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千棵树
怀瑾摸摸下巴,心中狂笑,看来韩念唯一怕的就是他这个上司啊,她揶揄道:“你今天怎么变这么害羞了?”
韩念只是偏着头,不停躲闪着目光。
“赵大人怎么对我这下属如此感兴趣?”张良侧目看过来,怀瑾听见他的声音回过头,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这是这次见面以来两人第一次对视。怀瑾目光清澈不以为意,张良的眸子却幽深极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对视了几秒,张良冷淡的对韩念吩咐道:“你先回去吧。”
韩念如释重负一般,作了个揖,逃命似的跑了。
怀瑾重新坐回席上,燕丹正在听高渐离讲他新作的曲子。怀瑾神色如常的吃着菜,想起刚刚张良看过来的那一眼,心脏骤然猛烈跳动起来。
“是不是喝多了,你脸怎么红了?”庆卿见她又要倒酒,关怀的问了一句。
怀瑾的心跳更快了,仿佛被戳穿了小秘密一般,余光里已经看到旁边的张良扭头看过来。她不动声色的笑道:“可能是有些上脸吧,我才喝了两杯呢!”
她听见张良那边一声闷笑,脸上顿时烧的厉害,心里也不服得厉害,转移话题:“这酒倒是没那么烈,我在秦国时喝过一种烧酒,真是喝一碗马上倒那种。”
庆卿笑了两声,连高渐离和燕丹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听她讲一碗就倒的烈酒。高渐离颇有些不信:“当真有这么厉害的酒么?”
“秦国地大物博,有什么会没有呢?”燕丹温言道,他敬了怀瑾一杯酒,问道:“有一个疑虑,丹实在好奇。”
怀瑾知道他要问什么,她本就是想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来,于是说:“请问。”
燕丹道:“秦王拿五座城池换你回去?是因为你什么干系着什么重要的事吗?”
这大概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怀瑾故意不看张良那边,轻笑两声:“也没干系着什么事,无外乎我是他的得力臣子呗。”
高渐离不禁唏嘘:“再得力的臣子,君王也难得做到这份上,秦王嬴政确实……”看他有赞叹之色,碍于其他人并没有宣之于口。
怀瑾眼睛笑弯了,一字一句道:“谁叫我是他的人呢!”
这话燕丹和高渐离听了都正常,唯有庆卿听着不对劲,他是知道怀瑾的身份的,尤其是见到张良瞬间冷下来的气场,庆卿问道:“他的人,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呗。”怀瑾笑嘻嘻的喝了一口酒,继续道:“不是他的人,他也不舍得费这么多力气找我了。”
“啪”的一声,张良的酒盏生生被捏碎掉了,一只纤白如玉的手慢慢染上了血色。
席上寂寂,张良缓缓站起身,静静道:“抱歉,我先走了。”
燕丹诧异:“先生怎么了,手上伤口……我叫人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一点小伤。”张良已经转身走了。留下燕丹莫名其妙,他问庆卿:“是何处惹他不快了?真是奇怪,平时从来不见张先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看到怀瑾快意的神色,庆卿了然,看过来:“与殿下无关,大概是他今日心情不佳。”
燕丹苦笑:“这可真是……唉,都是丹的不好。”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入夜,燕丹和庆卿亲自把怀瑾送到白日的宫殿门口,并把派过来的两名士兵亲自指给怀瑾认了一下。
怀瑾道:“多谢太子殿下了,庆先生,明日还能再见到你吗?”
庆卿道:“我和老高不住在宫里,偶尔才进来,过几天再来看你吧。”
“庆先生,你可别心疼你这个学生,就偷偷溜进宫来啊!”燕丹虽笑着嘱咐,怀瑾却也听出了他的意思。
庆卿拍了拍他的肩:“殿下您真是想太多了,怀瑾在这里很安全,若是哪天有生命危险了,我这个老师再溜进来瞧瞧。”
这话说得虽委婉却也意思明确,燕丹也不生气,只是笑指着他摇头:“你呀!”
庆卿笑着对怀瑾说:“赶紧进去休息吧,不早了。”
怀瑾点点头,那两名士兵打开门,怀瑾进去,门又关上。她知道,这两个人肯定就一直守在这里了,她要去哪里都会被这两个人跟着。
不过也好,至少不是只能在这个宫殿里转悠了。
殿里的宫人大概都已经撤了,张景和夏福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等她,她急急走了两步赶紧进殿。刚走到门口,有人就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把她带走了。
怀瑾刚想发出点声音,可闻到熟悉的香味之后,她就懒得再动了。
一直被拉到宫殿里的一个漆黑角落,那人松开她,站在她面前,一直沉默着。
借着月光,怀瑾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和幽深的眼眸。
怀瑾喉头微动,可实在不想先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故意气我。”半晌,张良笃定道。
那语气……那语气像是有些委屈,却又极力自持稳重。
怀瑾抬头仰视着他,忽而歪头一笑,嘲讽道:“张先生这模样,别人看见要误会的。”
张良逼近了一些,怀瑾闻到淡淡兰香中夹杂着的一丝血腥味,她低头看过去,手上依然有血迹,也没有包扎。她只看了一眼,就冷淡的挪开目光。
“看见了,误会什么?”张良问她。
怀瑾冷笑一声,往外走两步,拉开了一些距离:“误会你和秦王陛下的人有牵扯。”
“赵姮,我不过是没有去找你,你就非得这么斤斤计较吗?”张良自持平稳的声音终于破了,带着些恼怒和咬牙切齿。
怀瑾不明白,他明明知道自己气什么,为什么还要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难道他还指望自己在被他抛弃之后,还能像以前那样亲昵吗?
