是不待见皇上,但至少面上规矩得体,何曾像现在这样使过性子。”

  听着沈听竹的前半句,皇帝还想将他的思过时间延长一月,可到后面,反而嘴角牵出了笑,“你是说,她在对朕使小性子?”

  沈听竹点头,“至少不是全然不在意。”

  皇帝不住的扬出笑意,起身的同时对沈听竹道:“你可以走了。”

  “那臣的禁足?”

  皇帝也不为难他,只道:“羌月这等弹丸小国,不知天高地厚,几次来犯实属可恶,朕绝不会再姑息,你只消替朕想出一个完全之策,爱去哪去哪。”

  沈听竹淡然应下,应该耽误不了几日功夫,然而暗卫送来的一封信,就让他彻底乱了阵脚。

  沈听竹一路排暗卫秘密护送林轻染一行人回江宁,十日来报一次,他看过手里的信,才知道小姑娘竟然都已经给他烧起了黄纸,只怕这回要被皇帝说中。

  沈听竹连夜写下满满三页纸,让人送去宫里,清早就下令启程,只是他现在无法骑马,路上少不了要耽搁。

  只能命月影快马加鞭赶去江宁,先一步告知林轻染自己还活着的事。

  至少别再给他烧纸了。

  *

  今日是沈听竹的“三七”,林轻染再次拿了个小铜盆,在自己的院里烧纸。

  她一张张的往火盆里丢黄纸,火光影影绰绰的撩烧在她脸上,在静谧的夜里显得莫名阴森森。

  “小姐……”秋芷欲言又止,她不安地看着林轻染,小心翼翼道:“您还好吧……”

  “好,怎么不好。”林轻染面无表情接着烧纸,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一页信纸。

  就在刚才,林轻染火都点起来了,下人匆匆送来了林氏的信,信上说得笼统,她只看了几个字,沈听竹没死,蛊也已经解了,姑母让她安心。

  安心……她一颗心都放在火上煎的快焦了!

  林轻染胸口剧烈起伏,她闭了闭眼,又倏然睁开,一把将手边的黄纸全扔进了火堆,猛地站起身。

  她眼圈通红,骗子骗子!就知道骗她,没一句真话!她不知道他的谋划,也帮不到他,但他至少可以告诉她,他就那么看她哭,让她做傻事。

  “混蛋!”

  躲在暗处看了许久的月影,狠狠一个哆嗦,三夫人送出的信比她早一步到了江宁,林轻染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自己要是现身,免不了要被迁怒。

  林轻染骂了几声,忽然蹲下身抱着膝呜呜咽咽的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混蛋……混蛋。”细哑的声音里布满委屈,更多的是庆幸。

  他没死,他还活着。

  月影见状从暗中现身,“小姐。”

  林轻染一听她的声音就抬起头,涟涟的泪垂在眼下,她努力凝聚眸光,“你也来了,那混蛋人呢!”

  那混蛋……月影低头道:“世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他怕小姐担心,让属下先来告知。”她抬抬眼,“小姐,已经知道了……”

  林轻染几番调息,忍不住冷笑,怕她担心……怕她担心他就不会这么骗她了!

  “你们是不是都知道?”只有她一个人像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月影连连摇头,“属下与您一样,是真以为世子这次到了绝境……世子让奴婢告诉您,他并非有意隐瞒,不告诉您,是因为他自己也无法确定生死,怕无法守诺。”

  林轻染牙关咬得生疼,看着那地上一盆还未烧尽了黄纸,落着泪赌气恨恨道:“他死了才好!”

  作者有话说:

  柿子:媳妇,我还活着

  染染:我纸都烧了

  柿子:那你的意思是?

第067章

  日渐黄昏,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行过镇集市。

  莫辞驾车马车略一回头,隔着布帘朝马车内道:“世子,拐过前面巷子就到林府了。”

  沈听竹将手里的书翻过一页又放下,淡声道:“嗯。”

  莫辞远远看着大门紧闭的林府,不大有把握地说:“世子,我们不会连门都进不去吧?”

  他已经提前让护卫来送口信,可一路进城到现在,都不见来个相迎的,甚至连个等着的门房都没有。

  沈听竹薄唇轻轻抿起,“去敲门。”

  莫辞跳下马车,拉起大门上的兽首铜环敲动许久,才有人来开门。

  门房探出身体,上下瞧了他一眼,问:“你找谁。”

  莫辞报上身份,“车上是长兴候世子,特来府上拜访。”

  门房一听立刻换上笑脸,“原来是世子爷,小得这就去禀报。”紧接着将门一关,碰了莫辞一脸灰。

  他瞪直眼,不敢相信就这么被关在了门外。

  而马车上,挑起一角布帘的沈听竹垂眸笑了笑,这就已经开始给他下马威了。

  门房关了门,就急冲冲朝院里走,秋芷走上前惊喜地问:“来了?”

