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星 第493章

　　达克说：“本来……教团和共和国要赢了。和平尽在眼前，战争马上就结束了。可是却没想到在最后一刻……敌人的计策成功了。他们策反了共和国引以为傲的军队，从背后将绝地武士教团赶尽杀绝。很多人立即就死了。而您的母亲……”

　　“因为她刚好在那之前离开了教团，远离了战争，所以幸存了下来。只不过那只是暂时的。”

　　后面的事情有香也知道了。达克曾经也说过。在战争中失败了之后，母亲这样的人被获胜的一方追杀。因为那种独特强大的力量是天生的，所以就连还未懂事的孩子都会被杀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逃亡中的母亲被抓住了。

　　“在妈妈被抓住了之后，爸爸和……和艾萨克怎么样了呢？”有香问。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是跟随着您的母亲的。”达克摇摇头，他说，“不过……我想应该发生了很多事吧。否则艾萨克他……抱歉。我那时候只是觉得艾萨克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没想到他竟然是……”

　　“没关系，我也很惊讶啦。”有香说，“不过，达克其实没怎么见过艾萨克吗？”

　　“是。我几乎没见过他。一开始我因为维修而没有一直跟着您的母亲，后来您的母亲退出了教团，也就不会随身携带着我了。尤其是在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候。”

　　仿佛是想要忘记过去一样……达克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啊抱歉！不是我。应该说是‘他’……吧。毕竟虽然很像，但那不是我。”

　　也就是妈妈的光剑……有香倒是觉得这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明明达克自己都有点分不清楚。不过既然他这么在意就顺着他说也没什么啦。

　　这会儿，窗口幸福的一家人已经消失了。就连照射进来的温暖阳光都没有了。只留下一扇普通的窗户，外面能够看到泽弗奈亚深蓝色的海岸线。果然是走到了塔的上面啊……

　　“圣殿想要告诉我的只有这个吗？告诉我艾萨克其实是我的哥哥？”

　　“您看上去并不怎么……惊讶。”

　　达克还以为有香会有更大的反应呢。

　　有香想了想，她说：“其实我真的很惊讶啦……但是就算是亲哥哥，我也一点都不记得他了。他还那么讨厌我，对我重要的人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光凭是我哥哥这一点，我可没办法原谅他哦？”

　　“不论他是谁都没有关系吗……”

　　“嗯。因为他做了坏事，所以正因为是家人，才应该阻止他。”这话也对罗西说过。现在落在了自己身上……其实有香也想，如果能够和哥哥团聚就好了，如果能够和他正常的相认，那么自己也有亲人了。可是事到如今……就算知道了这件事好像也没法改变什么了呢。

　　“…………主人……”您觉得……难过吗？达克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是感觉到有香好像是在硬撑着。虽然刚刚的话应该不是在说谎，但毕竟是亲哥哥，这种时候……人类的心情会是什么样的呢？

　　“…………有一个……孩子……”

　　咦？还在发呆想着事情，有香就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看起来还没结束。她看了看达克，接着拽着他的袖子就和他一起继续往塔的深处走。随着他们的深入，那个声音也越来越清晰，能让人发现这个声音和之前看过的录像里的是同一个。

　　“……当我们着陆企图在上面找到一些食物和补给的时候，我们发现帝国已经来过这里了。”

　　不同的是，现在虽然能够在狭长的通道里听到声音，但却看不到影像。

　　“城镇里空无一人，可能他们怀疑有叛军或者绝地藏匿在这里。所有人都被处决了——几乎所有人。在一个塌了一半的房子里，有一个哭得意识恍惚的孩子。虽然我们的人数已经饱和，物资更不充裕，但在那种情况下，没有人能狠下心来当作没看见。”

　　“现在我想……如果那时候我或者其他任何人狠下心，那么结果会不会不同？我不知道。我不敢断言，毕竟他只是个孩子。并且大多数时候都很乖巧，比其他的孩子都要安静许多。只是当我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我感觉到恐惧。”

　　“如果我第一次有那种感觉的时候就做出判断或者行动起来就好了。可是一个成年人的虚荣心害了我，害了我们所有人。当我们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的时候，已经死了十二个人。我们现在不得不做出决定——”

　　“那孩子，他已经不是‘人类’了。”

