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云烟波
雍王妃摇了摇头,说道:“我哪知道这些,只是听弟妹说,先做外销瓷的生意,至于具体怎么回事,弟妹那边其实也还没章程,她就是提了一嘴罢了!”
雍王听了,不免说道:“掺一股也行,这种海贸生意,固然获益多,风险也大,咱们家掺一股进去,万一不成,也叫他们少赔一些!”
雍王妃嗔道:“这生意还没做起来呢,王爷你就说什么赔不赔的!弟妹拉咱们家又不是为了分摊风险,是想着咱们家人口也多,我肚子里又有一个,回头怕下面孩子分不到多少家产,日子不好过,所以先将分家的银子挣出来!结果到了王爷你嘴里,就变成这样了!”
雍王赶紧说道:“我也知道,谁做生意是冲着赔钱去的呢?但是这天底下本来也没有包赚不赔的买卖,不是吗?”
雍王妃说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有个好彩头才行,要不然的话,这生意哪里还做得起来呢!”
雍王想到雍王妃之前说的什么外销瓷,便问道:“那什么外销瓷,是个什么样式,要不要先去买几个窑口?”
雍王妃笑道:“等王爷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弟妹那边早就将瓷给烧出来了,今儿个便送了两套过来,我之前就是粗粗看了一下,叫人搁外头放着呢,不如王爷也来品鉴一下?”
雍王也是来了兴趣:“我倒要看看,七弟妹那边到底凭什么有那样的信心!”
雍王妃一开口,立马就有人将两个精美的礼盒送了过来。
这是顾晓仿着后世的包装弄出来的礼盒,里面用檀木做成一个个方格,格子里再垫上锦缎,将大大小小的瓷器放进方格之中,看起来规整,也不容易磕碰。当然,如果真要是走海运卖出去,却是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按照那些海商的法子,用檀木盛装,以茶叶填充就行。
骨瓷如果不知道配方,烧制出来还是很唬人的。别的不说,定窑素来被称为是白如玉、薄如纸、声如磬,但是这个成品率其实是比较低的,再好的官窑也不能保证每一窑都能有多高的成功率,甚至一个不好,折腾上几个月,烧制出来的都是废品。
但是比较起来,骨瓷想要做成薄胎瓷就容易太多了。
顾晓送过来的两套瓷器,一个是比较传统的中式瓷器,就是一套的青花茶壶杯盏,做得极为精美,雍王取出一个盖碗,略微一看,便有些惊讶:“这是什么瓷,竟是做得这般轻薄,触手温润,虽说外面有一层青花釉,却依稀还能透光,便是官窑的那些瓷器,有的怕是都未必比得过!”
“这套似乎是西洋的样式,还要好看呢!”雍王妃笑着将另一个礼盒打开,里头赫然是一套英式下午茶骨瓷茶具套装,茶壶茶杯乃至托盘上都绘着白玫瑰,枝叶花朵均精美非常。
雍王看了,也是眼睛一亮:“果然,这样的外销瓷,哪家民窑能烧得出来,难怪七弟妹有信心!只是,之前竟是没听说,有这样的瓷器,竟能这般轻巧,还能做得精美,难不成有什么新的配方?”
雍王妃忙说道:“便是有新的配方,那也是七弟妹的,这样的瓷器,咱们能掺一股,都是弟妹的情谊!”
雍王赶紧说道:“这话说的,我难道是会占人便宜的性子?我就是想着,这瓷器这般精美,回头父皇那边万寿节,要不要烧制几样献上去!”
雍王妃听了也有些心动,不过还是说道:“七弟妹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回头还是得问一问才行!”
雍王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然后又说道:“我看着瓷器不错,咱们家不如先问七弟妹那边定制几套回来,回头家里摆宴的时候用上,岂不体面!”
