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迷 第62章

作者:御井烹香 标签: 现代言情

  这件事,在外岛当然激起轩然大波,不过,其中隐情被大房严厉压下,目前还没有媒体敢报道爵士入院那天,有警察上门的事情。到底也是事情发生在S市比较好封锁消息,外岛的媒体不要看一副言论自由的样子,实则和所有外岛的社会规则一样,都有一种‘刑不上大夫’的默认特权,只能报一些捕风捉影的‘争产大戏’,又或者是几房争着伺候老爷子的消息,真正的猛料没人敢爆,外岛的社交媒体上有一二人提到,立刻就被删帖堵嘴,一点风浪都没有。

  金曼曼也得益于这样的特权,否则她早成新闻人物了,这几日她深居简出,和朋友的联系都通过手机——还好,她的手机是封闭式系统,虎哥说安全性比安卓要高得多了,那种能复制整个手机的木马,一般都用在安卓手机上,苹果倒也不是不开后门,但那种后门面向的是美国权贵,金曼曼相信她还没重要到这地步。

  要不是这点安全感,真的什么话都不敢说了,金曼曼一天到晚锁在家里,百无聊赖,现在连工作室都不敢多去,害怕引来荀家无孔不入的牛皮糖们,不得不说在这些牛皮糖的衬托下,大房也显得能干起来,可见这世上本无血统一说,一样是荀爵士的血脉,大房受到最好的培养,也就展现出最佳的能力,难怪爵士不愿意稀释遗产,要把大头传承给他们。

  余下的荀家人,基金来发生活费,一个月十万,花完了也就没了——有些私生子特意赶来,就是想要说动荀嘉明,把他们列入基金会的发薪范围:真有连十万元一个月都混不到的私生子,母亲捞了一辈子,啥也没捞到,孩子空有血统,没有爵士的承认,比有个乞丐爹还不如。

  现在嘉明妈在医院坐镇,荀大姑和荀嘉明稍微松了口气,但烦心事还在继续,荀嘉明同父异母的兄弟也出来打酱油,金曼曼那天闲来无事做了一个列表,现在S市含荀量大增,光是因为荀爵士而来的荀家人都近五十个了,相信这一阵子,医院附近的酒店,全是一片‘荀’声。

  除了医院以外,自以为有些体面的荀家人都想在别墅住着,这也造成了一个很不幸的消息,那就是当荀嘉明终于腾出手来,领着虎哥去拆门锁的时候,这门锁在最近的一天内就开了二十多次——带了孙子来探亲的某个荀家人,因为外头下雨,兼且房子里嘈杂,把地下停车场当作遛娃圣地,小孩子进进出出,保姆跟着跑来跑去,再往上也有一些进出记录,所以,门锁的证据价值已经完全宣告灭失了。

  “其实只要爷爷能醒来,这些调查的用处也不大了。”

  荀嘉明对这块不上心倒也不是纯粹粗心,而是最近荀爵士已经对呼喊声有点反应了,可能很快就能苏醒。不过,这谁也不敢打包票,所以该走的步骤还是要继续走,他来看望金曼曼,和她商量,“现在最关键的点是,爷爷就算苏醒了,估计也不可能很快下床回家的,他需要的看护内容也会因此变化,我的想法是,既然你是无辜的,房子里其他人中,嫌疑最大的其实就是嘉俊和Cathy,Cathy这几年又很得宠,她是进遗嘱的——”

  而且,从荀嘉明的语气听起来,在遗嘱里还有那么一点儿份量,荀嘉明说,“Cathy说,那天她中午就从爷爷的房间里出去午休了,因为爷爷说一会要来特别的客人,他需要独处,这也是为何她没有在场的原因。”

  他意味深长地望向金曼曼,金曼曼的眉头皱起来了:四太这是在暗示什么?爵士要和她独处,对她有非分之想?还是说她就是那个气到爵士的凶手?她想告诉荀嘉明,爵士非礼金曼曼而金曼曼推倒了他?

  不会吧,我还没针对你,你反倒针对我了!

  “时间有点对不上啊,我是午休后过去的,中间隔了好几个小时呢。”她压下不快,平稳地反驳,“而且我想不出我怎么算客人,我都在房子里住几天了。”

  荀嘉明则认为,四太的说辞不重要,她暴露.出的倾向才重要,四太似乎在诱导大家怀疑金曼曼,这无疑是对大房的挑衅,他说,“之前我就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她和我们安保团队的一个人走得很近——甚至和Michael都有绯闻,曼曼,你在别墅住了好几天,你有没有发现她和哪个保镖关系特殊——”

  “或许,你能不能做证,出来指控她和那个人的亲密行为被你撞见?”