　　随着这一声宣告，声音就停了下来。眼前的路又变得开阔，而站在前方的，正是有香之前见过很多次的那个艾萨克。

　　“…………艾萨克？”有香不确定这是幻影还是真的，她小心的叫了一声，期间还是抓着达克的袖子。

　　“奥莉。”‘幻影’转过身来。与以往不同，这个幻影艾萨克显然更加……更加接近人类。他平静的看着有香，没有了往日那因为愤怒和悲痛导致的扭曲的表情。这么看，他眉宇之间的确和有香有几分相像。

　　“奥莉？”这难道是……妈妈给自己取的名字？有香重复着这个名字。

　　“事到如今，你来到这里又有什么用呢？”艾萨克仍然平静的说，“不论是你还是我，都已经无法挽回任何事了。”

　　“我、我只是想要知道关于妈妈还有——”

　　“也许你不知道会更好。不过既然如此，我就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我可爱的妹妹啊……你总是如此的天真，就和我第一天看到你的时候一样。”长了这么大，却仍然和婴儿一样天真。艾萨克说，“我来告诉你真相：所有人都死了。就是这样。简单吧？”

　　“咦……？”

　　“父亲也好，母亲也好，我……也好。还有那些把我救出来带到这个星球然后又因为恐惧把我扔在鬼岛上的那些人也罢。大家全都死了哦？”艾萨克露出了微笑，他说，“你仍然是孤身一人。你甚至不是这个星球的人类，别欺骗自己了，就算怎么伪装你也是个‘外人’。”

　　“不是这样的，艾萨克……我和大家……”

　　“你和大家？不。已经没有大家了，奥莉。已经没有了哦？”艾萨克的脸上仍然带着笑容，他轻声说，“你的‘大家’，马上就要消失了。你却还在这里寻找那些根本就毫无意义的碎片……长大一点吧，奥莉，我亲爱的妹妹。你可真是天真得令我作呕——？！！”

　　话音还未落下，只听嗡地一声，艾萨克的幻影就被紫色的剑光斩断。达克转过身向还在发呆的有香伸出了手：“虽然过去的事情没办法改变了，但是现在我们还有很多事可以做。您答应罗西南迪二十分钟就会回去，现在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第516章 约定的时间

　　好担心啊，好担心有香啊……虽然距离约定的事情不过才过了五分钟，但是罗西还是担心得坐立不安。按理说，没有有香在的话他是不可能在现世呆着的，可是圣殿里的情况稍微有一点特殊。

　　有香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进入了圣殿之后被和他隔开了。所以现在不至于被拉回梦的世界，可却感觉不到有香的存在。这让罗西有点紧张，他想找人说说话转移注意力，可是现在在这里的只有正在向其他人说明情况的罗杰以及正在他说的白胡子等人——

　　他们应该没兴趣缓解自己的焦虑吧！那多弗……罗西看了看已经坐在塔边上开始事不关己的哥哥。算了，多弗还是算了。

　　“那个、罗西大人。”

　　这会儿，一个有点好听的声音从罗西身后传来，他一回头就看到时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站在自己脚下，身后还藏着一个小男孩。他们应该就是桃之助和日和吧。

　　时有点担心的望着罗西，她说：“有香的事情我听说了……她一个人不会有事吧？”

　　“嗯……我觉得应该没什么事啦。只是……”只是我还是担心。就算她成了世界最强的人，我也还是会担心啦！罗西说着就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时小姐，有香她是个……喜欢逞强的孩子哦？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说得也是呢，她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不过，每次，她的选择都是对的，罗西大人。对我来说，相信她总是最好的那个选择。”时露出微笑来，她说，“不过，我们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总是依赖她。对她也造成了不小的压力吧。”

　　“不愧是时小姐，立即就说明白了呢！”

　　“哈哈……毕竟，你们都很好懂。”至少比你们的那位叫多弗的朋友好懂多了。时说，“有香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着吧。她虽然总是逞强，但却不是那种会因为奇怪的事情而让自己受苦的孩子。这种只有她能做些什么的时候，我们就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她吧，罗西大人。”

　　“唔……”时小姐……真是女神啊！笑起来真好看，和日和小姐一模一样。所以时小姐其实也是和之国第一的美女吧！而且她应该是理解有香的心情的……人们总是下意识的觉得柔弱的女性什么都支撑不了，不过这应该是个坏习惯和偏见。

　　她们远比看上去的要强大，并且透彻得多。至少时小姐，日和小姐和有香都是这样。

　　倒是那个光月御田啊……真的见到他了之后，好像也有点赞同玉莲夫人的观点了。也许他作为海贼还可以，可要作为国王的话，他有一些太过……太过像人类了。就和德雷斯罗萨的力库王一样，如果一个国王不能舍弃个人的感情来做决策的话，那么就会……为此付出代价。