雍王妃也是深以为然:“可不是,今儿个送过来,我一眼就爱上了!那定窑的瓷器别的也就罢了,但往往就黑白二色,着实素了一些,平常自家用着还行,摆宴的时候放着,就不够鲜亮。这种瓷器,看起来比定窑的还强上一些,咱们家先用上,回头叫别人见了,也给七弟妹介绍一些生意,总不能好东西都外销出去,咱们自个反而不用吧!”雍王妃显然是想要做个表率,给顾晓介绍生意了。在她看来,顾晓那边想要尝试出新的瓷器配方,只怕也花了不少代价,总不能指着外销瓷来回本,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不如先在中原卖起来。
雍王妃这边叫人给顾晓传了消息,顾晓不免就有些踌躇起来。
上辈子骨瓷一度被炒得比陶瓷还厉害,其实也是欧洲那边经济文化一度强势的结果,又有欧洲王室鼓吹,骨瓷一下子就变得有贵族风范起来。但是,如今可不是这样,除了中原,四海之外均是蛮夷!蛮夷的东西,瞧个新鲜可以,真要是追捧,那还是免了。像是如今,从造办处能自个做座钟和怀表开始,西洋进口的这些就有些卖不动了,因为他们做的那些,很多不符合中原这边的审美。
骨瓷这玩意若是配方一直不泄露还好,若是被人知道了里头的成分,一向信奉挫骨扬灰乃是最大惩罚的汉人,到底能不能接受还是个问题。起码顾晓琢磨着,圣上大概是接受不了的。
犹豫一番之后,顾晓还是没有敢怀着什么侥幸之心,直接写了一封信,叫人送到了隔壁。
第102章
果不其然, 知道配方里头放了牛骨粉之后,雍王便有些膈应起来。好在那套茶具他还没开始用,要不然的话, 这会儿就愈发膈应了。
“难怪七弟妹只想着做外销瓷,不自个卖呢!”雍王这会儿瞧着那精美的瓷器就有些叹息起来,“这说是牛骨粉, 但烧了之后,那不就是骨灰嘛, 虽说外面看不出来,但是若是叫人知道了, 心里头难免不自在!”
雍王妃也是遗憾:“可惜了,这么好的瓷器, 只能放着!”
雍王琢磨了一下,这玩意倒是可以用来做明器, 只是说出去不好听, 如此还是罢了,老老实实卖出去不行吗?横竖外头那些人又不识货, 也搞不清楚里面的成分,只当这是中原的高档瓷器,肯定会花大价钱来买的。
雍王不是那等何不食肉糜的,钱财这东西,说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但你活着的时候,还真是没有就不行!他如今府里这么多孩子,儿子大了要分家, 女儿大了要出嫁,哪个不需要钱呢?
“这事还是得瞒着点, 以后也就别摆出来了,就当没这回事吧!”雍王想了想,说道。既然这骨瓷没法卖,那就干脆就当中原没有就是了,免得回头有人不知情,买了之后又觉得不舒服,跑过来找麻烦。
顾晓这边可没有多想,她将这骨瓷取名为玉瓷,免得别人因此推断出配方来,虽说这玩意原本就是欧洲人搞出来的,但现在不是还没有嘛!以中原这边窑工的能力,再烧个几年,就能将配方推陈出新,说不定还能烧出更好的来,到时候,西洋那边难道能让自个的骨瓷性价比比自个的强不成?
瓷器外销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定的,顾晓就是叫瓷窑那边不断尝试,看看能不能再降低一下成本,骨瓷别的也就罢了,不需要多好的瓷土,但是烧制却需要更高的窑温,要不是顾晓知道怎么制作焦炭,用焦炭来提升窑温,这骨瓷还真是烧不出来。
雍王府那边自觉以后一起做海贸是占了平王府的便宜,顾晓送了两套骨瓷过去,没多久,雍王府就送了几件汝窑的瓷器过来,一个天青釉三足樽承盘,一个美人斛,一个玉壶春瓶,一个水仙盆。虽说不成套,但也是前宋的精品,而不是本朝仿汝窑的那种。这些东西放在后世,哪个不得拍卖个几百上千万,顾晓收的都有些手软。
原本准备给雍王府掺一股,无非就是琢磨着提前拍个马屁,如今瞧着人家这番真心实意,顾晓顿时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骨瓷肯定是不能送了,琢磨了一下,顾晓从自己的嫁妆里头挑了一对珐琅彩缠枝莲纹梅瓶给隔壁送了过去。
雍王妃收到之后,忍不住对着代顾晓过来送礼的吴嬷嬷说道:“弟妹也太客气了些,倒是叫我又占了便宜!而这你送我,我送你的,什么时候是个头,依我说,这次就罢了,以后还是正常往来便是!”
