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Fuu
“谅月要准备走了吗?”
波本威士忌的酒瓶已经见底了,我的脸上倒是没太大变化,只有太宰的脸看起来红红的,半醉不醉的样子,显得没个人形。
“光喝酒反而越来越饿了,”我对他说道,“这边只有烤肉,总觉得腻得慌,我还是去外面买点东西吃吧。”
“好,那要我送你吗?”织田作之助低声询问我。
“不用了,织田作还是送送他们俩好了,”我连连摆手,“中也的话叫港口黑手党的人来接一下,太宰他——他背上的伤口肯定没有认真包扎过,喝了酒还有可能会发炎,之后就麻烦你了。”
“谅月在这种时候总是很细心啊。”
“因为虚长他几岁,所以总觉得不能放着不管。”
我皱起眉,“不然我和他也不会认识了。”
“谢谢。”织田作之助看向我,蓝色的眼瞳里映着酒馆的灯光和我的身影,“之前也是,谅月给我的御守派上了用场,感觉被救了一命。”
“是吗?管用就好。”我想了想,笑起来对他说:“那下次再给你们带一个。”
我低下头看太宰醉醺醺的脸,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心想: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啊。但是有织田作在你身边,死亡是不是也没有那么诱人了?三途川可不是多美好的地方。
我和他们分别,走到酒馆的门口,外面的人还是不少,不过我看到了不少巡警在协助秩序,想来横滨租界那一块儿的住户应该都跑到这边来了。
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晚风很凉快,站在外面被一吹,酒馆里喝的那些酒气就好像跟着散开了。
我站在屋檐下,抬手伸了个懒腰,将自己的身体抻开,总觉得是太久没好好运动的原因,最近老是懒洋洋的。
“谅月,你喝完啦?”研忽然从我身后的墙壁里冒出来。
“吓我一跳!”我往旁边挪了一步,小声问道,“你干什么呀。”
研纯良地眨眨眼,非常无辜地回答我,“去还杯子,不然要多付300円。”
“……我好欣慰。”
听了研说的话,我抹了一把虚空眼泪。研生前应该是个不差钱的帅气男青年,因此他一开始和我以及夜斗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不理解我们俩抠抠搜搜的行径,比方说隔夜的白饭倒热茶,第二天就能吃一顿茶泡饭、平时拿超市的小票收据当做草稿纸、研究1000円怎么平均到三天使用……
“但是今天太宰请客,不帮他省这点钱也没事……”
“不说这些,谅月,你猜我刚刚看到了谁?”研压低声音对我说,眉梢微微扬起,看上去很开心的模样。
“……谁?霉运、呃,安室透?”
“Bingo!”研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是魂体,碰上去有点凉,让我整个人瞬间脱离了酒馆的氛围。
“在那边,我看到小安室和一个漂亮的女人走在一起。”
“走,去看看——”我想起来还有好些事情要和安室透问清楚,这家伙留下一堆谜团就干脆跑路了,“不过,‘小安室’是什么称呼?听上去怪肉麻的。”
“我一直都是这么叫的啊,我还可以叫你小谅月哦。”研笑眯眯地说。
“好肉麻!拜托了,千万不要!”我连忙求饶,想不明白太宰治惯用的恶心人叫法怎么还能够人传幽灵的。
我顺着研指路的方向走过去,没一会儿就注意到了安室透和他身边的那位女性——因为他们的身高和外貌都挺打眼的,一眼扫过去,人群里最晃眼的就是他们了。
那位外国美女看上去对鬼面具有一些兴趣,站在小摊贩的货架前随意地拿起了一个般若的鬼面具扣在脸上,转过头看向安室透。
这么远的距离,中间还有人海,就算是我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安室透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无奈的神色,像是在笑。
……感觉怪怪的。
“谅月,你说我们要过去吓一吓他吗?”研在旁边说道。
我方才回过神来,连忙将视线往其他的地方挪,转了个身,“那应该就和他同一个组织的人,还是等我搞明白他们的身份再说吧。”
我呼出一口气,生硬地说道:“没意思。回去了,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便利店,好想吃炸猪排便当。”
第60章
“谅月好喜欢吃速食便当啊。”研见我干脆地转身离开,也就跟上我。
“因为很便利嘛,”我说,侧过头看附近有没有便利店,“省时又省事,没有人会讨厌吧?”
