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在红楼 第58章

作者:淘姜 标签: 红楼梦 爽文 科举 BG同人

  贾雨村含笑点头,随即眼光一闪,状似不经意打探:“老兄与我说说这位琏二爷又是什么机缘?”

  “嗐,说起他,少不得提一句林家那位新状元了,就是你老东家林海大人的堂侄。”冷子兴岳母既是王夫人陪房,对贾家的事门清,一时滔滔不绝道:“老话说英雄出少年,这位也是年纪轻轻就成了上皇跟前的红人,还能拉拨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孩子呢,琏二便是被他举荐上去的……”

  贾雨村心中又是一悔:就是说当初做什么要争面子呢?

  片刻后才算气顺,如今他另有一番机缘,说不得……且走着瞧罢。

  这头,贾琏一路都在旁敲侧击:“爹您怎么与周瑞家的女婿有来往?我看他可不像个好人呐。”

  贾赦吹胡子瞪眼:“怎么说话的,合着老子与人来往还要等你小子点头?”

  “您激动什么?”贾琏心一横,干脆摊牌道:“您又想买古董了?这次又看上什么了?我可告诉您,官中账上钱数不多,供不住您这样花。”

  “官中的钱哪儿去了?”贾赦狐疑道,“你们两口子怎么当的家?老子点头答应你们过去不就是让你看着官中的账?”

  贾琏翻了个白眼,仗着贾赦在外面要脸,大逆不道的摆烂:“花的人比挣钱的人还多,饶是家里有金山银山都不够用。我就奇怪了,您与老爷是比着赛花钱?他养清客,您就养古董,一个比一个能呢。”

  贾赦铁青着一张脸,咬牙道:“你懂什么!老子是长子,这个家我才应该拿大头!老子花的也是自己的钱!”

第53章 贾赦

  “你祖母偏心,什么都紧着二房,我现在不用以后还有得用?那荣禧堂也是!母亲住还罢,凭什么要让他们两口子住进去?”

  贾琏看着将心里话吼出来的暴怒的父亲,一时滋味难言。

  站在老太太的角度,她有一万个理由偏疼二房:二老爷为人正派、孝顺、有实职,还生了一个酷似老国公的宝玉。

  反观自家父亲,无所事事、沉迷酒色,似乎找不出一个优点。

  世人本就很难一碗水端平,何况是这样高下立见的两个儿子呢?

  贾琏心中苦闷,没想到自己长到二十来岁还要为家中长辈的关系发愁。

  一时又觉没意思,还不如往日做纨绔时来得愉悦呢。谁能想到看着一团和气的家只是表象,私底下竟各有计算。

  他想说那荣禧堂只是二老爷待客时用用,平日都是不住的。转念一想老爷岂会不知?只他耿耿于怀的是老太太让二房住正房的这一决定罢了。

  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还能怎么办呢?

  贾琏沉默片刻,收拾好心情正色道:“爹,府里开销大,是真留不住钱,您大可不必如此报复性花钱。您以后看中什么跟我说,能买的我想法子给您弄来。”

  贾赦轻哼一声,“就怕你没那个能为。”

  贾琏也不把他的冷言冷语放在心上,凑过去推心置腹道:“爹,陛下都亲口说了我这个差事大有可为。”

  贾赦捋胡须的手一顿,半信半疑道:“真的?”

  “千真万确,林表弟都听见了呢,我还敢胡说不成?”

  “哼,林家小子还不是向着你那好二叔。”因着见林隽与贾政走得近,贾赦对他并无好感。

  “爹,您这话说的,人家对我不错了吧?”贾琏拉回话题,悄声说:“老太太再如何看重宝玉,等他成事最少也得再过六七年罢?这中间还不得倚重我?只要我好好经营,这府里还不是您儿子说了算?”

  贾赦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打量贾琏一番:“你小子还有这成算?老子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贾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循循善诱:“所以我的差事得稳,今上眼里是个揉不得沙子的,想想缮国公一家因着那事病倒一串……爹,您一定要支持我,不该伸手的千万别动。”

  贾赦听这意思似乎意有所指啊,他定定的望着贾琏,贾琏毫不躲闪的与他对视。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眼里满溢的勇气几乎让他不敢直视。贾赦今日才发现自己这儿子已经长大了,俊秀挺拔,意气风发,恍惚间他想起自己那早逝的原配。

  “琏,黍稷之器也。惟愿咱们琏儿以后吃饱穿暖,长长久久才好呢。我们大爷会保护琏儿的,大爷说对不对?”

