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疆 第45章

作者:有狐大人 标签: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女强 古代言情

  宦官李曹炎当即接道:“那是老奴的笔记,先王年迈,三月之前已不能执笔,各项诏书皆由先王口述老奴代笔,今夜先王觉大限将至,特将奴才叫到身前,临危口述,老奴服侍先王半辈子,忠心天地可鉴!”

  一个是看着先王长大的老师,一个是服侍半生的忠奴,两人较起资历来,一时之间殿前又安静了下来。

  这时,户部尚书立马缓缓道,“太傅手中诏书去年七月,李公公手中诏书是今夜所书,不管是案牍,还是诏书,自然都是按照最新的来。再说,四殿下既早有先帝诏书,又为何入宫时不带来,现在才让四皇妃送来。”户部尚书对着苏冕微微笑道,“莫不是四殿下刚刚命人做出来的伪诏?”

  面对户部尚书的质疑,苏冕尚未开

  口,中书令便愤然道:“先王崩逝,事发突然,世子收到消息后自然是即刻奔赴皇宫,未想继位之事,这些自然都是等先王入殓安葬之后再安排。先王曾在大殿当着文武百官之面册封四殿下为世子,天下都是认的,此刻本也无需多此一举带诏书前来,只是未料到大皇子此时颁出一条伪诏,世子只能派人令太子妃跑一趟。”

  户部尚书听着忍不住笑出声来,讥讽道:“唐老,你这是跟在四殿下屁股后时时刻刻闻着吗,他放什么屁时脑子里什么想法,你可都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唐中书令听到此言,立刻火冒三丈,大骂道:“你个不知诗书礼仪的老匹夫,位至户部尚书,言语卑劣竟比之市井野民还不如!你这官是买的吧!”

  户部尚书似乎被戳中了痛点,怒道:“我考的!”

  两边一时之间又争吵起来,而且越吵越离谱,从王位之争到了私人恩怨,苏澈被他们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但乱飞的言语中一句“世子只能派人令太子妃跑一趟”,让他陡然一个机灵——世子派人,派谁?怎么派的?

  他明明已经命人把持住此间,不准任何人出去。

  苏澈扫过苏冕身边,努力回想着,苏冕进来时似乎身边的确带着一个婢女,只是天光昏暗,殿前人多,他的注意力也只在苏冕身上,没怎么注意他身边之人,而且苏冕极少带婢女在身边,除了此前的那个阿晚。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把目光投向云琊身侧。云琊身边立着两个宫女,一个绿衣杏眼侧身而立,正是云琊从南国带过来的贴身侍婢纤纤;而另一个,却是背对着他的,一身鹅黄衣衫,身姿挺拔纤瘦,长发轻挽,单边垂落,夜风轻轻一吹,她像是感受到什么般骤然转过身来。 一瞬间,四目交接。

  正是阿晚!

  那本该温婉动人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寒光,像刀一般锋利而尖锐,苏澈的心骤然一紧。可就在那个瞬间她又忽得眉眼一弯,露出个温柔笑脸,似乎是个招人喜欢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可这个不合时宜的笑,却只更让苏澈内心发寒。

  她为什么笑?!为什么?!

  就在这时,苏澈看到她离开云琊,钻进大臣扎堆

  的人群里面。她自如地穿梭在帮他说话的大臣身边,但凡她行过之处那些大臣都神色骤变,而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到最后完全闭上了嘴,连一声呜咽也听不见。

  只留苏冕的人在叫嚣,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仿佛满殿的文武百官都在支持苏冕,要把他哄下台一样。

  苏澈的背窜起一层冷汗,心头有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苏冕倏然出声,他的声音并不响亮,甚至有些低沉,但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清晰地打到他的身上。

  “你诏书上的玉玺印章是假的。”他淡淡道。

  话一出口,满殿皆静,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李曹炎手中的遗诏。

  苏澈的双手莫名地痉挛了一下,喉中发紧,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陈氏和李曹炎却是上前一步,怒道:“你有何证据,岂可随便攀诬!”

  苏冕淡淡一笑,抬起眼睛。

  苏澈骤然与他四目相接,那眼睛坚定、决绝,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一往无前。它似乎在告诉你,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从不说没把握的话。

  那一瞬间,苏澈忽然就觉得他手中真的有证据。

  苏冕淡淡道:“你未理过朝政,未接触过玉玺,不知东朝开国先祖曾因必县兵败怒发冲冠,将玉玺摔裂于地,底座摔出一条极细的裂纹,是以真正的玉玺敲出来的章左上角会有一条浅细的白色条纹,朱砂印泥染不上去,但肉眼难分辨,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不……不可能……苏冕骗人,没有细痕,压根就没有什么细痕,苏冕他肯定在骗我!

