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房媳妇 第40章

作者:春未绿 标签: 甜文 古代言情

  没想到这个孩子梅香也不要,一个劲儿的往徐湘湘身上靠,她无法,只能把阳哥儿抱下来,抱到角门附近的空地上走路。

  “牵,娘,我要牵。”

  看,平时喊个娘都不肯,现在还挺会说牵的,她也是无聊,跟小孩子吵架:“阳哥儿,好啊,看来娘平时天天教你的话,你都会说呢,你就是故意跟娘作对的吧,让你说个话,你那个嘴就跟蚌壳一样,现在好了,要娘的时候就说的欢了,你这个小娃娃真是个无齿小孩,是不是呀?”

  “噗嗤。”

  她听到头顶有笑声,再一抬头,居然是一位陌生的小娘子,徐湘湘面不改色道:“这位娘子,让你见笑了。”

  那娘子穿着鹅黄出风毛绣竹叶梅花圆领袍,头上虽然只簪了一个红宝石的簪子,但是看的出来非富即贵,她想应该也是和她一样,是排队等着进去送嫁妆的人吧。

  “你的儿子一岁多了吧,怎么养的这么好呀。”

  说真的,这也得益于沈矜倾国倾城的美貌,外加徐湘湘也生的不俗,所以这孩子真的是集合了他们二人的优点长的。

  虽说可能是小孩子的皮肤都好,但是阳哥儿的皮肤尤其好,又白又嫩,头发黑油油的,大大的葡萄眼睛,眼睫毛跟小扇子似的,眼型也是圆圆的,小鼻子小嘴巴都很可爱,外加一个成日送衣料过来的祖母,和爱打扮他的娘亲,只要阳哥儿出去,那绝对是大家注视的焦点,徐湘湘早就习惯了。

  所以得到习以为常的夸奖,她谦虚道:“您真是过誉了。”

  “不过誉,不过誉,是真的挺好的,你还挺有福气的。”

  “哪里哪里。”

  那小娘子又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我带你进去吧。”

  听起来这位是长房的某位儿媳妇了,她便问道:“请问您是?”

  “我是沈家长房的二儿媳妇。”

  原来是何云的堂妹,徐湘湘心下了然:“没事,你先进去吧,我家儿子要在外边走走,您先进去吧。”

  即便是插队进去,人家也没空接!接待你,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是双相府,她还是带着儿子好好的学学走路,反正阳哥儿最近腿劲儿大的很。

  何氏也不勉强,笑了一下,便径直进去了。

  梅花奇道:“这位倒是不像永嘉郡主那样。”

  徐湘湘笑道:“哪里能人人都和她一样,那岂不是都闹翻了。”别看何家有个太后在,可要她说这种世家最会在不经意之间给你好看,何氏即便是太后的娘家人也未必讨好。

  这个臭小子又笑了,一双小肉手挥着,徐湘湘抱怨:“你还这么小,娘就拉不住你了。”

  陪着阳哥儿玩了几盏茶的功夫,里边就有嬷嬷们过来请他们进去,说是不知道她们在外边,连声道歉。

  这种倒还好,徐湘湘也没那么大的怨气,说白了,她自己也是经历过她祖父还在的时候那种鼎盛时期的,不可能人人都照顾周到,反正她还能陪着儿子走了一会儿的路,已经心满意足了。

  也许是何氏进去说的也未可知,这么一看,何氏倒是个不错的人。

  徐湘湘倒也不恼,这人生在世,坐冷板凳的时候多了去了,又有什么好埋怨的。

  却没想到说自己非常忙的黄氏却迎了一个人进来,这人正是渭南郡主,她跟黄氏拉着家常:“原本我们早该到了,但是相公想着婉君妹妹喜欢泥塑,偏偏要停靠岸边,这一耽误就是三天,为了买到这批泥塑,他可是选了又选,生怕三妹妹不喜欢。”

  黄氏听她这般说,连忙道:“她小孩子家家的,你们何必为她劳神,走吧,我让人带你去婉君那儿去,她可想你们了。”

  真是唏嘘,也很现实,但徐湘湘更多的是清醒,她也曾经那样被特殊对待过,可掉下来的感受有多不是滋味,她也知道,所以现在她大概能够保持平常心了。

  还好因为阳哥儿可爱,五房也有年轻的媳妇子跟她聊起天来,很快!快长房的大少奶奶就过来了,她很瘦,真得非常瘦,但同时也很精神,非常有大奶奶的款儿,和人人都能聊几句,因为以前没见过徐湘湘,还多问了几句,摘了身上的玉佩送给阳哥儿。

  徐湘湘笑道:“快被大伯母说谢谢。”

  阳哥儿看了看徐湘湘一眼,大声说了一声“谢谢”。

  “哎呀,真是乖。”

  南边生意好做,她便派人占了人家二十三间铺子,日进斗金,是个杀机藏在笑容里的狠人。所以沈家长房的她的小叔子或者弟媳都轻易不会惹她,否则每年的分红,她一分银钱都不会给。