  其实他早已记不得原配的样子,印象中那是一位才貌双全、贤惠能干的好妻子。他们也曾温情脉脉的在月下期待孩子出生,畅想以后严父慈母、分工合作的美好生活。

  半晌,贾赦嘀咕一句“你懂什么”偏过头。

  不伸手,哪儿来的钱?

  “您说什么?”贾琏没听清,问道。

  “老子说知道了。”贾赦回头没好气的说:“你是不是还未取字?我看就叫长丰罢。”

  贾琏无语,这又是什么意思,怎的平白又想起给自己取字了?他这爹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不过有表字后与人打交道确实方便许多,贾琏无所谓字义如何,点头算是承认了。

  难得贾赦退让,贾琏趁热打铁叮嘱:“就这么说定了,咱们父子齐心,其利断金。”他胡言乱语应承道:“以后儿子月月给您零花钱,让您比二叔更早过上无忧无虑的老太爷生活,开不开心?”

  贾赦合目轻哼一声。

  “您这是答应了?”

  贾赦暴躁的说:“唧唧歪歪罗嗦什么?你还是多搞点钱供老子花用罢?”

  “您答应了可一定要做到。”

  贾琏只当他应下了,顿时喜笑颜开,稍稍放下心后好奇道:“您这次又相中什么了?”

  提起这个贾赦可来劲了,他高兴的一拍手,说:“玉林旧扇,你小子知道么?玉林大师去世后谁也搞不清他珍藏的名扇流落到何处,”贾赦啧啧感叹:“我们这些爱玩这个的怎么都找不到,却不知那贾雨村从哪里得到消息……”

  又是扇子,贾琏现在听到扇子就腻味,他随口应和着:“那您打听到消息了给我说,我帮您找去。”

  贾琏以为经过这一番谈心贾赦就能洗心革面重新做爹了?

  当然不是。

  贾赦在家中安分没几日,到底按捺不住被贾雨村用玉林旧扇勾起的好奇心,通过冷子兴搭桥又与贾雨村约在外面见面。

  “时飞,那扇子如今在何人手中?”贾赦刚坐下便着急的问起来。

  贾雨村笑道:“赦老莫急,这批名扇就在米市口的石家收着。在下前两日好话说尽才被石家人允许进屋看一眼扇子,真真是名家珍品,湘竹、棕竹、玉竹各色材质应有尽有,上面又有前朝名人真迹,别处再不能有的。”

  贾赦眼睛越听越亮,他被勾得心痒难耐,忙道:“他们作价几何?凭他多少我都要了!”

  冷子兴在一旁捧道:“还是赦老爷大气,我等却拿不出这许多,恭喜赦老觅得珍品。”

  贾赦捋着胡须矜持颔首。

  贾雨村眸光一闪,苦笑道:“依我看赦老还是再寻其他罢,那石家人放话宁愿饿死也不肯舍卖一把的,无论在下好说歹说都不松口。”

  听说那家人不卖扇子,贾赦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这、老夫愿出高价他也不卖?”

  贾雨村摇头,叹道:“都是在下的不是,满心以为能与赦老奉上好东西,不想却在这里卡住。”

  “你一番好心老夫岂会不知,如何能怪到你头上。”贾赦不甘心的说:“那石家莫非是大富大贵之家,还有人不要钱的?”