  “来了来了。”门房擦了把汗,想起自己是朝世子爷砸的门,一时有点忐忑。

  秋芷急着去告诉林轻染,只道:“什么时候让你开,你才能开。”

  雾月阁里,林轻染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手里拿了把扇子轻摇,眸光期期地望着月门处,见秋芷进来,她手里的团扇摇动的快了几分,又故意把目光转向另一处,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秋芷一路跑来,累得直喘气,“小姐,世子到了。”

  林轻染不紧不慢道:“到了就到了,你急什么。”

  秋芷哦了声,暗忖小姐这回轻易是消不了气了。

  林轻染纤细的指尖捏着扇柄来回轻捻,心里又怄起气,把她赶走的是他,巴巴追来的又是他,哪有什么都是他做主的道理。

  她提着裙施施然起身,朝屋内走,“替我梳妆更衣。”

  莫辞在府外立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人来开门,走到马车旁,这次他十分肯定地说,“世子,我们今日怕是进不去了。”

  沈听竹并不着急,“等着就是。”

  他让小姑娘如此担惊受怕,等这一时半会儿算得了什么,只是离她越近,他心里的思念便越是强烈不可遏制。

  不多时,巷子的另一头行来一辆马车,下来的是林诏。

  沈听竹让莫辞搀扶自己下马车,微笑道:“表兄,别来无恙。”

  林诏看向沈听竹眸光微顿,看他的气色,已然大好。

  同为男子林诏能理解沈听竹的做法,但作为兄长,他没法对一个让她妹妹伤心至此的人有什么好脸色,只不冷不热地说:“原来是世子大驾光临。”

  林诏虚手一抬,“请。”

  走过照壁,沈听竹环顾府内的景象,余光忽然被捉住,他示意莫辞停下。

  黑眸紧紧攫着那抹自假山后翩然走出的纤柔身影,林轻染带着帷帽,照纱将视线遮的朦胧,却挡不住沈听竹灼烫的视线。

  幽邃,浓烈,似要将她纠缠进眼底。

  林轻染朝着两人的方向走去,步履缓动,一步一摆好似踩在沈听竹的心尖上。

  林轻染站在林诏身前,风掠过,将她的裙摆拂到了沈听竹的那处,摇啊晃的,就是碰不上。

  他抬眸,视线从照纱下望去,只能看见她朱色的耳铛轻悬,怎么也瞧不到她的面容,除非他抬手拨了她的帷帽,沈听竹握在扶手的长指屈拢起几分,耳边是她软腻的声音,“大哥,我出去一趟。”

  林诏颔首,“去罢。”

  林轻染瞧也不往沈听竹那里瞧一眼,自顾往府外走。

  知道她是赌气不理自己,可看着她款摆的腰枝,沈听竹还是皱了眉,天都夜了,还要去哪里。

  正欲开口,林诏适时的道:“世子这边请,家父想必已经在等了。”

  沈听竹只能作罢,随着林诏朝花厅去。

  林父对他还算客气,询问了他的身体状况。

  沈听竹如实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诚恳道:“此事虽然事出有因,不得已才隐瞒表妹,但令她伤心,错就在我身上。”

  林父摆手,“事关性命,自然不能儿戏。再说小女,她就是养死盆花都能伤心几日,世子不必放在心上。”

  他这么说就是要撇清林轻染与沈听竹的纠葛,长兴候府门楣是高,沈听竹更是天之骄子,两家又本是姻亲,亲上加亲本该是好事,但林老爷既不舍得女儿远嫁,沈听竹腿脚不便这一点也是他尤为在意的。

  沈听竹又岂会因为这一两句话有所动摇,只是初次见未来岳丈,他表现的十分谦和,闻言并没有再说什么,只陪着林老爷闲话。

  一直到晚膳也不见林轻染回来,沈听竹终于开口问:“我们不等表妹一同用饭么?”

  林诏笑着给他斟酒,“她与友人自有去处。”

  沈听竹看了眼天色,笑笑不语。

  九十月正是凉爽的时候,映湖上随处可见泛湖的小船,船头挂盏花灯,舱内是公子小姐,品茶赏景。

  湖畔的吊脚茶楼内更是热闹,临靠着栏杆的那桌上坐着三女两男,林轻染就在其中。

  林轻染心不在焉的喝着杯中的茶水,身旁的魏怡宁小力的撞了撞她,“自打你从京城回来就一直闭门不出,怎么这会儿好不容易出来,还给我跑魂呢。”

  魏怡宁家中同样经商与林轻染交好多年,自打一年前林轻染去了京城两人才见面少了。

  林轻染回过神,咬住下唇抿去上面的水珠,“想些事情罢了。”

  坐在林轻染对面的男子将一碟茶点放到她面前,“林姑娘尝尝这个,与你喝得洞顶乌龙正相配。”说话的人含笑瞧着她,正是夏书铭。

  林轻染与魏怡宁,陈瑶三人刚到茶楼就碰见了夏书铭和其友人,于是五人便坐到了一处。

  夏书铭还不知道自己养外室的事早已被林家知晓,当初与林轻染在画舫见过一面之后,他便一直抓心挠肺的惦记着,好不容易又得见佳人,自然殷勤。

  自上次相见,林轻染明显瘦了些,更显的弱柳扶风,腰身轻易就能折,夏书铭脑中浮想联翩。

  林轻染对他养不养外室倒是一点不在意,反正也与她无关,只是如今再看着他那双形似沈听竹的桃花眼,才明白什么叫高低立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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