吴嬷嬷笑道:“我们太妃娘娘也是觉得娘娘您太客气了,她就是送了两套样品给娘娘您赏玩一下,哪知道娘娘您回了那么重的礼,叫我们娘娘如何安心呢!”
雍王妃故意沉下脸,说道:“可见这是拿我当外人了,咱们自家妯娌之前,何必这般客气!我如今身子不方便,等回头生了,出了月子,再好好与弟妹叙话!”
吴嬷嬷也是赶紧说道:“我们娘娘也数着日子呢,您也知道,我们娘娘如今这情况,也不好经常出门做客,在家里也无聊得紧,正巧跟娘娘您又是妯娌,又是邻居,才好串门,只盼着您莫要觉得我们娘娘上门太勤呢!”
雍王妃笑道:“这叫什么话,我巴不得有人经常过来跟我说话呢!”
这边才送走了吴嬷嬷,雍王妃正想要跟身边的下人说话,忽然觉得下面水流涌动,裙子都湿了一大片,她是生过一次的人了,忙不迭说道:“快,快扶我去产房,我这边要生了!”
顿时一番兵荒马乱,有人去叫稳婆,有人拿了帖子去请太医。好在产房早就预备妥当,里头炕都还一直烧着呢!孙嬷嬷又忙不迭叫厨房先下一碗鸡汤面过来给雍王妃用,早就准备好的老参也拿了出来,只要一个不好,就给切了片叫雍王妃先含着。
吴嬷嬷那边还没进平王府的门,就看到雍王府有人匆匆出了门,不免打听了一下,立马知道雍王妃这是要生了,赶紧回去给顾晓送信。
顾晓忙叫人看着一点雍王府的动静,又叫人同样准备了一支老参,给隔壁送过去。人家缺不缺是一回事,你送不送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既然四嫂要生了,不管是男是女,接下来洗三满月总是要做的,叫人先将洗三礼和满月礼准备起来吧!”顾晓又吩咐道,下头人赶紧应了下来。
雍王妃这一胎生得还算是顺畅,上午发动,差不多傍晚的时候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只是因为孩子略有些大,足有七斤六两,雍王妃直接脱了力,生完就睡过去了。
顾晓听下头说雍王府门口已经挂了佩巾,这才放下心来,又叫人送了一些阿胶、党参、枸杞、建莲之类的补品送了过去。
雍王之前也早就回来了,见平王府又来送东西,不免点了点头。他倒是不遗憾生的是女儿不是儿子,宗室里头儿子多不是什么好事,以后封爵都不容易,倒是女儿,既然是嫡女,将来板上钉钉就是个郡主,宗人府就得先出一笔嫁妆,婚事上也有更好的选择。
雍王妃醒来也没觉得有什么遗憾的,一儿一女正好凑一个好字,另外就是,她其实也怕生了个千伶百俐的儿子,回头衬得大儿子有些愚拙,未免委屈了徒嘉珩。
可以说,这个孩子生下来,那叫一个皆大欢喜。
雍王妃之前近一个月都没敢放开肚子吃喝,这卸了货之后,很是大吃了一顿,然后就听说了顾晓两次叫人送东西的事情,不免叹了口气:“我便是自家有个妹妹,想来也就是如此了!可惜前些年不曾与她这般亲近!”
“那也是娘娘同样一片真心,平太妃才会这般!”孙嬷嬷恭维道。
雍王妃点了点头,叹道:“不错,这天底下的事情,无非就是真心换真心罢了!”说到这里,又问了一下才出生小女儿的事情。
“王爷说了,家里好几年没什么喜事,这次小郡主的洗三,准备大办呢!”这边刚看过了还裹在襁褓里呼呼大睡的小家伙,那边孙嬷嬷兴冲冲地说道。
雍王妃呆了呆,不过还是很快露出了笑意,说道:“正该如此呢!”
如今圣上不在,雍王府请客,请的无非就是一帮闲散宗室最多加上雍王本身的母族亲戚,谁也挑不出什么理来。他们府里今年因为她的缘故,连年酒都没有办,如今也能借着这洗三的机会,好好办个席!
雍王妃如今坐月子,却是不方便多劳心,好在这种事情早有成例,雍王直接将事情交给了府里的管事们。
作为邻居,平王府自然是第一个接到帖子的,顾晓拿了帖子,放到一边,问道:“本该早点过去看看嫂子的,只是怕嫂子刚生了孩子,身体撑不住,我过去了,还要累着她!如今既然要办洗三,可见嫂子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劳烦回去跟嫂子说一声,就说我一定早点到!”
