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卷春风绿
第60章 三更合一
“告诉我谁是主谋不好吗?你们为何要为难自己?”苏园不解再问。
长脸男子和方脸男子听了苏园的话后, 愣了下,都不禁笑起来。
“她在说什么胡话呢?”长脸男子十分疑惑。
“估计是被吓疯了。”
方脸男子晃了晃手里锋利的菜刀,觉得自己要杀人的样子肯定吓死人了, 才把这小姑娘给吓得神志不清了。
“你按住了,我要下刀了。”方脸男子嘱咐长脸男子道。
“放心吧,就她这小身板子,弄她比捏死一只鸡崽子都容易, 我还能按不住她?”
因为方脸男子要下刀割苏园的脖颈, 所以长脸男子的手没再放在苏园的脖颈上。他按住苏园的双肩, 使尽全力往下压, 男女之间本就有天然的力量悬殊差, 加之这姑娘身板娇弱,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反抗之力。
苏园的双手被绑在身前, 这种绑法最容易挣脱和反抗。这俩人无论是言语和行动上, 还真都不把她当成威胁。
难道他们以为不会武的女子,于他们而言, 就真的毫无反抗之力?
瞧不起人可不好,得教他们知道这世道有多残酷。
纵然是一名不用武功的弱女子, 也照样有法子收拾得了他们。
俩歪瓜裂枣, 敢冒名顶替她的名号,那就让他们自己去清楚地领悟到她们自己有多不配。
在方脸男子朝她下刀的那一刻,苏园被缚的双手突然从裆部穿过, 直接掐准了长脸男子的要害部位,狠狠一扭却并不松手。
长脸男子猛地瞪圆眼, 惨烈痛叫,他立刻松开压住苏园肩膀的手,本能地要捂住自己的命根子, 苏园则趁机立刻闪身向侧面闪躲。
抱着自己下身的长脸男子,身体顺势前倾,而方脸男子原本已经下刀照准苏园脖颈,菜刀就刮在了长脸男子的脸上。
长脸男子左侧边脸,顿时化开一条大口子,皮肉外翻,血流如注,他又是发一声痛苦的惨叫。
方脸男子分明嘱咐确认了一遍才去下刀,自然没料到苏园和长脸男子位置突然变换,他连忙急着收刀。
苏园抬脚就踹了一下长脸男子的后腿,她没用武功,也没去特意找角度,就是看准了菜刀所在的方向,把长脸男子那个方向送就是了。
长脸男子脸被划伤,下身也疼得要命,早就疼得眼泪哗哗直流,已经有些站不住了。被踹朝哪个方向,他就踉跄往菜刀的方向倒去,不想撞个正着,方脸脑子举着的菜刀刚好划到了他颈动脉的所在。
一瞬间血溅丈高,方脸男子的脸瞬间染得如红方豆腐乳一般。
长脸男子捂住汩汩流血的脖子,倒地的刹那,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眼睛直勾勾地望向苏园的所在。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终究是血流的速度快过了他使用余下生命力说话的速度。
瞳孔扩散,人很快就没了气息。
苏园一边利用井口边尖锐的石头磨绳子,一边惊诧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她没想到长脸男子居然就这么容易地撞到刀口上死了。
这种遗憾该怎么形容?
就像你想斗蛐蛐,刚把一只选好的蛐蛐放到蛐笼里,它才爬了两步就不争气地躺倒露了肚皮,走的突然,没有一点活气。
方脸男子的眼睛似乎也被血染红了,他完全处在震惊中。他怎么都没想到,也根本不敢相信,他手里的菜刀割开的居然是长脸男子的喉咙。
“阿长!”他方反应过来惊呼,哭着去搀扶倒在地上的长脸男子。
苏园迅速摩擦绳子,很快就将绳子的外层部分磨破了外,其实这样的情况下,她用力挣一下,绳子就会断了,又或者她压根不用磨绳子,借着与方脸男子对招机会,就可以利用他手上的菜刀把绳子割断。
但现在她给自己的定位是不会武功的弱女子,那就老老实实地把绳子彻底磨断再说。
方脸男子悲痛地哭了数声之后,总算缓过神儿来。他因听到了‘嚓嚓’磨绳子的声音,立刻就注意到了苏园,随即就将对失去同伴的愤恨全都怪在了苏园头上。
“是你害死了阿长!”方脸男子面目狰狞,对苏园怒吼。
他嘴张得很大,苏园甚至都能看清楚他嗓子眼处的悬雍垂。
“是你杀死了他。”苏园纠正方脸男子的说法,并叹他这人不讲道理!
