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耳圆圆
“娘娘,用晚膳的时候,和嫔脸上的红疹已经没了,整个人精神多了,跟人有说有笑的。”
“那就好。”
宸妃松了口气,当晚终于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醒来,用早膳时,还不忘让贴身宫女再去探探青萝的病情。
不想贴身宫女探完回来,焦急禀报:
“娘娘,不好了,昨儿个半夜,和嫔又犯病了!”
“什么???”
“本来好好的,也不知怎么回事,睡到半夜又起了一片红疹,还腹痛不止,根本下不来床!”
“医官去了么?”
“去了,给她做了针灸,又给开了药,和嫔昨晚难受了一夜,折腾得精力憔悴,一止住痒,闷头就睡下了。”
“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犯病,真是烂泥糊不上墙!”
宸妃又气又急,想了一会儿,向她吩咐:
“去,把淑妃找来。”
“是。”
贴身宫女离去没多久,便另有宫女来报:
“娘娘,明嫔进钦安殿了,她和周辰安前后脚进了屋,到现在都没出来!”
宸妃立时坐不住了,来至宫门口张望着淑妃身影,过不多会儿,只有贴身宫女一个人丧着脸回来:
“娘娘,秀王和崇简王起了口角,两边打起来了,淑妃心系儿子,忙着去处理此事,无暇顾及您这边,说晚些再过来找您。”
“哼,等她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宸妃顿足,纠结片刻,最后一咬牙,下了决心:
“罢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亲自去找万岁吧!”
第144章 抓奸
钦安殿。
宸妃、皇帝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守在院门处的阿真大吃一惊:
“万、万岁?”
她这反应落到皇帝眼中,便是心虚的证明,登时沉下了脸。
宸妃对着阿真不阴不阳地笑:
“看到万岁你慌什么?怎地连礼数都忘了。”
阿真赶忙行礼:“奴婢没想到万岁会来,因此忘了礼数,请万岁责罚。”
“没想到?”宸妃挑眉,“万岁是来不得么?”
“呃......”
阿真冷汗涔涔,不知该怎么回,耳旁传来帝王那平静却压迫感极强的声音:
“你家娘娘呢?”
“我家娘娘......”
阿真额间冷汗更多了,下意识地瞟了眼东北角的房间,磕磕巴巴道:
“我、我家娘娘在抄写经文。”
“好,带朕去看看她吧。”
“万岁——”阿真连忙闪身拦住,“娘娘这会儿不便见人,改日再看吧。”
“不便见人?”宸妃冷笑,“我倒头一次听说,抄写经文不便见人的,让开!”
言罢,她一把推开阿真,气势汹汹地往东北角而去。
皇帝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望着紧闭的房门,皇帝的脸色愈发难看。
宸妃一个眼神递过去,贴身宫女抬脚踹开房门!
两个人影并肩坐在书案前,正好背对着他们,右侧的是尚明心,左侧的穿着道袍,此时此刻,尚明心正笑意盈盈地为对方擦汗,宽大的琵琶袖遮住对方半张脸,只露出头顶的发髻木簪。
听到门口动静,尚明心脸上笑意登时顿住,错愕地回首望来。
“哈。”
宸妃眼底是止不住的兴奋,唇角勾起一抹讽笑:
“怪道明嫔总爱往钦安殿跑,原来是心系周知院,在这儿私会呐。”
说话间,她迈步进屋,伸手去拨尚明心的袖子。
“万岁您瞧,俩人正你侬我侬呢。”
袖袍打落,露出被遮挡的脸。
不是预想中的周辰安,竟是男装打扮的周贵妃。
宸妃惊在当地,笑意顿失:
“怎、怎么会是你?”
踏进房间的帝王亦是大感意外。
周贵妃柳眉一竖,噌地站起身来,瞪向宸妃:
“什么心系周知院,什么私会?你又想给我们姐弟下什么绊?”
