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强娶 第32章

作者:丹青手 标签: 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玄幻仙侠

  锦瑟直截了当拒了,倒叫葛画禀有些没想到,不过看了眼陶铈,心中也有了数。

  他本是想借此让锦瑟出来,好让纪姝劝她一劝,可陶铈在场也没法说什么,反倒惹得她处境艰难,一时也只得作罢。

  沈兄说的亦有道理,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选择,旁人管不了,这毕竟是她选定的路,他也不好多管。

  葛画禀稍坐片刻,便借口有事离开了,这一别过后可是真真正正不会再见面了。

  沈甫亭与他们如是,而他与锦瑟……亦如是。

  葛画禀走后,锦瑟便也扫了兴致,对陶铈下了逐客令,“你也回去罢,我乏了。”

  陶铈似乎不在意她的口吻,走到锦瑟身旁,话间竟然还是迁就,“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便唤人寻我。”随后便不提刚头二人的不和的事,离开了这处。

  锦瑟静静在屋里坐了半晌,一挥袖屋子里便出现了一群小妖怪,风花雪月四人极为讲规矩上前行礼,“请姑娘安。”

  锦瑟静看他们片刻,幽幽开口,“地宫全没了,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我记得沈甫亭那日可是动了大怒,大开杀戒呀?”

  何止是动了怒,那日简直是修罗地狱,根本叫他们不敢回想。

  风花雪月本还正常的脸色,瞬间惨白。

  雪敛了眉间冷傲,开口回道:“是仙者他放了我们,其他的一个没留……”说着,其余三人背脊发凉,似乎想起了地宫那一场可怕骇人的杀戮。

  “怎么,你们怕了他?”锦瑟见他们这般,唇角微微扬起,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那你们说说看,我与他若是比试,谁更厉害?”

  四人闻言忌讳畏深,许久雪才低声道:“奴才不知。”

  狐狸狡猾,他们在地宫多年怎么可能不会察言观色,其实现下说锦瑟厉害,与他们而言更有好处,可惜连这样的话都说不出口,显然是觉得锦瑟不可能赢过沈甫亭。

  锦瑟闻言轻笑出声,面上却没笑意,“罢了,不为难你们了,我给你们的帕子绣的怎么样了?”

  四人的表情微微僵硬,虽说是狐狸出身,可到底是男人,这绣花又怎么可能拿手,十个手指头都被针扎了个遍,硬是没能绣出像样的东西。

  一旁的小妖怪忙凑到锦瑟跟前打起了小报告,“姑娘,这四只狐狸手脚太笨重了些,您苦口婆心教了这么久,不想绣出来成了一坨,实在叫妖看不过眼。”

  锦瑟伸手拿过小妖怪递来的手帕,帕子上头的针线乱七八糟,根本看不出是个什么玩意儿。

  锦瑟看了看,还是打算从一团乱麻中分辨其中玄机,毕竟这四个人看上去,就是个风雅的高手,说不准其中暗含深意。

  可她辨认了半响,还是像极了小妖怪口中说的东西,她话中带着一丝难以理解的神情,“满天喷粪?”

  风花雪月:“……”

  风花雪月:“!!!”

  月面色一瞬间的凝固,生生涨红了脸,似乎被羞辱了一般,语调不自觉加重,“姑娘,这是留得残荷听雨声!”

  还听雨声,名头倒是叫的响。

  锦瑟很失望,这还不如满天喷粪来得像些。

  她面露不屑,随手扔了帕子,慢悠悠拿出来针线,“你们功底太差了,还得好生教一教。”

  这话一处,四人面有菜色,眼神涣散,还说不为难他们,这下都已经开始折磨了。

  这只妖实在是闲的长毛,这些日子他们日夜不眠的绣花,简直比在地宫还要难熬。

  一时叫他们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会不会一开始他们就选错了,这般日子还不如当初在地宫被沈甫亭一刀砍死来的痛快……

第43章

  陶铈离开之后,依旧每日来寻她,对她一如既往的迁就,又想尽法子给她生趣,也算是得锦瑟心意的玩具。

  这日,陶铈带着锦瑟来山庄游玩,京都郊外的山庄依山傍水,景色秀丽,是世家公子小姐常去小住几日的好去处。

  陶铈带着锦瑟在山庄里头悠悠闲闲逛着,似乎没有别的安排,就是这样看看山山水水。

  锦瑟早看腻了这些风景,哪能从中得趣。

  陶铈似乎知道她心中想法,指了指远处的桥廊,“这里山山水水想来也是无趣了,不如我们去那里看看?”

