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丹思里
“让我?再替你揭穿一个谎言吧,马特。”堂吉诃德甚至有些兴致勃勃,“——佩斯利不是为了那个男孩来到这里的。那孩子的行踪我?们自有定夺……她是为你而?来。”
“我?也是为她而?来。”
“但你们追寻的东西?可大不一样?。”不知为何?,这一次堂吉诃德带上了一点真心实意的同情,“困扰着你的是转瞬即逝的激情,是虚幻的寄托,或者你可以称为爱情的感觉——人类那一套。不过佩斯利从你身上得到的东西?更加本能,也更加顽固。
“你知道她随身带着一把?刀,对吧?那是用来猎食你的,亲爱的。她想要?的是你的血肉,你的肌腱和内脏。”
一股湿润的味道扑面?而?来,大概是长?着苔藓的黑土地。堂吉诃德已经和马特靠得很?近,它的声音和它的气息一起钻进他的大脑。
“像我?们这样?的生物,所有的欲望都会转化成最原始的食欲。正因如此,她才?希望你完整而?健康,毕竟没有人能容忍自己圈养的小羊受到外人的伤害——这种保护会一直持续到你上她的餐盘为止。”
“已经很?快了。”堂吉诃德绕着马特转了一圈,“我?冒着很?大的风险才?来警告你,马特。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佩斯利·连恩走上吃人的道路——你瞧,这不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佩斯利。哎呦,我?真是太善良,太爱操心了……”
马特笑了一下?:“看样?子的确是这样?——请问你为什么这么操心呢?”
“当然是因为这和我?的利益相关——和所有人的利益相关。”堂吉诃德十分体贴地换了角度劝说他,“即使你一时?脑热,甘愿为她献出生命,也得明白一个重要?的道理——你不会是最后?一个。捕食同类是会上瘾的,比毒瘾更加顽固……说到毒瘾,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已经戒过一次了?”
“别岔开话题,堂吉诃德。吃人会有什么代价?”
“这会加快转化的进程,而?且是快一大截……想象一下?,那具年轻美丽的身体变成另一个东西?的容器——这就相当于死亡了,就像你死去的父亲一样?,从鲜活的人变成静止的回忆。啊……我?只能说这么多,我?们已经进入一个你无法理解的领域了。”
“我?见过你。”
“……”堂吉诃德终于停止自我?陶醉般的诉说,“你见过我??”
“我?记得你的味道。”马特后?退两步,“在我?是一只兔子的时?候,你擅自把?我?带走,又扔到了下?水道里……你是那只猫。你真的叫堂吉诃德吗?”
自称堂吉诃德的存在沉默了。随后?,它轻快地笑了两声,似乎在斟酌身份被戳穿后?的应对措施。但没等它进一步动作,那股冰冷的气息在顷刻间退去了。
一双温暖的手从背后?伸出来,捂住他的耳朵。他隐约听见猫愤怒的嘶吼,和另外一个东西?扑腾翅膀的声音。很?快,这些响动又被别的东西?所替代。
佩斯利在他身边,很?苦恼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你总是会被同一个家伙拐跑?”
第120章
如果, 从最客观最冷酷无情的角度思考,毛毛似乎真的比蝙蝠侠更适合当蝙蝠侠。
作为无机物组成的永动机,它不会受伤, 也不会力竭。由幻想?和概念构筑的躯体可以抵御一切攻击。无论是?子弹、刀剑还是?蝙蝠镖, 都会被?它当成食物吃掉。它的移动速度很快, 不需要造价不菲的交通工具或者未成年助手?, 自己就能用一个晚上穿梭整个哥谭。
甚至——更冷酷无情一点——毛毛不属于任何?社会结构, 唯一和它有关?系的人是?这座城市目前最不能招惹的神秘邪教头目,所以根本?找不到软肋。蝙蝠侠坚硬的外壳底下是个柔软的人类, 而人类一定有属于人类的顾虑, 而?毛毛则永远不会有这种烦恼,它只?有形状, 没有内容;只?有轮廓, 没有填充物。从任意角度观察, 它呈现出来的也只会是一个黑色的影子, 无法被?触碰也无法被了解。蝙蝠侠用漫长的时间塑造出来的那个非人的偶像, 最理想?的形态就是?毛毛。
更何?况, 毛毛甚至还会严格遵循蝙蝠侠不杀人的原则。即使是?蝙蝠侠本?人,都会在职业生涯的某个时刻产生杀人的欲望,而?毛毛只会努力避免任何可以避免的暴力行为?,它不需要施加痛苦就可以让敌人恐惧。如果有心统计的话,毛毛的出现让违法人员的伤残程度都减轻了一部分。唯一的副作用是?, 因为心理疾病进阿卡姆的人好像变多了。
这并不代表毛毛的攻击性不够高。如果它稍微认真一点, 完全可以靠爪子刺穿坚硬的铠甲——在冲突发生的五分钟后, 蝙蝠侠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现在, 他的胸前有一道长而?深的划痕,从左胸一直延伸到腹股沟的位置。双层钛合金胸甲和凯夫拉内衬变成了破碎的鸡蛋壳, 再深那么几厘米,毛毛就能把他身体里的大部分内脏掏出来了。
世界上只?能有一个蝙蝠侠,但再怎么打下去都不可能说服第一个退位让贤。尽管双方都不太乐意,但是?他们必须承认,这的确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毛毛下手?毫不犹豫,它对待所有分配给自己的任务都十分认真,并且在这种可以见血的活动中表现得格外兴奋。作为?那一爪子的代价,它的身体被?一截通电的金属棍刺穿。银色的细长武器像某种枷锁一样?横亘在下腹,但很快就被?彻底吞噬,没能给它造成任何?影响。
在所有已?知的战争中,负责冲锋陷阵的人基本?上都搞不明?白战争的缘由。毛毛当然不在乎这些,但蝙蝠侠不一样?。即使是?在生死关?头,他也要抓住一切机会追根究底。再一次把四处乱飞的敌人压制住后,他冷静地提问:“为?什么?”
