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华庭 第259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古代言情

  安易宁:“……”

  他放下笔,十分无语地看着顾轻衍,“小姑父,你想我小姑姑,就自己给她写信嘛,非要逼着我写信,你这样子,会让我想躲你远远的。”

  “嗯?”顾轻衍瞧着他,“你躲我远远的?躲哪儿去?”

  安易宁:“……”

  他憋了憋,“回南阳去。”

  “那正好了,我也正好有理由去找你小姑姑。”

  安易宁:“……”

  这个人是少年扬名聪慧绝顶智慧无双德才兼备举世卓绝的顾家七公子吧?他都快不认识他了。

  以前,刚初见那会儿,他觉得,哎,就冲着小姑父这一张脸,小姑姑怕是要栽在他身上一辈子爬不出来这个坑了,没想到,如今他倒是觉得小姑姑才是魔女,让人家堂堂顾七公子都快思念成魔了,这不是害人不浅吗?

  他还是一个孩子,就要遭受他每日让他书信一封的毒害,还要每次听他在他耳边无数次低估说好想她啊,真是受不了了。

  “好,我自己给她写信。”顾轻衍似乎想通了,拿过安易宁放下的笔,刷刷刷地写了起来。

  不多时,便写了满满的一张纸。

  安易宁低头一看,更无语了。

  只见满满的一纸,写的都是“我想你了。”

  安易宁:“……”

  他一个小孩子都快抵不住了,他小姑姑不知道见了这封信后,能不能抵得住。

  他看着顾轻衍,见他写完了满满的一张信纸后,似乎还意犹未尽,又拿过一张信纸,写了起来,依旧还是那几个字,“我想你了。”

  安易宁:“……”

  他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语重心长地说,“小姑父,你这样子是不行的。”

  “嗯?怎么不行?”顾轻衍头也不抬,似乎势必要让安华锦知道他有多想她。

  “你这样,会吓坏我小姑姑的。”安易宁觉得十分有必要点醒他这个小姑父了,“我小姑姑一定不喜欢太黏人的心上人。”

  “嗯?”顾轻衍手一顿。

  安易宁一本正经地说,“你每日一封信,自己写完自己的那个量,又逼着我写,我小姑姑每日看那么厚厚的两封信,估计是比看南阳王府的一应公务本子都累,长此以往下去,小姑姑能不烦你吗?”

  尤其是,你自己招烦也就罢了,还带上我。

  顾轻衍:“……”

  他默了片刻,“不会吧!”

  “会。”安易宁实在不想受顾轻衍折磨了,再接再厉,“你想想啊,我小姑姑多忙啊,每日所思所想所做都是事关南阳王府和南阳军的大事情,咱们总是拿折磨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打扰她,她高兴才怪?怕是咱们发出去的一封封信,她看腻了后,都搁在桌案上没拆封落灰了呢。”

  顾轻衍:“……”

  他挣扎着,“不能吧?”

  安易宁立即说,“怎么就不能呢?您想想,我们有几日没接到小姑姑的来信了?有七八日了吧?可不是烦我们了吗?”

  顾轻衍:“……”

第五十一章 顾王安(一更)

  顾轻衍慢慢地搁下笔,坐直了身子,静了一会儿,忽然看着安易宁,后知后觉地问,“你刚刚说什么?她有七八日没给我们来信了?”

  “是啊!”

  顾轻衍神色一收,理智回笼,“不太对。”

  安易宁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睁大了眼睛,“对哦,小姑父,小姑姑有七八日没给我们来信了呢。”

  “是啊,她的信虽然不太准时,但是三四日必有一封,如今都过了七八日了,怎么还没有她的来信?”顾轻衍抿唇,“不是她出了什么事情,就是南阳出了什么事情。”

  安易宁顿时急了,“小姑父,那怎么办?”

  他虽然劝说顾轻衍小姑姑会烦他如何如何,但心里知道,那不是真的,他小姑姑那个性子,纵容小姑父的很,一定不会烦的,如今还没来信,一定是有事什么事儿耽搁了。

  顾轻衍眉头拧紧,思索了一会儿,叹气,“没办法。”

  京城距离南阳毕竟是太远了,只能靠书信来往,他就算派人去探查,短时间内也得不到消息,只能等着她来信再问了。

  安易宁垮下脸,“小姑姑会有什么事儿呢!一定是大事儿。”

  顾轻衍颔首。

  能让安华锦七八日没有一封信,自然是有很大的事儿牵引了她的心神,无暇看他们的信或者无暇想着给他们来信。

  二人正寻思着,暗卫来到顾轻衍身后,压低声音说,“公子,王六公子去七皇子府了。”

  顾轻衍皱眉,“去做什么?”