  “非也,不过是市井人家,家里经营着小生意。”贾雨村似是不经意道:“听说他家生意出了问题,连税银都交不齐呢。”

  他惋惜道:“这么好的机会,赦老仁厚,便将扇子卖与您您还能亏了他们不成?一家子却是犟种。”

  冷子兴也连连附和:“谁说不是呢?度过这个难关要紧,抱着几把扇子不放又有何用?要我说他们拿在手里也欣赏不来,还不如转给有缘人呢。”

  句句都说到贾赦心坎里。

  他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越得不到越是想弄到手。先是打发小厮去米市口问到石家,谁知贾雨村还真没说假话,贾赦一把扇子开到五百两人都不卖。

  贾琏私下得到消息亦去找石家问了,人家就是不卖。他也没什么办法,毕竟扇子是人家的,总不能强迫别人出手罢,于是为贾赦寻了好些新鲜玩意儿逗他开心。

  又听林隽说贾雨村行事‘不拘小节’,便让人盯着贾赦,见他再未见贾雨村才稍稍松气。

  只是这口气松早了。

  贾赦得不到扇子那是吃不好也睡不香,经常把玩的旧扇也不爱了,统统扔到一边,就是想要石家手中那些。

  辗转间脑海中不期然回想起贾雨村说的“石家人交不起税银”,他噌的坐起身。

  天人交战片刻,贾赦眼神险恶起来:既然软的不行,可别怪老夫来硬的。

  当即唤来长随典儿交代事情。

  典儿听他说完,心中一跳,这是要让官府拿办石家呀。

  典儿想了想,跺脚跑去找贾琏了。

  “你是说大老爷让人告石家拖欠官银?”贾琏重复到。

  典儿点头。

  贾琏被气笑了,就为了几把扇子,他那老父亲便想弄得人家破人亡?他可不是不知事的小年轻,普通人进了官府少不得脱一层皮呢,何况是被大老爷有目的的坑进官府。

  贾琏诡异的十分平静,提心吊胆这么久,他有一种“终于来了”的石头落地感。

  典儿忐忑的看向自家二爷,只听贾琏道:“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先去帮我办一件事。”

  他与典儿耳语几句,典儿茫然的领命而去。

  贾琏将手上的事务忙完,又托交好的原玉帮他照管几日。

  原玉挠头:“可以是可以,你要做什么去?”

  贾琏神秘一笑:“小弟且要病几天罢。”

  “?”原玉摸不着头脑。

  随后贾琏悄悄跑到桃园山谷的一处冷泉里泡了半天,泡得双唇发乌浑身冰凉,又对着风口吹得头晕目眩才罢休。他本就是一个四体不勤的公子哥儿,经过这一番折腾,傍晚坐上回城的马车时已经有了风寒的迹象。

  他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急促,吐出的每一口气都滚烫无比。

  贾琏强撑着让兴儿扶他到大老爷院子里。

  “爷,还是先看大夫罢?”兴儿面露忧色,他感觉贾琏全身都在发热,显然病得不轻。

  “多话,走。”

  兴儿到底不敢违拗,将他扶到贾赦院中。贾琏眼里透着神经质的兴奋,他跌跌撞撞的走到贾赦面前,轻声道:“爹,您知道石家么?”

  贾赦惊讶抬眼,有些心虚的瞥向旁边,毕竟他之前还答应贾琏安分行事呢。

  随即想到自己才是老子,还能被他一个儿子挟制了?理直气壮起来:“没听说过,石家怎的?”

  “您不是要使人告他们么,”贾琏摇晃着说:“人家骗你呢,石家根本没有拖欠税银,您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呢。”

  贾赦被他说中心事,正要恼怒,贾琏却不给他发怒的机会,笑着说:“您不要问我如何得知这事,反正也无所谓,经此一遭儿子算是看明白了,您既不能收手,我这差事干着也胆战心惊,生怕被人拿住把柄撸下去。须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您今日为了把扇子要将无辜之人下狱,他日便有人为了我这位置将我投牢!”

  贾赦被他这一番话震得心惊肉跳。

  贾琏见状却哈哈大笑,状若疯癫:“爹,您放心,索性我明日就去辞了差事!回家咱们爷儿俩一块儿呆着,我天天伺候您!总碍不着谁的眼、咳、咳——”

  “二爷!”兴儿忙为他顺气。

  见贾琏捂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贾赦慌了,上前扶贾琏才发现他浑身颤抖似有不适,眼神看着也不清明了,他伸出手在贾琏额头一探——滚烫。

  贾赦竖起眉毛冲兴儿发火:“你们是怎么服侍主子的,病得这般严重!”

  兴儿委屈的看了他一眼道:“二爷得知……心中郁愤,下午便有些不好了,又拗着不要看大夫,一定要先来您这儿探望,小的这就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