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华庭 第177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古代言情

  “一直在吃着。”安华锦摇头,回南阳后,哪怕再忙,她也让厨房煎药一日三顿喝着,沈远之以为她是喝惊梦之症的药,还嘲笑过她是个药罐子。

  顾轻衍蹙眉,“一会儿陈太医来了再让他看看。”

  安华锦抽着气说,“总因为这样的事情喊陈太医,你的脸要丢尽了。”

  “不怕。”他的未婚妻,他不照顾,谁来照顾?

  若不是因为上一次她的模样实在太吓人,顾轻衍一个世家公子,自然要避这种女儿家的事情避得远些,但安家老宅没长辈,没人照顾她,他也是没法子,将这事儿给担起来了。

  对比第一次,这一次发生了这件事儿,讨论这件事儿,二人都镇定些。

  安华锦觉得,反正她最糟糕的样子,顾轻衍又不是没见过,还见了几天,她也就心大地不羞恼慌乱了,如今她疼的难受,也顾不上别的了。

  反而,因为顾轻衍能缓解她的疼痛,是她的一味良药,她需要时,便赖上了。

  不多时,孙伯送来了两个汤婆子,顾轻衍拿来,放在安华锦的脚下,碰触到她脚心,冰凉的冻他的手。

  顾轻衍对孙伯吩咐,“孙伯,今夜我不回府了,你派个人,去顾家告知我爷爷一声,就说我留下来考校小九功课。”

  如今的顾轻期,真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挡箭牌。

  孙伯应了一声是,立即去了。

  安华锦疼过了一阵,喘匀了一口气,费力地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忽然对顾轻衍说,“顾轻衍,要不,等我这一回过去了,你……”

  她临时想起什么,说了一半,忽然有些难以启齿,又闭紧了嘴。

第二十一章 打趣(一更)

  顾轻衍不明白安华锦要说的是什么,低头看着她,等了一会儿,见她紧闭着嘴角,脸上有些羞愤,他疑惑地问,“怎么不说了?我听着呢。”

  安华锦扭过头,“没什么,不说了。”

  顾轻衍难得地猜不透她这被戛然而止的话语以及突然涌上了来的表情代表着什么意思,“突然说一半,藏着一半,引人好奇。”

  “你就当我没说,有什么可好奇的。”安华锦将脸又扭回来,埋进他怀里,不让他再看到她脸上的神色。

  顾轻衍无奈地一笑,只能由着她了。

  怀里的小姑娘,如冰块一般,就脸埋在他怀里的小脸,都冷冰冰的透着凉,这还是夏天,若是冬天,他都不能想象,她该是何等的难熬,这些年,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陈太医来的很快,孙伯将人请到枫红苑,对立面禀告,“小郡主,顾大人,陈太医请来了。”

  顾轻衍不好让陈太医看到他躺在床上抱着安华锦,松开了她,缓缓下床,整理了一下衣袍,温声说,“请陈太医进来。”

  陈太医提着药箱,进了内室。

  他来的路上,不知道安小郡主发生了何事儿,进了府门,由孙伯低声解释了几句,他才明白了,心里“哎呦”了一声,还以为安小郡主遇到了刺杀了呢,若知道是因为葵水,他就不跑的一身汗了。

  室内灯烛明亮,安华锦的躺在床上,脸白的如冰雪一般,让人见了,就觉得透着冷气,因为她,这么暑热的夏日,屋中都不用摆放冰盆了,清凉的很。

  陈太医跨进门口,就觉得一阵舒爽的凉,出的一身汗都没那么黏腻了,他先给顾轻衍见了一礼,然后来到床前,放下药箱,给安华锦把脉。

  顾轻衍站在一旁,“上次你给开的药方子,她一直吃着,并未间断,可是我看,她此次,比上次,似乎一般无二,一样的难受,药效并没有起什么大作用。”

