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千棵树
“公子,他们、他们、怎么办?”韩念将成嬌架在刀上,磕磕巴巴的问张良。
张良耐心的把她身上的杂草泥土拍掉,才回过头,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想了一下:“都杀了吧。”
成嬌怒目而视,他想不通的是刚刚这个人是怎么一剑将他的马斩下的?更想不通的,是自己计划了许久的事情,连嬴政都没拦住他,却被这个人轻易的击破。
更耻辱的是,他那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自己的生死。
可他知道成王败寇,自己已失去先机,不甘心的问:“你是什么人?你可知我是谁?”
“忘记介绍了,失礼。”张良好脾气的见了礼,不慌不忙的笑道:“在下,韩国张良。至于阁下,略有耳闻,似乎是咸阳宫的一名犯人。”
张良不疾不徐的从容模样,像是十足的讽刺,成嬌青筋狠狠跳了两下:“张良……”
远处燕宁被押着走过来,尖声道:“放开我!别拿你们的脏手碰我!”
等到了面前,看见张良悠闲的笑容,燕宁愤恨不已:“张子房,你要与燕国为敌吗?”
张良不解道:“我不是一早就与燕国为敌了吗?你和燕丹,不愧是亲兄妹,总是喜欢自作聪明。”
燕宁涨红了脸大叫:“不许侮辱我兄长!”
“你是韩国贵族,嬴政灭了韩国你不想报仇吗?”成蟜突然说:“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不如联手对付嬴政,如何?对你夫人的冒犯,并非我意,我原本打算以扶苏作要挟,是燕宁主张将赵姮也一并抓获。”
“你!”燕宁没想到他这么快把自己卖了,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可此时唯一能带自己回燕国的就是成蟜,他若说动张良,那自己就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但思来想去,她已是无计可施了,只有放低了身段,哀求:“你在燕国时,我父王视你如亲子百般优待,你更是与我六姐姐有过婚约,今日……今日若你能送我回燕国,我……父王定不会薄待你的。”
张良好笑的看了这两个人一眼,他还没说话,韩念身后一壮汉突然嘲笑道:“可笑,哪有猛兽会和池鱼打交道的!”
张良摆了摆手,谦和地说:“多谢二位的好意,子房在此谢过了。”
他风度翩翩的行了一个礼,而后看向韩念:“杀了吧,利落些。”
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伴随着铁器划开皮肉的声音,除了燕宁和她的那个侍女还有成蟜的儿子,其他人已然被割断了脖子。
怀瑾听着张良温文的声音下达着杀伐的命令,忽觉的这个张良似乎与平日的那个人有些不像。
“公子,这两个女的和孩子……”有一人挠了挠头:“这……下不去手啊。”
怀瑾闻言,二话不说夺了剑,将燕宁和她的侍女一剑穿了心。
看到成蟜的小儿子时,怀瑾看向张良:“这是时茂的儿子。”
她有心想放一回。
余下几人被怀瑾这利落的动作惊呆了,一人瞠目结舌道:“夫人……夫人真是好气魄。”
张良看着小孩儿点点头,看向韩念和身旁那三个大汉,郑重又郑重的行了一礼,严肃道:“为了一己私情,叫十五位兄弟丧了命,子房心中愧疚,除了金银器物无他可补偿,请诸位帮我收敛他们的尸骨,别让他们曝尸荒野。”
一壮士豪气冲天的摆摆手:“公子,我们这些人自跟随您的那一日起,早就把身家性命都给了公子。今日夫人涉险,没有贪生怕死的理。”
张良点点头,把韩念叫到一边仔细吩咐了许久,才回来对她说:“待会后面的追兵会到,今天先让韩念陪你回去,我晚上就回来。”
“你去哪里?”怀瑾紧张的抓住他,手腕一露出,上面被绳索束缚的红肿痕迹就藏不住了。
张良一看到那伤痕,维持的好风度顿时散去,眼中一股狠戾之色迸出,怀瑾缩了缩手:“没事,子房,都是小伤。”
凝视着她额头上的红肿和干涸的血迹,张良没再说什么,带着那几个壮汉转身离去。
怀瑾看着眼前一片狼籍,和前面交叠的尸体,终于忍不住,扶着树吐了起来。
韩念递上一块帕子,怀瑾接过来擦了擦嘴,看向成蟜的儿子:“你走吧。”
小孩儿似乎已经吓傻了,目光呆滞的看着成蟜的尸体,怀瑾问韩念要了一袋钱扔过去:“你母亲在咸阳城外,你自去找吧,找到你母亲,你们就找个安全的地方活着。”
“我会给我父亲报仇!”小孩儿忽然恶狠狠的看着她。
怀瑾一滞,犹豫了片刻,捡起地上的剑刺了过去。
韩念眼底震惊不已:“夫人您……”
怀瑾把剑抽出来,看着这个小孩儿渐渐的没了气息,她才道:“你没听到他说要给他爹报仇吗?谁知道十年后会不会真的来找我和子房?”
