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千棵树
看到她光着脚,韩念立即背过了身。尉缭虽是男子,但他只是看着年轻,实际上年纪都能做她爹了,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他注意到韩念背身的举动,一时觉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
见怀瑾自己给自己涂着药,尉缭看向韩念:“我心中有一疑问,韩先生从何处得知阿姮就在离宫?”
见怀瑾不解的神情,尉缭温和的解释:“是韩先生告诉我你在离宫,我们才一路找过去的。”
知道是张良的手笔,怀瑾心里偷笑了一下,然后听到韩念说:“此事、此事、此事……”此事公子没有交代过怎么回复啊!
他瞟向怀瑾,求救似的目光。
怀瑾出言道:“老尉,这事我已知道怎么回事,可以请你帮我们保密吗?”
尉缭神色不变:“不能告知缘由?”
怀瑾点头:“恐怕暂时不能。”
尉缭颔首道:“反正我也没有告诉其他人,没有人知道韩念跟我说了什么,放心吧。”
暂时不能告知,那就是将来可以说,尉缭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于是也就不问了。
这几天饿的很了,叫思之做了一大桌菜,她风卷残云似的全吃了,尉缭劝道:“你这么暴食,小心伤了身子。”
怀瑾吸溜嗦了一根青菜,破口大骂:“你是不知道我被成嬌那王八关着的时候,他妈的一口饭一口水都不给喝!饿的我差点想死了,这狗日的杂碎。”
说着狠狠撕咬了一口羊肉,活像饿了三天的野狼一般。
尉缭摇头:“看来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就只是些皮肉伤。”
怀瑾笑了笑:“比起当年我在赵国诏狱里受的挫磨,这都不算什么。”
当年在赵国的大牢里,她仅仅才十岁,被赵瑜打得遍体鳞伤,浑身没一块好肉,那时候疼痛的折磨叫她宁愿死掉。后来中了一箭落入渭水,那几个月更是生不如死,肩上的伤口溃烂发炎几乎长蛆,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本来这些事都遗忘了好久,突然一下想起来,叫她呆坐到天黑还在出神。
她一直坐在外面,思之难得大着胆子过来:“主子,要不要……回屋歇着……”
怀瑾和颜悦色,仿佛怕吓着她,轻声道:“我想在这坐会,你快回去睡觉吧。”
思之把她的每一句话都当圣旨,听到她说去睡觉,担忧的看了怀瑾两眼,然后磨蹭的回了堂屋,支起屏风躺下了。
韩念一直站在院子里,见会客厅的门掩上,他在院门口来回张望了好几次,怀瑾见他似乎比自己还着急,被逗笑了。
“你平时住在野市?”等人等得百无聊赖,怀瑾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韩念说话:“你平时都在野市做什么?衣食住行可还方便?”
韩念揖手:“回回回回夫人,小人、一切都好。”
怀瑾点点头,也找不出要说什么话了,夏风徐徐,一时有些尴尬。怀瑾用签子戳着一盘李子吃着,前几天的饥饿让她吃了一大桌菜仍然觉得不饱腹。
那厢韩念想到什么似的,忽然转头看着她,嗫嚅半天,才说:“公子此次、营救夫人,暴露露露了他在咸阳、的消息……”
怀瑾一愣,不明白韩念话中代表的意思,正想着,门外忽然有了动静。
一袭月白长衫跨进院门,脸上带着泥色的面具,他看到韩念,低声道:“快些走,等会巷子外值班的士兵就回来了。”
韩念对他行了一礼,然后匆匆离开。
看到张良,白日里的坚强忽然烟消云散,她扑进张良怀中,委委屈屈的一遍遍的叫她的名字:“子房、子房、子房、子房……”
眼泪不争气的往外冒,与在五陵原利落杀人那个女子判若两人,张良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姮儿,没事了。”
她把手举起来,给他看伤痕:“你看我。”
张良果然心疼的无以复加,避开堂屋的思之,悄然带着她进了卧室。房门一拴上,怀瑾就搂住他的腰,没命的吻他,张良回应了一阵然后艰难推开,把她按到榻上检查她的伤口。