“为什么不试着自己做一些?”研笑眯眯地走在我边上,“夜斗先生不也是老让你别吃速食食物嘛。”
“……我做东西很难吃哎。”我摇了摇头,对他的建议表示拒绝,“虽然没有难吃到无法入口的地步,但是总觉得很委屈自己的胃,所以还是算了。”
“怪不得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去厨房做饭。”
“研的话以前倒是经常给夜斗打下手帮忙……说不定是我身边做饭好吃的人太多了,所以完全不差我一个啦。”我这样对他说道。
夜斗考过厨师证,还在大酒店里当过主厨,他闲来无事便会做一顿丰盛的食物,小的时候去小福那边蹭饭,也是大黑做的饭,上学的时候有夜斗的便当、小卖部的面包和学校的食堂,国中时爱去便利店坐着,因此就习惯吃快餐了,上了大学之后又很快遇到甚尔,甚尔做饭也很好吃,再之后……上班很忙,便利店的快餐食品只要放进微波炉里等待60秒就可以开动了。
就连那个霉运君,他做的早餐三明治也超美味的。
我下了一个结论:“而且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让人非常有安心感吧,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推开门进去坐一会儿,总觉得像是来救济人类的天使。”
“哈哈哈哈哈哈,有这么夸张吗?”研听了我说的话,大声地笑了起来。
“对我来说,是这样的。”我呼出一口气,因为中华街的人流量大,而感觉到了几分热意。
“那我们回去吧。”研对我说,“酒店附近不是有商场吗?我记得也有一家便利店的。”
“是哦……等等,”我扭头看他,“研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我现在可是一个幽灵哦,我能有什么事情?”研的脸上还是露出那副温和的笑容。
我怀疑地盯着他看,“你以前说的,想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研在想起了自己的记忆没多久后,便和我们分开了,虽然是对夜斗来说非常趁手的神器,在我最叛逆难搞的那几年里,某种程度上研和夜斗也生出非常深的默契——我一度以为,在高中的志向单上鼓励我去尝试东京大学的研,还会陪我到大学毕业。
谁让他就是那样的人,喜欢傻笑,有着一张叫人难以拒绝的脸,脾气好双商高,哄女孩儿的话能有几箩筐。
但我没想到他会和夜斗说他想要离开。
生魂和地缚灵的区别其中最重要一点就是:地缚灵会深深地记住自己死亡的原因,而生魂不会,他们遗忘真名与记忆,浑浑噩噩地到处游荡。因此有许多生魂在想起了生前的记忆之后,情况会变得很糟糕,甚至连累到主人一起感染‘恙’。
只是研对此的接受能力非常好,好到——我甚至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他就面色如常地与我们告别了,原因还是他说自己有很想要去做的事情没有完成。
“那是个长期的目标!长期。”研说,“姑且现在有了一些小小的进步,等待完成还有好久好久呢。”
“……哦。”我收回目光。
“谅月一点求知欲都没有哎。”研在我边上叹气,“就是这样你以前在学校才总是会被别人说高冷,小谅月。”
“因为——如果你想要说的话就会直接说吧?”
我对此感到很困惑,太宰治也是这样,五条悟也是这样,就连夜斗也是这样,他们总是说话只说到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待在他们的脸上,叫做‘我接下来要回答的答案超酷炫,但是你得先问我是为什么!别管那么多了,快问!’
“人际交往是需要互动的,”研恨铁不成钢,好像在感慨在他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我为什么还是这幅爱答不理的鬼样子,“只一个人在那边叭叭地说,看起来岂不是很可怜!”
……有吗?
研指了指自己,下垂眼看起来乖巧又无辜,“我现在就超可怜的啊!”
我:“……”虽然有点不太道德,但是我居然在这种时候可耻地怀念起了甚尔的直白。
至少他不会让我一直猜他想说什么,我们俩人基本上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
我又开始叹气,最近叹气的次数好像变多了,以前夜斗总是叫我别叹气,不然好运气就会跑光的——
“是安室透吧?”我说道,“你的目标——之一。”
仔细想一下就一定能够猜出来的,可能前一段时间看了大量推理小说多少也还是起了一点作用。
“答对啦!”研身体力行地向我展示人际交往中,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互动,“谅月这种时候就很敏锐嘛。”
“因为你们看起来在我睡着的时候聊了很多。”我说,“你又是从傍晚开始就一脸‘快点来问我和安室透的关系,这是个超级大料,不听绝对会后悔’的表情。”
研抬起手摸了摸他自己的脸,“我有这样吗?”
我点头,“很明显。”
“唔,”研捂着脸沉思了几秒钟,“谅月真的不想知道吗?”
“不想。”
我摇了摇头,视线扫过地面上街灯一盏又一盏投下来的光影,不知为何又想起了刚才看到的,安室透和那个金发女人说话的场景,生出了几分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的烦躁,“我们有‘束缚’的。”
“你和……小安室?”研顿了一下,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惊讶的神色。
“是哦,”我说道,表情明显不是那么好,反而有几分郁闷,“是他自己立下的——我猜是他那段时间运气太差了,撞鬼撞多了,身上才沾染了些咒力。”
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诅咒,声音是诅咒,语言是诅咒,视线是诅咒,羁绊也是诅咒。
束缚就是从这些东西里生出来的一种‘规则’。
立咒的双方不能违反内容,不然说不定会遭到天谴——
就像那时候在杜王町露伴老师会来帮助我们一样,他和那位名叫杉本铃美的幽灵立下了‘他一定会帮助杉本铃美找到杀害她的凶手’的束缚。
安室透在酒店里和我的对话,也在不知什么能力的影响下成立了‘他会在某一个时间点亲口告知我一切的缘由,这样我才能决定是否要原谅他’这一束缚。
“……总之是很复杂的原因,”我对研说道,“为了避免违背自然法则,我还是可以勉为其难再等他一段时间……他应该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家伙吧?”
不然的话运气就会变得很差。
霉运君的运气都已经那么差了,我的运气和他也就五十步笑百步,还是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至少证明了我对他还存有一点点没有泯灭的良心嘛。
“小安室的话,既然说出了就一定会做到,这一点我还是能够担保的。”
研认真地说道,接着指了一下我的随身挎包,“不过谅月,你的手机震动好久了,是不是有电话?”
“欸?”我连忙从挎包里拿出手机,刚才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我翻开手机,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名字——林田直人。
我吸了一口冷气,感觉自己被噎住了,匆忙间回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截稿日,只剩下三天了!
“不接吗?”研看我犹犹豫豫的模样。
我哭丧着一张脸,眉毛下撇,“……感觉会被骂。”
因为我还没写完,准确地说,从安吾给我打了电话之后,我完全忘记了还有截稿日这件事情。
研给我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我按下接听键,毫不怀疑林田直人在接通电话前,应该已经给我打了好多通了。
“你·还·活·着·啊,柳川谅月!”林田扭曲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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