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多娇媚 第159章

作者:鹊上心头 标签: 宫斗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舒清妩浅浅笑了:“陛下放心,公主毕竟住在宫中,得了空臣妾跟德妃也会去探望。”

  萧锦琛定好这事,想了想又道:“慈和宫原伺候淑太妃的宫人已经全部下慎刑司,若有后续,姜小宏会同你禀报。太后宫中的所有二三等宫人这些时候也会一一更替,太后要是发现了闹你,不用管她,直接让李素沁去给她解释便可。”

  这些都说完,萧锦琛还是不放心。

  “万一她要是冲出慈宁宫,立即便让慎刑司的宫人押回去,务必不能让太后出慈宁宫。”

  舒清妩看他如此防备,心里倒是略有些都心疼,同自己的母亲也如此离心,便是坐拥天下,也到底不必凡俗之人。

  “陛下放心,太后娘娘伤了脸,不会随意外出的,”她看萧锦琛起身要回前头,便柔声道,“陛下也别太辛劳,如今事情差不多也算了结,剩下的事就不用着急,按部就班推进便是了。”

  萧锦琛叹了口气,他回过头来,轻轻把舒清妩搂在怀中。

  她身上总是有一股很浅淡的静宁香,每每同她在一起,心里的所有烦闷都会消散开来,让人跟着她一同沉静。

  他原本是不着急的,可是那个梦境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就那么悬在他的心坎上。

  他绝对不能让梦中事重演,所以才用如此激烈的手段,釜底抽薪,直接要了淑太妃的命。

  但凡对舒清妩有威胁的人,他都不打算再留在宫中。

  这些话,他不敢跟舒清妩

  说,怕吓到她,此刻被她如此安慰,倒是略微松了松心神。

  淑太妃和谭淑慧已经死了,太后再也不能出宫,那么宫里是否会平安一阵,不会再出事端?

  萧锦琛深吸口气,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好,朕都听清妩的。”

  舒清妩直把他送到宫门口,才回了寝殿歇下。

  而此刻的萧锦琛,却才刚刚开始忙碌的一天。

  他回到乾元宫一刻都未曾休息,直接去了泰平阁。泰平阁中,阁臣们和六部尚书都等在那里,中书令也早早备好笔墨。

  萧锦琛一踏入泰平阁,朝臣们便立即起身,沉默地给萧锦琛行礼。

  “都坐吧,”萧锦琛在御案后坐下,淡淡道:“都说说有何政见。”

  朝臣们刚刚也不是呆呆坐着,心里有何所想,大抵都通过眼神交流过。他们都是官场上的老人精了,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方了悟。

  在泰平阁这样的地方,朝臣们自不敢多说一句话。

  但此刻皇帝陛下开口询问,朝臣们便不可冷场。

  自然,他们也不敢相互对视,只最后依旧是站在前列的阁臣,最年轻的文渊阁大学士俟文博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禀陛下,臣以为今日百禧楼之事当的细查,谭美人到底如何出的静晨宫,又是如何一路闯入百禧楼,都值得深思。且刚姜公公送来了当时百禧楼中谭美人等的口供,臣细看下来,深觉此事并不简单。”

  萧锦琛喝了口茶,见也是加了冰糖的菊花茶,这才略舒展眉头。

  俟文博继续道:“陛下,谭美人话里话外,皆是宫中的旧事,其一便是淑太妃指使她陷害宫妃一事,此事经慎刑司彻查,早些时候已经被其姑姑谭九梅拦下,如此一来,她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坦诚,那么桩桩件件都应当是谭美人亲自指使,她是逃不了干系的。”

  他话音落下,旁边的另外以为略显矮胖的阁臣便笑眯眯开口:“俟大人所言甚是,今日谭美人所做之事,其实是变相承认之前的旧案。”

  他帮搭一句,俟文博却没理他,自顾自说自己的考量:“陛下,臣以为,光凭谭美人之前几次三番谋害宫妃、跟太妃传统勾结,又有大庭广众刺杀太妃一事,实属大不敬之重罪,其已自尽身亡,无法追究,但其家中却也不能明哲保身。”

  送自家的女儿入宫,荣光是荣光,可危险也是真危险。

  家族俱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谭淑慧做的那些事她自己已经自裁谢罪,可谭家却也不能置身事外。