  好在这位面子上做的很到位,旁人想说也说不了什么。

  多做了一会儿,等她送来的嫁妆全部送完了之后,黄氏留她吃饭,徐湘湘这才告辞:“已经喂过阳哥儿好几次奶了,他小孩子好些菜吃不了,我们今日便回去了,下回婉君成亲再来。”

  黄氏清点了送妆的人,五房出手最多,毕竟五房上下当官的多,赚的也多,二房送的也不少,三房这次也送了挺多的,所以拿人手短。

  走出来之后,梅花便道:“还是咱们家饭菜好吃。”

  走过游廊,却碰到了沈珏,沈珏看到徐湘湘愣了一下,徐湘湘倒是无所觉,行了一礼便走了,留下沈珏惊涛骇浪。

  这个模样就对了,她今天也是穿着鹅黄色的长裙,和前世那个穿着凤袍的女人正好重叠了,他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小厮提醒他,他也不动。

  他想他永远也忘不了前世第一次看到年轻的太后主政,他的折子递上去几乎被批的狗血淋头,但是他的族弟沈矜却被称为沈爱卿。

  那时,凤袍几乎要灼伤他的眼睛,年轻的太后坐在龙椅一侧,睥睨的看着下方,所有朝臣都跪在下方山呼太后娘娘千岁,他有一次偶然往上看,只见太后娘娘轻挑着眉眼,问着下方的沈矜:“沈爱卿看此事如何呢?”

第65章 升官

  “都这么晚了,长房也没留饭?”沈矜有些不满。

  徐湘湘则道:“是我自个儿不想留在那儿吃,人多的很,我们阳哥儿今日都没有吃辅食,全喝的奶,喂奶还得找次间,真的是太麻烦了,所以我就带着他回来了。”说完,她又拍了拍脑袋:“对了,沈珏夫妻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就回来了,沈矜笑道:“也不必大惊小怪,他又能做些什么,现下他还得忙着起复呢。”

  也是,这些人徐湘湘都不太想搭理,提起来自己心烦。

  她只是看着吃辅食的阳哥儿,忽然提道:“别人的事情咱们暂且不提了,儿子马上要周岁了,咱们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过了,必须得抓周。”

  沈矜也赞同:“那是肯定,就一个儿子还能不做好点吗?”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打算要帮阳哥儿办一个很好的抓周礼。儿子跟着他们夫妻东奔西走的,有时候还风餐露宿,在他周岁的时日,当然要好好办。

  可惜了,阳哥儿的抓周礼办不成了,因为宫里传来消息,小皇子半夜死了,沈矜他们这些人还够不上上朝的资格,但是礼部要写撰文,翰林院也不能闲着,但是礼部官员写的祭文太过华丽被训斥了,有几个堂官都被训斥了,简直人心惶惶。

  沈矜今日回来道:“皇上看来心情很不好。”

  “哎,能好才怪吧,皇上都三十岁了,后继无人,宗室朝臣哪个不是虎视眈眈。”她说完又看了看玩闹的阳哥儿,“看咱们儿子,今日迷上这个小拨浪鼓了,梅香帮他买了三个,一个个拿着玩。”

  看了看阳哥儿,沈矜欣慰的很:“还好咱们家的哥儿健壮的很。”

  徐湘湘笑道:“那可不是,他可是吃我的奶水长大的,我身体总比那些乳母的好吧。再说了,乳母带他也不过是为了钱罢了,可我带他,那是真的是当心肝宝贝似的疼,咱俩现在还一直用羊肠也是为了他,等他再大点,咱们才能要下一个。”

  他微微抱住徐湘湘:“咱们的孩子就好好带。”

  “你能提前恩科也是托这位小皇子的福气,你要不也写一篇祭文,出头了,你说不准有更大的用处,若是没出头,也不过是贬官训斥罢了。”

  在徐湘湘看来,稳定固!固然重要,但是能够把握住机会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再说了,她叹了一口气,“你也是有儿子的人,人同此理罢了。”

  哎呦,还真是,沈矜眼睛发光的看着她:“湘湘,你真的让我醍醐灌顶。”

  这还用想,徐湘湘不禁道:“你沈状元若是再不写,旁人就会捷足先登了。”想了想,她又道:“这个小皇子也真是可怜的很。”

  确实可怜,但皇上既然能生出这个小皇子,那代表生育是没有问题的,扩充后宫,让一些容易生养的女子进宫不就成了。

  当天晚上,沈矜便写了一首让人潸然泪下,没有很多华丽辞藻,却又打动人心的赋,他自己就是父亲更加深有同感,写了一份,又誊写了一份,他才放心睡下,等他回去睡的时候,妻子和儿子都睡的很熟了,他想,真好,他们都在。

  翰林院的人见礼部倒霉了,都不敢出头,就是上官睿也不敢多作,认为自己不过是个六七品的小官,何必出这个头。

  难得沈矜这篇文递了上去,宋老学士有几分谨慎,不敢递上去,纪岫知道了,却打包票要递上去,他心道,你个臭小子以为自己几斤几两,老子整不了你,但是你自己犯错就别怪我了,年轻人还是太嫩了。