  “拿火齐来。”【1】苏冕从容不迫地吩咐道。

  苏澈后背冷不丁窜起一层冷汗。

  “世子,小的眼力不佳,字小便看不清,是以每日贴身带着火齐。”此时,苏冕身后的一个大臣像是早知有此一出特意备好了一般,立马掏出一个火齐,递给苏冕。苏冕接过,抬步向前,往殿前走来。

  苏澈一把夺过李曹炎手中遗诏,额头地汗不住地低下来,他双手颤抖着就去找那条裂纹,没有……没有细纹……

  苏冕走到跟前,恭敬道:“王兄,让四弟拿火齐看一眼。”然后伸手就要去拿。

  苏澈突然整个骨骼打起颤来,不知道为什么,

  每次苏冕靠近他,用那种柔和的声音对他说话,他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的靠近、他的声音,让他这些年被他压在头顶的恐怖、难堪、不甘骤然翻江倒海般涌来,将他冲入那不可挣脱、阴森黑暗的无底深渊。他在那里被苏冕肆意奚落、千刀万剐,所有大臣都兴高采烈地站在旁边等着看他的笑话,等着食他肉饮他血,他们全都长着一副狰狞的面孔,露出尖长的獠牙。

  “啊——”苏澈再也受不了了,他狂叫起来,一把推开苏冕,在李曹炎和陈氏还没反应过来时,蓦得将手伸入怀中,大喊道,“不可能,这玉玺就在我手里,岂能有假!”

  一时间满朝文武静默如鸡,看着他手中刚从怀中掏出来的纯金传国玉玺,一脸的不敢置信。李曹炎和陈氏更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脸色煞白如纸,他……他怎么敢……

  阵怒过后,苏澈似乎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他举着玉玺,一时间两股战战汗如雨下。

  就在此时,苏冕突然上前,附在他的耳边,用只有他一人听得见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 皇兄,其实你我皆是假遗诏,可惜的是——你拿了真玉玺。”

  你拿了真玉玺,就是谋权篡位,就是大逆之罪,尽管你我皆假,这皇位终究还是我的。 苏澈看着眼前苏冕笑意盈盈的脸,目眦欲裂,几欲杀人,他……他又被苏冕骗了,从小到大,他一直被苏冕玩弄于股掌,摁在地下,他……他也已经很努力了啊……为什么……为什么!

  此时,方才被苏澈气晕的礼部尚书王祥瑞转醒,听见了方才这一番对话,缓过气愤然道:“必县乃桓城属济州,东辰七年先祖挥师北上,此战大捷,何曾兵败?东朝疆域不知,先王伟业不识,这样的人怎堪大任?”

  怎堪大任,怎堪大任……这辈子,只要苏冕在一日,他就只能“怎堪大任”!他的头被这个词压得垂了下去,就在众人以为他事情败露又被礼部尚书当头一喝,自觉愧对先王愧对天地低头悔悟之时,却听见了他狰狞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抬起头,满眼血红,看着满朝文武,震声道:“玉玺在手,我就是东王!”

  众

  人看着陷入癫狂之态的苏澈,心道他莫不是事情败露便自知无路可退便疯魔了?心想着幸亏自己最后没再帮他说话。然而转念一想,大皇子虽然资质平平,为人狂妄,绝没有到拿出传国玉玺此等坐定自己谋逆大罪的愚蠢程度,此番他这般有恃无恐,恐怕……恐怕还另有后手!

  想到此处众人脸刷得一白,就在这时,他们听到殿外一阵骚乱,等反应过来时,禁军已持剑冲到寝殿前,将他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禁军可是东朝皇宫唯一的军队,肩负着护卫帝王和宫殿的重责,从来都只听从东王一人,他们此时冲进殿来,是谁的吩咐?又意欲何为?大臣惊疑不定地猜测着,警惕地看着周围。

  就在这时,皇后陈氏往前一站,道:“只要今日各位拥我儿为王,今晚冲撞一概既往不咎,以后君君臣臣各自相安,若是各位不识时务,今晚可就休想走出这个殿门!”

  一时间,殿前大臣脸色各异,精彩纷呈,尤其是那些一开始就站苏澈的。

  他们本来就是苏澈党,看到诏书之时为其力辩,可途中苏冕身边叫阿晚的丫鬟突然给他们塞了一张纸条,上面陈列着他们过往的种种罪状,而此时又出现了两份遗诏,苏冕还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他们一阵后怕,没再敢说话,想着日后苏冕念在他们闭嘴的份上放他们一马。

  可谁又能料到苏澈大胆到这个地步,私拿玉玺还搬来了禁军,直接谋逆!眼看着此时逃不了,他们才回过神来,若是苏冕此番成功登基,就永远捏着他们的把柄,他们不但永无翻身之地,以苏冕的性格他们还可能死无葬身之地,还不如今日就站了苏澈,直接搞死苏冕,让他把那些把柄直接带进棺材去,他们也可从此高枕无忧。