毛毛会通过他的耳机与他交流。它的声音像个懵懂且智商不高的小女?孩,但这一次说出来的话却流畅许多——流畅,并且十分僵硬,仿佛是?在文艺汇演上用最呆板的表演形式背诗:
“这是?提供给你的选择。”毛毛趴在地上挣扎,长而?有力的尾巴迅速勒住蝙蝠侠的脖子。耳机里的声音模糊不已?,没有形状的电子幽灵在似乎隔着一整个世界与人类交流。
蝙蝠侠死死握住尾巴末端:“什么选择?”
“承认吧,布鲁斯。”耳机里的声音轻声叹息,“你早就干不下去了。你希望出现一个继任者,一个替你承担责任的蝙蝠侠。”
“……”
或许是?因为?窒息,蝙蝠侠的手?指在恍惚间放松了一点。身下的怪物抓住机会从他手?中挣脱,它长着倒刺的尾巴像蟒蛇一样?缠绕着他。随着它张开翅膀,蝙蝠侠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牵扯着向?前倒去,像绞刑架前的死刑犯。
“你的家庭,你的孩子,你所爱的人。他们都因为?你深陷其中。趁早退出,一切都可以挽回。你会成为?幸福的,普通的人类,布鲁斯,而?你的事业依旧会被?延续。”
毛毛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它穿过无数电磁波的干扰,将冰冷的吐息送到对方耳边。
“但是?,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布鲁斯——你突然对你所做的一切感到畏惧?”
蝙蝠侠跪倒在地,鲜血从他脖子和下巴上的伤口?中缓缓溢出。他抬起头,露出平静淡漠的眼睛:“这是?佩斯利让你代为?转达的内容吗?”
毛毛不会回答任何?问题。它独立思考的能力微乎其微,只?是?在机械地念诵早就准备好的台词——不过这也是?最直观的回答:“我们的合作不是?早就开始了?”
“我或者你,我们之中有一个会在今天死去。但蝙蝠侠永远不会死——你创造了一个神,而?我会让祂变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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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佩斯利低头看着脚下,“现在,就是?现在,我干的坏事都开始生根发芽,许多人的日常生活被?我搞得一团乱。我还在这里和你谈情说爱……那几个哥谭人知道后绝对会追杀我。”
她?仍然捂着马特?的耳朵。律师现在什么也感受不到,只?能听见佩斯利的声音隔着身体传递到耳边。他试图开一个简短的玩笑:“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有过谈情说爱这个环节了?”
“马上就有了,亲爱的。吊桥效应会让你彻底爱上我的。”
佩斯利的手?松开了。短暂消失的现实世界重新回到他身边。冰冷陌生的风差点把他吹倒。马特?站在原地稳住身形,他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一栋过于高的大楼楼顶——高度足够所有从原地摔下去的东西从三维变成二维。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边缘,半个身子几乎都探了出去,即使看不到也能体会出一种缺氧的危机感。
“再差一点,那只?猫就可以杀死你了。”佩斯利的声音顺着风飘到高空中,“我本?来还相信你的防骗意识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好聊的?”