　　作为王，应该是很辛苦也很复杂的事情。并不是只要征收税金，享受别人的仰慕，称赞和服侍就好了。要做出艰难的决定，要牺牲不得不牺牲的人……反正罗西觉得自己肯定是做不了这种事的，倒是多弗，他应该可以吧。

　　“他是你哥哥吧？”时发现罗西一直在偷瞄多弗，“如果想要和他说话的话，就去吧。”

　　“不、那个……其实啊，我们的关系有点微妙。”时应该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吧……罗西露出苦笑，他说，“虽然我们的确是亲兄弟，但是后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导致我们分道扬镳，成了敌人。”

　　“是这样啊……可现在你们还是变成了同伴。并且，我觉得你并不讨厌他呢，罗西大人。”

　　“嗯。虽然很多人都没办法理解啦……但是，我并不讨厌多弗。在父亲死去之前，我、他一直都……”一直都保护着我。甚至在那之后，他也……罗西垂下了眼睛，他说，“多弗犯下了不可原谅的罪过，我当然不会代表其他人原谅他。我能做的只有阻止他而已。”

　　“那你做到了吗？”

　　“做到了。”罗西再次露出了笑容，他说，“卷心菜和罗都帮了我。而且、是卷心菜给我了机会，并且也是她让我能够面对这些我很想逃走不想面对的事情的。啊当然，她没有逼我啦。只是让我变得坚强了……真不可思议啊，时小姐，她有能让人变得更强大的魔法呢。”

　　哎呀，这不是完全被迷住了吗？时露出了标准的姨母笑，她说：“说得也是。有些人确实有这样的魔法。我也遇到过哦？”

　　“真的？难道是光月御田……？”

　　“哈哈哈……不是哦。那个人他……住在一个蓝色的大盒子里。穿过时间与空间，穿越过去与未来，明明见过了星河的毁灭，见过了恒星的诞生，却仍然傻傻的热爱着生命。虽然孤身一人，但却从未憎恨。虽然会抱怨，但却从未放弃。”

　　那个人，可能，也拯救了很多很多像我一样迷茫不前，找不到前进方向的人吧。

　　时笑眯眯的，她说：“那个人你还记得他吧？”

　　哦，是在屎蛋岛上的那个……那个人的确有着不可思议的魔力。别说时小姐，就连自己都很难拒绝他的邀请吧。罗西想起那个人来，他说：“看起来有‘魔力’的不仅是卷心菜一个人呢。”

　　“的确，我们……哎？”

　　就在这个时候，时突然发现周围的情况有些不对劲。本来这附近不应该这么安静的。毕竟，罗杰的人和白胡子的人都追着船长跑过来了，他们不可能这么安静。所有人都围着那座神之白塔，可是现在……塔不见了？

　　“？”

　　罗西发现了时的异样，他转过头去，发现白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和干裂的大地。远方，一座黑色的城池耸立着。这意味着这里已经不是泽弗奈亚，而是——

　　“梦、梦的世界？”我们睡着了吗？？不应该啊！自己怎么说也是个恶魔了，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罗西惊讶的左右张望，同时不忘把时以及两个孩子保护在自己的身后，他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小姐。不过你可千万要带着桃之助和日和不要离开我身边啊！”

　　“怎么回事……其他人到哪儿去了？这是什么地方？”时虽然也很惊讶，但姑且算是冷静，她紧紧的抱着日和，同时牵起了桃之助的手，“罗西大人！这究竟是……”

　　“我们应该是被人袭击了。”可恶！大意了！因为太过担心卷心菜所以走神的缘故吗？罗西这么推测，他说，“总之这里很危险，我们得想办法出去。时小姐，我会保护你们的，所以一定别离开我身边！”

　　又强调了一次同样的话……他应该是认真的。时点点头，而此时，突然一股恶意凛冽到时感觉到脑后一凉！她立即蹲下来抱住了完全被吓傻的桃之助和不明白发生的事情只觉得气氛不对而开始哭的日和，企图用身体保护他们！

　　好在，罗西及时帮他们挡住了攻击！黑色的雾气凝结成像是鞭子一样柔韧又锋利的东西狠狠的打在了罗西的手臂上！顿时就是一道血痕！

　　好痛！这也太疼了吧！！可恶……自己变成幽灵之后就很少受伤了，如同把摔倒时候的痛比作一个单位的话，那这个疼痛简直超过了被多弗打了两枪的程度啊！！

　　“真奇怪不是吗？明明已经死了，却还是会流血，会受伤……”在黑雾的背后，一个不算是陌生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比上次露面的时候显得更加憔悴，“你到底变成了什么呢？罗西南迪？”

