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蝉与狗
他嘟囔一阵,在玄关对着屋内喊:“罗恩——博克过来了。”
楼上先是静默一阵,随后立刻传来感叹。楼梯被踩得砰砰响,画像上的夫人脸色阴沉得吓人。
“真是有活力,”我说,“博克家已经变得死气沉沉了。”
波特似乎想安慰我,但是他的话语又被布莱克夫人打断:“这种活力——这里都是一窝、一窝——”她想在我面前维持纯血的体面,瞪大眼睛想着不那么直白的词汇。说句实话,她让我想起还活着的卡罗老太太,她近日身体不错,据说还能在神秘人面前中气十足地咒骂我这个杂|种。
她应该是最迫切期盼神秘人带走他阿兹卡班的拥趸的那些人之一,卡罗的两名族人——阿莱克托和阿米库斯都被关在那里。
“杜鹃。”我替布莱克夫人说,“杜鹃就在您眼前。”
“对了,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庆祝,格兰杰,还有,韦斯莱。”格兰杰脸上本来还有的一丝喜悦在我的这句话之后彻底消失了,她应当是想说些什么的,如今只是尴尬地站在台阶上。
我猜她想到先前打我的那一拳。
“别这么严肃,女士,”我笑着走上台阶,揽住她的肩膀,“好吧,虽然这句话总是由我来说很不公平,但是我还是得说,‘我原谅你了,即使你伤害过我。’”
“现在,你要给我一个拥抱吗?”
格兰杰的手指颤抖,肩膀猛地收缩。韦斯莱挤开我,对我说:“走开!”
“真遗憾。”我稳稳当当地在楼梯上后退,当我踩在最后一级台阶时,布莱克夫人又开始大喊了。
“你在做什么!博克,你在祈求一个泥巴种吗!”
“我从不祈求任何人,夫人。还有,您口中的麻种已经成为格兰芬多的级长。”我向她解释。
“你没有,博克,你还比不过一个泥巴种,你这个混血的杂种,废物!”
“闭嘴!”在场的其他人都在朝画像大叫,格兰杰像是掩饰什么一样快步从楼梯上跑下来,将我拉到画像面前,当着夫人的面拥抱我。
“派丽可不是废物,”她认真地说,“她是三强争霸赛的冠军。”
冷眼旁观着这两人的争吵,实际上,无论是布莱克夫人也好,格兰杰也好,我都不在乎了。造就这样的场面不过是为了将留在这里变得更加合理。
一个被房屋画像痛骂的可怜人,指出自己痛脚的混血,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主人随意下逐客令。
“听起来有点可怜,”我小声对波特说,“哈利,我们好像都被抛下了。”
波特明白我指的是什么,他在意的就是那件事,我也一直将他的想法困在那枚小小的徽章上。这很正常,像这个年纪所能够得到的最高荣誉与权力就来自那枚小徽章,他怎么会不想要呢?
更何况,波特本身确实为霍格沃茨和邓布利多做了许多。
就在两人争吵的时候,韦斯莱夫人抱着一大堆东西出现在门口。她熟练地分开两人,对格兰杰说:“你们在吵些什么?”
“她说派丽可是——是——”
“下午好,莫莉夫人。”我走出来,“希望我没有打扰到您。”
韦斯莱夫人愣了一下,似乎在想我是谁。很快,她露出笑容,“是你,博克,我在预言家日报上见过你。”
“你不是要吃快餐吗?”波特匆匆忙忙打断我们的对话,“我去取钱。”
“快餐?”韦斯莱夫人立刻怀疑地看着我们,“马上就是晚餐时间了。”
“呃,是,但是之前我和派丽可在广场上......”他有些尴尬地解释,显然并不愿意透露先前关于霸王餐的对话。
韦斯莱夫人明显误会了什么,她朝我们望了片刻,表情也变得热情:“那就一起留下来吃饭吧,派丽可。”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
“今晚我得好好布置一下,派丽可,今年格兰芬多的级长是我的小儿子罗恩......”她匆匆忙忙将东西放下,拿起魔杖就往厨房。
“我帮您,夫人。”我跟着她走。
“你和哈利在楼上一起待着就好,唉,我真希望克利切能够帮我们处理一些东西。”
“它是布莱克家的家养小精灵吗?”我问。
韦斯莱夫人叹了口气,“没错,但是它更喜欢那副画像。”
“我家的瓦里西也更喜欢一些老东西,它太老了,我就不让它再做一些复杂的工作了。”我将土豆熟练地切片,放进水盆,“或许我能为您做上一盘浓汤?当初我在孤儿院的时候,莱丽莎夫人很喜欢这个。”
“孤儿院!”她小小地惊呼一声,接着便打量我的神色,“我在报纸上确实看到过这一段,但是丽塔·斯基特一向不靠谱,我以为......”