  金曼曼愕然说,“但这是诬陷!”

  荀嘉明只笑而不语。

  金曼曼立刻感到不对——不是因为嘉明的无耻,这在她意料之中,她感受到另一种不对。

  作者有话说:

  更新了,大家久等了,一会就去给大家发红包,真不好意思,今天中午出门有事回来晚了!

第124章 林俏和单修谨?

  金曼曼感觉自己需要一个全新的手机, 和一个微信小号,虎哥搞到她疑神疑鬼,深怕自己和朋友的对话被别人监听,不过, 她又觉得如果自己真的付诸行动, 会显得做贼心虚,反应过度, 折衷之下, 只好借由去工作室的机会, 让林俏做掩护,顺便找林阳密斟——没想到林俏还带来一个不速之客, 现在金曼曼好像成为香饽饽, 任何人都想出其不意地来见她。

  “小单, 你怎么跑来了!”

  金曼曼大惊失色, 不免暗搓搓瞪林俏一眼, 她最不想的就是把单修谨也牵扯进来, 所以最近和他微信联系都比之前少一些, 哪怕单修谨拿了荀爵士昏迷的消息来问她, 金曼曼都只是敷衍,说和自己关系不大。

  “看看你好不好。”单修谨还是老样子, 时间在学生和社会人身上的流速是不一样的,对单修谨来说, 研究生第一学年还没毕业, 也就是最近去实验室的时间会比之前少一点,休息足了点, 瞧着没那么憔悴了, 哪像是金曼曼, 几个月不见已历经劫数,现在都有修成金身的感觉了。

  他打量了一下金曼曼,点头说,“感觉还不错,比上次要好一些。”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感觉,金曼曼都不记得上回和他见面自己状态如何了,但,无论如何都比现在麻烦缠身的状态要好。林俏也打量了几下金曼曼,点头说,“一点也不像是捞空了的样子,曼曼,你的韧性还是让人佩服。”

  金曼曼早就知道林俏的德性了,她看单修谨和他很自然地坐在卡座对面,偶然彼此一望,似乎有一种自然的亲密,心中不禁浮现出一点猜测,说不上是为林俏高兴,还是为单修谨担心——林俏不算是肉食性很强的豪门千金了,但小单在她面前,还是柔弱如小绵羊,不知道交往节奏掌握在谁手中,到底是谁跨越自己的心结,真的迈出了关键性一步。

  没有人会停在原地痴痴等待,金曼曼也不希望单修谨真的如此,不过让她目击现场,滋味还是相当复杂,金曼曼不动声色,等林俏起身出门去取火锅蘸料,才问单修谨,“你和俏俏——多久了?”

  当着前女神的面,否认自己和现暧昧对象的发展,甭提多Low了,尤其是她们俩人是合作伙伴时,更要提防对口供,单修谨说,“就最近几个月吧,你不是比较忙吗,工作室有些事她会请我来帮忙,说算是做兼职,钱我倒是没要,她一个女孩子创业也不容易,能帮就帮一下。”

  一个女孩子创业……这是人话吗?金曼曼都想不到林俏有什么事要请单修谨帮忙的,现在她的确是不常去工作室了,林俏三不五时过去一下,看看员工有没有摸鱼,可能也要去一些项目现场查看一下情况什么的,但她又不是金曼曼,林俏会开车,单修谨能帮她什么?帮一个会开车的人开车?

  这个借口找得金曼曼很无语,但她不能说林俏一句不是,只能笑着说,“相处久了就来电了?”

