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升职的错误方式 第100章

作者:断笳 标签: 强强 柯南 BG同人

  阿檀已经度过窒息反应最剧烈的阶段,此时正艰难地控制呼吸,不让自己颈间的伤口再度崩裂。她的膝盖瘫伏,平跪地板上,而脖颈微微一动,温热的刀锋切割皮肉更深。

  那只指尖挟刀的手亲昵地往下,拔出刀锋,虚拢地抵在阿檀的大动脉。

  又一大泊血从阿檀脖子里淌出来,蹭在她黑乱的头发上,血珠缓缓下滴,弄脏雪白领口。

  宫纪握枪的手硬瘦秀丽,极其冷静极其平稳。枪管放在阿檀侧脸边,与门缝里那只黑沉的枪口遥遥对峙。

  蜷川龙华惊怒未定,隔着一扇门逼问:“宫警视,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拿刀对着我的管家,是想杀人吗?”

  鲜血划过宫纪的眉骨、眼骨,沾在面颊上。她身姿岿然不动,一双不含感情的眼睛朝那边望过去。

  宫纪单刀直入,反问:“你也配拿‘杀人’质问我?”

  蜷川龙华不再说话,她沉默着,微微转动枪口,对准了阿檀的脑袋。

  宫纪露出一个浅淡的笑:“你抛弃了母亲、父亲,弟弟,现在连同你有利益纠葛的阿檀也能舍弃。你现在在想什么,是不是正在思考如何用两具尸体编造一个谎言?”

  她的语气里带着微不可察的讥诮与轻蔑:“枪杀阿檀之后,你确定能杀掉我?”

  阿檀喘息着,目光动了动,也朝藏在门板后的蜷川龙华望去。

  “听说你们十六岁就成为了玩伴、主仆,怎么样,阿檀现在变成了一个碍事的人,你要处理掉她吗?”

  蜷川龙华目光沉沉,将枪柄握得更紧。

  她很少见到宫纪这样理智又疯狂的的警察,她身具无人能及的反应力、判断力和行动力,无视律法秩序和道德规训,如一往无前的尖刀,行动时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锋锐寒气。

  当时,她仅和电话另一头的“铃木顾问”交谈了几句,突然发现了异常之处,立即挂掉电话匆匆返回书房。可就是在这短短的五六分钟里,宫纪卸去了阿檀的四肢关节,让她成了一个形状凄惨的靶子。

  蜷川龙华清楚阿檀的能力。五分钟时间,宫纪制服了阿檀,自己却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到了这个局面,宫纪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宫纪那张沾了血的脸半藏在阴影里,看上去瑰丽又可怕,她轻声问:“很意外是不是,为什么安插在警界的眼线没有给你传消息?”

  蜷川龙华猛然反应过来:“你根本没有申请逮捕令,你这是违法执行……”

  “我们找到证据的消息传出去,你逃跑了怎么办?”宫纪微微侧头,笑道:“现在看来你根本不打算逃跑,是不是觉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政商勾连,所有罪恶都能被轻飘飘揭过去?

  “在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就算升职再快,你也不过是一个入职不到一年,根基尚浅的警视而已。”蜷川龙华冷笑:“年轻的警视小姐,这件事传出去,你以为自己还能好好做你的警界新星吗?滥用职权,行政违法,这就是你用冲动换来的罪名和处分。”

  “而且。”蜷川龙华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做了什么,为什么要逃跑?”

  “即使到这个局面,你也什么都不愿承认,对吗?”

  宫纪紧拽着阿檀,丝毫不把这种威胁放在眼里,“就不劳你挂念警察的规矩了,我这个警视没你说得那么不堪,也不害怕你口中所谓行政违法的指认。”

  走廊上响起纷沓脚步声,蜷川家的保镖围了过来。站在门外的蜷川龙华一抬手,那些保镖脚步一停,沉穆地立在了原地。

  “我差点忘了,蜷川氏也加入了政府出台的保护计划,签订了那份协议书。”宫纪倾听着走廊上的动静,漫不经心地评价,“看来对你们这种恶行累累的企业家来说,政府的保护计划只意味着能够理所当然申请枪支,增进安保力量,倒是一点都看不到自己应尽的责任。”

  她屈膝从地上站了起来,手臂一用力,阿檀瞬间因疼痛而脸色微变,被拽得直立而起,和宫纪一起半倚靠在书柜上。

  她的动作大开大合,毫不避讳那管直对着自己的枪口。

  蜷川龙华看着她们移动,枪口不断偏移,却也不敢真正做些什么。

  其一,宫纪显然无惧生死,她不太敢赌自己能不能从宫纪手底下活下来;其二……

  “你应该清楚,我敢这么做,是因为我手里有能给你定罪的决定性证据,如果你想在自己的罪名之上再加一具警察尸体的话,就尽管朝我开枪。”

  宫纪一双眼睛寒亮如星,不闪不避地和蜷川龙华对上了目光,“怎么样?蜷川小姐,现在,我这个警视有和你对话的资格了吗?”

