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主 第122章

作者:恰似故人来 标签: 红楼梦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BG同人

  当即摆摆手,叫小印子将人“请”了出去。

  眼看她面色不善,风铃适时倒了碗热茶奉上,软言宽慰道:“哪里都少不了那么几个不省事的,总归朝堂上大部分大臣都支持皇上,您又何必跟那几个老顽固计较呢?没得气着自个儿。”

  单若泱却摇摇头,“今儿虽只来了这几个,却并非仅仅只有这几个罢了,便是丞相那一脉支持朕的人当中也未必个个都是出于真心,不过是丞相在里头使劲儿罢了。”

  动的是男人的利益,绝大多数男人心里都不会痛快,更别提什么真心实意的支持了。

  不过一来丞相这个百官之首不是说笑的,二来……一个女皇临世,连带着女子的地位权益有所上升其实也是完全可以预料的。

  在不涉及底线的情况下,鲜少会有人愿意跟帝王针锋相对,闹腾到最后能有什么好呢?

  除非能有本事将这个帝王推翻,否则就等着自个儿被找茬儿算账吧。

  很显然,她并不是那个能轻易被推翻的无能帝王,手里的几十万大军足以令人胆寒。

  思及此,她便又叫来了萧南妤,叫起草了两道圣旨。

  一则封耿国忠为京营节度使,掌京城十万兵马大权。

  二则封郑老将军之子郑安为辅国大将军,统领原武安侯手下二十万兵马。

  当下,这两人便一跃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存在。

  在文武百官感慨于新君对待心腹如此出手大方的同时,也令不少人危机感愈加浓厚。

  尤其是才刚刚被撅了面子撵出门的那几个大臣,听见消息第一时间脑海中浮现的念头便是“下马威”。

  那位女皇分明是在借此敲打他们——她有天下官员的任免大权,仔细自个儿的官帽子!

  一盆冷水兜头哗啦啦浇了下来,顿时将他们给浇了个透心凉。

  从头脑发热之中冷静下来之后,他们也可算是想起来了——恩科在即,朝堂之上必定会有不小的变动。

  “难怪那些个老东西舔着张老脸无底线支持,端是奸诈!”

  将包括丞相在内的一众人暗暗骂完一遍之后,他们这几个却也不约而同都选择了低头默不作声,似乎乖觉多了。

  然而叫单若泱不曾想到的是,前朝暂且消停了些,后宫却又闹腾了起来。

  “母后一再催着朕过来究竟所为何事?”

  自单若泱继位之后,这也不是头一回见了,可回回见她,太后都还是会经不住一阵恍神,怎么看都难以从她的身上再找回当初那个可怜小公主的影子。

  更至今未能想得明白——女人怎么能当皇帝呢?她究竟是哪儿来的胆子?

  “母后?”

  “嗐……自打先帝去了之后哀家便不时总有些恍惚。”太后叹了口气,勉强扯出来一个借口遮掩。

  单若泱也不问真假,又问了一遍,“母后找朕可是有事?”

  太后皱了皱眉,指着自己面前的餐桌,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嫌弃不满,“哀家虽不是皇上的亲娘,却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国母、是皇上的嫡母,皇上无论如何也不该如此苛待哀家吧?”

  “每顿拢共才不过三菜一汤,莫说与从前相较,便连普通平民百姓都不如了,这是拿哀家当叫花子是怎么着?皇上若不愿奉养哀家不如直说,待先帝出殡,哀家自请前往皇陵守着便是!”

  单若泱扫了眼桌子上的膳食,云淡风轻道:“母后误会了,并非朕故意苛待于您,事实上如今朕的膳食也不过如此。”

  太后愕然,一脸不信,“这怎么可能?”

  “母后有所不知,国库空虚早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再经不起奢靡度日,缩减宫中开支也是万般无奈之举,若不然但凡有点什么状况发生朕便该无力承担后果了,还请母后体谅。”

  这话堵得太后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心心念念就是想当太后,虽过程有些曲折离奇,好歹她也算达成了心愿。

  可问题是,这种日子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她所期待的太后生活是居高临下掌控后宫大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甚至就连新君也应当尊着她敬着她、处处捧着她。

  如今是个什么情形?

  后宫那一堆女人即将有九成要被遣送出宫,新君还是个女人,不会有后宫……她要这后宫大权有何用?整天逮着那几个老人啄着玩儿不成?

  更何况,经过这些日子她也感受到了,宫里那些奴才甚至都不听她使唤,张口闭口都是皇上。

  最气人的是,连这一日三餐都变得如此寒酸简朴,她还能期待些什么?

  她是要当太后享福的,不是为了吃苦来的!

  越想她便越气恼,咬着牙说道:“先帝在时怎么都好好的?再怎么着偌大一个大周也不至于沦落到要克扣太后口粮的地步吧?皇上若是摆弄不过来不如叫老七来帮帮你,何至于弄得堂堂皇室如此狼狈?”

  一听这话,单若泱的眼神便不由闪了闪,冷声道:“按说子不言父之过,可既是母后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朕却也不得不说上两句了。”

  “您非要问何至于沦落至此?可不正是因为先帝在世时作风太过奢靡所致,朕接手下来便是一份烂摊子,不抓紧想法子力挽狂澜难不成等着国库宣告破产?”

