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香肉丝ccc
小姑娘是真的太干净了，她在感情上几乎是空白的，所有对顾珝的好与亲昵都是凭借着她的喜欢与本能。
这大抵就是世人常说的，勾人不自知吧。
顾珝迎着鹿晚清澈的眼神，忍不住扯开嘴角笑了笑，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鹿晚，“九野为什么会对我格外亲近一些？按理来说洵一与他相处时间更长，但他好像并不是很喜欢洵一 。”
“大概是因为你真的很温柔吧。”鹿晚稍稍垂眸，连眼尾都温柔了几分，“阿珝，十二时是一个没有感情也不允许讲感情的地方，在那样的地方能有你这样温柔的一个人，很不容易，比练成等级最高的蛊虫，还要不容易。”
“在我去十二时的时候，九野就已经和你很亲近了，我听八灵说，他与九野是从同一批孩子中挑选出来的，那时他们常常会因为繁重的训练而错过进餐的时间，是你偷偷为他们送去了吃食，也是你不厌其烦的为他们包扎伤口。”
鹿晚抬眸，倏尔笑了笑，潋滟的眸写满温柔，“阿珝，你的温柔让你成为了很多人的光，不仅是九野的，也是我的。”
顾珝被鹿晚从眼中涌出来的深情温暖到心口一软。
他勾起唇，俯身抱住鹿晚，轻声道，“无论前世的我是谁的光，这一世，我能成为你的光将你照亮，足矣。”
鹿晚半眯着眸，眼尾蓦地染上两抹殷红，她搂住顾珝的腰，不夹杂任何情欲的亲吻了一下他的脖子，虔诚的像是他的信徒。
窗外雷声大作，室内倒是一片旖旎。
顾珝与鹿晚静静地抱了会儿，继而变成搂着她靠在沙发上的姿势，又问，“那他和洵一呢？几次见面下来，我发现他好像连看都很少看洵一。”
提及九野幼稚的一面，鹿晚忍俊不禁，“那当然是因为洵一总是喜欢找你麻烦啊，他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可以忍受别人找你麻烦。”
“找我麻烦？”顾珝挑眉，饶有兴致的反问，“我脾气不是很好吗？他怎么还会找我麻烦。”
“他找你麻烦和你的性格无关，他只是不喜欢有人比他更优秀而已。”鹿晚把玩着顾珝的手，轻声道，“你应该也发现了，十二时的名字是按照从零到十一排序的，这其实是我们加入十二时的时间，你是在他之前加入的十二时，又是宫主最得意的门徒，他自然会更喜欢找你的麻烦。”
宫主。
这是鹿晚第一次提及这两个字。
从名称不难听出，这人应该是十二时权利最大的人。
顾珝抿了抿唇，顺着她的话说，“以前没听你提过宫主，这人……”
“他死了。”鹿晚稍稍眯眼，眸光骤然有些凌冽，“那是在你离开后第十年发生的事情，那年，他突然说娶我为妻，我不肯，被他关在了地牢里，等再被放出来时，十二时已经易了主，而取代宫主的人，就是洵一。”
“是他杀了那个人？”顾珝皱眉，有些诧异。
“是，也不全是，刺杀宫主这件事十二时的人都有参与，那时的宫主已经统治十二时上百年了，大家对他积怨已久，所以在洵一的安排下，他们利用宫主的自大，由九野毁掉了他身体里的生死蛊，再在众人的合力下处死了他。”
顾珝侧首看着鹿晚，沉声道，“洵一这么做，是为了你？”
分明已经是再清晰不过的答案，可顾珝心里还是存了一丝侥幸。
随着鹿晚的点头，顾珝心里那一分的侥幸也随之消失了。
“我也是在那时才知道了洵一对我的心思，如果不是宫主执意要迎娶我的话，或许，洵一不会贸然对他动手。”
顾珝目光一黯，胸口骤猛地一滞。
他从不怕洵一喜欢鹿晚，却害怕洵一对鹿晚有恩，恩情这种事，素来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就如他千百年前曾将将死的鹿晚救回家一样，单单是这样一件事，就足以让鹿晚死心塌地的爱他千年，那洵一为她付出的那些呢？会不会在许多年后，她也会渐渐被洵一感动？
不是顾珝对自己亦或对鹿晚没信心，而是他深知就像洵一曾说过的那样，他的生命太短了，不过百年，而洵一与鹿晚的生命却是没有止境的。
倘若他百年后，鹿晚是不是又需要花费新的一个千年去寻他？
那么在那个新的千年里，鹿晚会不会被周而复始的寻找与等待折磨到身心俱疲，继而渐渐接受了洵一的感情？
顾珝眸中划过一丝恍然，心在一瞬间跌至谷底。
他猛地将鹿晚圈进怀里，用力的摄取她身上的温度，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第385章 五哥当年之事其一
“晚晚……我们……”顾珝哑着嗓子，想说的话像是带着刺，生生地卡在嗓子里。
“我们什么？”鹿晚看出顾珝的纠结与不安，她抬眸凝视着他，见他低着头，缓缓捧住他的脸颊。
