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 第79章

作者:荔枝很甜 标签: 爽文 甜文 古代言情

  ——“宁愿死也不肯留在朕身边,她心里,当真是没有朕。”

  “嗯嗯——”付茗颂头疼欲裂,伸手捂住耳朵,整张脸埋在膝间。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素心,素心快去叫太医!”遮月慌了神,抓住付茗颂的手臂轻轻晃着。

  素心亦是吓得不轻,然不等她先唤来太医,蜷在床榻上的人猛然起身,下榻,不及宫人反应过来,她已光脚行至门外。

  身后遮月喊道:“娘娘!”

  而梧桐殿外,闻恕才刚下龙撵,便被这一声惊呼惹得心尖一颤,他几步上前,步入殿内。

  就见那病殃殃躺了好几日的人,身着一件单薄的素白寝衣站在门边,一手还虚扶着门框,风一吹,衣摆和发丝都跟着舞动,像是要将她吹走似的。

  谁准她这样下床的!

  男人沉下眉头,步伐加快,可他再快,也不及那姑娘光着脚踩在雪地里奔过来得快。

  付茗颂是哭着跑过去的,踩了一地的雪,堪堪砸进他怀里。

  那双杏眸,早就被泪水糊住了眼睛,眨了眨眼,泪珠子便一颗一颗滚落。

  她哭得那叫个肝肠寸断,活像要在他怀中哭昏厥过去。

  “皇上,皇上……”她拽住男人的衣袍。

  闻恕确确实实愣了一瞬,怎么也没想到一进梧桐殿,迎接他的是这样一幕。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忙搂住她的腰将人提起来,让她两脚离地。

  他呵道:“病刚好,谁许你这样出来的?”

  不说还好,这话一落,付茗颂的眼泪又啪嗒啪嗒落了好几滴,就快要连成一串珠链了。

  闻恕提着她抬脚往寝殿去,刚将人放下来,还没来得及惦记她那双叫雪水沾湿的双脚,便被她踮起脚尖堵了嘴。

  眼泪不知滑进谁的嘴里,舌尖都是咸的。

  她毫无章法地啃咬,闻恕捏着她的脖颈将人拉开了些距离。

  他气息微喘,指腹碰了碰姑娘的眼尾,“又做噩梦了?”

  闻恕说:“和光还在宫中,待太医瞧过你之后,让他来一趟。”

  他转身欲唤宫人来,衣摆却被紧紧拽住不放。

  她的欲言又止,全写在那张哭花了的脸上。

  皇上,你还信我吗?

  我能说吗?

第75章

  “我……”她仰头望着他,手心越攥越紧,直至指甲刺进肉里,疼痛感让她掌心忽地一松。

  她摇头道,半响,却道:“头疼。”

  此时,遮月将干净的衣裳和长巾一并递上。

  闻恕一边接过,一边斥道:“大冷天,光脚踩在雪地里,你不疼谁疼?”

  说罢,他摁着她的肩颈让她坐下,蹲下身子,用长巾擦拭姑娘那双冻得发红的玉足。

  见状,寝殿里的宫人皆默契地低下头,将身子伏得更低一些。

  男人背脊挺直地蹲在她面前,唇角轻抿,眼眸微锤,那精雕细琢的鼻梁,从她自上而下的角度看,愈发俊挺。

  他一只手握住她的脚腕,擦拭的力道都很轻。

  付茗颂用力磕住下唇,以防呜咽声惊了此情此景。

  在他心中,她是个宁愿死都不愿留下的骗子,她满口谎话,没有一句能信……

  他是经过几番挣扎,才能如此待她?

  是因为,她忘了吗?

  若是想起来了,该当如何呢?

  闻恕将那双玉足擦干,拿过足衣替她穿上,唤来遮月替她更衣,这才起身揉了揉她的乌发,转而道:“叫太医来。”

  素心伏腰,应声道:“是。”

  不多久,李太医坐在绣墩上诊脉,那脉象虚弱的人,时不时抬头瞧一眼闻恕,于旁人看来,这便是依赖过甚的表现,心道皇后这一落水,定是吓得不轻。

  就连闻恕,亦是如此作想。

  李太医收了手,起身回话道:“禀皇上,皇后娘娘脉象紊乱,是惊吓过度,又大病一场,心神不宁的症状,需得卧床静养几日,方能大好。”

  说罢,李太医匆匆写下药方,命人煎药。

  元禄上前,低声道:“皇上,和光大师在殿外侯着,说是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回承恩寺,最后一日,待皇上宣见呢。”