  蜷川龙华下颌骨紧绷,目光阴狠,度量几个瞬息后,她手中的枪缓缓从门缝里退了出去。

  直到此刻,蜷川龙华还是不相信,宫纪这种人居然能做出牺牲自我的行径来。

  今枝供罪,康介自首,蜷川龙华匆忙掩盖曾经的罪行。她只要熬过这段时期,等到竹内真嗣一案盖棺定论,警方便再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对自己进行调查。随着时间流逝,这场风波也将消弭无声。

  她心狠手辣的同时又胆大谨慎,又善于投机取巧钻营法律漏洞。十年来,她抹消罪证的手段早已炉火纯青,根本不会让那些警察抓到一点实际证据。

  除了她人生的一大败笔——一封在七年前写就的信,里面详细记载了她毒杀父亲的全过程。

  那是唯一能给她定罪的东西。

  年少慕艾,她曾一字一句地写下自己的罪行,把这封信亲手交到了别人手中。

  多少次,蜷川龙华忍不住痛恨曾经愚蠢的自己。

  不过她心中有愧,害怕见到绘椿夫人,十多年来未曾踏入花见小路。9月初,因为蜷川康介胡闹,蜷川龙华不得不挑选了一个绘椿夫人出远门的日子,在一个远离梢风屋的地方约见今枝。

  在那间茶屋里,她曾不动声色地试探那封信的下落。

  蜷川龙华仍记得,当时的今枝用折扇挡着下巴,眼睛里露出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轻声对她说:“那封信,我看过便烧毁了。”

  今枝不仅勒死了她的未婚夫,还对她撒谎。蜷川龙华面对一地烂摊子,那点微不足道的爱慕也就顺理成章地转换成了滔天的恨意。

  她的心思细密,虽短暂相信了今枝的说辞,却仍旧为规避风险作出了应对。那封信被警察发现后必然会上报,上报证据并申请立案的程序会有一个时间差。蜷川龙华向组织求助,一旦出现立案端倪,她便能立即得到消息,及时作出反应。

  警视厅那边迟迟没有消息,几日的风平浪静让蜷川龙华放松了警惕。今日,宫纪独身一人来到蜷川宅,她虽心有疑虑,却也没有过度防备。

  直到这一刻,她才猛然意识到,宫纪不是来单刀赴会的,而是来和自己玉石俱焚的。

  久悬于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缓缓落下,靠在她脖颈边的铡刀亮出寒锋。

  蜷川龙华的手指缓缓紧握,眼睑收紧,呈现一副狠戾姿态。

  除非她的头颅被斩下,生命被绞毁,否则,只要有一线生机,她也将磨刀砺枪,拼死挣扎。

  在这紧凝的氛围里,隔着一堵墙,蜷川龙华和宫纪寸步不让地对峙着。

  蜷川龙华侧眼看向安保,对着书房门抬了抬下巴。

  一个保安抱持枪支挡在胸前,缓步靠近书房大门。

  嘭然一声,保安一脚踹开了书房大门。然而,就在这零点几秒间,只听一道轻而尖锐的鸣响,一发子弹瞬间擦过保安的小腿,血肉裂口崩开,鲜血飞溅。

  在大门剧烈的摇晃震颤声里,保安后退几步跌坐在地毯上,捂着小腿嘶哑痛呼,冷汗涔涔。

  “没有打穿他的腿,是我留了情面,蜷川小姐。”墙内的宫纪冷声说。

  蜷川龙华也被这凌冽杀意所攫摄,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如毒蛇般幽微盘伏,即使卧薪尝胆,也自认强大,不惧怕任何人。生平第一次,她见识到有人的气势杀意如冰川崩毁,夹挟劈山倒海的疯狂沸涌而来。

  蜷川龙华立于门外,缓缓呼出一口气。

  半晌,隔着一堵墙,她用一种温和的、接近诱哄的语气对里面的人说:“宫小姐,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我知道你是怕我拿到消息,畏罪潜逃,所以想要拖住我的脚步,等待警视厅的后援过来。我曾设想过这种局面,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作出这种举动的警察居然是你。”

  时间紧迫,宫纪的后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抵达蜷川宅。而蜷川龙华拿出手机,低头发送了几条消息,口中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去:

  “宫小姐,从我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从来没有相信过那些所谓忠诚、牺牲、信念之类的高尚宣言,你自始至终都是在为自己而活,‘警察’身份也不过是达到你目标的一个跳板。宫小姐,你为什么不踩碎这个跳板,站到更高的地方去呢?”

