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多娇媚 第48章

作者:鹊上心头 标签: 宫斗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她身上的那股精气神仿佛都被人抽走,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舒清妩垂下眼眸,仔细回想这个时候的前朝事,太后的亲弟弟早就被封为安国公,她的亲侄子,张采荷的哥哥也被封为世子。萧锦琛对这个母亲不冷不热,瞧着也没什么好感,但是他面子上却做到了极致。

  逢年过节的赏赐总是安国公家的最好,宫里宫宴歌舞,安国公一家也都坐在最前面,同许多亲王勋贵们平起平坐。

  张家是萧锦琛的母族,早年亦是后族,有这份体面倒是不为过。

  可以说,

  萧锦琛给足了张家脸面,就是一点实权都不给。

  年前那一次,大概是萧锦琛暗示起了作用,过年期间张家安安静静的,便是进宫参加宫宴也都很老实,一句废话都没有。

  舒清妩以为张家这是害怕了,不敢再惹陛下不愉快,实际上却还是出了事?

  舒清妩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要紧的事,最后她的思维还是落到张才人身上。

  张才人也不知是好运还是不幸,先是同太后同姓,都姓

  了张,随后又被先帝看中,赐住重华宫,最后甚至有了身孕,一时间光彩无二。

  但这也是她悲剧的根源。

  光芒太盛,她没有那么深的底蕴,根本承托不住。

  那么当年的皇后娘娘,皇帝陛下的结发妻子,太子殿下的亲生母后,对这位张才人又是如何看待的?

  舒清妩目光一闪,总觉得自己想明白许多事,但最后她却还是颇有些疑惑:太后能有这样的手段吗?

  她若真的有这等心机,又怎么同萧锦琛亲生母子弄成这样。

  舒清妩还是觉得,这件事里里外外透着古怪。

  还不容她深思,太后的声音再度响起:“昨日哀家就听闻此时牵扯舒婕妤,王选侍的突然过身很可能同舒婕妤有些牵扯,今日哀家就要来问一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也就解释了,她为何一开始就让舒清妩跪下的行为。

  话中意思很明显,她从证据上看认为是舒清妩下的手,所以要狠狠治罪。

  但舒清妩却一点都不怕她。

  她就板板整整跪在那,声音异常清亮:“太后娘娘,您要问什么?”

  张太后没成想她这么理直气壮,跪了这一会儿却一点都不委屈,反而很是豁达敞亮,不由咳嗽了两声。

  张采荷一看她咳得脸都红了,回头瞪了舒清妩一眼:“舒婕妤,对太后恭敬些。”

  舒清妩却全然不怕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跪的,她只是淡淡道:“端嫔娘娘,若臣妾对太后不恭敬,太后娘娘让臣妾跪时臣妾大可不必跪。”

  她说话不快不慢,也没什么情绪起伏,甚至脸上还带着淡笑,无论怎么看,都同“不恭敬”搭不上边。

  张采荷从来说不过她,被她怼了这么一句,立即就气红了脸。

  舒清妩暗自感叹,这姑侄两个真是太像了。

  “回禀太后娘娘,臣妾知道为何一进寝殿娘娘就让臣妾跪下,太后娘娘对咱们这些妃嫔都是一样看待,打心底里把咱们当成亲女儿,”舒清妩顿了顿,说得那叫一个感人肺腑,“王选侍遭逢大难,早早过身,太后娘娘悲痛万分,悲伤之余听了些风言风语错信他人,也在情理之中。”

  舒清妩一字一句都说得清清楚楚。

  太后听了她的话,差点没喘上气来。

  张采荷忙帮她顺了顺胸口,低声劝了几句,才让她略好了些。

  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太后这么大个祸害,前世十来年都没病过,舒清妩很是不信她真的就一病不起了。

  这番做样子,还不是为了磋磨她。

  隆庆二年一开年,她就抢了端嫔的风头,太后又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舒清妩看那姑侄二人没表态,继续道:“回禀太后娘娘,臣妾同王选侍之间的牵扯,慎刑司并陛下的乾元宫都查得清清楚楚,若臣妾真有什么不妥当之处,现在早就幽闭景玉宫中不得出,娘娘且放心便是。”

  就是因为太明白这些,太后才动了怒,她完全不听舒清妩的辩解,只嘶哑着嗓音喊道:“你这小……小……小丫头片子!你!”

  太后这么说了两句,剧烈地咳嗽起来。

  就在这时,舒清妩在一阵刺耳的咳嗽声里,突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舒清妩心中一动,她立即低下头去,努力逼出两滴眼泪来。

  “太后娘娘,”舒清妩哀婉地道,“娘娘可千万别因臣妾气坏了身子。”

  舒清妩声音落下,另一道冷淡低沉的嗓音响起:“这是怎么回事?在太后寝宫闹什么呢?”

  众人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倒是一下子显露出跪在当间的舒清妩。

  舒清妩感到一阵冷风飘过,一道玄色的身影来到她的身边,宽大的广袖之下,是萧锦琛苍白修长的手指。

  此时此刻,她眼中泪光闪烁,世间一片朦胧颜色。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萧锦琛

  冲她伸出了手:“舒婕妤,平身。”

第51章

  萧锦琛让舒清妩平身,舒清妩也只是略犹豫一下。

  等了一会儿太后没发话,舒清妩才蹒跚地站起身来。大抵是跪得久了,她一起身就觉得头晕目眩,很是战立不住。

  周娴宁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舒清妩,心急如焚地替她擦额头的汗。

  舒清妩之所以出汗,是因为临出门前吃了平心丸,穿得衣裳又有些厚,倒没多虚弱。

  不过她们主仆两个这一表演,立即就吸引了旁人的目光,萧锦琛原本要同太后说话,听见响动也皱着眉看过来。

  舒清妩抿着嘴唇,脸上是一片潮红,瞧着确实有些病恹恹的。

  萧锦琛的喉结不太自然地滑动一下,他记得昨日舒清妩还活蹦乱跳的,敢跟他大声争执,也能为自己据理力争,怎么一夜不见就病了?