  闻言,付茗颂心下一紧。

  给闻恕的画像,给她的绣鞋……

  此人,什么都知道。

  闻恕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稍候。”

  于是,他侧身往殿外去。

  付茗颂心脏“砰砰”乱跳,眼见他身影消失在珠帘处,一颗心猛然提起。

  见她脸色愈发泛白,遮月担忧道:“娘娘,您要不躺下罢。”

  付茗颂无心理会,只僵硬地摇了摇头。

  殿外,和光手握佛珠,立在长廊之下,仰头望天。

  小僧人见里头的人来,忙提醒道:“师父。”

  和光转身,有模有样地朝闻恕一拜,随即悠悠笑道:“贫僧明日离宫,特来同皇上道个别。”

  闻恕拧眉,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元禄立即回忆,带着一众宫人退下。

  须臾,这偏殿里便只剩他二人了。

  和光静坐,眼底是他一贯笃定的笑意。

  沁心湖一事,是天时地利人和,他两月前便算得此事,以防万一,还特从集市捎带了双鞋底没有纹路的绣鞋,才致使此事在一月二十那日成为必然。

  再之后的事,和光理所当然地以为,定是两个知晓前世的人敞开心扉,成就一段感人肺腑的良缘,诞下子嗣,以保大楚昌盛。

  啧,光是想想,便十分美满。

  甚好,甚好!

  是以,和光仰着下巴等皇帝的赏赐。

  在和光希冀的目光下,男人缓缓道:“她一直有噩梦的毛病,起初朕以为是寻常病,便只让太医治,后来才得知,她这零零碎碎的梦里,全是上辈子的事。”

  和光侧耳细听,颔首待他继续说。

  闻恕垂放在膝上的双手握紧,“可有不让她梦起的法子?”

  此话落下,和光嘴边的笑意倏地一僵,如这临春的天,骤然倒寒。

  他试探道:“皇上的意思是,皇后现下还只是梦见?”

  闻恕点下头,和光讪讪一笑,缓缓侧头去望天。

  怎会如此?

  难不成是算错了?

  他徐徐道:“法子…倒是有,只微臣须亲眼瞧瞧皇后的命数才可。”

  -

  香炉上袅袅升烟,一缕一缕宁神香飘荡散开,可自闻恕去会和光后,付茗颂的心神便没有宁静过。

  是以和光来时,便见那银白凤袍的女子忐忑不安、防备甚重地看过来,却又在瞥见那帝王的脸色之后,倏然松了口气。

  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在眨眼间,可和光依旧稳稳当当捕捉到了,他脚步一滞,叫住走在前头的男人,“皇上,贫僧可给娘娘念一道清心咒,只此咒术需得无人在场,否则有失成效。”

  闻恕皱起眉头,自打六年前和光亲手给他描出画像,闻恕便真信了他是有几分真材实料的。

  因而并未觉得他故弄玄虚,挥手屏退宫人。

  他早与她说过要和光来给她瞧病,于是不过解释两句,姑娘便点头应下。

  闻恕离开前,还是回头看了眼,才堪堪退至门外。

  霎时间,寝殿内静默下来。

  和光上下打量她,付茗颂便坐着由他打量。人还是那个人,乌发大眼,细眉樱唇,一如既往沉稳端庄,可那眼中,终究是有些异样。

  比起前世,多了八分沉稳,可又比三日之前,又少了两分常年谨慎的柔和。

  这前后两世的经历,都真真实实在她身上留下印记。

  他双手合十,道:“想必,贫僧这清心咒,是不用念了。”

  付茗颂攥紧绣帕,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恳求道:“此事,可否请大师替我瞒下。”

  和光蹙眉,难得疑惑,“娘娘何须如此?前世的缘今世续,前世的心结自然也该今世解。”

  “可凡事,讲究个时机。”

  和光不知男女□□,依他的直肠子,这有误会的事情,一方解释,另一方就该信才是。

  卜卦讲究时机,怎么这解开心结,也讲究时机?

  不过,该他做的,他一件不落。

  剩下的事,他自然是懒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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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趁闻恕沐浴,遮月伺候她梳洗时,将那日沁心湖发生的事绘声绘色地演说了一通。

  她道:“最后这事,还是落在王公公和丽嫔头上,王公公因管理不当挨了二十板子,那丽嫔,被太后罚了禁足,不过奴婢瞧,庄姑娘也没好到哪去,听说头两日还在老太太面前跪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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