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主 第14章

作者:恰似故人来 标签: 红楼梦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BG同人

  她原还想着寻个机会将人摁下去,免得真进入皇上的眼睛里就不好收场了,后宫势必要多出来一个劲敌,却谁想李贵妃抢先一步将人弄走了,倒是省了她的事。

  这些年也再未听到关于这位荣国府千金的消息,她也早就将人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原还想着大抵早就被李贵妃打发出宫了,如今看来竟是一直被死死摁在华阳宫呢?

  好好一个姑娘家,最好的花期就这么平白没了……倒果真不愧是李秀容,行事作风既狠且毒。

  如今突然将人提拔上来,是想推出去固宠?可为何偏偏却是已经二十多岁的贾元春?

  凭着这半辈子较劲的经验,皇后直觉这不是李贵妃的目的,或者说,不是唯一的目的。

  一时就不由走神,陷入了沉思。

  单若泱这会儿倒是不曾想太多,大抵也是在所难免受了原著的影响,若贾元春没能成为后宫之一反倒才古怪呢。

  是以很快就抛之脑后,拿出一个古朴精美的盒子轻轻放到皇后的跟前,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知晓母后贵为一国之母必定是什么都不缺的,外头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实在配不上母后的雍容气度,只不过这是儿臣头一回出宫……全当是个纪念,母后可千万不能嫌弃啊。”

  大抵天底下也没几个女人是不喜欢收礼物的。

  一听这话皇后当即就将那点烦心事抛开了,唇角止不住地上扬,等盒子打开看见了里面的东西,顿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皇后尤其喜爱翡翠,这份礼物亦是投其所好,恰恰正是一对翡翠镯子,还是玻璃种的。

  质地细腻色泽纯正明亮,如玻璃一般晶莹剔透,微微的莹光仿佛散发着什么致命的吸引力,叫人爱不释手。

  皇后毫不犹豫就摘下手腕上的镯子替换上了,眼神都变得异常柔和慈爱,“难为你出宫一趟还惦记着本宫,可见果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不是没见过好东西,事实上她手里比这更好的也多得是,不过那也得看是谁送的不是。

  宫里谁人不知三公主处境如何啊,不得父皇宠爱又没有母妃补贴,每个月也就领着那点可怜巴巴的俸禄过活呢,想也知道日子过得有多艰难。

  自个儿都是这么个情况了,这份礼物自然而然显得更尤为贵重。

  这般想着,皇后就转头吩咐道:“去开了库房看看,有那适合年轻姑娘的首饰料子取一些出来给三公主,还有金锭银锭也别落下了,这回给本宫买了这样一对镯子怕是该掏空自个儿的私房了。”

  显然,被收礼物的欢喜冲昏头脑的皇后一时间已经忽略了,其实这镯子十有八/九还是用的她的钱买的。

  “对了……”皇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拍拍她的手,露出一抹带着十足暗示意味的神秘笑意,“再过不久恐怕你也就再看不上本宫的这点赏赐了。”

  单若泱顿感心尖儿一跳,“母后这是何意?”

  “本宫瞧着皇上已是有了松口的意思,你母妃的遗物应是很快就能回到你的手里了,届时放眼满后宫也再找不出一个比你还富有的。带着这样一大笔嫁妆出嫁,日子怎么也不会过得差了去,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这属实是在预料之外了,不过细想却仿佛亦是情理之中的事。

  若按着正常情况来说,周景帝才不可能会突然良心发现呢,之所以变化如此之大,说穿了还是因为她那点子异于常人的本事罢了。

  将来要指靠她的时候还多着呢,不多给点恩宠怎么能行?

  是夜,一向少梦好眠的单若泱却意外陷入了一场噩梦。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京城的大街小巷一如既往繁华热闹,突然……地动山摇,房屋建筑倒塌无数,百姓尖叫着抱头四处逃窜,悲戚绝望的哭喊声响彻天际……

第18章

  “公主?”值夜的小宫女被一声惊呼吓了一跳,赶忙进到里间查看情况。

  就见身着单薄里衣的少女已经坐了起来,如丝绸般乌黑顺滑的长发凌乱垂落,额前丝丝缕缕的碎发已然被汗湿粘在了皮肤上。

  俨然一副被噩梦吓醒的模样。

  小宫女忙倒了杯茶递过去,小心翼翼地说道:“公主喝口茶定定神吧。”

  茶是温的,入口刚刚好。

  单若泱接过茶碗咕嘟咕嘟几口就灌了下去,又要了两碗过后,整个人也仿佛清醒多了。

  眼神里的惊恐骇然逐渐平静,一抹惊疑不定的深思缓缓浮现。

  她向来是很少做梦的,纵是偶有梦境,醒来后也大多根本都想不起梦见了些什么,顶多只记得自己夜里做梦了,关于梦里的一切都可以说几乎毫无印象。

  而方才那个梦,却连细节都是那般清晰,那般记忆深刻。

  她甚至能够清楚地想起梦中很多很多张脸孔的具体模样,想起他们口中呼唤的一声声姓名。

  单若泱对此感到十分震惊,一股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

  太真实了!