  锦瑟依旧在戏里头,先前的翻脸赏赐好像不是她做的,闻言笑眼弯弯,“都听你的。”

  二人一路往桥廊那处走去,步上桥廊便遇到了迎面而来的一行人,为首正是葛画禀,沈甫亭纪姝皆在其中。

  其余都是生面孔,不过一行人都是世家出身,无论是穿着还有气度都极为惹人瞩目,身后还跟着一群伺候仆从,排场极大,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外去踏青。

  锦瑟见了自然知晓是陶铈刻意所为,抬眼轻飘飘看向陶铈。

  陶铈没有隐瞒,拉过她的手一脸诚恳,话中却不知真假,“先前沈大夫妙手回春救了我家中亲眷,如今他要离开了,我想要当面谢谢他,可是葛公子似乎不喜欢我,我便只好借你的光了,锦娘,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罢?”

  锦瑟天真一笑,话间不置可否,“你也知道你这是自作主张了?”

  这语气让陶铈心中不舒服,他自来是做惯了主的,来此其实也不需要和她解释什么,一个妇道人家,他去哪儿,她跟着便是,哪有这么多话?

  可他莫名就像一个傀儡似的,不自觉讨好她,服从她,一时面色有些不好看。

  葛画禀见了锦瑟,面露讶异,快步往这处行来,“锦瑟,你这是来给沈兄践行吗?”

  陶铈这几日早已知晓锦瑟的任性程度,一个不如她的意,说不准还真要闹出什么事来,当即开口吊儿郎当道:“她在家中无趣,我便带她来山庄散散心,不想遇到了你们。”

  葛画禀闻言看了眼她和陶铈拉着的手,面上有几许难言。

  锦瑟闻言看向前头,即便有这么多贵家公子,沈甫亭依旧惹眼,乌发束玉冠,一身清简的衣衫,腰上坠着一块清玉,整个人看上去没有半分多余的雕饰,却是清贵不凡,一眼便从众人中看见他。

  沈甫亭似乎没有看见她,低头与一旁的小公子说着话,完全没注意这处,廊外的光照进来,模糊了他面容,映在他身上却还是如一幅古旧的画般好看。

  锦瑟视线在他身上流转一番,收了回来,心有不甘越发强烈。

  一行人看着这处打量着陶铈和锦瑟,其中也有认识陶铈的,见状自然知晓锦瑟是个什么情况。

  葛画禀遇到了他们,自然不能不管,他看向锦瑟,“既然凑巧,不如你们与我们一道罢,咱们在这山庄住上两日,沈兄不日就要离开,可真没有再相见的机会了。”

  葛画禀说话时,人群中的纪姝时不时看来,她今日格外出挑,精心装扮过后可谓是艳压群芳,模样气质皆是翘楚,很是招人眼。

  锦瑟眼眸微转,微微笑起,她倒忘了纪姝这个人了,这一路上没了她可是少了不少乐子,既然来了便来了,说不准还有更好玩的。

  锦瑟微微点头,与陶铈一道随着葛画禀而去,纪姝见她过来只微微点头便算打过招呼了,便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这一群世家公子可不比陶铈混的那一群纨绔子弟,个个都是文雅人,知晓陶铈的名声,也没兴趣与他多言,至于对锦瑟这样的纨绔玩物直接成了鄙夷不屑,完全当作无物。

  纪姝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她自小玩到大的几位手帕交,如此一来自成一个圈子,倒叫陶铈锦瑟被无形排挤了出去。

  陶铈惯来圆滑,很快就找到了切入点,与一众人交谈了起来,视线瞥向了人群中的纪姝,锦瑟先前住在纪家,他是知晓的。

  而那块晶石价值连城,锦瑟不可能有,一个贫家孤女有这种东西且还拱手送给别人,唯一可以说明的,就是这根本不是她的东西,而她也没那个见识,认得贵重,便当寻常石头给了他。

  再加之锦瑟会点外家功夫,这东西如何得来显而易见……

  纪家能有这样的宝贝,可见其后头是怎样的支撑,叫人不敢深想。

  纪姝相貌出挑,与她说话很舒服,落落大方在旁人眼里很受欢迎的,一时间便成为了众人的焦点,一行人中的男子视线都在她身上。

  锦瑟不耐烦这些乏味无趣的风雅之谈,这些东西她往日重复的都已经腻歪了,现下多说一字都觉得恶心。

  葛画禀再是照顾她,也不好一直与她交谈,毕竟今日是为了沈甫亭践行,一时间就只有锦瑟被冷落在外一旁,处境尴尬。

  不过她自己是不觉的,她看了一眼沈甫亭,若说刚头还能看到他笑,现下却是看不见了,神情淡淡,似乎有什么招惹了他不喜。

  锦瑟原本以为刚开始他是没有看见自己,可现下才发现,他根本是待她比陌生人还不如,这性子可真够淡漠的,好歹拼死救了他一命,即便二人没有可能,也不用弄得这般漠视罢?