为了杜绝后患,还是一起了结的好。时茂和她本也有仇,她好心放这孩子一命,不过因为想着时茂对她流露出来的愧疚自责,谁知孩子并不领情,她也没必要圣母心了。
这个时代,没有给人当圣母的机会。
一番变故,怀瑾早没了力气,扶着树干坐了下来。
韩念跟截桩子似的杵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
等了一会儿,从咸阳宫追出来的禁卫军到了,看到成百尸堆里怀瑾正坐着大口喘息,蒙恬惊得嘴都张大了。
嬴政一个箭步上前,蹲在她面前:“你怎么样?”
怀瑾没力气行礼了,有气无力道:“多谢陛下关心,我暂时死不了。”
听她还能调侃两句,后面的蒙恬和尉缭都放下心来,蒙恬看着成蟜等人的尸体,问道:“这些人怎么死的?不会是你杀的吧?”
怀瑾倒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见嬴政也同样疑问,她踌躇了一下搜肠刮肚的想着理由,忽然旁边韩念道:“小人得知、夫人有危难,花钱雇了、五陵原的、匪帮,将这伙人、截了下来。”
“你怎知他们一定会走五陵原?”嬴政目如铁箭,就差在韩念的面具上射出两个洞了。
韩念道:“城门口、有放风的人,守了三天,一看到、夫人被挟持出城、立刻放哨、追、追到五陵原,一番厮杀、死伤惨重。”
怀瑾为韩念的结巴捏了一把汗,然而嬴政仍旧是有些怀疑。
韩念的说辞并无漏洞,嬴政又问了他是怎么联系盗匪,花了多少钱,在城门怎么放哨的……韩念对答如流,问完了问题,嬴政道:“把你的面具摘下来。”
“小人丑陋,怕……”韩念看了一眼怀瑾。
怀瑾微笑:“陛下,你怀疑什么呢?”
“并不是怀疑你,是怀疑他。”嬴政好言好语对她说了一句,复又严厉的盯着韩念:“把面具摘了。”
怀瑾点点头:“陛下叫你摘你就摘掉吧。”
韩念低声说了个是,然后将脸上的青铜面具解了下来,一张因火烧而面目全非的脸,在光天化日之下让所有人都不适起来。
说真的,他们更愿意看那一堆死不瞑目的尸体。
似是被这些目光刺了眼,韩念匆匆把面具重新戴好,嬴政死盯了他一阵,目光落到了成嬌这些人的尸首上:“这些也是你杀的?”
怀瑾举手:“成嬌……是韩念动的手,燕宁和那个孩子,是我动的手。”
蒙恬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嬴政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杀得好,成嬌夫人呢?”
