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花赋 第207章

作者:六耳圆圆 标签: BG同人

  周贵妃直接懵住。

  来之前弟弟只教她怎么对付宸妃,并保证叶绿竹不会为宸妃出头,却未曾言叶绿竹会挡元青萝的路,这一下始料未及,不知该怎么应对。

  朱祁镇原本在犹疑,青萝与朱祁钰仿佛处于他心里天秤的两端,经由千秋宴,青萝的份量的确加重不少,只是对青萝的那点怜爱,远不能抵消对朱祁钰的恨,究竟给不给她孩子,委实难下决心。

  但他面上不好表现,想先找个由头拖一拖,现下绿竹给了台阶,立刻颔首附和:

  “皇贵妃所虑甚是,就这么办。”

  *****

  长乐宫。

  青萝一把推开门口阻拦的宫女,不由分说的冲了进去,朝里面嚷道:

  “绿竹,你给我出来!”

  软帘掀开,绿竹施施然走了出来,立在阶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微微嫌弃:

  “六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做派?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青萝一怔,想起自己与她曾这样闯过月人的寝宫,顿时红了眼眶,直视着她,颤声问道: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语气轻佻。

  “你少给我装糊涂,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青萝眼睛通红,声音里是止不住的怒气与寒意:

  “我原以为,咱们姐妹一场,便是你不再理我,不愿见我,好歹存着过去的情分,不会互相使绊,彼此默默成全。谁成想——你会这么对我!”

  绿竹轻轻匀了口气,微微一笑:

  “好,我告诉你为什么。”

第171章 邀约

  她优雅步下台阶,来至青萝面前。

  “因为——”

  她缓缓凑至青萝耳边,清透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凉意:

  “你在万岁心里的份量越来越重了,我不高兴,所以就想这么做。”

  这句话一出口,给青萝带来的冲击感更甚,她惊在当地,像朱祁镇那般愣了好一会儿,方盯向绿竹的脸,缓缓问道:

  “刚才那话——是你说的?”

  绿竹耸了耸肩,目光挑衅:

  “是我说的。”

  青萝眉心皱作一团,依旧难以相信:

  “你是绿竹,你是叶绿竹!是你当初教我和月人姐姐,只可当他是帝王,以臣下之心侍奉,万不可生出夫妻之念,否则难受的是自己。怎地如今的你,反倒喝起了醋,争起了宠?”

  绿竹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他对我不一样,我会成为这后宫里的例外。”

  青萝望着她的背影,不禁想起周辰安曾经的话:

  “这皇宫之中,连兄弟之情都不念,何况姐妹?汉成帝时,赵飞燕和赵合德一母同胞,尚争的你死我活,你跟叶绿竹感情再好,比得过她们么?”

  以及她从前的劝诫:

  “既然动了真情,拿他当夫君,就趁早打消了二女共事一夫的心思,便是再好的姐妹,也会生出醋意,时间一长,这两人间的嫌隙就越来越重了。”

  “好,好,你好得很呐。”

  青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背叛,气得浑身发抖:

  “终究是我看错了你!”

  言罢,她拂袖欲走,谁知却被绿竹叫住:

  “站住——”

  她回首,怒目而视:

  “我和你没什么话说了。”

  绿竹回过身来,唇角一勾:

  “你当我这长乐宫是菜市口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你想怎样?”

  “不经通传,擅自闯宫,直呼名讳,语出不敬——”

  轻柔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压迫感,那双秀美的眼眸漫出寒意:

  “罚你闭门思过三个月,好好修身养性,秀王和隆庆公主,先给黎才人和淑婕妤养半年!”

  *****

  司礼监。

  艾望远向太师椅中的赵琮伏地大拜:

  “全仗干爹周旋,儿子才在棍棒之下保住这条小命,此等恩情,没齿难忘。”

  “唉——”

  赵琮长长一叹,满是惋惜之情:

  “你这小子,原以为你世故油滑,是最想往上爬的那个,不曾想,竟会干出自断前途之事。”

  艾望远自嘲一笑:

  “儿子打小在这宫里摸爬滚打,跟恶人打交道久了,便以为自己也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谁知还是勘不破善恶,放不下情分……”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眼泪,朝赵琮磕了个响头:

  “说到底是儿子不争气,有负干爹这些年的悉心栽培,往后不能留在宫里孝敬您老,为您老办事,还望干爹宽恕儿子的不孝之罪。”

  “罢了,罢了。”赵琮摆摆手,“当初之所以收你为干儿,也是瞧着你重情分这点不错,既因情分而来,又因情分而走,也没什么好说的,干爹替你谋个去处吧?”

  “儿子自有去处,干爹不用操心了。”

  赵琮点了点头,伸手到柜子里取了个小匣子出来,交给艾望远。

  艾望远打开一看,里面满是白花花的银子。

  “干爹,这我不能要。”

  “拿着吧。”赵琮抚摸着他的头:“咱们都是无根之人,你叫我一声干爹,我就拿你当亲儿子一样,有空了,常回来看我。”

  艾望远又磕头拜去,目中热泪滚滚而落:

  “只是不知儿子这一走,皇贵妃和宸妃会不会迁怒于您。”

  “怕什么,干爹我历经六朝,什么风雨没见过。”

  赵琮从容不迫,云淡风轻:

  “再说了,干爹又不只你一个儿子,但凡有一个押对了宝,管它以后海浪滔天,都能保住咱们的性命,留个后路。”

  艾望远先是一怔,而后深深拜服:

  “干爹深谋远虑,有您引路,真是儿子之福。”

  “去吧。”

  “是,干爹您保重。”

  艾望远哽咽着起身,背着包袱躬身退出。

  赵琮向后一靠,缓缓合上双目,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一双手伸了过来,轻轻脱了他的鞋袜,将他双脚放进盛满热水的木盆里,细致的揉搓起来。

  “你这孩子,临走前还洗什么脚,我说望远呀——”

  他说着话,睁开了眼睛,待看清面前的人时,却是一愣。

  给他洗脚的不是艾望远,而是个六七岁的男童。

  那男童忙道:“可是奴婢的手法不对,让公公不舒服了?”

  “没有,你的手法好的很。”赵琮盯着他,“谁教你的?”

  “奴婢见艾公公总给您捏脚,就常在一旁看着,便学会了他的手法。”

  “哦~”

  赵琮点点头,目露欣赏之意:

  “悟性倒是不错,你叫什么名字呀?”

  “汪直。”

  “汪直……唉,我这刚走了一个儿子,身边正缺人手,不如,就让你来补上吧!”

  汪直闻言,立马跪在地上,冲他连磕三个响头:

  “干爹在上,请受儿子一拜。”

  赵琮微微一笑:

  “乖,干爹欲给你派个去处,你可愿意?”

  “儿子愿意,不知干爹是想把儿子派去哪个娘娘宫里?”

  赵琮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哪个娘娘都不是。”

  “哦?”汪直不解,“那是哪里?”

  赵琮抬起眼皮,遥遥望向钟粹宫,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