……
待得洗三那一日,顾晓早早就起了身,原本叫末儿依旧在前头念书,结果他也吵着要去看小妹妹。在他的生活中,哥哥姐姐一大堆,要说妹妹,还真是没有,如今听说隔壁四伯母生了个妹妹,简直是乐得不行,也像模像样地从自己的玩具箱里找了几样玩具出来,说是要送给妹妹玩。
倒是徒嘉钰甚至是徒嘉珩,还都在弘文馆读书,赶不上洗三了。
顾晓没办法,只得带上了末儿,这才坐了马车往隔壁雍王府而去。
作为邻居,顾晓到的自然是最早的,她才开口说想要先去探望一下雍王妃,就被带到了正院。
雍王妃已经从产房里搬回了正院,屋子里面燃着冷梅香,将隐约的那一点血腥味给遮掩了过去。雍王妃倚坐在炕上,头发挽了起来,却没戴什么首饰,只是戴了一个昭君套,这会儿还算是有精神,瞧见顾晓,便打了个招呼。
顾晓也叫了一声嫂子,在一边坐下,仔细打量了雍王妃一回,见她气色还算是不错,不免笑道:“瞧着嫂子这般模样,我就放心了!”
雍王妃也是笑道:“这孩子还算是孝顺,虽说个头大了点,但是生得快,没叫我这个做娘的多受罪!”
“嫂子这话说的,哪个孩子会故意叫娘受罪不成!”顾晓笑道,“听说侄女生下来就七斤六两,我还没见过呢!”
雍王妃赶紧叫人抱出来给顾晓看,顾晓一看,便是笑道:“这模样,跟嫂子倒是有七分像,以后铁定是个美人!”
雍王妃听得也高兴,嘴上却是谦虚:“美人不美人的没什么,我只盼着她一辈子平安和顺就好!”
这边说了几句话,小家伙就醒了,扯开嗓门就哭,嗓门还挺大,但是大家不光不觉得烦,只会觉得这是个健康的孩子,奶娘连忙把孩子抱下去喂奶,雍王妃瞧着孩子被抱下去,才说道:“这孩子也不亏了生下来那么重,才这么点大,就得两个奶娘轮着来喂了,再大一点,只怕还得再添两个!”
顾晓笑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多添几个奶娘算得了什么!横竖再大一些,也能吃辅食了,到时候自然可以裁撤掉两个,或是转成教引嬷嬷!”
雍王妃摇头道:“我哪里是担心这个,要是个男孩子,饭量大,长胖一点不要紧,她一个女孩子,要是吃得太胖,难免叫人笑话!”
“嫂子也想得太多了,这会儿吃得胖也不打紧,那就是奶膘,等断了奶也就瘦下去了!”顾晓忙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雍王妃点了点头,又有人送了一条帕子来,给雍王妃擦了擦头脸。
雍王妃将脸擦过之后,叹道:“这生了孩子,一会儿就是一身虚汗,亏得如今刚入春,要是再等两个月,这个月子就更受罪了!”
顾晓想了想,说道:“嫂子要是觉得头上有汗不舒服,其实不如叫人用玉米磨了细粉,加一些碱粉,搅拌均匀之后,洒在头发上,然后用梳子梳,梳好了再用巾帕擦一遍,头发就不那么油了!”
雍王妃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竟然还能这样,回头就叫下头配了试一试!”