“说笑了,我跟你有什么好计较的?”怀瑾冷冷道。
张良气的想拂袖而去,可是看到站在面前的她,还是舍不得挪开目光,有太多的话太多的心事无法宣之于口,他再也找不到可以说的话。
“张良,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我以后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怀瑾说,她觉着十分快意,觉得自己报复到了。然而见张良还是那副神情,快感一下打了折扣,变得恼怒了。
他根本就不在乎,或许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内心,像看把戏一样看自己呢。
“哥?”许是听到动静,张景和夏福穿着单衣跑出来。
“你弟弟,你现在可以带走了。”怀瑾对张良说,张良定定的看着她,晦暗不明的眼神实在是让人看不懂。
夏福看着这两个人,一下变得心事重重。
只有张景惴惴不安,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怀瑾:“你们两个不在一起了吗?”
夏福腹诽不已,张景可真是个小傻瓜。
张良淡淡道:“胡说什么,可别乱了赵小姐的清誉。”
怀瑾的气一下涌到了嗓子眼,憋着气呢,就听见张景洋溢着雀跃的声音:“啊,意思是你们以后不在一起了?”
这怪异的气氛,夏福实在忍不住笑了一声,忽见自己主子一眼瞪过来,他忍着笑低下头。
“我保下你父母的尸身,护你弟弟到至今,已经很对得起你了。”怀瑾转过身,那股子气终于冲出来变成冷漠戳人心的语言:“把张景带走,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不想再和你有什么瓜葛,听明白了?”
这话实在诛心,张景和夏福听了都觉得不忍。
张良默然许久,行了一个礼,冷静又有条理的说:“先前没去寻你是我做的不是,但其中有诸多不便说明的缘由,如今你如此决绝,想必是深思熟虑之下的决定。前面你替我做的种种,我先谢过你,往后便如你所愿,我再不来打扰。”
“阿景,走吧。”她听见张良对张景说。
“我走了……”张景低落的对她说,可她并没有转身。
等张良和张景都消失了,夏福忽然觉得怀瑾有些不对劲,他上前把怀瑾扳过来,看见她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主子?”夏福小心翼翼。
“回去睡觉吧。”怀瑾像是感觉不到眼眶里的温热一样,她往殿内走去,游魂似的在床上躺下。
夏福打了地铺在床下躺着,时不时看怀瑾一眼,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睁大的双眼,烛火跳动下,有不真切的莹润。
“主子?”好半天没听见怀瑾的呼吸声,夏福喊道。
下一秒,怀瑾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了,夏福立即直起身子,紧张的看着她。
怀瑾这才坐起来,怯怯不安道:“我是不是气过了?今天话有些说重了,我觉得张良真的是生气了,我觉得他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了?”
夏福问:“你们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怀瑾回想起来了,本来只是想出出气的,心头对张良的那股气憋了太长的时间,气一上头什么难听说什么了,可谁知道他真的顺着她的话做了。
该出的气已经出了,这会儿怀瑾开始体贴的想到,当时韩国被灭,他父母俱亡,生活骤变,不来找她也是正常的。可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掐死,怀瑾心道:我这么自私的人为他考虑的够多了,他却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才不要为他着想呢!
本来就没打算再跟张良有什么纠缠了,她早就想好了,可偏偏刚才他一副冷淡漠然的样子,叫她不知觉的慌了手脚。
夏福见她面色不豫,斟酌了两句,犹豫着建议:“张公子那么好脾气的人,刚刚看他忽然那么疏远冷淡,许是主子的话太重,真的伤着他了?要不明日上门道个歉?”
怀瑾立即否定:“我才不要。”
多没面子啊!
夏福又道:“要不明天去看看张景,就说他东西落在我们这儿了,顺道见一见张公子什么态度。张公子对主子一向是没得说,今晚睡一觉明天肯定气消了。咱们借着找张景的由头去瞧一瞧,要是张公子还跟从前一样,那咱们也顺着台阶下去,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唉,一生好强的犟牛赵姐……
第161章 决绝
怀瑾想起,张景还欠自己钱呢,于是点点头:“那明天就去找张景吧。”
见主子似乎没那么慌乱了,夏福伺候她躺好,自己也躺下来。
主子最气张先生的,就是张先生自韩国生变后没去找她,不知道张先生能不能明白主子为什么生气,要是不明白的话,明天自己要不要提醒一下呢?
这么想着,夏福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怀瑾刚起床打开窗,就看见外面一队端着餐盘的宫女们静静侯在院子里,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吓了一跳,问:“你们在这儿站了多久了。”
宫女们回答:“没站多久,大人,是否现在用膳?”
怀瑾懵逼的点点头,让她们进来,宫女们把食物放好,安静有序的退了出去。
夏福看了一眼菜色,点头:“太奢侈了。”
六十多道菜,像是在吃自助餐似的。
怀瑾坐下来,夹了一筷子青菜:“我现在价值五座城,他们当然得好吃好喝待我了。”
享用完一顿早饭,怀瑾找了件素雅的男装穿上,带着夏福就准备出门。
一开门,门口两个士兵就行礼,怀瑾问道:“张良先生住在王宫里吗?”
其中一个士兵回答:“张良先生住在青竹殿。”
怀瑾道:“带我过去找他。”
两个士兵没有犹豫,一前一后守着,将他们两送到了青竹殿——这是燕王宫主殿后面的一座小殿,看来张良可真是受燕王信任。
怀瑾带着夏福走进殿内,两个士兵就守在门口。
怀瑾问殿内的宫女:“张景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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