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虎 第94章

作者:岁寒晚急 标签: 女强 乔装改扮 甜文 古代言情

  婆子抢着答:“就是晒干的花,有什么问题?”

  “可这是夹竹桃的花瓣。这么一大把吃下去,会引起头痛、恶心、呕吐、腹泻,甚则出汗惊厥,直至昏迷死亡。你们弄这么多这玩意儿,是要害死人啊!”谢无咎笑了笑,“连顺呢,这案子不好查。不过,你们两也不算什么好东西,我看,连顺就是你们两毒死的!”

  连顺媳妇一听就慌了,急忙大喊冤枉:“我怎么会害我当家的?他死了,我们一家连个男丁都没有,又有什么好处!这,这花瓣是用来,用来……”

  曲勿用暴喝一声:“用来干什么的!快说!”

  他长相凶恶,这么一吼,把那两个吓的活虾乱跳,逼问不到几句,就全都招认了。

第110章 杀人理由 ...

  连顺媳妇擤了一把鼻涕:“大人饶命, 这些东西, 我知道有毒, 可我还没来得及用呢。”

  曲勿用板正脸,恶声恶气的审问:“那你弄这个做什么?”

  连顺媳妇小声说:“是想放在卖花糕的张寡妇家里。”

  张寡妇和连顺家同住一个巷子, 年轻守寡,现在做些花糕维持生计。

  张寡妇虽然守了寡,但是模样生的不错。连顺早就被她勾着魂,等在京畿府站稳了脚,就拿出当家人的威风,要把张寡妇也迎进门。

  连顺媳妇一听,自然就不乐意了,大哭大闹的不肯依。连顺却铁了心, 她心头一恨,暗中收拾了不少夹竹桃花瓣,预备掺到张寡妇做花糕的桃花瓣里, 让她倒个大霉。

  谢无咎心中厌恶:“你可知道, 张寡妇的花糕要卖给多少人?”

  连顺媳妇迟钝, 没看见自己娘连连给自己使眼色, 还兀自气愤道:“她生意当然好的很!她就一笑,那些男的连魂都被勾走了,天天来做她的生意!还有些小崽子, 正儿八经的饭都不爱吃,就爱吃她做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花糕!这个小贱皮子,这么会卖, 怎么不干脆不卖笑?这么会做生意,怎么不干脆去做皮肉生意?”

  谢无咎忙捂住孟濯缨的耳朵,不让她听这些污言秽语。

  曲勿用脸都青了,一声狮子吼:“你晓得这么多人买,还要孩子要吃,还敢在里面下毒!你是皮痒了吗?要不要大板子给你掸掸!”

  连顺媳妇立刻不敢吱声了。

  她虽然不敢应声,可看那神色,只怕是巴不得害死人,好让张寡妇背上人命官司,彻底倒个大霉。

  曲勿用再三确认,夹竹桃花瓣确实还没来得及用。对这两个胆大包天的愚妇也是无话可说。

  到后头,看连顺媳妇和婆子还死不知错的德行,索性让人拿了这一家三口,去京畿府大牢里头,吃几天苦头,长长记性。

  几人又去询问张寡妇,曲勿用方才没来得及大显身手,今次务必要拔个头筹,率先敲响张寡妇的院门。

  张寡妇都没看人,听声音是个男子,立刻没好气道:“糕点还没做好呢!若做好了,我家帮工会拿到巷子口去卖。你要买,去巷子口找我帮工买就是。再敢来我家,我……我就报官了!”

  曲勿用:“在下是京畿府……”

  张寡妇火冒三丈,拿着根擀面杖大步过来,口中冷笑不止:“晓得你在京畿府当了官,可你就是做了天王老子,敢在老娘门前撒野,老娘非打的你满头开花!”

  说着,猛地开了篱笆门,嘴里叫嚷着“你这不知人伦的畜生,算起辈分,老娘和你婆家还沾亲带故,你还要管老娘叫一声婆姨”,一边抡起擀面杖就打。

  曲勿用面无表情,单手接住擀面杖——随后,“啪”的一声,擀面杖用力的砸在了脑门上,瞬间起了好大一个包!

  他真是万万没想到,张寡妇是个做惯力气活的,因此不过使了一半力气。

  这下可好,不止脑门多了个包,还在谢无咎这混不吝面前,丢了老大一个人。

  曲勿用扔掉擀面杖,沉着脸站着:“看清楚人了吗?”

  张寡妇大惊失色,一瞧曲勿用,黑锅底一样的脸色,宝塔一样的身形,喃喃道:“乖乖,这小畜生还敢找了个牛头来当帮手!”