  “也不是说来电……”单修谨有点不自在,“就是,怎么说呢,年纪也到了,家里人也开始催了,如果我想留在S市的话,那就要趁早结婚,或者找个能落户口的工作,总之,既然浪漫结束了,那也得考虑一些现实的事情了。”

  确实,如果考虑到现实的事情,林俏的条件,在单修谨这个级别是乱杀的,也算名牌大学毕业生,家境过硬到极点,现在会拾掇自己,妆后也是小美女一个,林俏最大的弱点始终是她古怪的性格,但对阶层低于她的人来说,这点弱点不值一提,早被她的身家填补。

  单修谨的妈妈可能会接受金曼曼,但一定会对林俏非常的惊喜。金曼曼都能走林家的关系拿到S市户口,单修谨毕业后的就业、落户,对林家来说还会是问题吗?别的不说,林阳给妹妹一套婚房不会有任何问题。金曼曼想,外人来看,都会觉得小单是走狗屎运,才会被这样人家的女孩看上,他们绝不会想到还是林俏想办法追的小单。

  “你和小单——”

  单修谨去拿火锅底料的时候,她又问林俏,林俏的回答要比单修谨更坦白直接得多,“我们家要从常阳被踢出来,我还能找什么好的啊?我现在也想开了,我这个性不改,去哪都得受气,那我不如找个一辈子都得捧着我,我也喜欢的。”

  其实重点在于喜欢,林俏的确一直喜欢单修谨,金曼曼说,“我想不通为什么,你身边应该有很多人,条件比他更优秀,而且会比他更愿意舔你。”

  “那不一样,他们舔的是我的钱。小单现在和我在一起,虽然也有一部分考虑到我的钱——”林俏的眼光,在单修谨这个阶层混,还不是把他看得一清二楚,“但也没想着靠我发家致富,我不也一部分考虑到他的脸吗?很公平,他人品比较好,而且我喜欢。”

  第二次说我喜欢了,看来是真的喜欢,但喜欢哪里,为什么喜欢,林俏说不出理由,只能说择偶不是一场拍卖会,人的感情是理性无法控制的,大学时单修谨来找金曼曼玩,就讨了宿舍其余舍友们的惦记和喜欢——其实很可能就是看脸,单修谨的颜值在校园里和一群猥琐男比,的确是通杀级别,是混不了娱乐圈,可林俏就吃他这样的颜。

  一方有条件,一方有脸,双方也都有所成长,感情有所改变,这时候只要一方主动,多相处一下,感情的发展是很快速的,他们这样定期见面已经一个多月了,玩玩剧本杀,看看电影,单修谨的生活费支持这些开销很轻松,林俏养他就更轻松了,她现在当然也不爱好珠宝,也不爱好名包了,购物重新退回到淘宝层次,也不知道是为了自家的收入下降,还是为了将来结婚后自立做准备,一副爱情胜过珠宝的模样。

  金曼曼看她是比之前要快乐一些,尤其今天,两人在金曼曼面前官宣,这对林俏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可以看做是小小的胜利,她很喜欢和金曼曼分享两个人的浪漫点滴,“那天我们还开车到郊外去观星,超好笑,我和你说……”

  林阳恰到好处地出现,“什么东西这么好笑?”

  他们吃的倒不是什么人均千元的火锅套餐,而是热热闹闹的川式火锅,周围相当嘈杂,也成为一重掩护,金曼曼让出地方给林阳坐,卡座对面一对小情侣很紧张,“啊,没有,就是说刚看到的一个段子。”

  林阳说什么段子发给他也笑一笑,林俏拿不出来,场面一时尴尬,金曼曼倒觉得这画面比段子还好笑,忍不住闷笑,“要不要一起去拿蘸料?”

  看在金曼曼的面子上,林阳放妹妹和小男友一马,他对单修谨肯定不会太热情,男人多数都不太喜欢自己的妹夫和女婿,不过,也不会和金曼曼抱怨太多,“怎么今天突然想吃火锅?”

  金曼曼快速低声把自己的担忧告诉林阳,“我怀疑Bosco和Cathy有一腿……你有没有听说他在这方面的喜好?”

  按年纪来说,两人绝对是有可能的,林阳动作顿了下,他是真的吓着了,“怎么说?”

  调料台前人很少,两人并肩站着取调料,也没带手机,周围很嘈杂,这是金曼曼能找到最安全的环境了,她低声把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以及荀嘉明的提议说了一遍,“但我觉得他是在诈我……如果我相信三太或者他的话,愿意扳倒Cathy,那我何必撒谎,说出我看到的,或者拿出证据就行了,他就是想看看,那天发现他们的人是不是我,我手里有没有证据。”

  “但那天他不是不在场吗?”