怀瑾有意隐瞒,道:“他夫人路上动了胎气,行走不便,成嬌杀了她。”
嬴政鄙夷道:“果真是心狠手辣,连身怀六甲的妻儿都能弃如敝履。”
似是想到什么,又说:“心狠之人,从小便能看出其心之毒。”
蒙恬带着禁卫军去处理后面战场,嬴政和尉缭亲自送着她回去,怀瑾真是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一上了马车就要吃要喝,荒郊野外谁也没想着带吃食,士兵们只能从周围的农户家里弄来干涩的大饼。
那几张大饼粗糙,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不免刺眼,尤其是露出来手腕那一块红肿的勒痕,嬴政大为心疼,想亲手给她揉一揉,但又怕她当着尉缭和韩念的面,说出什么拒绝的难堪话。
安静的看着她毫无形象的吃完饼,又大口灌水,脖子上的旧伤疤和新伤痕看得他是一阵心堵。
转眼又看到韩念安安静静地盘腿坐在地毯上,嬴政心情十分复杂,禁卫军拦不住成嬌,竟让这个人想办法拦下了,这人还是张良从前的心腹……刚刚听他说怎么收买匪帮、怎么拦截、怎么厮杀,条理清晰下手狠辣,让嬴政不由对这个人高看一眼。
谁也没有注意到嬴政平静的外表下复杂难言的思绪,尉缭正和她说:“你失踪时我给甘罗去了信,恐怕他马上也要赶回咸阳了。”
怀瑾苦着脸,一缩脖子:“看着吧,他又要数落我了。”
“这几天整个咸阳宫都翻了个遍,离宫也搜查过,他们把你藏在哪里,连禁卫军都瞒过去了?”嬴政问。
沉默了一下,怀瑾道:“成嬌大儿子的尸骨埋在离宫的一棵树下,他们把我藏在了棺材里埋在地下,禁卫军再机智,恐怕也不会想到这里。”
马车摇晃中,嬴政和尉缭都沉默下来,怀瑾一抬头看他们的眼神:同情心疼愤怒都有之。
想到他们古人似乎对鬼神之说非常迷信,不免笑着反安慰:“其实也没有很害怕,被埋在地下的时候还气愤得很,一头把他儿子的尸骨都撞烂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7章 损友
听见她玩笑似的话语,嬴政怒道:“你还沾沾自喜!”
听到这句心疼的怒骂,怀瑾看向车窗外,叹息道:“经了这次遭遇,我才知道……”
话说到一半堪堪停了下来,嬴政问:“知道什么?”
怀瑾回头看着他和尉缭,微笑:“也没什么,就突然觉得,活着挺好的。”
嬴政放下心来,想起她当初为张良殉情的事,带了些埋怨,生硬道:“这次算是给了你一个教训,以后再要死要活,寡人先给你个痛快。”
说完嬴政看向韩念:“你不错,虽样貌粗鄙,不过心思机敏堪为人才,你要什么赏赐吗?”
韩念道:“小人、是夫人的仆从,保护夫人、是小人、的职责。”
听韩念一口一个夫人,嬴政运了好几次气才压下去那一股邪火。
怀瑾忙打岔问道:“扶苏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嬴政端坐着,目不斜视:“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
听他话语不善,怀瑾哽了一下。
尉缭安慰道:“公子没什么大事,此刻将养在承明殿呢,倒是你一身伤,得养一段时间了。”
“都是皮外伤。”怀瑾想起甘罗马上要回来了,忽又想起一事,问尉缭:“夏福不知道吧?”
尉缭摇头:“没有给他去信,他不知此事。”
那就好,她可不想太多人给她担心了。
回到了她的宅子,嬴政并没有下马车,压抑着自己进去照顾她的冲动,嬴政道:“这段日子内宫的事先交给蒙毅,你养好了伤再当差,寡人……回去了。”
在韩念的搀扶下,怀瑾拱了拱手:“陛下慢走。”
嬴政一走,怀瑾龇牙咧嘴,一瘸一拐的走到廊下,不管不顾的在竹席上一躺,吩咐韩念:“可算到家了,把药箱给我拿过来。”
韩念楞了一下,他哪知道药箱在哪?
思之乌龟似的从里面出来,看到怀瑾她激动得磕了三个响头。
韩念问:“药箱在哪?”
尉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韩念在这住了一年多,怎么会连药箱放哪里都不知道?他失神了这么一会儿,思之立即跑进去把药箱拿了出来。
见思之在帮她挽着袖子,尉缭也不闲着,上去接了药,给她仔细擦着。毕竟是个男人,手重,怀瑾大叫:“轻点轻点!老尉你想谋杀我啊!”
尉缭失笑,收了力气,小心在她手上红肿的地方擦了药膏。擦完了手和脖子,怀瑾又把鞋脱了,把裙子撩了起来,小腿上也是七八道红肿的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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