  目光再一转,落在谢无咎身上,她惊讶的咦了一下,立即领会,自己怕是误会了。

  张寡妇这一迟疑,后退半步,便看见谢无咎身后一个小脑袋。谢无咎看好戏呢,怕误伤孟濯缨,把人护在身后呢。

  张寡妇一见孟濯缨,立时确定了——自己真弄错了。

  她做点小买卖,倒也会看人:“三位大人,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敢问,是为何事而来?”

  看了她方才行事,别的也不必问了,孟濯缨拿出喻清客的画像,问她是否见过。

  张寡妇连连点头:“见过,这位姑娘不仅人美心善,身手也好。”

  孟濯缨又问,是什么时候见过。张寡妇起初为难,后来得知,连顺已死,十分惊讶。

  “那日,我提着篮子,去城里送花糕,恰好碰见连顺在那里巡街。那小兔崽子旧事重提,还敢轻薄老娘,我一听就可气。正好花糕也送完了,我扔了篮子,就和他厮打起来。咳咳……没打过。”

  孟濯缨没忍住,轻笑出声。

  曲勿用瞥她一眼,脸色依旧黑沉:“后来,就是她给你解了围?”

  张寡妇道:“没错。这小娘子真是厉害,手那么一拍,连顺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后来,我就再没有见过她了。”

  几人出了张寡妇家,曲勿用仍然是一头雾水:“就因为这个,她要杀连顺吗?”

  孟濯缨摇摇头:“我搜查的时候,纸包的位置是动过的。连顺媳妇说,纸包是藏在架子床内侧的暗盒里。我若是不留心,也找不到。所以,喻清客是早就知道,连顺媳妇要害张寡妇,把纸包拿出来,引我们来查。随后,结果了即将引发惨案的‘罪魁祸首’。”

  孟濯缨:“连顺这个没什么本事,又偏要拈花惹草的男人,在她眼里,就是祸首。”

  谢无咎:“和她爹一样。”

  曲勿用恍然大悟,捋顺了杀人点:“……你们两个大男人,一唱一和这么说话,恶不恶心?腻不腻歪?”

  谢无咎难掩得意,意味深长的道:“老曲啊老曲,以后你就知道了。”

  回到大理寺后,徐妙锦听说了,喻清客杀人的动机,实在很难理解喻清客的想法。

  孟濯缨轻咳一声:“这男人在外拈花惹草,连顺媳妇和岳母都不是什么善茬,就想把张寡妇害死。若是一般人,知道了这桩事情,会怎么做?”

  唐秀道:“就算提醒张寡妇,连顺还有可能回去纠缠她,连顺媳妇和岳母也还会去找她麻烦。所以,她就直接把连顺弄死,解决了这个烦恼之源。”

  孟濯缨道:“没错。所以在喻清客眼中,这个男人,或者说,出轨的男人就是烦恼之源,是最该死的。”

  唐秀摸了摸脖子上的脑袋瓜:“不过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怎么了?就要被杀啊?”

  徐妙锦没好气的给了他一拐子:“你别说这些大话,你有本事,先娶一个回来。你看看你,一大把年纪了,连半个媳妇都没有,好意思说什么三妻四妾?”

  如今,喻清客身上,已背上了近二十条人命。算上连顺,她凭自己喜恶,取人性命,已经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大理寺和京畿府都下了榜,画影图形的追拿她,每次却都只捉得到一点影子。

  她从京中出逃的第三日,碧虚便传来消息。吴雁山好像真的疯了,吴家花了大价钱,请了一位退休的老御医去看诊。

  晏奇亲自去看过,果然是喻清客的手笔,药物加上惊吓,吴雁山又因为毒计败露,前途尽毁,这回,是真的被她给弄疯了。

  随后,她又惹了两起事,每次都故意留下一点线索。但人赶过去,自然还是抓不到她的。

  虽然抓不到人,但她留下的痕迹,似乎是往南方去了。

  这日谢无咎和曲勿用又说起喻清客之事,自上次,她在一户人家歇脚,因妻妾纷争,她毒死这家里的男主人和正妻之后,已经销声匿迹半月余。

  似乎,就此安静下来了。

  但她毕竟是个危险人物,不得不抓。偏偏她又十分善于藏匿,两方人商议了许久,也没有一个更有用的章程。

  一行人一前一后,刚到昭华坊,便见宋其敏从店里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姑娘,低着头不知在说什么。

  曲勿用一见宋其敏,便连连后退,都不与谢无咎告辞,就要走。

  宋其敏眼尖,已经看见人了:“曲大捕头!”