  若真如日,那谁人都可以送女儿入宫,谁人都可以做萧氏的外戚。

  宫妃入宫,容貌是次要的,品德为先。

  俟文博本就是官宦出身,他今年不过三十五六的年纪,在一众白发苍苍的阁臣中显得格格不入,可他却也是阁臣里最敢说的一个。

  敢作敢当,有勇有谋,这也是萧锦琛启用他的原因。

  果然,他如此一说,泰平阁顿时安静下来。

  朝臣们大气都不管喘,他们一个个如鹌鹑一般缩着脑袋,就怕被萧锦琛点到名。

  萧锦琛可不耐等他们犹豫不决,直接放下茶杯,对俟文博身边笑眯眯的韩立信道:“韩大人,你怎么看?”

  刚刚韩立信还附和俟文博呢,现在俟文博给了政见,韩立信总得有所表示。

  俟文博一听萧锦琛开口,立即扫了一眼身边的韩立信。

  然而韩立信不愧是屹立文渊阁经年的老阁臣,他开口异常稳妥:“此事是否要牵扯谭家,又是否要牵扯赵家,还得看陛下断决。”

  得,问题又重新丢回到萧锦琛身上了。

  可萧锦琛才不惯着他们,也不耐烦听他们虚言,直接便抬头看向韩立信。

  “朕若是都能断决,那要爱卿何用?”

第166章

  萧锦琛可不是先帝那般的仁慈皇帝。

  阁臣们在先帝手里头舒服惯了,在当今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身边还不怎么适应,不过他们都是老臣了,萧锦琛一般给点面子,他们自己又比较懂事,这一年多来倒也相安无事。

  可今日萧锦琛一看就意有所指,韩立信还跟以前一样含糊了之,萧锦琛自然是不满的。

  所以,刚才那句话也说得分外不客气。

  韩立信这才明白过来,然而为时已晚,只能立即跪下给萧锦琛行礼:“陛下所言甚是,是臣未曾深思,还请陛下责罚。”

  他有个有点,就是知错能改,萧锦琛也不是为了打压一众阁臣,便摆手道:“起来回话。”

  韩立信这才松了口气,颤颤巍巍起身之后,倒是不敢再含糊其辞。

  “回禀陛下,臣以为俟大人所言甚是,只今日百禧楼中谭美人不仅袭击刺杀淑太妃,甚至还言语指控,道淑太妃才是幕后主使。她不仅指使谭美人构陷宫妃,还意图杀人灭口,如此一来,赵家便也不能独善其身。”

  反正都开了口,干脆就按照陛下想听的说吧。

  韩立信继续道:“臣以为,谭美人所作所为已是德行败坏,不敬先租,淑太妃若慎刑司实查明确,也是霍乱宫闱,其心可诛。两人无关轻重,只看结果,若谭氏一门牵扯其中,那赵氏满门也当以共罪论处。”

  这话说白了,就是萧锦琛想要让这两家不好过,那就让他们一起败落,家家户户都一样,没得商量余地。

  萧锦琛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有了前头这一番铺垫,朝臣们一下子便明白皇帝陛下的意图,便接二连三开口,后续的讨论就顺畅许多。

  再说,谭侍郎为官多年,在朝中并非只有朋友,他的下作手段许多朝臣略有耳闻,都为之不齿。现在能把他拉下马,大多数弘股之臣心中都是畅快的,他们跟谭家没有利益牵扯,说起话来便颇为利落。

  那些说话藏着掖着,目光躲闪的,萧锦琛也都看在眼里。

  跟谭德忠牵扯过的人,一个都不能跑。不过只要开始清查谭德忠,耐心细致,就能拔出萝卜带出泥,把这些德行败坏的蛀虫一个个从泥里挖出来。

  萧锦琛慢条斯理喝着茶,看着眼前这些人,心情倒是颇为畅快。

  等朝臣们议论完,谭德忠的顶头上司,工部侍郎才缓缓开口。

  “回禀陛下,谭侍郎是臣的下属,一直以来皆是内敛恭敬,臣只以公事评判,未曾关心下属家中德行,是臣的失职。此番若谭侍郎最后经查确实立身不正,德行有亏,那臣也无颜再立足朝堂之上,待陛下选出适合继任者之后便请辞还家,还请陛下恩准。”