  想到此处,他们慢慢地站了起来,围在苏澈身边,喊着东王俯首称臣。

  苏冕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从一开始,他就记下了所有人的名字,那些帮大皇子说话的,站在大皇子阵营的人。就算他们平时掩藏得极好,但在这个立储的关键时刻,但凡今天他们为他说上一句话,为大皇子出头,日后他若继位,他们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此等好事,谁肯落下。

  但这样还不够,这些人容易临阵倒戈,万一看到苗头不对极有可能再站回来,他一定要把他们逼到对方的阵营,用他手上捏着的罪证。到时候,即使这些曾经的罪证不能将他们至于死地,他们公然拥护篡位者后就再也不能翻身。

  他苏冕,要的就是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作者有话要说:【1】放大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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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血战

  “墙头草”大臣火速撤离到苏澈身边,禁军举着长·枪将苏冕、云琊、无疆和支持苏冕那一派的大臣围成一圈, 并不断逼近缩小范围。

  就在这时, 中书令唐琛愤然而起, 指着苏澈和他那一帮拥护者痛斥:“谋朝篡位,犯上作乱,无礼无法, 我东朝米粟怎么养出了你们这一群乱臣贼啊——”子字还未出口, 一只菱花箭破空而来, 直取中书令胸口, 中书令一声惨叫划破金华宫的上空,身体直直向后倒去,半根箭身没入胸口, 前襟一片血红。

  苏澈站在殿外的台阶之上, 双手平举,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弓·弩,他冷着眼恶狠狠道:“老不死,留着话跟九泉之下的阎王说去吧。”随即嘴角露出一抹恶毒的笑。

  殿下顿时一阵骚动, 他们没想到苏澈会突下杀手, 眼看着共事多年的同僚命丧当场, 悲愤交加, 但身前又是取人性命毫不留情的利刃,又惊又惧,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苏澈十分喜欢他们此时的表情,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掌握他人生死的快感, 他突然有点迷恋这种感觉,十分想要再丰富一下这些平日里自命不凡的老臣脸上的表情,于是又从身后抽出一箭,搭弓上弦,举着弩在人群中扫描着。

  那些大臣一瞬不瞬地盯着来回移动的箭尖,箭尖逼近,他们眼中的恐惧便如浪潮涌来般一波波加深,在对准时达到顶峰。苏澈静静地欣赏片刻,然后再恶作剧般地将箭尖移开,恐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传递、起落,他十分心满意足。最后他慢慢地将箭尖对准站在人群最前面的那个人,那人一身紫衣,背始终挺得笔直,眼中始终不肯露出一丝恐惧,看到箭尖对准自己时甚至露出了十足的傲慢神色,看着就叫人十分恼火。

  “去死吧。”苏澈低语一声眼中毒光一闪,扣动扳机。弓·弩靠机械发力,射速远超普通弓箭,而东朝的弓·弩今年又经过机械大师曹一毛改良,采用最先进的蓄力设计,力量和射速无可比拟。扳机刚动,菱花箭就到了苏冕眼前,眼见着苏冕挡无可挡,就要被长箭穿眼而过,千钧一发之际,一根簪子横空飞出,“叮”的一声箭尖与簪尖相撞,在黑夜之中擦出璀璨耀眼的火花。

  裹挟着强劲机械之力的羽箭竟然被打飞出去,未伤着苏冕一分一毫。

  苏澈尚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一道黄影快如鬼魅,朝自己扑来,苏澈什么也没看清,却无端地一阵手脚颤抖,似乎见到了黄泉路口,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几乎是哭着喊了一声:“舅舅,救命!”

  冰冷的金属冷气戛然而止在他的眉心。

  苏澈睁开眼睛之时,看到一杆黑银长·枪横在自己的眼前,锋利尖锐的长·枪之后站着的竟然是苏冕的那个贴身丫鬟阿晚!她手握长·枪,长发半挽,发间少了根碧色的发簪。

  他从来不知道苏冕的丫鬟竟然会如此武功!