  金曼曼手里的证据让林阳相当吃惊,虽然他今天穿的是名牌T恤,但仍流露出属于珊瑚绒那逼真的震惊,不过,他的反应很快,而且和虎哥应该是有密切联系,林阳一下明白过来了,“我知道了,他拖时间,等到锁芯的Log被覆盖了,才让虎哥过去查看,目的可能不仅仅是为了遮掩那天下午锁芯的出入记录,而且还为了遮掩之前那天晚上,他通过这条途径出入别墅时留下的痕迹。”

  金曼曼有一种被懂得的释放感,她瞪眼挥了挥拳头,“明白我了吧!”知道她当时有多紧张了吧!

  她当然没有答应荀嘉明,也不会泄露自己心中的猜测,金曼曼说,“我和他说这样做没意义,因为我举证必须要说出时间,但四太和爵士的生活轨迹很多时候是重合的,我怎么知道我举证的时间她是独处?爵士醒来之后发觉了怎么办?我不敢冒这个风险,他也没有强迫我。”

  “很滑头。”

  他们端着蘸料碗往回走,发现林俏和单修谨在对他们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什么,见到林阳转身又乖得像鹌鹑,金曼曼不禁感慨无知的人总是最幸福,他们可能还以为金曼曼眼看荀嘉明无望,又开始回头攻略林阳,殊不知两边人完全在不同的层次,一面是象牙塔里的幸福,一面则是最真实的社会。

  荀嘉明会是那个气病祖父的人吗?如果是,金曼曼觉得荀爵士康复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又或者,虽然不是他亲自出马,但他也知道那天和四太私会的人是谁,也知道那个空白的中午,和爵士约定见面的人是谁?

  谜团太多,金曼曼也不敢牵扯太深,她现在迫切需要一点智力支援,指点出脱身之路,四太如果是大房的人,那三房排挤她出局以便少分遗产的愿望是无法实现的,这个锅不能扣给四房,也不能扣给金曼曼,不可能扣给三房,最后是否还要回到二房头上?

  金曼曼的脑子已经成浆糊了,把消息告诉林阳,多少让她好受了一点,现在至少有人能帮她,而且,林阳的视角可能比她要广阔得多,这顿火锅她没那么食不知味,不过也说不上吃得相当愉快——金曼曼一向是吃不了太咸辣的东西,和她做朋友有时候是很无聊的,这方面还是林氏兄妹的口味有时更接地气一些。

  饭后,林阳提出送她回家——通过步行去乘地铁的方式,金曼曼想,他大概是不愿被拍到自己的车驾出入金曼曼的小区,今天她出来也是躲着人的,生怕被荀家人来个巧遇。能和林阳在室外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她感到很解放。

  还有一点,就是夜风也会让所有的对话变得很安全,这也是虎哥教给她的,如果害怕被窃听,那就在室外聊天,背景噪音可以冲毁录音效果,一般的隐形摄像头虽然可以做得很小,但没办法提高录音效果,除非携带者配合地放在自己发声处不远,而金曼曼今天什么首饰都没带。

  “看来,你在这个局里已经陷得很深了。”

  林阳说,天气已经热起来了,金曼曼的裙摆在夜风中飞扬,但这一次她没有太多旖旎的心思了,满心都是恐惧,只是静静听着林阳的建议。“虽然说知道得越少越安全,但这个道理似乎已经不再适应你现在的情况……而且你也很能保密,所以,曼曼,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先告诉你——但是,你一定要保密。”

  其实他不必这么强调,金曼曼也知道不能到处去乱说,她是很擅长保密的,譬如现在她就没对任何人提到楚君在荀嘉俊那里过夜的事情。她瞪大眼睛,有些焦虑的点了点头。

  林阳很严肃的看了她一会,忽然又笑了,他摸了摸她的头,短促地说了声,“没事的,不是什么大事——”

  但这样的安慰也是苍白的,所以他不再往下说了,而是凑近了,在金曼曼耳边轻声说,“我知道爵士那天中午见的是谁!”

  作者有话说:

  更新了,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这几天太累了,中午吃完饭我和被打了一棍子一样昏睡了好几个小时……

第125章 深水

  要解释爵士那天低调的私下会面, 就不得不解释常阳和港联的关系,当然还有港联内部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这些事情金曼曼之前多少都知道一点——这是开工作室的基本功,林阳只需要点几句, 她自己就能脑补出来:之前她对接过的张总、陈总, 还有跟着一起玩游戏,之后又去玩游艇的志总, 都是在常阳和港联之间穿针引线的股东帮。

  其实真要说起来, 他们虽然常驻大陆, 但却不是大陆人,而是南洋富商。林总正是经过这帮人的引荐, 这才得到荀爵士的赏识, 换句话说, 虽然林总是白手起家, 但真要以为他祖上没有阔过那也大错特错了。