“阿珝，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顾珝抿了抿唇，感觉想说的话分明就堵在嗓子里，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鹿晚祈求，祈求她在他百年后还愿意等他下一个轮回。
“阿珝。”鹿晚用指腹摸了摸顾珝的脸颊，她莞尔而笑，轻声道，“想要对我说的话要及时告诉我才可以，否则，我们就又会平白增添许多遗憾，你不想在百年后还要懊恼，为什么当初没对我说某句话，对不对？”
顾珝眸光微颤，瞬间就被鹿晚说服了。
他掀了掀薄白的眼皮，凝视着鹿晚的眼睛，轻声道，“晚晚，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一定会比你先离开，在我离开后，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再等等我？我保证，我这次一定会很快就出现，不会再让你用上千年寻我。”
鹿晚笑容扩大，她用掌心摸了摸顾珝的脸颊，温声道，“阿珝，你是不是在害怕？怕你孤单的死去，更怕我没有信心再用下一个千年等你，寻你。”
顾珝稍稍垂眸，眼里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鹿晚缄默几秒，她俯身，在顾珝额头上落下一吻。
“阿珝，你不要害怕，我不会让你担心的事情发生的。”
顾珝微微一愣，问道，“什么叫不会让我担心的事发生？”
鹿晚微微的翘起了嘴角，没有回答顾珝的问题，而是轻声道，“时间不早了，我去准备晚餐，今晚我们都早点休息，好吗？”
顾珝想着他的计划，没再追问鹿晚，而是点了点头。
晚餐是鹿晚准备的，她习惯做中餐，拿手菜是两道有些年头的药膳。
用过晚餐后，两人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待墙上的钟时针慢慢走向十点后，两人亲吻了下彼此，分别向主卧与客房走去。
顾珝躺在床上，等待时间慢慢流逝。
待夜幕彻底降临，整座城市都安静下来后，他起身走向窗边，拿出手机拨通了九野的电话。
“谁啊！大半夜的神经病啊！”九野显然已经睡下了，他嗓音惺忪，语气写满不满。
“是我，顾珝。”顾珝嗓音很轻，语调依旧温柔，“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是……是你啊！”九野声音清醒了不少，语气也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顾珝从口袋里掏出烟夹在指间，没点，平铺直叙的问道，“九野，有关我前世突然离世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内情？”
九野缄默片刻，不答反问，“我若是说我毫不知情呢？”
“我会给你打这通电话，你就应该已经猜到我的答复了。”顾珝半垂着的眼里闪过一丝暗意，轻声道，“九野，我确实对当年的真相非常介怀，我不想让鹿晚不清不楚的等我千年，更不想让鹿晚心怀疑问的再等我新的一个千年，所以……九野，拜托。”
九野叹了口气，咕哝道，“都他妈的一千年了，我怎么还学不会拒绝你。”
说完，他稍稍提高音量，又道，“想知道答案的话明天来我家找我，地址一会儿发给你，要不要带十一一起来，你自己决定。”
说完，九野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片刻后，给顾珝发来了一条短信。
顾珝看着屏幕上的地址，抿了抿唇，将手中的烟攥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翌日，顾珝以学校有事为借口，吃过早饭后便离开了鹿晚的家朝九野的家驶去。
与鹿晚的五室两厅不同，九野是个会享受的，他在帝都的家是一处独栋别墅，地处帝都郊外，周围十分僻静。
顾珝按照地址驱车到九野别墅门口，车子刚一到，两扇铁门像是有感应一样，自己就打开了。
顾珝开车着缓缓驶入，最后将车停在了别墅正门外。
他打开车门，下车，看到九野正依靠在木门上神情惬意的等着他。
九野见顾珝到了，没说话，用眼神示意他跟自己进来。
两人并排踱步在别墅内，片刻后走进一处古色古香的会客厅里。
九野率先坐在木椅上，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了顾珝面前，问他，“对这儿的布置有印象吗？”
顾珝四处张望，片刻后，缓缓摇了下头。
“这儿的布置是我按照你前世的别院复刻的，这里的一桌一椅，一砖一瓦，都和你前世的别院分毫不差。”