下午的药膏很管用,淤肿已经退下去,只有红紫的伤痕还在。
“你受苦了。”张良替她轻轻的上着药,与尉缭没轻没重不一样,他手上轻得如柔软的白云,怀瑾一点也不觉得痛。
她抿着嘴,心中快乐得无以复加,可看到张良严肃的表情,她又不敢开玩笑说自己不疼,只能在他脸颊两边亲了又亲:“好几天没见你,我想你。”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勾了丝一样,满头黑亮的头发散在身后,在昏黄的烛火中越发显得娇俏妩媚。张良眸色一黯,忍不住的情动。
怀瑾缠着他亲吻,不顾正在发疼的伤口。
夫妻过程:略。
“每次都像偷情,这屋里要是只有咱们俩就好了。”怀瑾压着声音,含糊不清的说,说完在他手心咬了好几下,眨眨眼,魅惑的低语:“小郎君,偷情的滋味,好不好。”
张良压抑着快要溢出口的话,缴械投降。
汗津津的抱在一起,两人□□着一同睡去,张良即使熟睡了,也紧紧抱着她。
怀瑾安然的躺在他怀里,看着他的眉眼,欢喜的触摸着他高挺的鼻梁。骚扰之下,张良微动了一下,他并没有醒,闭着眼睛抓了她的手吻了一下,然后又开始绵长的呼吸。
怀瑾心中放下了事,在他怀里幸福的笑了一会儿,即将入睡前她还小小的担忧了一下,这么多次了,她好像一直没有怀孕,莫不是早年在渭水里受了寒,搞得不孕不育了?
困意来袭,想着不生就不生吧,这个时代落后,怀孕了也遭罪。
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她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睡醒,身边已经空无一人,怀瑾腾地一下坐起来:“子……韩念!韩念——”
门外立即有急促的脚步声,戴着面具的人一出现,她顿时松了口气,起床气也找到地方撒了:“一大早你跑哪里去了!”
“说话中气十足,可见韩念说得不错,你没什么大毛病。”后面熟悉的声音响起,是甘罗戏谑的语气。
她赶紧穿好衣服爬起来,出了卧室,看见甘罗坐在堂屋里的茶几边上,一张脸苍白得过分。
怀瑾用手把头发扒拉了几下,笑道:“你来啦!”
甘罗老神在在的喝着茶:“嗯,我来了,看到你活蹦乱跳的,真心遗憾,以为终于可以给你收尸了。”
思之刚捧着一盘李子进来,听到这句话手中的盘子都吓掉了,随即跪下狂磕头。
“起来起来。”怀瑾纳闷,思之都待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副胆小的样子?
甘罗倒是不以为意,从地上捡了一个李子在袖子上擦了擦,吃了,对思之说:“这李子好吃,谢谢思之。”
思之愣愣的看着他好久,才沉默着将地上的李子重新捡起来,拿出去洗了。
怀瑾在他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翻着白眼:“可真是叫您老失望了,我还好好活着在您面前点眼呢。”
甘罗的白眼翻得比她还大:“在王宫里还能遇到危险,我看你这运气也是独一份,霉运冲天,需要我给你做个法事驱驱邪吗?”
“行啊,甘罗大人抓鬼占卜是好手,可是秦国第一大神棍,看在朋友份上,给打个对折吧。”怀瑾反唇相讥。
甘罗嘲笑道:“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谁跟你是朋友?”
两人互怼已是常事,张良早早就坐到外面去了。
你来我往“客气”了一阵,甘罗搭上他的脉,然后提笔写了个方子给她:“叫思之去买药,按这个房子喝半个月。”
她看到药方上的一味黄连,无语道:“这黄连你是故意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8章 暗藏
甘罗凉凉的瞟了她一眼:“你要是觉得我故意的,就别放黄连,到时候喝出毛病可别来找我。”
她悻悻地闭了嘴,吃饭的时候这碗药就上来了,怀瑾是捏着鼻子灌下去的。
喝完了这碗苦药,然后还要喝日常的补药,两碗药都是同一个人开的方子。只是一碗苦到泪奔,一碗如滋补鸡汤一样好味。
见她十年如一日的喝着自己开的补药,甘罗气顺了,得意洋洋道:“幸亏这些年喝着我开给你的补药,这回被这么折腾,愣是只有点皮外伤。”
她啃着鸡腿,说:“那是我免疫力好!”