  林总的祖父在民国期间就下南洋了, 生意在南洋做得很大, 不管初期有没有给林总投钱, 人脉上的支持, 那就不是真的八辈贫农能比较的,钱这东西, 只要曾经有过,始终就比一直没有的人优势要大得多。

  “那边的本家, 是南洋的地头蛇, 和港联在本地有深度合作,那边是一个朋友圈, 喜欢抱团投资, 风险均摊, 有钱一起赚,投资落空了,大家分担也不会太心痛。”

  林阳说,“当时在大陆,他们投了好几个创业者,我父亲就是其中一个,几次起落,背后都有他们的身影,当时也正值港联在大陆有投资意向,于是经过引荐,我爸结识荀家,进入,并且很辛苦地维持在那个圈子里。常阳的发展,港联和几个长辈都是出了大力的,同时我们也和这些企业做了很多生意,这其中就留下了一些手笔。”

  “在这里,我说得很简单,就这么说吧,常阳的经营活动在国内是完全合法的,但是,有些出口生意被张总等人利用,让常阳和港联都承担了不必要的风险,这件事如果查出来,常阳陷入麻烦这不必说了,港联的损失则完全是因为陈总他们的操作。我说的不是违法的东西,我说的是融资成本,掉期交易——这里套了十几层,但总之你理解为借鸡生蛋就行了,港联的钱压在里头,和陈总等人的投资对冲风险,赚了是陈总他们的利润,亏了那就是港联的资金保险措施不足,亏了融资利息,陈总他们等于是无风险赚钱,亏掉的港联的钱都可以赚回来,再通过包装交易回到他们手上。”

  金曼曼这就理解为什么爵士会说,陈总张总等人不敢见他了。“赚了的且不说,那亏过吗?”

  “最后拉平下来,总是在亏的,但数额不是太大,买通高管便可掩盖下来不必上报,当时还是嘉俊的父亲在大陆主事,我只能说,这样的操作应该不止在大陆,南洋也有,反正大陆这边,二房也拿了不少好处,毕竟金融来钱比实业要快得多。之后,爵士似乎有所察觉,把二房一家换掉,大房过来接手,陈总他们有所收敛。

  但是,做过的事情一定是有痕迹的,嘉明的姑姑主导,对总部进行一次彻底审计,在文书中发现痕迹,知道港联大陆的储备金长期置于风险之中,有很多笔垫资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这些事情和常阳脱不了干系——这才是嘉明有底气并购常阳的根本所在,有个话柄,不算是师出无名,吞并盟友。”

  林阳顿了一下,轻而快速地说,“接下来的事就是我的猜测了,我想,爵士对于大房和二房是有一个制衡在的,他既不希望二房得到太多遗产,导致两房相争,分散财富,但又希望能维持二房一定的话语权。常阳这件事,我父亲是清白的,焦点在于从南洋一路合作到现在的几个股东身上,真的把丑事完全挖掘出来,拍板合作的爵士,权威也会有损伤,而且二房吃里扒外,若不处罚大家怎么心服?其势力的降低可能不是爵士乐见的事情,所以爵士前来S市之后,通过我父亲提出了要见三个股东一面的事情。”

  “为何不在外岛?”金曼曼先这么说,然后又明白了:“荀家是外岛的地头蛇,会面瞒不过大房。”

  “是,而爵士希望能了解事情始末后再做选择,把主动权完全保留在自己手里。”林阳说,“三个叔伯本就理亏,收到我父亲的口风之后,决定回国和爵士面谈认错,请求他的原谅,从结果来说,港联整个集团因此亏的钱可能不会超过十亿吧,这个数字不算是太大。他们也熟知爵士的为人,对于会面结果还是相当乐观的。”

  十亿……不算太大……

  若是三个人分,那一人也有三亿呢,够包风仔陪玩个好几千年的了。金曼曼现在已经不会去质疑富人为何如此贪得无厌,这是一个自然的结果,因为只有贪得无厌的人,成为富人的概率才会更高,而不管一个人多富有,三亿也都是有分量的数字,值得他们无视自己的道德——而且,话说回来,他们有道德吗?