我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她的表情变得更加温柔,“你是个好女孩。”
“或许是,或许不是,夫人,我只是擅长让自己过得更好。”
相比起我是个好女孩,韦斯莱夫人才是一个真正的好人。我不知道应该怎样谈论她,她就像一片肥沃的土地。
有时候我觉得这种人的日子过得一定很艰难,有着做不完的家务活,六七个要管教的小孩,满脑子怪想法的丈夫。
但是她似乎并不烦恼。
人类的种种烦忧实际上是一种很有趣的东西,它可以被藏进心底,但是一定会从眼底露出来一点。但是韦斯莱夫人身上并没有,她看上去十分鲜活,脸颊又鼓又软,像是一大块被烤到恰到好处的黄油苹果。
我吸吸鼻子,开始思考是不是厨房太热了。
“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她小心翼翼地问我。
“记得不清楚了,夫人。不过我记得孤儿院院长,她对我很好。”我说。
她又叹着气,“如果金妮有你的一半就好。”她说,“她长大了,我们越来越不了解她在想什么了。”
“一切总有一个过程,只是有人成熟得早一些。”我说,“是您更加关爱她,所以她便有更多的无忧无虑的时光。”
当我将盘子慢吞吞往餐厅端的时候,客人已经到了。韦斯莱夫人正在往餐桌上方挂横幅,上面写着“祝贺罗恩与赫敏当选级长”。她看见我,立刻小声问我需不需要将我的名字加上。
“不用了,”我说,“今年斯莱特林的级长是马尔福和帕金森。”
她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嫌弃。
卢平倒是没说什么,我对他印象不坏,又有那场打零工的经历,他对我也是如此。
西里斯·布莱克不太愿意见到我,他大声问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波特将他拉到一边解释一番,不过他依然对我的到来十分不满。阿拉斯托·穆迪算是和布莱克的想法一致,他一直怀疑我与小巴蒂·克劳奇达成过什么协议,直到我将他的眼睛还给他,他也对我没什么好脸色。
“我从未想过您一直被关在那个箱子里。”我在餐桌上轻声解释,“克劳奇和我说他在那里养了条蛇,我还对他说,当心蛇跳出来咬他一口呢。”
这样的冷笑话并没有缓解餐桌上的尴尬气氛,韦斯莱夫人站出来替我打圆场:“阿拉斯托,你的魔眼回来确实值得庆祝。我有个事情需要你的帮助——你能不能帮我们看一下客厅那个写字台里究竟是什么?我一直不敢打开,担心里面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穆迪转动他的魔眼,我紧张地掐紧手心,好在过了一会,他回答:“一个博格特,需要我去把它弄出来吗?”
“不用了,等会我去解决就好。尝尝这碗汤,是派丽可准备的。”
“派丽可的厨艺一向不错,”卢平说,“当初我们在柴郡打工,她总是会带一些东西。”
“那是在很久之前了,我和爷爷吵了一架。前一阵子我联系过茱丽叶,她快要和男朋友订婚了。”
“祝福她。”
借着卢平,我与众人之间的隔阂消磨了些。晚上,韦斯莱夫人邀请我留下。我谢过她,只是说博克家还有些东西需要处理。韦斯莱夫人叹息一声便放我走了,我在玄关停顿一下,将盖着布莱克夫人的那块布掀开。
“十几年前您也应该享受过这样的一个夜晚吧,”我低声说,“平凡的,庆祝小儿子获得级长的一场晚餐。”
她瞪着我,指甲在衣袖上不停抓挠。
“神秘人回来了,但是小布莱克先生可永远回不来了,夫人。”我说,“一个死人如何复活?神秘人如何复活?”
“派丽可·博克,你......”