方脸男子气得拿起菜刀,疯狂地朝苏园扑来。苏园立刻蹲下身子,一手抱头。
方脸男子见状,随之缓和了动作。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罢了,见他拿刀就被吓成这样,根本不可能逃走。他必须要按照吩咐,将这姑娘按到枯井处放血才行,否则后面的一大笔钱他就拿不到了。
可怜阿长死得这么惨,但他很快就会为阿长报仇了。
方脸男子三两步冲向苏园,就要揪起她的脖领子,将她再度往井边拽,这一次他一定要一刀解决了她!
方脸男子因为愤怒瞪圆眼睛,浑身释放着复仇的杀意。
下一刻,黑土飞扬,两大把土被精准地扬在方脸男子的眼睛上。
因为方脸男子的脸上原本就沾着血,所以有部分黑土很牢地黏在了他眼睛周围,看起来好似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苏园瞅着他的‘黑眼圈’不咋好看,就又抓了两把黑土给他均匀了一下脸上的‘肤色’。
包大人看到他这模样说不定会生气了,居然有贼人跟他一样是黑脸!
方脸男子因为被土迷了眼睛,视物不清,忙用袖子擦眼。眼睛因为排斥异物,故而不停地在流泪。
东京地界的土一般都是黄土,这种黑如墨的土,显然是为布阵法特意准备的。不知是用的煤灰又或者是什么其它的染料,总之这土好像比一般的土毒性大,方脸男子的眼睛很快就红肿起来,而且流泪越来越多,有些视物不清,几乎快成了瞎子。
方脸男子因为失去同伴气急了,仅凭着模糊的画面,和耳朵辨听的声音,胡乱地挥舞着菜刀朝苏园杀来。
眼睛都看不清了,自然砍得不准,苏园只要藏身在空地旁边的草木丛里,方脸就跟彻底瞎了一样,根本找不到她。
纵然他听到些声响,追进了草木丛内,因为有较高的草木遮挡,他更加辨不清苏园在哪儿。而且有不少带刺的草木树枝刮在了方脸男子的脸上,留下了很多擦伤,这种伤口虽比不得大伤口疼,但小伤多了却也很折磨人。
苏园坐在草丛内,手托着下巴,无奈地看着方脸男子顶着一张又黑又方的脸,举着菜刀在草中乱舞。
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居然抓一把土就解决了。
苏园颇感遗憾地轻叹口气,就等着方脸男子来找到自己时,再来一波追逐。她很看好土坡西头的那片荆棘丛,这要是让方脸男子滚进去,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肤大概都能被问候到位。
但方脸男子却跑错方向了,打算追她,却反而离她越远。他嘴上倒是挺能吼得,不停地放狠话。
“贱妇,我非杀了你不可!”
“有种你别躲,你给我过来!”
“我要弄死你!你给我去死!”
……
苏园对这些骂声没感觉,方脸男子现在于她而言就是鱼饵,她正专注放饵钓鱼。
‘饵’吵得越欢,就越能诱鱼,对她来说就越是好事。
之前她在问长脸、方脸二人幕后主使者是谁的时候,长脸男子立刻朝东面的方向望了一眼。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东面应该还有人。但苏园目光所及的地方倒是没看到有人藏匿,要么这人藏得够深,要么这人藏得够远。总之一个人既然在这了,他就一定会注意这边的动向。
苏园时不时地看一眼天,琢磨着长脸、方脸二人之前说的‘时辰差不多了’,具体是指什么时候。午时?又或是日上中天的时候?
总之太阳总有偏移的时候,时辰也有过去的时候,方脸男子这边若一直没能成功杀了她,估计那个躲在东方的等消息的人,会忍不住现身,甚至跑来近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园晒着骄阳,眼皮都懒得的睁开,干脆闭眼靠耳朵听四周的动静。
方脸男子还在西边闹腾着,但听他挪动的脚步频次,似乎没之前那么疯了,应该是吃了不少苦还没找到人,这才意识到收敛。不过他的眼睛应该是没好,不然应该方向明确地冲她跑过来才对。
苏园又等了一会儿,听到东面似有脚步声传来。她立刻睁开眼,静候这位幕后主使的到来。
来人是一名身穿黎色锦袍的男子,二十岁左右,丹凤眼,蒜头鼻,样貌普通。他走路时姿态有几分倨傲,步伐轻盈,再观其手臂和双腿的肌肉形态,看得出是一位习武之人。
穿着锦缎,雇凶杀人,说明主使家中必然富贵。在这样荒野之外,如果只有他一人留下来负责验收杀人成果,他八成可能不是真正的主使,而是其亲信属下。
加之这空地中央明晃晃地摆着阵法,便叫苏园不由得想到苏进敬了。她认识的人中就只有苏进敬信道,会以这种方式想要她的命。
“怎么回事?”锦袍男子率先看见在西边草木丛里疯跑的方脸男子,先喊了一声 。随即他走到空地处,看见了倒在血泊里,已经死透了的长脸男子,大惊失色。
他随后四处警惕地观察,便与苏园隔草对视了。
锦袍男子更加震惊,他急急地指着苏园,冲那厢舞刀喊着要杀苏园的方脸男子喊话。
“他就躲在这,你跑那头作甚,快过来把人解决了!”