  “据说是去拜访老王爷了。”

  顾轻衍推开信笺,站起身,“备车,去……”他话说了一半,忽然顿住,摆手,改了主意,“罢了。”

  安易宁小声问,“小姑父,我们不去表叔府邸救曾祖父吗?”

  顾轻衍失笑,“他不能拿安爷爷如何,我们不必去。”

  安易宁点点头。

  王岸知这个人,给安易宁的印象十分的深,他至今仍记着那一日小姑父带着他去七皇子府做客回来,在顾家老宅的后门口,王岸知要看看他,然后看了他之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那一张脸,长的也真是很好看啊。

  因皇帝派七皇子前往五峰山平叛,等于解了七皇子的禁令,所以,七皇子府外的禁卫军也都撤走了。

  王岸知来到七皇子府,守门人一看是他,立即前往内院去禀告老南阳王。

  老南阳王一听,立即说,“请!”

  七皇子府的管家匆匆迎了出去请人。

  老南阳王的确挺想见见王家那位六公子的,与顾轻衍一样,少年扬名,却外出游历销声匿迹四年,回京后短短时间取得了皇帝的信任,三个月时间,官拜兵部尚书,这应该是大楚史上最快的步步高升了。

  管家将王岸知请进了七皇子府,并没有请去会客厅,而是请到老南阳王的住处,管家虽然不喜欢这位王六公子王大人,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依旧谦卑有礼,秉承上门是客的待客之道,边走边说,“王大人,深秋了,老王爷腿脚不好,说您也不是外人,是顾七公子的亲表兄,他就不跑到会客厅见您了,请您到住处去见。”

  王岸知听到顾轻衍的名字,眼底沉了沉,点点头,“老王爷身体很不好吗?”

  管家叹气,“老王爷一生戎马,落下的病根,如今年岁毕竟大了,自从来了府中,殿下怕如今深秋已至,天气渐渐凉寒,老王爷的老寒腿每日辛苦,早早地便命府中奴才给老王爷的院子里烧上了地龙。”

  王岸知道,“南阳比京中更冷。”

  “那自然是的,老王爷说无大碍,用不着仔细,他一辈子糙惯了,哪里过得这种精细的日子?但是我家殿下不同意,说正是因为糙惯了,如今才要仔细起来,这里毕竟是京中,不是南阳,殿下让老王爷听他的安排,老王爷也就依了。”

  王岸知笑了一下,“你家七殿下倒是个精细人。”

  管家听着这个话,没听出别的什么意思,也就笑着接了下来,“我家殿下寻常自己过的也不十分精细,还需要老奴长期在耳边叨叨,叨叨的殿下都烦了老奴,如今只不过老王爷来了,殿下的细心也跟着提上来了。我家陛下早早出宫立府,这么多年,府中一直他一个人,如今来了个长辈,自然细致尽心些。”

  王岸知偏头瞅了管家一眼,“若是你这话拿到陛下面前说,陛下大体是不会高兴的。”

  管家一噎,闭了嘴。

  陛下自然是不会高兴的,他也不会去陛下面前这么说。陛下一直不喜欢七殿下,觉得殿下性子冷漠性情寡淡不会哄人不会卖乖讨巧不讨喜,关心谁对谁细致那更是没有的事儿,如今殿下对老王爷如此细致,陛下没享受到的,老王爷享受到了,陛下能高兴才怪?