  陈太医把了一会儿脉,叹了口气,收回手,对顾轻衍说,“小郡主的身体,在南阳也请了许多大夫,既然都说没法子,搁在老夫这里,开的药方子,也自然不会多有成效。不过老夫的药方子,也不是一点儿用都没管,小郡主往常一年来几次月事儿?有时候是不是几个月不来一次?如今这不足两个月,已是在渐渐的调整了。”

  顾轻衍点头,“可是她还是这般难受。”

  陈太医捋着胡须说,“这是母胎时落成的病,难受也是没法子,老夫再给小郡主换个药方子,吃个一年半载的,慢慢养着看吧。”

  顾轻衍抿唇。

  安华锦疼过一阵,匀了一口气白着脸笑,“顾轻衍,你那是什么表情?别难为陈太医呀?我的身体我知道,就这么个德行,忍几日就过去了。”

  顾轻衍不语。

  安华锦又气又笑,“不就是一年半载的药吗?我能吃的。”

  顾轻衍无奈,对陈太医说,“既然如此,开药方子吧。”

  陈太医也难得稀罕地看着顾轻衍这般模样,生起了调笑之意,“顾大人,若是不想小郡主这般难受,你们的年纪也到了,就该赶紧大婚。只要大婚,入了洞房,小郡主这毛病,兴许就不用吃药,不治而愈了。阴阳调和治这个,素来比苦药汤子更是个好法子。”

  顾轻衍一时噎住。

  安华锦脸有些红,瞪了陈太医一眼,她早先就是想要与顾轻衍说这个,不过不是说大婚的事儿,而是想着要不然就私下里偷偷的将顾轻衍拖上她的床,这样那样了,不过觉得羞耻,才打消了念头,如今就这么被陈太医当着面说了出来。

  上次他还说的隐晦些,如今这次,这老头一把年纪了,大约是看她和顾轻衍这般同处一室已足够出格?所以,打趣起人来,连隐晦也不隐晦了?

  陈太医说完这句话,笑着去开药方子了。

  顾轻衍抬步跟了出去,亲眼看着陈太医开药方子,温声问,“只要我们大婚,她就不用吃药,不治而愈了吗?”

  “倒也不是,也许还需要吃药,但总比如今会好些,应该不会疼的死去活来了。”陈太医摇头。

  顾轻衍不再说话。

  陈太医开完了药方子,放下笔,吹了吹墨迹,递给孙伯,嘱咐,“其中有一味药,要先放进水里熬一刻钟,然后再放其他的药一起熬,我已标出来了。”

  孙伯连连点头,“老奴记下了。”

  顾轻衍亲自送陈太医出府,走在路上,顾轻衍又问,“这世间,就没什么好药,能吃上一株,治小郡主的宫寒之症?”

  陈太医摇头,“有极热的热药,但不能用,极热对极寒,虽是以毒攻毒,但也容易损伤小郡主。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我刚刚与你说的了,虽有开你和小郡主的玩笑之嫌,但也是事实。”

  顾轻衍点头。

  陈太医见他又不言语了,很是奇怪不解,“你与小郡主,为何不早些大婚?已订婚八载,年纪到了,两府合该定日子了啊?”

  顾轻衍知道陈太医是个嘴巴严的,否则也不会在太医院待了这么多年,也不隐瞒,“南阳离不开小郡主,顾家离不开我,陛下虽以前一力促成,如今有反悔之意。”

  陈太医懂了,跟着叹了口气,“哎,真是难呐。”

  “再难也有请你喝上喜酒的一日,这个你倒是放心。”顾轻衍笑了笑。

  陈太医也跟着笑了,“那老夫就等着喝你和安小郡主的喜酒了,你们要快些,否则,老夫用不了二年,也要告老了。”

  送走了陈太医,顾轻衍转回枫红苑。

  路上遇到了顾轻期,他见到顾轻衍,立即问,“七哥,怎么回事儿?我听闻小郡主请了太医?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与他一同来的,还有听到了消息的楚希芸和楚思妍,都以为安华锦出事儿了。

  “没事,就是肚子突然不舒服。”顾轻衍看了三人一眼,摆手赶人,“你们回去吧。”

  楚思妍小声说,“我想去看看小安儿。”

  “不用看。”

  楚思妍:“……”

  这也太霸道了吧!