方脸男子闻声立刻奔了过来,他毕竟是武人,有锦袍男子的声音做指引,找寻的方向就非常得准确了。
等方脸男子跑近了些,锦袍男子才注意到方脸男子的眼睛有问题。
“你怎么搞得?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二人不是武林高手么,怎么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解决不了?”锦袍男子气急败坏道。
他就是冲着菜刀侠士和竹签高手的名号,才花重金请了二人,结果就去杀一名弱女子,俩人就搞成这副样子,这明显跟传说中的不一样。
方脸男子慌忙解释道:“是那贱人阴损,突然偷袭阿长,我当时正在下刀,才误杀了阿长。”
锦袍男子已经猜到眼前这个拿菜刀的方脸,是假冒的菜刀侠士。但现在要紧地不是揭穿他的身份,而是让他在限定的时辰内赶紧把这姑娘给解决了。
“人就在你西北方向,赶紧按约定动手,否则钱你一文都别想拿到。”
锦袍男子把腰上的水囊递给了他,令他快点把眼睛洗一洗。
苏园见状,不傻坐着了,朝土坡西面跑。
锦袍男子立刻催促方脸男子快去追。
洗过眼睛的方脸男子总算依稀看清楚点景象,但眼睛还是一直火辣辣得疼。
此刻他却顾不得这些了,为了拿到酬劳,也为了给他的同伙阿长报仇,方脸男子怒气冲冲地追杀苏园。
苏园跑的速度并不快,方脸男子很快追上土坡,眼见着苏园距离他只有半丈之遥。因为他需要活捉苏园到井边,所以这会儿不能用菜刀。
方脸男子便一个猛扑上去,打算苏园扑倒,狠狠压在身下。然后控制住。
不料苏园突然拽住一棵手腕粗的树,急转了方向。方脸男子这一扑,不仅扑了个空,他还因为正好在此处土坡的高点上,直接扑下了斜坡,人顺着斜坡就滚进了西面的荆棘丛里。
方脸男子满脸扎着荆棘刺,全身没一处好地方。他的眼睛也被划伤了,之前那种火辣辣得疼持续得更厉害。
他挣扎想从荆棘丛里爬出来,但每动一下都疼得不行,痛感更加刺激本就火辣的眼睛,泪水越流越多。
“我看你不像是菜刀侠士,倒像是眼泪飞侠。”苏园说的后一个‘侠’字,意指谐音‘瞎’字。
锦袍男子随后赶过来了,见到这一幕,又听苏园的嘲笑,气急败坏骂方脸男子没用。
“我看你就是个拿菜刀的厨子,装什么菜刀侠士!真真是坏了我的大事!”
方脸男子总算狼狈地从荆棘丛里爬了出来,却也是万般后悔。好好的为何要和阿长一起,逞强装什么菜刀侠士和竹签高手?小小吹出名号了,竟接到了一笔大生意,还以为他们从此翻身,不必再做江湖流匪,能过上富贵日子。怎料却被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搞得一死一重伤。
他浑身好疼好疼,还有他的眼睛,像是被狠狠灌了辣水进去,整个眼球都在辣疼,越来越什么都看不清,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要瞎了。
这又是何苦?穷点混日子,好歹他和阿长都能健康地活着,眼睛也好好的,日子再难也不至于说吃不饱饭。干什么要猪鼻子插大葱装象,落得如此凄凄惨惨境地。
方脸男子平常不苟言笑,但这一刻又疼又心累,崩溃地嚎啕大哭,抓着地上的草使劲儿薅。
锦袍男子再不管方脸男子,而是看向苏园,他掏出袖中的匕首,直逼苏园,令她最好乖乖地去枯井那边。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苏园的胸以及腰身上,威胁道:“否则我不知道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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