九野勾了勾唇，轻飘飘的语气难掩失落，“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十二时宫主买回了十二时，我不知道家是什么，也不知道家人是什么，直到遇见了你。”
“第一次见你时我饿了三天三夜，差点就死了，是你给了我食物还为我处理了伤口，之后的日子，你总是会偷偷把我带到你的别院，为我处理伤口，教我识蛊抚琴，我那时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说……”
九野抬眸，迎着顾珝的目光，轻声道，“我是你的家人，家人对家人好，不需要理由。”
顾珝眼眸微眯，不语，总觉得九野后面还会再说些什么。
果然，片刻后，九野捏住茶杯的手骤然发力，他生生捏碎了茶杯，红着眼咬牙道，“如果我当时知道你的善早晚会害死你的话，我一定不会接受你的好，也一定不会允许你对任何人好！”
“九野……”顾珝从口袋中掏出手帕递到九野面前，他凝视着他阴翳的目光，温声道，“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那些沉重的过去，不该成为你的负担。”
九野重重的喘了口气，他将手中的碎片扔掉，接过顾珝手中的手帕，一边擦拭自己掌心的血，一边说道，“对于你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全，我只知道你当年为什么非要取蛊不可，至于因何丧命，我也不是很清楚。”
顾珝敛眸，问他，“所以，我当年为什么非要取蛊不可？”
“因为，你需要你身体里的生蛊去救鹿晚的命。”
第386章 部分真相，恢复记忆的办法
“顾珝，你知道十二时为什么要叫十二时吗？那是因为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生蛊只有十二只！”
“翎歌，洵一，二辰，三苍，四隐，雾五，六璟，瑶七，八灵，九野，十苦，再加上老宫主，正好十二人，在鹿晚加入十二时时，能让人长生不老的生蛊已经没了！”
九野抿抿唇，目光沉沉的盯着顾珝，哑声道，“所以说顾珝，鹿晚现在身体里的生蛊，是你的！”
顾珝想过很多种前世的他为什么非要取蛊不可的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
他双眸微瞠，长睫颤了又颤，轻声道，“所以说，我那时非要取蛊不可，是为了可以让晚晚永生吗？”
“你不光是为了可以让鹿晚永生，你真正要做的，是救她的命。”
九野说罢垂下长睫，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攥成拳，眼中霎时闪过一抹忿恨，
“鹿晚刚加入十二时时只有十三岁，那时的宫主已经对她表现出很强的兴趣了，随着她越长越大，样貌也越发的出挑，当时别说是京都内外无人能敌了，饶是我们这种活了几百年的人，也很少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女孩，
于是老宫主他……他就对鹿晚动了别的心思，他知道鹿晚只心悦于你，所以就在鹿晚身体里下了死蛊，目的就是想逼你取出体内的生蛊为她解蛊，而你也不出所料的按照他的预想找我取出了你身体里的生蛊。”
九野薄唇抿紧，脸色顿时有些苍白，连声音都情不自禁的带上几分颤抖，“我当时真的不想替你取蛊的，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可是你告诉我，你已经厌倦了无限的生命，也厌倦了无限的杀戮，若是能以此换得鹿晚的健康无忧，你求之不得，你还说，就算取了蛊，你至少也还有数十年寿命，让我不必太过于介怀。”
九野低着头，鼻尖有一滴浑浊的泪水滴落，“如果……如果我知道你在取完蛊一个月后就会死于非命的话，我是断然不会为你取蛊的。”
“翎歌，我一直……一直都很后悔，如果我当时再坚持一些，又或者如果我当时选择取出我自己的生蛊赠与鹿晚，那么……你是不是就不会枉死？”
九野抬眸，眉眼中写满痛苦，连身体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翎歌，我一直都觉得是我害死了你，如果我那时没有替你取蛊，你也不会落得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九野，我的死与你无关，决定是我做的，蛊也是我求你帮我取的，你当时只是帮我完成了一个心愿而已，又或者说，如果当时你没有替我取蛊，我相信我也总会找到别的办法取蛊的，到那时，我还是会落得一样的下场。”
顾珝迎着九野的目光，嘴角依旧荡着弯弯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