  “我现在确实对功名利禄有了一点兴趣。”另一边的宫纪心不在焉地回答:“我只是不相信你而已。我猜我怎么看待你?你孤戾、疯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亲人都可以舍弃,谁会想不开跟你合作?我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你,你现在是不是藏着录音道具?只等我答应,你就有了可以钳制我的把柄。”

  “我倒是没有这样的想法。”蜷川龙华闻言笑了笑。

  她一只手臂撑在墙面上,低沉眉目,轻声诉说:“宫小姐,您是目前警界最有前途的警察。如果您身败名裂,您的伯父伯母会伤心的。”

  这堵墙内,陡然传来阿檀凄厉的呼喊,嘭的一声,又是玻璃碎裂的激烈声响。

  蜷川龙华屏息凝神,安静听着。

  楼道寂静得落针可闻,良久,一道轻飘而森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宫纪也仿佛贴近了墙壁,那道声音从墙缝窜过,落在蜷川龙华耳边。

  “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句威胁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执拗,却如一柄寒刃轰然砸落,让蜷川龙华心脏疯狂鼓动,脊骨轻微颤栗。

  不受控制地,她的手指悚然地蜷缩一下。

  今天写到了四点,我成了熬夜恶魔qaq。

  这一周内真的要隔日更或者缘更啦,因为复习+考试+论文,还要准备回家。

  不过我会尽量保证一周1w5的更新的。

  非常感谢大家的评论、投雷、营养液!

第103章

  软肋

  阿檀勉强抬动眼皮,一丝炽烈的白光涌进眼球,她的睫毛颤抖着,生理泪水沿着血迹斑斑的太阳穴淌下去,掉进头发里。

  大脑像被人塞了一团棉花那样混沌挤塞,耳边是令人头晕目眩的尖锐嗡鸣。三十秒后,大片大片的白光进入视网膜,耳鸣声转缓,仿佛被堵塞的耳道通畅起来,流入各式各样噪杂而不稳定的细微鸣响。

  她张了张嘴,气流争相恐后被吸入嗓子里。她迫切地动了动上颚和舌头,着急醒过来,有重要的事想对蜷川龙华汇报:宫纪——

  “你问我为什么要对阿檀动手?”

  遥遥地,一个令她发寒的声音突破杂乱耳鸣,忽窜进脑子里。

  阿檀眼睛肿胀,视网膜里压着一团黑影,黑影与白光交相晃动,宫纪的面容突然映入黑白交界处。

  她的嘴唇嫣红,对惊惧不已的阿檀挑起一个浅淡的笑。

  “因为她的脸。”

  那拢笑意迅速收敛,宫纪靠近阿檀,拔出她脖子上那根针,同时死死按住她的喉管,让动弹不得的阿檀再度晕了过去。

  宫纪单膝跪地,突然侧身,举起夹在指间的一根针。

  “还因为这根针。”她这么回答。

  天色已晚,落地窗外黑沉一片,而书房内灯光铺天盖地散落,那根针在顶光下流窜寒意,被宫纪握在手里,更显得危险可怖。

  “阿檀的真实姓名叫什么,有亲生父母吗?”宫纪问着,向蜷川龙华走去。

  蜷川龙华端坐在沙发上,身后两个保镖严阵以待。她随着宫纪的身形渐近而慢慢抬头,回答道:“阿檀原名叫津暮惠,不过她从十六岁起就只叫阿檀了。她是被我父母捡来的孤儿,我也不知道她亲生父母的下落。”

  蜷川龙华死死盯着宫纪的面庞,不放过她表情的一丝一毫变化。

  可惜宫纪对“津暮惠”这个名字没有丝毫反应,反而更在乎后半句话。

  她的表情本来就少,听到阿檀生身父母下落不明,也只是些微表现出了厌烦烦躁之意。

  她下压眉,微侧身居高临下地看向阿檀:“阿檀肯定会至少一种格斗术,我本想制服阿檀后再对踏入书房的你动手。我的目标是你,本来不想对她下狠手的,但我们打起来时,她的脸和格斗动作唤起了我一些不好的回忆。”

  那根针在宫纪手指间转动着,由伤人的利器变成了驯服的道具,银线在指骨上漫步进行地跃动,极具观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