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恰似故人来
只咬牙道:“你赶紧滚,本宫还想多活几年!”
单若水愕然,险些就当真要甩手走了,不过想到那件事,她还是勉强压住了那份不满,坐在床沿上一脸关切。
“母妃消消气,我也不是故意气您的,我就是这么个脾性您还不知道吗?您这究竟是怎么了?什么病这样严重啊?冷不丁苍老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已经七老八十了呢,也太奇怪了。”
前面的关心勉强还受用,可最后这句耿直发言却是戳得她的太阳穴一阵胡乱狂跳。
使劲儿闭上眼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出口就要撵人,“行了,本宫累得很,没什么事儿你就走罢。”
跟自己的亲娘,单若水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委婉客套,听见这话赶忙就喊“有事儿”。
“母妃看单子润怎么样?”
“谁?”如今李贵妃的脑子有些迟钝,慢半拍才想起来这是谁,随即面露狐疑之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本宫看他怎么样?”
“皇兄废了之后母妃不是在另找人扶持吗?我觉得单子润就不错啊,何必舍近求远去跟贾元春合作呢?一来她肚子里的是男是女都还不好说,万一是个女孩儿难不成还要等下一胎?”
“二来父皇的年纪也不小了,先前还大病一场,谁知道……就算贾元春这一胎是个男孩儿,他也赶不上趟啊。”
李贵妃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她。
就因为是个小奶娃娃才好呢,到时候她便可以垂帘听政,岂不快活?
武安侯府也能真正成为大周朝最顶尖最有权势的皇亲国戚。
然而屁事不懂的单若水却还自觉很懂,叭叭个没完。
又道:“单子润不过是个下贱的舞姬生出来的孩子,背后一无所有,若是母妃支持他的话,到时候您就是独一无二的太后娘娘,武安侯府也是他唯一能够依仗的外家,可若换作是贾元春的儿子就不同了。”
“到时候人家反正有自个儿的亲娘,还能怎么亲近母后您啊?哪怕便是同为东西太后,也必然是贾元春压着母后一头,她配吗?”
“况且贾元春还是国公府的姑娘,到时候人家要拉扯也是拉扯自个儿的嫡亲母族,哪还有武安侯府什么事儿啊?母妃您说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是个屁!
蠢货!
单子润是没有母妃没有母族,但也不瞧瞧他都多大年纪了,还能任由她和武安侯府掌控?指不定一上位头一个要处理的就是她和武安侯府。
至于贾元春的儿子……一旦她生下儿子,当场便能去母留子,还当真能留着她当太后不成?傻子才能那么干!
说穿了,贾元春不过是她借腹生子的工具罢了,一旦目的达成便再无用处。
李贵妃实在是无语至极,甚至连跟这个蠢货女儿仔细分析分析的兴致都没有,只冷着脸说道:“这件事不用你过问,本宫自有主张,离着那个单子润远一些,别傻不愣登的叫他当枪使。”
“母妃?”单若水以为自己这通头头是道的分析说完必定能改变她母妃的心意,却哪想还反倒被嫌弃蠢了。
一时气不过,她“蹭”一下站了起来,又是恼怒又是委屈道:“我说的这些难道没有道理?我究竟哪里蠢了?母妃总是这样看不上我,总觉得我愚蠢没脑子,太过分了!”
还用“觉得”吗?根本就是事实。
李贵妃不耐烦道:“身为公主,你只好好吃喝享乐就行了,这些大事不必你瞎操心。行了,你回去罢,本宫乏了。”
“我怎么就不能操心了?同样都是公主,单若泱那个小贱人都能帮父皇批阅奏折,我不过只是提点建议母妃就这样万分嫌弃?母妃还总说最疼我,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事实上那一通头头是道的分析还是单子润说给她听的,叫她自己的确是想不出来,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很有理,故而信心十足。
原想着能趁机卖弄一下讨个巧,谁曾想现实竟如此残酷。
单若水打心底就觉得母妃就是看不起她,觉得她蠢笨如猪处处不如兄长,否则为何每每兄长说什么母妃都能认真考虑并支持?
思及此,她便愈发气性上头,冷笑道:“我知晓母妃心里只有三皇兄,只觉他哪儿哪儿都比我好千倍万倍,可惜了……他是个没用的废物!”
“你!”这一下心窝子戳得着实够狠,头晕目眩的李贵妃强撑着怒吼一句,“你给我滚!”
“滚就滚!”
门外,原本正因不知是进还是该退而呆了一下的贾元春很是尴尬,谁曾想就是稍稍尴尬的这一会儿功夫,就叫她听见了单若水劝说的那番话。
这下子,便连想要出声通传的宫女也尴尬了。
也不过就是转眼的功夫,母女两个就已经闹到这样的地步。
还不等反应,就见有个什么物体从里头冲了出来,猛地一下子将贾元春撞了个满怀,当即就往后摔了去。
“娘娘!”抱琴大惊失色,慌忙扶了她一叠声地询问,“娘娘怎么样了?”
贾元春捂着肚子一脸惊慌,“肚子疼……快叫太医!”
一时兵荒马乱。
而罪魁祸首单若水却丝毫不慌,看着贾元春苍白的脸色反而还露出一抹冷笑来,目光旋即转移到她的腹部,恶意满满道:“真就是天注定。”
所幸有惊无险,贾元春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还较为坚强,喝几副安胎药好生卧床静养一段时日便可。
深感诸事不顺的单若水怒气冲冲回到府里就狠狠发了一通脾气,扬声道:“去将六皇子给本宫叫来!”