  顾轻衍不再理会三人,进了枫红苑,将三人关在了门外。

  楚思妍小声嘟囔了一句忿忿的话,看向楚希芸,“走吧,我们明日再来?看来没什么大事儿。”

  否则顾轻衍还不得急死,怎么会慢悠悠地送走太医慢悠悠地走回来呢。

  楚希芸点头,“表姐近日来,怎么总是肚子疼,太医来了,是怎么说的?”

  楚思妍立即说,“苏含上门那日,她肚子疼是假的。如今大约是撒谎遭报应了,来真的了。”

  楚希芸:“……”

  顾轻期:“……”

  顾轻衍回到内室,安华锦抱着被子躺在床上,整个人缩卷成了一团,隔着被子,似乎都丝丝冒凉气,身子都是颤的,他脱了鞋,重新躺上床,钻进被子里,将她抱紧怀里,饶是他浑身有热度,还是被她冷的一颤。

  安华锦嘴唇都是白的,没什么血色,见他回来,立马将他八抓鱼一般地抱住,软软地吸着气说,“顾轻衍,我怕是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了,刚刚明明你抱着我时还好些,你离开这么一会儿,我就快冻死了疼死了不行了。”

  顾轻衍想笑,却是有点儿笑不出来了,揉揉她的头,低声问,“刚刚你说了一半的话,是不是陈太医说的意思?”

  安华锦眨眨眼睛,立即否认,“不是。”

  “否认的太快。”顾轻衍不客气地点出她,“看来是了。”

  安华锦:“……”

  她是动了歪心思,想为了以后每次来这个不疼就想要把人家不大婚拖上床要了人家,但这个她坚决不能承认,否则她还是人吗?

  她咳嗽一声,“不是,你别瞎猜冤枉我。”

  顾轻衍低头看着她,“我应该没冤枉你,你的表情都写在脸上。”

  安华锦:“……”

  如今她的脸如今不是白的跟鬼一样吗?还能写什么表情!

  她一时无言。

第二十二章 反省(二更)

  安华锦决定装死,反正她如今也难受的要死,于是,将脸干脆埋进顾轻衍怀里,不再让他看见,人也死死地抱住他,不再吭声。

  顾轻衍失笑,“你是因为被我点破了,不好意思了,还是觉得心里愧疚了,才躲起来?”

  安华锦:“……”

  这人还不放过她了。

  安华锦有时候是有点儿怂,但那都是她没理的时候,如今她虽然没理,但谁叫她难受的要死呢?就不兴心底的小阴暗悄悄露头了?就不兴露头后又被她羞耻地掐回去了?她都掐回去了,他还取笑她!也太不招人稀罕了。

  于是,安华锦恶狠狠地说,“你说是就是,是又怎样?没大婚前,你让我把你拖上床吗?”

  面子是个好东西,可是她有时候也说丢就丢的,更何况这时候。

  顾轻衍见安华锦如炸了毛的毛,似乎羞怒了,微笑,“你这不已经将我拖上床了吗?”

  “怎么能一样?”安华锦抬起头,瞪着他,“如今是你自己上来的。”

  她可没邀请,与被她拖上床的意思,可不同。

  “哦,不一样,那你打算怎么拖我上床?”顾轻衍故意地问。

  安华锦盯着他,床帐内,月光灯光透进来,身边的年轻男子眉目如画,她第一次见他,就动了心思,后来查他是谁,查了两年,知道是她未婚夫后,她咬牙忍了几个月,赏花宴来京后到现在,日渐相处,天知道她忍的有多辛苦。怕太近了,到时候她害人害己,又不想太远了放弃,自己心里有多舍不得她最知道。

  她腮帮子抵着牙床,牙疼了一阵,忽然恶狠狠地捏他的脸,放出警告,“顾轻衍,你敢再说一句话逗弄我,我就……”

  “就如何?”顾轻衍似乎偏不怕,攥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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