  无疆看着眼前拦住她的那柄御赐的乌铁长刀,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她用发簪打飞羽箭的同时,从人群中跃出,顺手抽出围人的禁军手中的长·枪,欲将苏澈当场擒拿,没想到却被一柄乌铁长刀横空拦下。兵器出场,她不用看脸,就知道谁来了。 东朔三年,先东王苏询挥军西伐,中伏遇险,几被擒拿,千钧一发之际,一军士拼死血战,以一敌百,将苏询从敌阵中救出,千里奔袭回到东朝,且不说救了一代帝王,更是免了东朝因改朝换代政局动荡而被敌国趁虚之危。

  苏询痊愈之后,赐此军士一柄乌铁长刀,此刀周身黝黑发亮,坚硬无比锋利异常。此军士凭借此刀杀敌无数,立下赫赫战功,深得苏询的信任和欣赏。三年之后,跻身东朝十大高手,其妹更是入主后宫,成六宫之首,母仪天下。

  此人正是禁军统领——陈昂。

  他挡在苏澈的身前,一刀挑开无疆的长·枪,内功刚猛深厚,逼得无疆往后退开半步,枪尖发出清亮的低鸣。

  “好功夫。”陈昂身为武者,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夸赞了一下敌方。

  “很早就想找陈大总领切磋一下了。”扮作阿晚的无疆枪尖忽转,借力一招“长河落日”横扫,轻轻说道。

  陈昂使长阔刀,跟大多数战场之上纵横厮杀出来的人一样,武功一路大开大合,刚猛直进。他一招“沙场点兵”迎面出击,刀法霸道刀势无匹,侧边扫出来的刀气割裂了站在近处的大臣的衣角,刀锋边缘更是寒光闪闪,眼见着就要削断眼前之人的鬓发、喉管,却被那人一枪震开。

  陈昂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这刀本来就有有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之利,更何况凝结了他半身的内力,以给她致命一击,没想到那女子竟然就用普通长·枪的木质枪柄格挡,以钝木挡利铁,这得需要何等强大的内力!眼前这个神色自若的的姑娘年纪轻轻,能有这样深厚狠绝的内力,简直不可思议。

  陈昂被震得退开一步,还未来得及喘息,那女子立刻长·枪横扫,一招“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此乃沙场血战以一敌百的招式,他有些熟悉,似乎曾与西疆某个将领交手时曾见过,但此时来不及思考,只能立刻以一招“银河落九天”回挡,两相碰撞,兵器中的内力瞬间爆发,震裂了金华殿门前的玉石台阶。

  这一切的突变不过就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

  苏澈双腿颤抖,伸手扶着门框刚站起来,眼见底下骤然裂开的地面,又吓得尖叫一声,跌坐了回去,一时之间没了主意。陈皇后眉头紧皱,眼见局势偏离预期,原本只想要挟那些大臣拥苏澈登基,没想到苏澈冲动出手杀人,血光已现,再想和平登基已无可能,她当下心一横,于台阶之上下令道:“给我杀光他们!”

  文臣风骨刚正不阿,但终究文弱书生,手无寸铁,眼见就要命丧当场。就在这时,一声震人心魄的喝响声起:“谁敢!”,一人长身飞起,紫袖舞动,强劲的真气将周围一圈持枪禁军掀翻在地,护下半殿文臣,没教一人受伤。

  “先王尸骨未寒,苏澈犯上作乱,你们身为禁军,食皇禄受皇恩,却不守皇城不护皇命,反助篡位者谋夺皇位,肆意残杀东朝脊梁风骨,你们对得起这身御赐的铠甲吗!”苏冕一招过后,落于众人中间,高声道,“你们都曾是我苏冕护国退敌、血战沙场的好兄弟,若你们助我评定叛乱,今日一切既往不咎,若你们助纣为虐,日后九族必遭牵连!” 苏冕一番激昂陈辞竟说得禁军一时没敢上前,他们其实并不知道此间发生什么,只是听令行事围剿反贼,然而此刻苏冕一番言语,让他们顿生困惑不知如何进退,在他们的先前的认知里苏冕的确是该继承王位的世子。

  陈氏见禁军面露难色,似乎要倒戈,心急道:“大哥!”

  陈昂正与无疆激烈争斗,被小妹一声叫唤,分出一分精力,高声道:“全都给我上!”然而高手过招是连半分精力都马虎不得的,他话音刚落,就被无疆一枪击中肩头,一口鲜血涌上喉头。

  将士正犹疑不定,殿上陡然传来进攻的命令,军人对于上级的命令有一种天生的执行使命,一咬牙,提枪上前。苏冕见他们如此,不再留情,下了杀手,与他们激斗了起来。

  陈氏见殿上殿下一阵混乱,刀光剑影十分凶险,她扶起苏澈,让十几名精锐护送着火速往安全地方撤退,殿上大臣眼见他们离开,也立马跟了上去,消失在金华殿前。

  苏冕以一敌百杀出一条血路,将云琊和文臣带到两面院墙之间,以墙为盾,自己一人在前,孤身挡住禁军的进攻。他若只是一人,脱身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但是此时他要护下这身后许多人,难免顾此失彼,身上被划出数道血痕。但苏冕身手高强,越战越勇,他们却也奈何他不下,双方一时陷入了僵局,然而就在关键时刻,那群手持长·枪的禁军骤然退身,背后露出一排手持弓·弩的禁军来。

  群弩齐发,饶是苏冕也难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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