话里话外的轻蔑态度给人感觉仿佛那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皇子,而只是她的一个狗奴才罢了。
正生着闷气呢,府里的管事太监已经很识趣地领了几个人来。
一个个皆是那身材修长相貌俊俏的年轻男子,站成一排光瞧着就很是赏心悦目。
单若水那一肚子的火终是消散了一些,往贵妃榻上一躺,“过来伺候。”
几个俊俏的少年郎便应声上前,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还有那专门端茶送水喂瓜果的。
当然了,这瓜果的味道可不太一样,那都是用嘴喂的。
单子润已经听说了她今日进宫的事,一听她急吼吼喊人便立即就赶了过来,哪想看到的却是这样荒唐的一幕,当时就懵了。
一瞬间,单若水的脸仿佛跟周景帝的脸重合到一起,叫人不得不感叹——这才是亲生的呢。
正在单子润愣神之际,迎面飞过来一颗果子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虽不算很疼,但其中的羞辱意味实在过于浓厚。
顿时,他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不过单若水却没给他机会,张嘴就斥道:“你跟本宫说的那些话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可叫本宫在母妃面前好生没脸!”
这话登时叫单子润来了精神,也顾不上方才那点羞辱了,忙不迭追问,“怎么了?贵妃娘娘不同意?”
“她如今一门心思就盯着贾元春的肚子呢。”单若水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抹阴笑来,“你若想要我母妃支持,最好想法子将贾元春肚子里那块肉弄下来,否则可就难了。”
“……”单子润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倒不是觉得她这主意怎么歹毒怎么不合适,而是……谋害龙种这样的大事你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张嘴一通乱来?
他究竟是找了怎样一个蠢货合作?
“六妹妹快别胡……”
“对了,再拿些银子给本宫。”单若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很是理直气壮地说道:“上回那点银子本宫已经花完了,你倒是自觉些,回回还要本宫亲自张口不成?”
单子润的脸色难看极了,忍着怒意道:“上回我给了你三千两,这才过去几天就没了?”
闻言,单若水立时就拉下脸来,又是一颗果子砸了过去,“不过才三千两罢了,够什么用?本宫买胭脂水粉不要钱?衣裳首饰不要钱?还有这些……”
手指了指为着自己殷勤伺候的俊俏少年郎,道:“养他们不要钱啊?再者说,这几个本宫也有些腻味了,正打算再弄些新鲜面孔来。”
“你说什么?”单子润倒吸一口冷气,震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是说,你拿着我给你的钱养男宠?”
“是啊,有什么问题?”单若水一脸莫名。
然而单子润却已是气了个仰倒。
他忍着羞辱撒出去那么多银子巴结她图什么?一方面是为了李贵妃、为了武安侯府,另一方面却是为了她的驸马。
范阳卢氏嫡系出身的六驸马卢靖嘉!
而眼下她却告诉他,她拿了那些银子去养男宠?
也就是说,他帮着她给卢靖嘉戴了无数顶绿帽子?
哪个男人能忍?
但凡脑子正常的男人都绝不可能投靠他这个六皇子了!
这个单若水……他/娘/的就是天字一号大蠢货!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蠢货!
单子润气到浑身都在哆嗦,愣是花费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才勉强克制住了到嘴边的脏话。
“你怎么这副表情?”单若水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一副讨债鬼理所应当的嘴脸,“一会儿赶紧打发人将银子送过来,这回至少……一万两,估摸着好歹也能用那么一些日子,省得三天两头找你麻烦死了。”
呵,张嘴就是一万两,怎么不去抢呢?
他算是看出来了,投入在这个蠢货身上的银子都足够他拉拢不少人了,哪像如今,屁事儿没干成不说,还挖了个深坑将他给埋了。
如今他只恨不能回到过去掐死自己,真是闲自个儿太顺利了才会想要走这个蠢货的路子,还不如想法子去从单子鸿那个废物蛋子身上下功夫呢。
将他坑害成这样还想再要钱?做梦吧,不将过去的那些银子要回来就已经是他最大的善良了。
全当是给这个蠢货买核桃补脑子的。
单子润压着怒火冷笑一声,嘴上应得痛快极了,又问道:“不知妹夫这会儿是否在家中?既是上门一趟不去看看他可说不过去。”
虽说希望渺茫,但他还是想去试试,轻易放弃范阳卢氏这个助力是不能的。
谁知单若水竟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的驸马究竟在不在家,听见这话还看向了旁边的奴才。
“回六皇子的话,驸马这会儿正在书房呢。”
好家伙,人还在府里呢,这蠢货就这般明目张胆跟男宠厮混起来。
牛还是她牛。
“又在书房?”单若水皱眉,嗤笑一声,“那就是个不解风情的书呆子,整天整夜恨不得死在书房里,本宫要这么个驸马究竟有什么用?若非母妃不允许,本宫早就将他扫地出门了!”
“……”单子润忍不住又想呵呵了。
能在家里养这么多男宠的女人,哪个男人还能爱得起来?
真当自个儿是那天仙呢?男人不顾一切都能爱她爱得死去活来?
心里没点数的蠢货,借口读书躲在书房里已经算是给她最后的一点脸面了。
“六妹妹先‘忙’着罢,我去跟妹夫打个招呼。”
不能再跟这个蠢货说话了,说多了容易传染。
彼时,听闻奴才通传的卢靖嘉默默合上面前的画卷,小心翼翼收好之后方才出声应了。
一进门,单子润便一脸愧色地深深作揖道:“原不过是给妹妹一点零花钱买点衣裳首饰,却是今儿才知晓她竟如此胡闹……是我对不住妹夫,还请妹夫原谅则个,往后我不会再给她银子了。”
卢靖嘉面无表情,仿佛头上戴了数顶绿帽子的人根本就不是他,闻言只很淡然地说了句,“不知者不罪,怎么也怪不到六皇兄的身上。”
上一篇:穿成19世纪富婆之后
下一篇:给汉武帝讲我的男神霍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