  “这些年,港联从常阳这里赚到的估值都不止十亿吧,感觉会面应该还算是顺利的。”她倒是很难想象荀爵士会因为‘区区’十亿气到中风的地步。

  “自然,陈总他们也是倾向于保留常阳的独立性的,否则大房入主常阳,一定会彻查首尾,其目的就算只是清算二房,陈总等人也一定会被牵连。所以这一次会面很低调,他们都没带手机,中午从地库悄然进门,和爵士谈了一个小时之后,告辞离去,他们走的时候,爵士看起来情绪还不错——说是应该糊弄过去了,爵士责怪了他们,但没有发很大的火,只是询问是否利益分配方式有问题,他们觉得港联拿走太多了。”

  说到这里,林阳也不禁浮现钦佩之色,“爵士在做生意上一向是很大气兼大方的,有容人之量,这一点他的子孙都不像他,无法让人心悦诚服。”

  如果荀爵士没有过人之处,事业版图也不会这么大,事业做得好的人,某些时候的确有魅力,金曼曼认可林阳的说法,“那现在拼图完整一些了,中午空缺的时间点,是见了陈总他们——但他们是怎么进小区的呢?”

  “他们前一天就进去了,志总在那个小区里也有一套别墅,是写在他一个情人名下的,多年来常来常往,保安压根就没有盘问登记。”林阳告诉她。

  ……好吧,毕竟不是什么真正的刑侦剧,没想到答案说穿了还是这么简单。只能说看似完备的别墅安保,只要是人来执行,那就免不得还是有漏洞,金曼曼忍不住说,“都是什么脑子啊,作奸犯科的脑子吗?怎么全都盯上地库了?这个漏洞到底是谁发觉的?又是谁来确保地库没有监控呢?”

  “是啊,这是关键问题。”林阳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着,“如果说别人擅长作奸犯科,那你就很擅长做侦探,曼曼,你是说到点子上了,是谁来确保地库没有监控的呢?”

  荀嘉明的嫌疑似乎因此变得更大了,因为他毕竟是别墅的主人,不过,金曼曼想不到他这么做的动机,她说,“别墅装修好后,嘉俊也来住过一段时间……陈总他们又是如何发现地库这个漏洞的呢?”

  “志总早就抱怨地库的问题了,他们家就是那个想要自装摄像头,但被物业制止的业主。”林阳说,“而且你也要想到,在别人看来,还有谁的嫌疑最大。”

  金曼曼反应慢了一拍,看到自己被指了一下,才恍然大悟:确实,她负责装修别墅,在别人看来当然对别墅很有了解了。而且她和林家关系也十分密切,如果被人知道,老爷子见过常阳高管后不久发病,金曼曼这顶黑锅就真的甩不掉了,别人会怎么看?他们会相信老爷子私下约见陈总等人的解释吗?还是,更方便的想法,认定金曼曼和陈总等人串通,私下开门求见,纠缠中把爵士气到发病?

  “所以,陈总等人现在都很低调,他们不敢主动承认自己见过爵士。现在爵士倒了,荀家要打遗产官司,对常阳的并购即便成功,也腾不出手来梳理财务情况——来不及了,动常阳主要是为了动二房,现在,消化常阳之前,遗产官司就要打出个结果来。再说裁判没了,就是动了常阳用处也不大,大房能因此多分财产,挽回损失吗?不能,最多只是把几个高管送进牢房吃几年牢饭,还要考量到他们破罐子破摔,到处和港联作对的可能,爵士现在如果去世,符合陈总等人的利益,他们就等于是安全上岸了。”

  林阳的分析,条理清晰,就算是商战小白也能明白个七七八八,金曼曼不禁引申出一个很不祥的假设——还好医生最后确诊了是自身中风,不然,陈总等人虽然对林总说会面愉快,但从得利角度来说,不能撇清他们故意害死爵士的嫌疑,爵士如果死了,对常阳不是好消息,等于林家父子苦苦挣扎的转机也因此失去,但对陈总等人却是再好也不过的事情了。

  如果爵士真醒不过来的话,她是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金曼曼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不明不白在做替死鬼的边沿走了一遭,要不是林阳告诉她,她要是栽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栽的,她有种想尖叫的冲动,但看林阳一眼又有点不好意思——林氏父子日夜承受的压力,恐怕不是她能比较的,金曼曼是险些被牵连而已,林阳要面对的则是日日夜夜的紧迫感,常阳随时可能易主,半身功业毁于一旦,固然,他们的阶层和身家都还在,但这种压力和挫折感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承受的。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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