  工部尚书是六部尚书中年纪最大的一位,他跟谭德忠公事多年,也算是薄有交情,却全然不知谭德忠家教竟至如此,看着慎刑司呈上来的谭美人口供,他简直气得浑身发抖。

  他的人品盛京之中

  人人都知,属下居然是这种禽兽之辈,若他亲自看透还好说些,可共事如此多年却丝毫不查,这才是他心里难受的地方。

  工部尚书叹了口气:“陛下,臣老了,老眼昏花,识人不清,当不得尚书二字,也无法为陛下分忧解难,是时候该让年轻人们为国效力了。”

  老尚书如此开口,就连萧锦琛也坐正身体,显得分外敬重。

  他道:“钱爱卿一向忠心耿耿,朝野上下有目共睹,便是谭德忠于私有亏,也并非是钱爱卿的过错,还望钱爱卿毋须太过自责。”

  萧锦琛如此推心置腹,老尚书也只是行礼退下,摇头叹气。

  谭德忠这事,对他打击很大。

  人各有志,且老尚书确实也快到致仕的年纪,提前荣归故里也并非不可,因此,萧锦琛就没有多劝,把目光转向了首辅宋景耀身上。

  宋景耀全程都未曾多言。

  直到萧锦琛这么清清浅浅看他一眼,他才躬身上前,一步站稳。

  他一出列,泰安阁便立即安静下来。

  宋景耀先对萧锦琛行礼,然后才道:“陛下,今日百禧楼一事,臣经刚刚这一场御前奏对,大约全部明悟。其一便是谭美人确有当众伤人、构陷宫妃、谋害皇嗣等事,其虽以自裁赎罪,但其家族却不能幸免,尤其有谭美人生前口供,谭侍郎是否有结党营私,拉拢朝臣,德行败坏,不睦宗亲等罪过,还需仪鸾卫跟刑部再查。若证据属实,当数罪并罚,夺位抄家,发配边疆。”

  宋景耀一开口,就听得人满心舒坦。

  这位辅佐了两任皇帝的首辅,从不叫皇帝陛下失望。

  宋景耀缓了缓,继续开口:“接下来便是淑太妃之事,如今慎刑司只查出淑太妃确实派人暗杀谭美人,至于谭美人供认其他事由俱无实证,然而若非真有利益纠葛,淑太妃又何至于去暗杀一个被幽闭的美人?因此只这一件证据,也可推敲早年事由,谭美人所说重华宫一案,因牵扯众多,时间太久,还是交由慎刑司详查为好。”

  重华宫一案,牵扯到了太后,所以仪鸾卫不能出手,大理寺和刑部也不方便过问。

  宋景耀这么一说,场面立即就清晰起来。

  谭家一定要倒,赵家全看陛下的心思,若重华宫之事真有新发证据,那么赵家一定会自此倾覆。

  皇帝陛下再不喜母族,也到底血脉相承,他总要周全太后娘娘的脸面。

  首辅大人这么一总结,其他的朝臣便也纷纷点头,倒是没人当着萧锦琛的面夸奖。

  开玩笑,当今这位最恨结党营私,若是巴结到陛下眼前,他们也混不到如今这官职。

  如此这么一评论,一下午时光匆匆而过。

  谭家的事最好处理,谭德忠直接下狱候审,整个谭家直接查封,是抄家还是灭族,端看最后的证据。

  一个显赫人家顷刻间化为乌有。

  从中午事发到谭德忠下狱,不过四个时辰过去,这四个时辰里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悲欢离合,大抵

  只有封闭的那扇朱门中人,才能明辨清晰。

  谭家被处理得雷厉风行,相对而言,赵家倒是轻拿轻放。

  萧锦琛只让淑太妃的父亲光荣致仕,后续一概不提,旧案到底查没查,如何查一字未提。

  可越是如此,赵家越是害怕,自此便闭门不出,同谭家无异。

  最后就是张家了。

  其实张家里萧锦琛的舅舅和太后都不太清醒,世子张瑞宗还是挺机灵的,这事一出他立即不顾父亲阻挠直接关门谢客,家中一应人等除非采买皆不可外出,往常热闹盈门的张家立即冷清下来。

  萧锦琛在乾元宫忙了一整晚,次日早朝完听说这事,好笑地点了点头。

  他这几日没什么空闲,西凉使臣还没走,谭家、赵家、张家的旧案要查,转眼就要春耕,各地到底种什么,种多少,都得一一确定。

  他还得期盼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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