顾晓笑道:“其实不光是月子里能用,天冷的时候洗头不方便,也是可以用的!”顾晓上辈子就是典型的油性发质,但是老是洗头也伤头发,后来便先是用干洗喷雾,这个却也不便宜,因此,又在网上找了干洗粉的做法,自己配了使用,效果还很不错。她刚穿过来那会儿身体虚,不敢经常洗头,偏生还总是出虚汗,便叫人配了一些干洗头发,现在府里头许多大丫头冬天里头也会这么干洗。
雍王妃又是谢了一回,这年头,便是王府家大业大,每天不缺热水,但大家洗澡洗头的频率也不会太高,尤其是洗头,大家都一头长发,又没有吹风机,纯粹靠棉布擦,不知道得擦到什么时候才能干,所以,为了防止受风受凉,还是少洗为妙。头发痒了就用篦子梳掉头发上的灰尘和污渍,但这也是治标不治本,总归还是洗头更舒服一些。
说了一会子话,不多久,又有女客陆陆续续过来了,大家一起问候了雍王妃一番,又看过了已经睡着的小家伙,夸了一番。因着雍王妃还在坐月子,不能久坐,大家便让雍王妃先好生休息,从里间出来,在外头坐着闲话,就等着洗三礼正式开始。
收生姥姥是专门请来的,当初给徒嘉珩洗三就是请的她,这会儿她满脸堆笑,先给一干女眷见了礼,便开始主持仪式。
内院里这会儿已经摆好了香案,上头供奉的是碧霞元君、送子娘娘、催生娘娘、眼光娘娘和天花娘娘五个女神仙,又摆了瓜果点心作为贡品,收生姥姥带着人给敬了香,叩拜了一回,这才将早就准备好的黄杨木盆拿了出来,倒上刚煮好的艾叶水。
作为宗室里的长辈,庆王妃先上前往盆里倒了一勺清水,又放了几个金银锞子,接下来便是其他宗室女眷,跟着往盆里撒入金银锞子,只乐得收生姥姥一边说词,一边笑得嘴都合不拢。
等着添盆过后,木盆里头已经洒了满满一层金银锞子,收生姥姥用棒槌搅了搅,嘴里念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姐姐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
之后才解了小家伙的襁褓,拿了布巾给她洗澡,小孩子第一次碰到水,立马“哇哇大哭”起来,一群人顿时都笑了起来,这孩子哭得中气十足,可见是个康健的,定然能平安长大,嘴里说道:“哭声响,将来定有福气享!”收生姥姥一边给小家伙洗澡,一边继续念道:“洗洗头,争上游;洗洗肩,赛天仙;洗洗腰,一辈更比一辈高;不愁吃,不愁穿,观音菩萨保平安……”
顾晓在一边听得有趣,她上辈子早就没有类似的风俗了,徒嘉钰出生的时候倒是办了洗三礼,但那会儿原身躺在屋子里头也没看到,轮到末儿,不光是洗三,连满月都没办,自然也不知道这年头洗三的流程。
等着收生姥姥将小家伙擦洗干净,又开始了下面的流程。又是大葱,又是秤砣,还有长命锁、镜子、纸花之类的,最后再用金银锞子在两条胳膊腋下一掖:“左掖金,右掖金,花不完,赏下人!”整套流程才算是结束了!
收生姥姥拿着木盆退下,一干女眷这才又各自送上礼物,这些才是给这个小家伙的。
顾晓给的是专门打造的项圈手镯脚镯,项圈上面还有个小巧的长命锁,至于手镯和脚镯,也做得精巧,有双荷叶莲蓬的,有竹报平安的,有年年有鱼的,还有猫爪的,看起来都很是精致可爱。
其他人给的也差不多,多半是项圈镯子之类,然后早就忍不住的末儿又献宝一样将他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却是他以前的几样玩具,看得一干大人又是笑了一回。
而外院那边,一帮子男人也闹着见了孩子一回,结果小家伙刚刚洗三累着了,回去吃了奶又睡着了,抱到前头给大家看了一回,就又抱了回去。
他们这些男人也就是起个哄,实际上这又不是雍王府的嫡长子,要不是因为是嫡女,这洗三压根就不会请这么多人,大家也就是找个由头聚一聚而已。
说着说着,便有人说起了圣驾南巡的事情。
这里头一群人,也就是雍王跟着出巡过,其他人连京城都没怎么出过,不过道听途说的倒是不少。
然后就有人说道:“算是这次,甄家这是第四次接驾了吧!”
“可不是嘛,这样的福气,嘿嘿……”另一个人冷笑了起来。
“他们家哪来那许多钱来接驾呢?”一个才袭了镇国将军的爵位没多久的咕哝道,他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前他父王在的时候,家里是王府,日子过得松快,轮到他分出来之后,就发现日子开始捉襟见肘起来,一听甄家一个臣子家,居然有钱到四次接驾,难免有些幸灾乐祸。
“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克俭郡王撇了撇嘴说道,他对于许多事情其实是门清,甄家原本就是个破落户,哪有钱来接驾呢?无非就是拿了江南的赋税银子充场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