  “母后的指责朕可担待不起,若您当真想为朕分忧……也别惦记七皇弟了,他正忙着养腿伤呢,不如母后直接拿个几百上千万给朕,国库充裕了朕自然不会再如此节俭,毕竟谁还不乐意过好日子呢。”

  被怼了一脸的太后脸色很是难看,一时便沉默下来不曾再说话。那脸拉得老长,都能跟鞋拔子有得一拼了,摆明就是在告诉旁人——她老人家生气了,赶紧服软。

  但单若泱是谁啊?可不惯她这臭毛病。

  当即就站起身来,说道:“母后若无其他事情朕便先回了,还有许多政事等着处理。”

  太后登时面色一变,旁边的许嬷嬷忙暗地里拉扯了她一下,边笑道:“皇上请息怒,太后娘娘并没有旁的意思,不过是……先帝冷不丁说走就走了,她这心里头还未曾缓过劲儿来呢,脾性难免焦躁了些,其实心里头待皇上仍是一如既往疼爱着呢。”

  想起自己今日的主要目的,太后也终于是收敛了些脾气,勉强挤出个干巴巴的笑容来,“突逢这样巨大的变故哀家心里头着实不是个滋味儿,整日里便是阴晴不定的一副怪脾气,皇上切莫吃心。”

  说着又看许嬷嬷,“还不快给皇上倒茶。”

  得,这是不叫她走的意思了。

  单若泱微微一挑眉,索性便顺势坐了下来,打算看看这人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许是看出来如今单若泱与过去实在判若两人,太后一时间也没敢再端着架子意欲压制,只捧着茶碗与她唠起了家常,话里话外都是过去自己对她的种种“疼爱”。

  说得最多的便是她母妃的嫁妆一事,邀功之意不要太明显。

  起初单若泱还有点兴趣看她表演,可听着听着便开始不耐烦了,尤其想到自己那一桌子的奏折还在等着,更是不愿浪费时间。

  索性放下茶碗,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太后的喋喋不休,“您究竟有什么事儿就直说罢。”

  “……”

第67章

  “哀家听闻你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做了京营节度使?”

  冲着京营节度使这个位子来了?

  单若泱不动声色地说道:“他并非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而是当年定远大将军的嫡长孙、大周的功勋之后。”

  太后愣住了。

  定远大将军?

  好一阵苦思冥想,才总算从脑海里扒拉出来一点点记忆,“是当年跑掉的那个小子?”

  “正是。”

  “你怎么能用他?”

  太后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随即似是抓着了什么把柄一般,眼睛都亮了。

  立时腰板儿挺直了,黑着脸义正词严地斥责道:“他可不是什么功勋之后,而是罪臣之后!是朝廷的通缉犯!”

  “你父皇在世时就一直想要抓他,通缉令都发遍五湖四海了,哀家可不信你不知情,你又怎能如此目无王法胆大妄为?一旦事情败露你又该如何交代?”

  “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将他革职打入大牢才是正理!”

  似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显得不和善,顿了顿她又稍稍软和了些,说道:“你放心,只要你赶紧处理了他,哀家便当不知此事,绝不会叫旁人知晓影响你的声望地位。”

  见她仍闷不吭声,太后继而又威胁上了。

  “你一个女人家才刚刚继位,本身位子都还未坐稳,又因这个那个一连串的事总跟朝臣闹矛盾,若这件事再东窗事发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你怎么能应付得过来啊?这可不是你使性子耍脾气的时候。”

  “听母后一句劝,甭管你与他之间究竟有何牵扯,赶紧将他处置了!心慈手软乃为君者大忌啊!”

  看她如此苦口婆心的模样,单若泱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佯装苦恼地说道:“不论定远大将军究竟犯了什么罪,耿国忠待朕总归忠心耿耿。”

  “京营节度使这个位子究竟有多重要母后定然明白,交给他来坐朕姑且能够安心睡个好觉,若将其处置了……朕又该交给谁呢?没有那值得信任之人啊。”

  太后立即脱口而出,“你可以用承恩公啊!”

  所谓“承恩公”虽也是个爵位,却与其他任何公侯伯爵都不同,历来只有皇后、太后的母族才能够得此殊荣。

  地位着实特殊,实际上却也就是表面光鲜,根本没有任何实权。

  如今太后口中的“承恩公”正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许是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急躁了些,太后的神色略显不自然,却还是强撑着,拉着单若泱的手笑出了一脸褶子。

  “你这孩子怎么就将自家人给忘了呢?那外人再如何忠心耿耿,终究也比不上自家人来得放心啊。承恩公是哀家嫡亲的弟弟,自幼与哀家感情十分要好,哀家敢给你保证,他绝对是个可以信任重用之人。”

  “你若用他,便只管将心放在肚子里,谁背叛你他都必然不会背叛!倘若他有什么做得不好不听话的地方,你只随时来找哀家告状,哀家自会好好收拾他。”

  末了,还不忘嗔怪一句,“这不比用外人好得多也便利得多?”

  单若泱可算是终于明白今天闹这出究竟图个什么了。

  还当是哪个不安分的使劲儿使到了太后头上呢,却原来竟是为着娘家谋利。

  心中颇感乏味的同时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承恩公府是最近才开始闲得发慌的吗?

  并非如此。

  太后的父亲还在世时,他们府上就已经开始领闲职混日子了,那个时候怎么不见这人闹腾?

  不过是知晓周景帝不好招惹,更从不曾将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发妻放在心里,故而压根儿没那胆子去他跟前蹦跶罢了。

  如今换作她上位做了皇帝,这人便开始坐不住了,摆明是不曾将她放在眼里。

  自以为做了太后就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物,能够仗着嫡母这层身份对着她指手画脚了。

  玩的就是一手欺软怕硬。

  连京营节度使这个位子都敢肖想,胃口可真够大的,也不怕噎死自个儿。

  单若泱一时不曾吭声,低垂着眉眼思索起来。

  不是犹豫要不要拒绝。

  拒绝定然要拒绝,这一点根本毫无疑问,只是她在犹豫到底该如何拒绝才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