“放你大爷屁,你又没打过疫苗,哪来什么免疫力!”甘罗指了指自己的空碗,思之立即过来给他盛上一碗鸡汤。
甘罗继续吹嘘:“我那药方,喝得上的只有三个人,你、我、老尉。你还真别不信,等你到三四十岁的时候,你就知道我这补药的好处了,到时候你得跪着谢我。”
这人每每好意,偏偏说出来的话不是好话,怀瑾再懒得和他争辩,埋头吃饭去了。
下午尉缭从王宫里回来,径直到了她这里,三人对坐,痛饮了好几大杯。
看到她喝酒前还装作无意的瞟自己,张良不禁觉得好笑,听她和尉缭甘罗三人高谈论阔,他则远远待在一边安静的看着书。
“你王陵督造得怎么样了啊?”怀瑾问道,她知道甘罗正在修建的是后世著名的秦始皇陵,就忍不住追问。
提到这个甘罗就揉起了太阳穴:“这个工程太大了,看了这么久才刚看完三分之一的地宫,不知道何年何月能修完了。”
尉缭问:“那你以后就一直待在骊山了?”
“放屁吧!”甘罗喝的脸红,兼之没有外人说话荤素不忌,他道:“我现在只负责地宫的布局,等开始建造就没我什么事了,我要一直督建陵墓,那我十年间都别想离开那里了。工程太大了,老尉,不是你能想象到的大。陛下……陛下确实当得起……”
他倒了杯酒,看了怀瑾一眼。
怀瑾知道他要说什么,嬴政是千古一帝,后世的种种记载都彰显着嬴政的功绩,关于嬴政的电视剧电影也都快拍烂了,这个她深有体会。
月上中天,三人的话题从南到了北,从当今几大国的局势聊到了蒙恬娶亲,又从蒙恬娶亲聊到了个人姻缘,甘罗笑问尉缭:“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身边还没有个女人?”
尉缭只是平和的笑了一声,反问道:“我一把年纪,你却正当盛年,这些年也没见你身边有什么女子。”
怀瑾喝得有些瞟了,指着他们大笑:“我看你们在一起得了,连府邸都连在一起的!”
这下两人双双看向她,甘罗道:“那你呢?你还准备给张良守几年呢?”
她笑而不语,举杯空敬了一下,仰头喝尽杯中酒。
尉缭微笑着,慢慢道:“阿姮你还这么年轻,该看一看旁人。”
张良听到这段,放下了书,直直看过去。
只见她甜甜的笑着,说:“我……我现在很幸福,子房一直在我心里,从来没有离开过。守着他的日子,就是我的幸福。”
她眼风往旁边一扫,张良低下头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优雅的执了书靠在柱子上,心情甚好。
翌日甘罗做东,在府上邀请了蒙恬和他的夫人,算是弥补未能参加婚礼的遗憾。怀瑾也一瘸一拐的去了,席中看到蒙恬温柔贤淑的媳妇,不紧感叹起蒙恬的好福气来。
又过三日,甘罗再留不得,叮嘱她好一番,然后返回骊山王陵的工地了。
她身上的伤痕七八日就已经养好了,不过乐的在家待着,她也不主动去上班。直到有一日蒙毅来请她手上的那方凤印——郑夫人葬礼,需得凤印盖章。
郑夫人再讨嬴政的嫌,终究最后放走了扶苏,况且得知她的死讯,扶苏跪求了嬴政,嬴政这才让蒙毅以盛礼去安葬她。
她接过蒙毅递过来的绢布,内容草草过了一遍,然后拿出印章在上面盖了一下。
蒙毅收好,看着她笑问:“阿姮看起来养的不错,准备何时回清凉殿呢?”
怀瑾半倚在廊下,翘起了二郎腿,光着的脚从裙摆下面露出来。蒙毅只看到洁白如雪的一只小脚,五根指头珠圆玉润,指甲修的整整齐齐的,他仿佛被烫了眼睛一样,慌忙别开眸。
“好不容易休息,你就别催我了,陛下发话了我再回去办公。”她头发半扎着一根辫子,剩下的一半头发如瀑布半散开,不似都城女子严整的装扮,她看着格外慵懒……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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