马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没开口?,他的表情变得一片茫然——是?很彻底的那种茫然,差点让佩斯利以为?这人连自己的名字都忘得一干二净。好在他还是?十分艰难地拼凑出了被?拐到楼顶的这段时间所听到的只?言片语。
“它告诉我……你会杀死我。”
佩斯利眨眨眼睛:“所以它要先我一步弄死你?果然是?猫才会有的逻辑。我承认我有偏见,但它们就是?一群喜欢咬自己尾巴的小毛虫。”
两个人在万丈高楼之上同时笑了起来。律师轻轻摇头:“你难道不应该先反驳它的指控吗?”
“这里没有什么指控。”佩斯利拉着他慢慢坐了下去,在半空中轻轻晃动小腿,“‘想?杀人’并不犯法。谋杀的意图脱离社会规训,但是?没有超出人类的本?能……即使是?你也一定有过杀人的构想?。”
“佩斯利,你在模糊我的重点。”
佩斯利沉默不语。从此处的高度向?下看,一大块纽约城都变成了渺小的积木玩具,一切都是?黑色和灰色,遥不可及,而?且索然无味。橙红色的太阳往地平线的方向?缓缓下落,阳光已?经照不到高楼的顶端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武器,那把杀过人的刀,锋利的刀尖反射出黄昏之上深蓝色的天空。佩斯利握住刀柄,随后把它塞进马特?手?中。
“我最近一直在做梦。”她?转过头看着对方。马特?琥珀色的眼球倒映出刚才的所有景色。他面色平静地接过刀,嘴角还带着笑意,似乎比佩斯利更加享受眼中那个不对他开放的世界。
“同一个梦吗?”
“同一个梦。”佩斯利的头发在风中飘浮着,“我梦见,我用这把刀杀了你。从喉咙捅进去,竖着向?下,一直划到肚脐——在这之前我还做了准备工作,在地上铺很厚的塑料膜,然后把可能会渗血的缝隙用毛巾塞起来。顺带一提还得把你的衣服脱掉,因为?沾血的衣服很难处理。”
马特?听得非常认真,不自觉地摆弄手?上的武器。这个针对他的谋杀计划简单粗暴,但似乎没什么漏洞。
“我能问问动机是?什么吗?或者你没有具体的动机?”
“我取出了你的心脏。”佩斯利的梦境万分清晰,她?像是?在心理医生面前倾吐苦水:“一杯动脉血,半块肺,右上角的一小块连着肉的肋骨,左侧大臂的肌肉——还有眼球。不同的部位有不同的烹饪方式……我的动机是?吃掉你。”
“啊……这也是?猫说过的话。”
“但是?,我知道我的胃口?没那么大,也不打算保存剩下的部分。”佩斯利继续说道,“所以我还思考过怎么毁尸灭迹。最便捷的办法是?让一群老?鼠处理剩余的尸体,但你是?我的食物,不是?老?鼠的……我只?能准备一个足够大的塑料容器,用强酸溶解皮肉和软组织,大块的骨头火化后磨成粉,和生石灰一起重新倒进酸液,等反应结束后把所有的东西扔到海里。分解尸体的成本?很低——你应该也见过相关?的案子。”
马特?真的开始斟酌这桩出现在梦里的杀人案。作为?被?处理的尸体本?人,他抱着最严谨的态度指出了其中的漏洞:“但是?你没办法抹掉我在进行社会活动时留下的痕迹。”
“我了解你的社交范围。”佩斯利清楚地意识到这个话题正在滑向?深渊——并且她?乐在其中,“你有两个相熟的朋友,也是?律所的合伙人,剩下的熟人只?有几个客户,在加上我今天见的那个神父。如果你失踪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合伙人——但是?你总是?会失踪那么一两天。根据你上次变成兔子的经验,超过四十八小时后他们才会意识到不对劲。这段时间足够我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要怎么安排?弗吉和凯伦都是?聪明?人,他们不找到我是?不会罢休的。”
佩斯利轻轻点头:“他们会找到你的。活着的马特?·默多克,和以前别无二致,不会有任何?错漏……我见过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如果其中一个有机会顶替你,那它就会拥有和你一样?的皮囊,和你一样?的记忆。它甚至会去当夜魔侠,在地狱厨房惩恶扬善,完成所有你想?要做的事。”
“……但是?它不是?我。”
“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的存在?”佩斯利笑着看他,“一副碳基的身体,还有储存在大脑里的记忆,这就是?全部了。我们的思想?、人格和品质都建立在这两样?基础之上”。原则上来说,只?要复制这两种东西,就可以制造一个完整的‘我’——虽然你被?我吃了,但是?你没有死,你还是?你。”
律师用手?指捏住刀刃,笑容十分和煦:“佩斯利,如果你真的相信自己的这套说辞,那杀死我或者吃掉我就没有意义了。”
“我填饱了肚子难道不是?意义?”