  来到老南阳王住的院子,直至门前,管家才再度开口,“老王爷,王大人到了。”

  “请!”老南阳王的声音传出来,底气十足。

  管家推开门,王岸知进了画堂,一眼便瞧见坐在椅子上等候他的老南阳王。老南阳王不愧是戎马一生执掌南阳百万兵马的战将,端坐在堂上,看着很随意,但周身自带战场上的杀伐气势。

  这种气势,不是那种虚张声势的气势,而是实打实的浸淫战场磨炼出来的气势。这气势和肃杀已融入了骨子血液,就连眉峰都是不怒自威。

  王岸知看着老南阳王,老南阳王也看着王岸知。

  安家人,喜欢看脸大约是遗传,总比别的人家要加个更字,老南阳王虽然没有安华锦和安易宁那般盯着人瞅了又瞅,觉得真好看啊的赞叹,但一双眼睛,也是出卖了他,看着王岸知不住地点头,觉得这王家六公子,嗯,是个少年俊才。

  老一辈看小一辈,似乎总比同辈中人多了三窍。

  王岸知上前见礼,微微倾身,王家的礼数无懈可击,“久仰老王爷大名,今日前来拜会,可否打扰到老王爷了?”

  “没有!”老南阳王很干脆,对他招手,“来,王家六郎是不是?果然是人中龙凤,过来坐。老夫也早就想见见你了,果然名不虚传,少年可畏。”

  王岸知落座,“老王爷想见我,是因为我屡次想杀安小郡主?”

  老南阳王哈哈大笑,“是也,非也。”

  “哦?”王岸知感兴趣了,“老王爷,何为是?何为非?”

  “我家那个混账东西,想杀她的人多了,不多你一个。想杀她的人,都有理由。我想瞧瞧你,倒也是因为她,她吃了你好几回亏,这么多年,能让她吃亏的人,还是极少的,你是一个,这是一份能耐,另外,我是想瞧瞧,入朝三个月,官拜兵部尚书的王六公子什么模样?要想取得陛下的信任器重重任,可不容易呐。”

  王岸知失笑,“原来我迫害安小郡主,老南阳王不记我的仇?”

  “小一辈的事儿,我一个老头子掺和什么。你若是能有本事杀了她,那是她自己废物。你没杀了她,倒也不是她厉害,她不是有怀安护着嘛。”

  王岸知沉了脸,“陛下取消了安顾联姻,取消了他们二人的婚约,听老王爷这话,还是想缔结连理了?”

  老南阳王看着王岸知,仔细打量了一眼,不解,“王家小子,他们这桩婚约,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你看起来十分不愿他们两个能缔结连理啊?”

  王岸知沉着脸色道,“我自然不愿,您的好孙女,改变了我那七表弟的性情,如今他百般护着她,就是拦了我的路。”

  “哦?拦了你的路?你是什么路?”老南阳王好奇了。

  王岸知抿唇,一字一句地道,“天下世家皆不复,包括顾家、王家和安家。”

  老南阳王一愣。

第五十二章 志向(二更)

  天下世家皆不复,包括顾家、王家和安家?

  老南阳王看着王岸知,半晌回不过神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凑近了些,对王岸知问,“小子,你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王岸知沉声道,“天下世家割据是不是?顾家、王家、崔家几乎三分了天下士林命脉是不是?安家把持大楚百万兵权是不是?顾家在天下士林学子中,是不是一呼百应?安家镇守南阳,百万南阳军跺跺脚,整个大楚震三震是不是?王崔两家虽次于顾家,但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网死了多少寒门学子是不是?寒门学子一书千金难求,而世家堆书成山,无异于堆书成金,大楚一百五十年,老王爷一生戎马,可曾走出南阳看看,这天下,到底是什么模样?您守护的大楚百姓,是个什么样?衣不蔽体是常态,每年冬天每走五里,路必有冻死骨,老王爷可曾见过?若是您没见过,我说的就是这个,若是您见过,那么,您说,安华锦岂不是阻了我的路了吗?”

  老南阳王面色凝重了几分,“小子,你说的天下世家割据,安家拥兵自重,却是有,但也是形势所迫。若非南齐和南梁一直虎视眈眈,每隔几年,必要兴兵来犯,否则,安家也不至于倾囊中空无一物而养百万兵马。小安儿如何阻了你的路了?她一个女儿家,为何别人不阻你的路,偏偏是她?”

  “因为我那好七表弟,他天性凉薄,少时,我见乞儿怜悯,他无动于衷,我立志改变大楚现状,他无动无衷,我这些年,走了无数路,去了无数地方,他循规蹈矩守在京城守着顾家,哪怕无趣,依旧寸步不离。可是,仅仅半年,您的好孙女,就让他变了。他凡事不再无动于衷,而是处处出手,他出手,皆因为她,将我辛苦布局全盘打散,您说,我岂能容她?”

  “布局?”老南阳王抓住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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