“嘘——”我将手指贴在嘴唇上,“我不在乎您说过的那些,我同样可以对您说那句话,‘无论您如何伤害过我,我都原谅您。’不是因为我心怀怜悯,而是因为宽恕的美德。”
“或许您可以将一切希望寄托于美德,宽恕是,奇迹亦是。”
“您可以让任何东西前来奉上牺牲,为了——亡者复生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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诈骗开始,派丽可显然并不满足里德尔如今的号召力,尤其是神秘人复活分走的一半。她想通过另外的一些渠道,再拉一批耗材过来。再加上复活所需要的东西,只要布莱克夫人动心了,如今活着的流着布莱克血的族人内斗就是理所当然的。
在这里只能再次重申了,派丽可生来就是要拉着所有人为她的欲望付出代价的,她不是命运钦点的那位耶|稣,第一个钦点的已经无了,第二个被缝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人造耶|稣。耶|稣生来是为了洗清众生的罪,那人造的颠倒一下也没关系吧(发出恶魔低语)
第173章 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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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拉多先生,你是一个左撇子。”法官说。彼拉多先生愤怒地转向法官,他想说,自己是一个左撇子怎么啦,他是个敬畏耶|稣的人,而法官——管他叫什么名字,却在这里嘲笑他,占他的便宜。
至于律师,加略的律师,像他这样狡猾的人总是用各种阴谋诡计欺骗他。他已经告诉这些人全部过程,他已经说了一遍又一遍——他确实如此。
此后,加略人没有找到任何能够动摇他的供词,还是那些话:他睡在湖边,随后去判了一个小鬼监禁,然后再回家陪自己怀孕的妻子。
加略人终于不再朝他发问了。
波尔多先生又问他一个问题:“关于您用左手写字这件事,彼拉多先生,您是左右开弓吗?”
“当然不是!”彼拉多有些急躁,“我可以把这只手,这只手用得像另一只一样好。”他朝空着的被告席瞪上一眼。
看客轻轻捶着栏杆,他们小声说逮到这个罪犯了。他们一直想弄清楚究竟是那一只手握住法庭上的那枚锤子,又是那一只手签下彼拉多的姓名。这很重要,就像刺入耶|稣身体里的那件利器一样。
波尔多先生认为他们高兴得太早了,蛋还没孵好就在原地数起小鸡。
“肃静!”法官发话,“我对控方充满怜悯,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怜悯而允许他将一个世界置之死地,而他极力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摆脱自己的罪恶。”
“我说罪恶,先生们,是因为罪恶激发了他。他没有触犯法律,而只是违反了我们社会已有的规则。这种规则十分严格,无论谁触碰到它,这个人都要被我们的社会驱逐出去。他是极度无知与莽撞的受害者,但是我无法赦免他,因为他是罪恶。”
“将他推上船,让疯癫的航行载着他前往恶魔掌控的海洋上去,我们的社会放逐他。”
“放逐他!”
彼拉多的太阳穴开始刺痛,他应该说些什么,但是一切却逐渐融化,像妻子不断勾起的毛衣线,还有祭祀时涂在额头上温热的鸡血。
他好像看见很矮的墙,妻子就站在墙里面。
“嘿。”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在蠕动,但是已经变得无法控制。
彼拉多觉得自己站在海洋上。
“它会把你再抓回来的,”波尔多先生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想起,“彼拉多先生,它会一直审判你,直到它喝干你的血,嚼烂你最后一块骨头。”
“这是它的乐趣,就像小孩子在啃跳跳糖,酒鬼戳着橡木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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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梦见母亲,不过不是我的,而是金德的。我想,他们大概一起生活了五六年的时光。
弗里西亚是一个高大的,沉默寡言的女人。她的皮肤发黄,动作缓慢,有一头棕色的卷发。至于拉姆齐,他就更加单薄了,只是个瘦瘦高高的影子,总是穿着一身整齐的深棕色衣服,戴一副眼镜——金德似乎觉得他的鞋底很硬,踩在地板上啪嗒啪嗒的。
不过他们都在那个油乎乎的小房间里消失了。
现在,弗里西亚坐在房间下面很深的一个地方,怀里抱着一个很小的小女孩,我从那半张脸上认出那应该是我的幼年。她们在一个很深的地方——比如说一口井里,或者一个坟墓里。总之,她们在一个很深的地方,并且还在下沉。
我低着头看着她俩,我知道,她们在下面的原因正是因为我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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