  思及此,萧锦琛心里不知道为何特别不舒坦。

  他扫了其余妃嫔一眼,淡淡道:“都站着做什么,坐下说话。”

  这句话落下来,他又回头看向张采荷。

  张采荷刚才还因着太后的病痛哭流涕,这会儿被萧锦琛这么一看,就突然又不好意思哭了,只用帕子捂着泛红的脸,低头不吭声。

  舒清妩佯装头晕,半靠在周娴宁怀里,时不时还咳嗽一声,把病弱又被欺凌的悲苦形象拿捏到了极致。

  不过众人的目光都在萧锦琛身上,倒是没功夫管突然就病了的舒婕妤。

  萧锦琛盯着张采荷看了一会儿,见她一直没有动静,最后实在有些不耐烦,才道:“端嫔,你去边上坐下。”

  张采荷刚刚红润的脸蛋一下子苍白如纸。

  其余妃嫔也不好明目张胆笑,大多都佯装喝茶,低头忍不住勾起唇角。

  便是张采荷再迟钝,也听明白萧锦琛是什么意思,这会儿简直是羞愤欲死。

  她匆匆挪开身,在谭淑慧身边坐下,低头不再言语。

  萧锦琛完全不觉得刚才那话说得有多伤人,他只是淡定坐到床边,垂眸看向“病重”的母后。

  从舒清妩的角度看,张太后就差没把锦被拽到眼睛上,好蒙住自己整张脸。

  舒清妩边咳嗽边勾起唇角,她又想笑了。

  她觉得这对姑侄真是一模一样,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萧锦琛显然对后宫这些事全无耐心。

  他垂眸看着自己似乎是在装病的亲娘,最后道:“母后病了,怎么不叫人通传给儿子?若不是今日请安闹出这么多事,儿子也还被母后蒙在鼓里。”

  张太后没吭声,只是虚弱地咳嗽两声。

  萧锦琛似乎没听到张太后的咳嗽声,只是继续道:“母后一贯心疼儿子,往日里宫里无论出多大的事都不叫儿子操心,从小到大,儿子都是知道的。可母后也不能不顾儿子的孝心,听闻母后病了,儿子自是心急如焚。”

  皇帝跟太后,儿子跟母亲,看似亲密,实则陌生。

  他们能做的,大抵就是维持表面平和,萧锦琛不耐被太后一而再再而三以孝道压制,太后也不满萧锦琛对她没有恭敬到心坎上。

  他们之间,大概永远都不能敞开心扉说话。

  果然,这样表面却毫无真心的说法,倒是令太后很满意。

  她又微弱地咳嗽两声,才喘着气道:“皇儿前朝国事繁忙,又刚刚过年,哀家不想给陛下添乱,若是哀家病了,皇儿怎么也要时常回来慈宁宫侍疾,岂不是会累坏皇儿。”

  这词一对上,萧锦琛就莫名放松下来。

  “母后哪里的话,这都是儿子应当做的,”萧锦琛顿了顿,又说,“太医可曾来看过?母后是什么病症?”

  元兰芳上前半步,低声道:“回禀陛下,隆院正这几日都过来给娘娘请平安脉,娘娘是年节时劳累过度又吹了头风,略有些风寒之症,已经用过药了。”

  萧锦琛垂下眼眸,道:“脉案和药方呢?拿来给朕看。”

  元兰芳不敢做主,只能去看太后。

  张太后略沉思片刻,还是说:“给皇儿瞧瞧吧,瞧了就安心了。”

  元兰芳才匆匆退了下去。

  舒清妩不过只是昨夜未曾睡好,刚又跪了一会儿,现下坐在椅子上,不一会儿就缓了过来。

  不过她还是用帕子捂着嘴,小口喝着桂圆红枣茶。

  在等元兰芳取折子的工夫,慈宁宫寝殿里一片安静,宫妃们都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是低头沉思就是佯装喝茶,气氛异常平和。

  没有人主动问候太后,也没人主动跟萧锦琛请安,便是全家人都坐在一个屋里,也各自为政,无人交心。

  舒清妩心想,这就是皇室的尊容和气派。

  倒是张太后忍受不了这无边的沉闷,突然开口说:“皇儿,哀家知道你忙,平日里连歇息的空闲都无,这回王选侍的丧仪,便由端嫔并惠嫔几个一起操持,哀家也能安心养病,可好?”

  萧锦琛一听就知道太后这是高高在上给自己台阶下,若是这边自己能答应,说不定过两日太后身体就能好起来。

  若不然,萧锦琛往后就得日日过来侍疾。

  他倒是不怕太后这么磨磨唧唧威胁他,只是他确实不耐烦操心后宫事,治丧事宜交给谁来办都不打紧。

  因此,他淡淡点点头:“母后所言甚是,就依母后的意思办就是,不过……”

  萧锦琛

  话锋一转,还是道:“不过端嫔和惠嫔毕竟没办过这样的事,还需要母后从旁指点,辛苦母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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