  一切都太真实了。

  就仿佛自己果真亲身经历了一场地震般,那种大自然发怒所带来的无力和绝望、死神的步步临近所带来的极致的惊惧和崩溃……实在是真切得令她这会儿都还抑制不住地浑身战栗。

  更甚至,她还清晰地记得突然发生地震的具体日期——正是七日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单若泱很是迷茫,心底深处隐隐生起一个猜测,令她始终惴惴不安。

  恰在这时,小宫女打断了她的思绪。

  “公主?奴婢叫人给公主送些热水来清洗一番?”被褥也该换了,这个样子想也知道是没法儿睡了。

  见她点头,小宫女立即就出去了。

  不消片刻,数名太监便抬了几桶热水送到屏风后面,两个宫女则在忙着收拾替换床铺。

  “公主,香汤已准备好了。”

  单若泱站起身来,忽然问道:“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

  “约莫寅时三刻。”

  也就是还不到五点呢。

  单若泱脚步一顿,而后点点头不发一言朝着屏风后面走去,始终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细看眼底深处仿佛还存着一丝迟疑挣扎。

  若她还只是曾经那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她也绝不会多想什么,毕竟梦境这个东西,什么样稀奇古怪离谱至极的都有,梦到一场地震算什么稀罕的。

  可谁叫她穿越一遭却变得不那么普通了。

  有了能预知他人祸事的本事在前,如今再看这场处处细节、无比真实的噩梦却怎么看怎么叫人心惊胆战。

  她忍不住在想,这会不会是老天爷给的一次警示?

  是否她不仅仅能“看见”旁人身上即将发生的灾祸,还能预见某些即将发生的自然灾难?

  她又是否应该立即去告知周景帝?

  倘若这个无比荒诞的猜测是真的,那这七天时间可就太宝贵了,房屋建筑或许来不及加固,但却能挽救无数生灵。

  人也好,动物也好,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是完全有机会避免被埋葬在废墟之下的。

  如此一来,这场地震所带来的的危害和损失完全可以降至最低,朝廷也大可以在第一时间内就迅速行动起来全力应付灾后种种。

  她无法抹去这份伤害,却可以尽可能减轻它,仅仅只需要她一句话而已。

  可若这只是她自己想多了呢?那就是欺君之罪。

  她又是否能够承担得了这样的后果?

  她在宫里的处境本就艰难,如今才不过有所好转,若她“安分”些就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走下去,未来想必是一片坦途。

  可一旦她犯了欺君之罪……

  第一,她的“神秘莫测”在周景帝那里怕就要大打折扣了。

  第二,李贵妃及其背后的整个武安侯一脉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们不见得真想要她死,好歹总归是个公主,也不是他们想弄死就能随随便便弄死的,不过抓住这个机会狠狠踩一脚揭层皮下来也足够她喝一壶了。

  她无法预测到自己届时究竟会遭遇些什么样的攻击,却很清楚,一旦她陷阱泥潭里绝不会有人出来拉她一把。

  她的身后空无一人,陷下去或许真要就此淹没再爬不上来了。

  究竟该怎么做?

  从来都没有什么烦恼习惯随心所欲的单家小公主,如今整个人却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左一右相互拼命拉扯着,谁也不服谁。

  分岔路口,脚却迟迟抬不起来,脚下似有千斤重。

  沐浴过后浑身已变得清爽的单若泱却再没了丁点儿睡意,坐在桌前手捧一碗热茶,却直到茶水热气散尽逐渐冷却也未曾喝上一口,竟是呆呆的出了神。

  在旁伺候的小宫女见此情形既忧虑又不敢上前烦扰,只得垂首静静待命,暗自祈祷快些天亮,祈祷风铃和无忧快些出现好劝一劝主子。

  许是小宫女的愿望太过强烈,不多时,门外便传来了风铃的声音。

  单若泱猛然惊醒过来,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才发现清晨的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悄悄探了进来。

  “进来罢。”

  姐妹两人许是已经听说了状况,一进门便摆摆手,将那值夜的小宫女打发了出去。

  无忧上前摸了摸茶壶,发现还是温热的,就倒了一碗出来奉上,而后走到身后帮她按按头缓解疲劳放松心情。

  被抢了先的风铃颇为郁闷地噘了噘嘴,软言询问,“公主可曾饿了?是否吩咐传膳?”

  “暂且不必。”单若泱摇摇头,许是无忧的手艺太好,按得她眉心都微微舒展了些,半晌喟叹一声,又问:“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辰时了。”

  今儿没有大朝不必太早起来,不过一般来说到这个时辰周景帝应当也该要用早膳了。

  单若泱抿抿唇,又沉默了下去。

  风铃和无忧两人见此情形默契地对视一眼,都察觉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犹豫再三,风铃还是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公主若有何烦心事不如与奴婢说说看?奴婢虽不懂什么太多大道理,但是……但是……”抓耳挠腮“但是”半天,忽而眼睛一亮,“但是常言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怎么说话呢,死丫头可是胆子肥了。”无忧哭笑不得,啐了她一口。

  这么一打岔,单若泱心里倒是松快了些。

  想了想,还是将夜里的梦境与她们说了,末了连同自个儿的猜测也一并如实说了出来。

  听罢过后,两个丫头的脸色也都齐刷刷变得凝重起来。

  “所以公主眼下是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去告诉皇上?”见她点头,无忧沉默片刻脸色僵硬地说道:“不过是个梦罢了,小孩子都知道梦都是假的,公主怎么反倒还吃心了。”

  言下之意显然是反对她去的。

  风铃也紧随其后,话也说得更直白许多,“欺君之罪没有人能够担待得起,便是公主这样的身份,却也不过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下场,万不能因一个梦就去以身犯险啊!”

  两人这个劝完那个接上,一通厉害分析嘴皮子恨不得都要磨干了,总之就是死活要拉着她。

  可她们说得这样多,她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某个念头反倒愈发坚定起来。

  猛地站起身来,“叫人进来伺候梳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