　　“…………”罗西看着眼前的男人，顾不上手臂的疼痛了，“艾萨克……你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

　　“只要舍弃必要的东西，只是回到过去而已根本就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魔法。”艾萨克微微扬起头来，他说，“难的是改变历史。”

　　虽然一般情况下，能够回到过去的时间长短与付出的代价有关。恶魔们总是会说，如果超出这个时间，历史就会被变动。但是事实上，想要超出这个时间可是很难的。魔力不够的半吊子法师或者不够纯净的小恶魔根本就撑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丢回本来的时间线。

　　然而这里有一个歪门邪道，能够在这‘做梦的时间’内对历史产生影响。那就是将人或物彻底的拉进梦的世界，如果他们在梦的世界里被毁或被杀，那么历史也会发生相应的改变。

　　只不过这种行为并不简单，不如说困难到正常人都不会去做的。打破屏障，撕开一个能让人或物进来的裂缝对谁来说都不是简单的事情，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可就像是艾萨克说的，只要舍弃该舍弃的东西，那么其实……

　　这些都不算是太了不起的魔法。

　　“所以你到这里来是为了改变历史？”罗西不明白，这家伙究竟到底有什么执念啊！

　　“……不如说是掩盖历史。我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嘛。不过看起来，是来晚了一步。”真是走狗屎运。明明是已经被忘记的传说，结果一下子就被你们找到了奇迹的歌姬，那座塔被设定了特殊的频率，除了用机器设备之外，只有用代代相传的独特唱功才能让它启动。

　　本觉得那玩意儿早就失传了……算了。艾萨克没有纠结已经发生的事情，他说：“她已经进去了吧。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只要稍微不盯着她，她就会再次朝毁了我的一切的方向前进。”

　　“什么？”什么意思？罗西说，“我不觉得卷心菜会故意害你。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和她——我们之间的联系比你们任何人想象得都要密切呢！不过……”不过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艾萨克疯狂的大笑起来，“正好！正好！那就让这些过去全都埋葬在历史当中吧！只要现在就毁掉那座塔，你心爱的小菜花，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你到底是为什么做这些——”

　　“当然是为了复仇啊！！罗西南迪！！”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除了仇恨与怨恨之外，还有什么能让活生生的人堕入黑暗成为怪物？！我已经舍弃了一切，我早就一无所有，所以事到如今，就算作为怪物而活着，我也要复仇！我也要排解这恨！

　　艾萨克抬高了声音，他说：“正好再帮凯多做点事吧，毕竟取得他的信任可不容易呢。你是死不了的，罗西南迪。我并不讨厌你，所以让开，让我杀了你身后的女人和她抱着的那两个累赘。”

　　“我怎么可能让你那么做啊！！”艾萨克是在帮凯多做事吗……他之前也帮了Big Mom，翡翠岛究竟在策划什么呢？他做了这么多这么多，都是在复仇？向、向有香一个人复仇？？？这合理吗？？

　　罗西暂时想不通这码事，他现在只能着重于保护时和桃之助他们！

　　“光月御田也是个废物，要是没了这女人的话，他就是一个会死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前的昏君罢了！”艾萨克大声说着，“真是不公平不是吗！罗西南迪！为什么明明是垃圾废物却还是被人尊敬？人们到底在想什么，明明一切都是他、都是她们造成的，为什么还会……”

　　“还会爱着他们？！！！”

　　已经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罗西眼睁睁的看着艾萨克被黑雾吞没最后变成一个只有眼睛冒着红光的黑影，说实话他不知道要怎么和这玩意儿战斗，他都不会用恶魔的力量。他现在只能作为海军来思考，这种时候应该保护的是——

　　“都给我消失吧！！”

　　随着艾萨克的一声大喊，黑雾有生命一般迅速向着罗西和时这边攻击了过来！罗西一把推开了时他们，让他们一家人倒在了不远处而自己却被黑雾完全吞噬！他立即感觉到了一股窒息的感觉，他好像听到了时在叫自己的名字，可是他听不清也站不稳！

　　黑雾完全限制了他的行动，让他动弹不得！眼看着这玩意儿就要触碰到时了，罗西奋力地向那个方向伸出了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一瞬间，罗西好像感觉到有一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某种像是保护罩一样的东西以自己为中心扩散开来，然而这并没有持续多久，当罗西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就消失了。不过，艾萨克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