  一行人行过桥廊,便往湖上而去,湖上立有水榭,吹面而来的春风不含冷意,拂在面上极为舒服。

  一行人各自活动,仆从则在准备吃食糕点。

  葛画禀走向纪姝,将先头的想法和陶铈的为人一一都交待了清楚,话间诚恳关切,希望纪姝能去劝劝锦瑟。

  纪姝不成想葛画禀竟然还这般看重锦瑟,便是她自甘堕落跟着浪荡纨绔,他也没有在意,反倒还叫她去劝,可见心中还有锦瑟的位置。

  她心中虽不爽利,面上却也应了下来。

  而锦瑟这厢看向落单的沈甫亭,正要提步走去却见他抬眼看来,眼中神情很淡,通身的清冷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看的人发冷。

  “锦娘。”陶铈从身后走来,手上夹着一枝花,“刚头走的时候树上坠下花来,我特地捡来给你,你可还生我的气?”

  他眼中倒映着她,似乎满心满眼都是她,这份演技不去当戏子着实可惜,都叫锦瑟身入其境,戏中逢了对手,真真是有趣极了。

  锦瑟伸手接过,抬眼幽怨看向他,“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不是自来都听你的吗?”

  陶铈闻言一笑,正要伸手替她簪花。

  纪姝迎面而来,“锦瑟,我们许久未见了。”她说着,柳眉轻弯看向陶铈,眸中含笑,“不知陶公子可否将锦瑟借我一刻,我们二人好说说体己话。”

  美人又岂好拒绝,尤其纪姝这样的大家闺秀,还这般笑靥如花,如何叫人招架得住。

  陶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难得一本正经应道。

  纪姝笑着拉过锦瑟,“我们去那头说罢。”

  锦瑟见她这般热情,笑眼弯弯,“可以。”她说着,又看向一旁,沈甫亭已经不在位子上了,环顾廊下也没有看见他。

  纪姝何其心细,她早早留意过沈甫亭坐下的位子,自然知道她在找他,见状明知故问,“锦瑟姑娘是在找什么人吗?”

  刚头这么匆匆一眼,锦瑟其实也没有看清沈甫亭眼中的冷意究竟是不是对她的,说不准是她看错了,现下也想找他问个明白,“我在找沈甫亭,他刚头还坐在那,一转眼就不见了,你可有看见他?”

  纪姝没有想到她会没脸没皮说出来,她那般问本来是暗示她已经是有主之人,多少也得收敛一些,没有想到这般不知羞耻,难不成她还以为,她跟了陶铈这样的浪荡子,沈甫亭还会看得上她?

  她心中不屑,也没有回答她。

  二人缓步出了廊下,前头有一处高台,木楼梯很窄,只余二人行走,上头可览众山风景。

  “我们去上头看看罢。”纪姝提了裙子,先行上了木梯,似乎也没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锦瑟缓步而上,还没走几步,上头楼梯便缓步下来了人。

  锦瑟抬眼看去正是刚头不见了的沈甫亭,想来也是闲着无事四处走走。

  纪姝走在前头,见他在这处,含笑柔声道:“沈公子也在这处,不知上头的风景如何?”

  “可纵观山中秀丽景致。”沈甫亭回道,看见锦瑟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面上淡漠往下走来。

  这般看来她是没有看错了。

  锦瑟静静看着他走下来,越过她身旁时,忽而幽幽一笑,“沈公子没看见我吗?”

  沈甫亭眼帘微掀看向她,眼中一抹淡到无迹可寻的讽笑,缓步往下似没听见,冷漠的完全不像山中照顾她的那个人。

  锦瑟心中一顿无名火起,正欲开口,便听纪姝在一旁开口缓和,“沈公子,刚头锦瑟姑娘在寻你呢?”

  沈甫亭转身看来,墨黑的眼眸带着幽幽冷意,“寻我?”

  他言辞轻缓,眉眼尽染疏离淡漠,“不知锦瑟姑娘寻我何事?”

  锦瑟看着未语,他话间一顿,复而步上台阶,伸手按在她身旁的扶手上,弧度好看的薄唇轻动,嘲讽非常,“还是说你认错了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