尚明心亦不悦,皱眉道:
“宸妃娘娘,私会这罪名砸下来,妾可是半条命都没了,您不能无中生有呀。”
话一说完,瞥见门口的皇帝,赶紧跑到他身边:
“万岁,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朱祁镇缓缓踱步进来,情绪从愤怒转为疑惑: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周贵妃不假思索道:“妾等抄写经文呢。”
“抄写经文?”
朱祁镇往书案一瞟,果见上面堆着一叠经文,走到近前一摸,那一张张宣纸上的墨还湿着,显然是方才写的,再细细一看,的确是周贵妃和尚明心的字迹,并非他人代写,心中疑虑立时消了大半。
这时周辰安揣着拂尘从外面走进,向朱祁镇作了个揖:
“不知万岁驾临,辰安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朱祁镇朝书案上的经文扬扬下巴:
“辰安,这是怎么回事?”
“回万岁,姐姐的命格寅字带印,虽是大富大贵之相,但火气旺盛,需得克制住自己的脾气,最好亥水相济,余生才能万事无阻,安稳渡过。因此辰安劝她多练字帖,修心养性,免得性子暴躁起来,总惹万岁生气。”
“那这道袍又是怎么回事呀?”
“自打石氏一门被查出有谋反之迹,姐姐既为万岁担忧,又心疼万岁被辜负,但她自知嘴巴不甜,不会说漂亮话,既是要练字修心,她便决定亲自抄写经文,为万岁祈福。为显示诚意,更是抛了从前的张扬作风,处处行事低调,每每来此,总要换成朴素的道袍,以期打动真武大帝。”
“哦~那明嫔呢,怎么也在这儿?”
“明嫔与姐姐性情相投,知道她这个想法后,自愿加入,要一起为万岁祈福。”
周辰安说着,打开墙边的书柜,里面被一叠叠一沓沓经文铺满。
“万岁您看,这里面的经文,全是姐姐与明嫔这些日子抄写的。”
朱祁镇点了点头,又望向尚明心:
“抄写经文又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何阿真要拦阻呢?”
“妾本想悄悄抄好,届时给万岁个惊喜,因此让阿真守在那里,不教万岁得知,谁晓得——”
尚明心委屈地撅起小嘴,吧嗒吧嗒落下泪珠:
“竟被扣上了私会周知院的罪名,这要传了出去,可教妾怎么活呀?”
“什么???”
周辰安做惊讶状,片刻之后,肃了颜色,向朱祁镇郑重拱手:
“万岁,辰安留在宫中,不过是为护姐姐与太子周全,既然不可避免的被卷入宫闱斗争,被泼脏水,辰安愿一死,以证清白!”
“不!”
他的好姐姐周贵妃哀嚎一声,扑通一声跪下,抱住皇帝大腿:
“万岁,妾的两个弟弟皆战死,只剩这一个亲人了!他要死了,我们老周家岂不是断了后?万岁,您不能呀万岁!”
一提起战死的两个弟弟,朱祁镇心中立即软了一半,忙把她扶起:
“好啦,朕又没答应他,你哭什么?”
周贵妃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妾知自己性子不好,常惹您生气,可是这么多年走过来,也算陪您同过甘共过苦,此生最大心愿,无非是想和亲人多待些时日,哪想得到这罪名也能横天而降呢?”
“哦~”尚明心一脸恍然,“妾方才还纳闷,妾是哪里得罪了宸妃娘娘,让她看妾这么不顺眼,罪名说扣就扣,原来她不是看妾不顺眼,是看太子的舅舅不顺眼呀。只要把周知院拉下马,贵妃和太子的周全就难说咯。”
此时此刻,宸妃早已知道自己中了他们精心设下的圈套,面如死灰,深知越辩解越惹皇帝厌烦,便任由她们一唱一和的做戏。
周贵妃转向宸妃,气愤不已:
“俗语说财多惹祸树大招风,身为太子的母亲,我早知背后的冷箭是少不了的,可是不管咱们之间有多少恩怨,你都该冲我来,不能牵连我的弟弟!”
她说着话时,还不忘一直揉着手腕,以示酸痛。
朱祁镇看在眼里,瞧她这般暴躁性子,竟可为了自己写这么多字,实是难得。再加上又提起自己和家人的付出,心便更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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