“你要怎么证明?你填饱了肚子?”他用最冷静的态度咄咄逼人,“你要怎么向?我证明?,现在的我还是?原来的我,而?不是?被?杀死之后冒出来的替代品?如果我假设,你的梦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你已?经把你的吃人设想?全部实施过了,你会选择否认还是?承认?不管你选哪一个,我都可以用你刚才的逻辑反驳你:我的身体和记忆都不曾改变,因此你的行为?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意义,那你就不会大费周章地干这些事。只?有一个解释才能让你逻辑自洽——在你眼里,现在的默多克和死去后复生的那一个是?不同的,前者是?你的猎物,后者是?你掩盖罪行的工具。而?且你一定知道怎么区分两者……因为?人不只?是?由身体和记忆组成的。”
佩斯利认真地盯着对方:“你觉得还有什么?”
“灵魂。”
“你能证明?吗?”
“我不能。”马特?坚定地回答。“我无法证明?灵魂存在,但你也无法证明?灵魂不存在。”
“既然如此,灵魂又有什么价值?反正它存不存在都是?一个样?。”
“不。佩斯利,灵魂是?最关?键的东西。它让我成为?我,而?不是?一堆可以被?酸液轻易溶解的细胞——你会对我的替代者产生食欲吗?”
“……不会。”
“所以你亲口?承认了两者的区别。”律师露出一个非常没心没肺的笑容,“或许你想?吃掉的也只?是?我的灵魂。”
佩斯利打了个冷颤——纯粹是?被?天台上的风吹得发抖。夕阳彻底下沉,她?情不自禁地靠近马特?,试图从对方身上取暖。马特?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但佩斯利摁住了他的手?:“其实我已?经证明?过了。”
“证明?灵魂存在?”
“我不喜欢‘灵魂’这个称呼。”她?做了个深呼吸,冰凉的空气深入肺腑,“我们一般叫做‘本?质’。但是?和你理解的灵魂差不多……那只?猫想?杀死你,是?因为?它害怕我真的吃掉你。我正在一点一点地丧失本?质,在那之后,或许我会把猫也吃了——和猫有关?的魔法师也在我的食谱上,虽然我也搞不清楚这里面的原理。”
“……”
“……”
尽管此时的气温已?经有些难以忍耐,但这两个人暂时还没去思考下楼取暖这件事。马特?突兀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佩斯利能通过他紧握住的手?指感受到那种深沉的沮丧。
“为?什么我谈到猫的时候你反而?开始难过了?”
“……是?我让你留下来的。”他轻声说道,“我把你留下来,你不得不去处理更多问题。我从来没有思考过你留下来后要付出的代价。”
佩斯利又打了一个冷颤——不是?因为?气温,而?是?因为?马特?突如其来,且毫无必要的自责。他正紧紧握着一个想?要吃掉他的人的手?,自始至终都未曾对此感到不快或者疑惑,仿佛他早就已?经做好了自我牺牲的准备。
“每一次,我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干点好事,却总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这种救世主类型的反思实在太过沉重了,把佩斯利砸得一阵恍惚。在意识不清的几秒钟之间,佩斯利甚至想?带着他直接从楼顶跳下去,一举解决所有该死的哲学思辨和没完没了的自我认知,让所谓的□□记忆包括灵魂都回归简单美好的虚无。随后她?迅速找回理智,从口?袋里掏出一顶红彤彤的毛线帽,有些粗暴地套在马特?脑袋上,打断了他悲哀的情绪。
“我不会让事情变糟!”佩斯利近乎是?无奈地大声保证,“我也不会再做坏事,也不打算吃了你,可以吗?从现在开始我要珍惜我的灵魂……求你了,马特?,别再这么思考问题了,你会让我永远也睡不着觉!你把我们的谈情说爱变得非常复杂,搞得我现在都想?写论文了!”
律师呆滞地摸了摸自己的新帽子:“……我们刚才在谈论爱情吗?”
“谈论你就是?谈论爱情,理解你就是?理解爱。”佩斯利再一次捂住他的耳朵,“只?要你爱我,我也会爱你,马特?。我的确是?为?你留下来的,但那完全出于我个人的意愿,因为?被?需要才能让我完成自我价值的升华——你不相信吗?”
马特?笑得十分开心:“我知道……但是?你不会爱我,佩斯利,你不相信爱。”
“谁说的?我相信广义的爱。”
“我指的是?狭义的那种。”
“那又如何??你不是?也没找到答案吗?”
“什么答案?”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佩斯利的声音变得低沉而?飘渺,她?在复述一段很久之前的记忆,“我已?经很久没有去教堂了。关?于上一次,我向?你询问的那个问题,你至今未给我解答,我想?我得自己去寻找答案。”
“——你找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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