  曲勿用僵硬的站住,扭过头来:“哼。”

  宋其敏咯咯直笑:“曲捕头,我叫你呢,你哼什么?白长这么大个儿,都不会叫人的吗?你要某叫我一声崔夫人,要某叫我一声三姐。三姐少不得给你糖吃。”

  曲勿用面黑脖子硬,哽了片刻,又是一声:“哼!”

  宋其敏笑了几声,一行人寒暄过后,又热络的给曲勿用介绍身后跟着的姑娘:“这位,是程茱姑娘。我们三个小时候,常在一起玩的,你还记得吗?”

  曲勿用扫了一眼程姑娘,总算能正常开口说话了:“我记得,不是嫁到外地了吗?”

  宋其敏轻咳一声,踢了他一脚:“程姑娘远嫁,还未行礼,夫君就从马上摔下来,过世了。因为那一支只剩她夫君一个独苗,因此程姑娘守着灵位过了两年,又从旁支过继了一个孩子继承香火。今年这不是又回来了吗?你要知道,程姑娘可是节义双全的好姑娘。你说是不是?”

  程茱跟在她身后,低下头,显得有些羞涩,闪闪躲躲的看曲勿用。

  曲勿用哪里还不明白宋其敏的意思,心头既灰心,又沮丧。等到宋其敏故意撮合,提到一起去她家吃饭,他便连忙借故推辞了。

  曲勿用不去,程茱也便不去了。宋其敏刚回京,家中也有不少杂务要料理,便又和谢无咎约了个时间,先回家去了。

  第二日一早,谢无咎奉母命去给宋其敏送东西,却发现,她倒在血泊之中,人已经气绝多时。

  曲勿用听到消息,整个人都傻了,等仵作判定,宋其敏是在昨日酉时死去时,这个黑脸汉子使劲挠了挠头发,喃喃道:“是昨日晚饭时分。”

  “我若答应了她,和她一同吃饭,兴许,她就不会死了。”

第111章 崔倜 ...

  谢无咎奉母命过去, 不止是给宋其敏送吃食, 还有一个会点武艺的女护院。谢无咎临行前, 也没当一回事,正好去大理寺要经过崔家, 便顺路把人带上,还打趣自家娘亲:

  “送什么不好,要送个会武的护院?别是崔倜敢欺负我三姐!那得,也不必送什么女护院,他要真敢有二心,直接把我三姐领回来。多得是人不死心的,我三姐要真和离了,那黑鬼得高兴的蹦起来!”

  可到了崔家, 院里空无一人,门房去吆喝了好几声,才有个婆子懒洋洋的起来。

  谢无咎本打算把东西送到了就走, 看这婆子如此托大, 便想去见见宋其敏。哪知道, 到了正院, 侍女说老爷夫人都还没起。

  谢无咎在门口,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气,在森冷的清晨, 格外的清晰。

  撞开门,才发觉,宋其敏倒在血泊之中, 浑身僵硬,早就已经没有了气息。

  孟濯缨赶到时,没见到谢无咎,谢夫人守着宋其敏的尸身,口中喃喃直呼“儿啊心肝肉啊”,虽然声音不大,却是肝肠寸断,痛入心扉。

  晏奇劝道:“夫人,我要为崔夫人查验了。您不如先……”

  谢夫人再忍不住,痛哭出声:“我的敏儿,你把我的心都撕成一片一片算了……你这个孩子,怎么这样不听话!”

  哭声噶然顿住,谢夫人狠狠放下话来:“验!就当着我的面儿验!我的敏儿,我的掌上明珠,在我怀里疼了三年的宝贝,不能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

  晏奇一时为难,谢夫人已经伤心至此,若是见了宋其敏的死状,更要悲恸欲绝了。有心想再劝几句,可她本来就不是个善于言辞的,这时候谢无咎偏偏还不来。

  孟濯缨走过来,轻轻拍抚谢夫人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对晏奇道:“验吧!”

  晏奇颔首示意,转过身来,刻意挡在谢夫人面前。

  岂料白布掀开,谢夫人便猛地起身,等看清宋其敏被鲜血染湿的头发,上面都已经结成了一块一块的血痂。她一把捏住孟濯缨的手,恨声问:

  “崔倜那个王八羔子呢!崔倜呢?怎么还不见人?”

  孟濯缨小声安抚,扶她坐下。谢夫人浑身颤抖,把崔倜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个遍。

  这时候,也没人劝她这点了。

  宋其敏突然身亡,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他身为夫君,却到现在都不见人影,的确说不过去。

上一篇:这般娇娇女

下一篇: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