  沈矜还怕他不给呢,故而跟宋老学士道:“原本下官只是想着礼部同仁们遭到责难,反正到时候翰林院还是要写祭文的,我若能让皇上心情纾解一些,是天下之福,我若使皇上心烦,我出来顶罪便是,与老太人无关。其实我写这个主要是有感而发,若非是小皇子恩泽,我也不会在这儿。”

  宋老学士看着挺拔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沈矜,也点了点头,他说的也没错,总要有人写的,沈矜到底年轻,即便真的被责罚也有起复之日,他们也最多罚俸禄,可若是他们自己写的被皇上看了不喜,那他这把年纪官也就当到头了。

  不管怎么说此时沈矜愿意站出来,是一件好事,尽管有人说他为了往上爬不惜一切手段,有人觉得他是个忠君爱国的。

  可这些都不重要,对于沈矜来说,他位卑,所以才被人辖制,只有不停的往上升,才能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内阁大学士们便把沈矜写的祭文呈上去了,众人都等着看结果,唯有沈矜十分虔诚,听说还!每日早起跑去寺庙为小皇子祈福,也为皇上祈福。

  养心殿中

  章京公主劝道:“父皇,您今儿早上滴水未进,再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女儿端了米粥来,请父皇多少进点。”

  嘉德帝挥挥手:“朕现在没有胃口,礼部那帮废物全篇就知道写的华丽,朕的儿子都没了,他们还在那儿写那些骈文。”

  一向温和的嘉德帝觉得自己又要发火了,可是看了这篇祭文,却有些哽咽,他对章京公主道:“瞧,有人还是盼着江山后继有人的,他说他很年轻,也有一个儿子,他的儿子调皮,他因为我的儿子能够有了好的生活,他期盼着你皇弟会再投胎做我的儿子。”

  汪直比章京公主更会看脸色,他看皇上哽咽,他已经跟着抹泪了:“别说是皇上了,就是奴才听着也感动,这是哪位大学士写的啊,可真好。”

  嘉德帝看了看署名:“不是什么大学士,是那位沈状元写的。”

  沈矜?章京公主立马道:“儿臣见过沈矜的儿子,实在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孩子,儿臣看着都喜欢呢。”

  他把章京公主献上的米粥喝了一碗,章京公主舒了一口气,“父皇,您可要吃什么,儿臣吩咐膳房再进献菜来?”

  嘉德帝微微点头,章京公主喜出望外。

  谁也未曾想到沈矜这篇祭文不仅仅是获得皇上夸奖,而且还提他为从五品侍讲学士,关键是沈矜才堪堪十八岁。

  内阁反对的人比比皆是,比如沈家老相爷就道:“沈矜年纪还小,陛下给此殊荣,未免——”

  嘉德帝便道:“当年沈矜才学便出众,但左相当日说他年轻尚需磨砺,朕也同意让他科考再来一次,可他随后依旧连中三元,毫无影响,如今众官员无不是歌功颂德,连篇祭文都写不好,空洞无任何新意,翰林院更是几天不敢奉上祭文,如今又是沈矜亲写了一篇,他才学出众,人品出众,这样的吴兴沈氏的子弟,老相爷何苦再次让他磨练呢!”

  老相!相爷道了一句不敢,嘉德帝又道:“况且有甘罗十二岁为相,有志不在年高,若是故步自封,总是看不起年轻人,咱们大齐如何繁荣。”

  见众人都不说话,皇帝便一锤定音了。

  徐湘湘摸了摸沈矜的官服,“这就是五品的官服呀,我看着都差不多。”

  原本他以为自己靠这篇祭文升官了,肯定不少人说酸话,没想到讨好他的人多的是,连纪岫对他也难得温和。

  徐湘湘笑道:“在家里嘛,我就是说说罢了。”

  他揉了揉徐湘湘的头:“那还得多亏你鼓励我呀,若非是你鼓励我,我是肯定不敢随便出头的。”

  他说的是实话,他性子还是偏内敛,平时有人喊他去诗会,他都不愿意争强好胜,现在却猛不丁的出了头,他既怕旁人酸言酸语孤立,又怕自己太过高调反而不好。

  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要想别人不针对你,就永远平庸,可只要你比别人强,就总有人说酸话,但是说酸话又如何,这些人日后说不准有事求你的时候又是一幅讨好的模样,根本不用怕。

  这可能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只要自己立住了,那就无事了。

  沈矜笑的开怀,“果然是我娘子。”

  什么呀!徐湘湘摸了摸自己被他揉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她嘀咕道:“有什么好笑的,神经病。”

  而老相爷和小相爷回府之后,都相顾无言,老相爷还好,他云淡风轻,但小相爷却道:“爹,不能再让他这般下去了,他现在才十八岁便升至五品官了,日后,日后——”

  “缜儿,现在不过一个毛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而已,皇上的人被我们折损的还不多吗?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也是贵妃之父,当朝相爷,可不能自乱阵脚。”

  沈缜不甘心的说了一声:“是,儿子知晓了。”

  此时正好沈珏在府上,他争取在祖母死前干到大理寺六品官,就是为了日后起复时至少六品往上走,没想到沈缜跟他说沈矜居然已经是从五品了,他的心态真的有点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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