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蝉与狗
“他是里德尔呀,我只认识一个里德尔。”我打断她,“好了,妈妈,我很累了。”我蹲在她面前,笑容却一直没有落下,“我需要休息一会,妈妈会帮我盯住他的,对吗?”
迪明迦最终只能点头,我满意地笑起来,“妈妈果然是最爱我的。”
我走出通道,莫尔索焦急的走出来。
“我们得等到开春了。”我对他说,“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会好过,我记得你奶奶本来不是英国人?”
“没错。”他垂着眼睛。
“你可以考虑让她搬出英国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最后我们都在一楼的窗户边停下。我知晓他心有不安,但是生活就是这样,随时都会将人放在火架上烤。
最终,我还是开口说道,“你是我唯一能够信任的人,我希望你能够站在我这边。”
我是对的,他需理解我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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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派丽可疯了,实际上她只是变得更自信了,或者说,她已经学会说服自己,顺带“胁迫”别人。她之前认为自己为了自保,杀死里德尔是“有罪”的,因此接受了进监狱的审判,但是现在可说不准了。面对即将到来的巫师界的风暴,她的道德底线降低了。提出“慈悲杀戮”不过是仅有的良心安慰。
“甘草交易”只是她钻迪明迦提示过她的死神许诺的漏洞,相当于交付一笔渡资让死神送她返回尘世。
另外,她没有把复活石交给死神,再另外,她在本章制作了一个魂器。
第98章 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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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的都是正确的事,我在为弱者谋福音。
当我一遍又一遍这样说服自己的时候,好像事实也变成如此。
现在,城堡里疯传着我们没有去看的那场魁地奇的结局:大量的摄魂怪涌入球场,哈利·波特从高空坠下。
“如果当时博克在就好了。”我在城堡中行走的时候,不止一次听到学生在谈论此事的结尾时发出这样的感慨,“可惜,她好像并不喜欢魁地奇。”
我喜欢的才是能够受我庇护的。
即使在那场比赛中,邓布利多校长同样在场,但是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校长还是太遥远了,远不如平时就可以搭上话的博克来得可亲。他们下意识地寻求我的庇护,又因一贯的距离感而为我的不在场开脱。我知道,这些学生现在已经被训练得像是关在笼子里的鹦鹉一样乖顺。
他们会因为今日的食物而欢喜,又不会因为笼子外偶然探进来的猫爪子而怨恨饲养者,相反,他们只能在猫爪抓挠中不断祈祷饲养者的解救,并将时不时缺席的主人当成救世主。
失败的比赛给城堡氛围蒙上一层阴影,其中唯一感到快乐的大概只有马尔福了。
我盯着已经拆掉绷带在餐桌上大声嘲笑波特的他,又突然想起数十年前那个同样姓马尔福的人。那时候他好像也是坐在长桌上,脸被烛火照得红红的。
如今回忆起来,我竟也不知道当时的心境究竟是什么样的。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也不知道在可惜什么。我知晓那位马尔福帮我买通过阿兹卡班的看守,也知道他最后没有说完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可惜。
我好像总是喜欢回忆那些抓不住的东西。
【如果不是他……你在透过我看谁?】
对方难过的表情好像变得清晰了。
垂下眼睛,最后还是将回忆顺着南瓜汁一起咽下去,方才升腾起的热意也变得冰凉。因为我又想起被毒死的里德尔,以及待在阿兹卡班的那些年。那些时光好像也变得真实,就像是伴随摄魂怪们一同到来的寒霜。我思考着,觉得自己应该去走廊上待一会。
“派丽可,下场是斯莱特林的比赛,你一定得来。”临走之前,马尔福朝我喊道。
对,我还记得我承诺过此事。我还为此威胁过弗林特一定要夺冠,不然依照马尔福的性格,只怕又得闹。想到这里,只觉得格外头痛。
平衡人际关系总是痛苦且麻烦的,好在他称不上贪婪,只是像某种昂贵的鸟,需要多花些心力饲养。只是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需要花精力的才是最麻烦的。如果不是他家在纯血里的地位……我的手指缩了一下,止住心底的厌烦。面对与我完全不同的马尔福,我奇怪地从心底升起一股怜悯的情绪,即使我知道他完全不需要任何诸如此类的情感。
后来,经过走廊上的冷风,我才明白对于他的感情其实并不是怜悯,而是羡慕——甚至抱有一种恶意的嫉妒。他好像生来就有我想要的一切:、家庭、地位、名望。
这种感觉和我面对格兰杰的时候很像,可是格兰杰已经不再是我的朋友了。所以我开始纵容马尔福,就像是将感情寄托在娃娃屋里的小女孩一样,为他编织着一个美好的故事。并且在故事中获得扭曲的满足感:看呀,是一无所有的我帮你达成这些的,一旦我收手的话……
等到更厌烦的时候再说吧,他现在还称不上完全的无聊。
走廊的风称不上冷,但是总归是带有寒意。破碎的阳光照在地砖上,某种哀痛的、肃穆一如教堂的美感使我顿步。前面不远处站着卢平教授以及出院的波特。
“阿兹卡班一定很恐怖。”我听见波特低声说。
“它建在一个海岛上,”卢平点头道,“但是困住犯人的并不是海水与高墙,而是他们自己的脑袋。哈利,所有人在那里没有办法生出一丝快乐的念头,往往只需要几个星期,他们就疯了。”
我转过身,又想起那段日子。想起隔壁老的快要死的邻居,想起听着拖曳尸体的声音而缩在角落里念着经文祷告的自己,还有一片空茫的天空。海水咸涩的意味似乎又一次从胃里翻腾,那里没有快乐。但是我却因为那段时光,而心安理得地宽恕自己的罪行——杀人的罪行。
那是我第一次为了私欲而杀人,也是最后一次。
我不认同当时魔法部的判决,但是对谋杀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罪行供认不讳,所以我对自己做出惩处,也完成惩罚而赎罪。
这样一来,即使天|主也无法对我的灵魂做出任何挑剔。
想到这里,我又变得愉悦,仿佛甩脱一桩心事。我不亏欠里德尔什么,相反的,我还有一桩命案在他身上,我得向他讨要一条命。
带着满腹算计,我又回到密室去瞧那仍在毒药里翻滚的骸骨。
再过两周就是圣诞节。本来我打算留在霍格沃茨盯着这锅魔药,但是又想起来今年博克家似乎收到马尔福庄园的邀请。
这可有些麻烦了。
我叮嘱迪明迦看好药水,又转头与莫尔索商议。果不其然,莫尔索并没有得到邀请。
“如果我把你带过去……”
“最好不要,”他故作大度地说,“反正我奶奶和他们相处也不是很融洽。再说,马尔福肯定不想看见我,我也没必要在过节的时候还去欣赏他的蠢脸。”
行吧。我没有强求他,只是承诺圣诞节一定会给他寄一份礼物。
马尔福对圣诞节的热情与日俱增,早早就提示我一定不要忘记此事,还说他的母亲一直很像见到我。
“我也很期望能够见到马尔福夫人,”在火车上,我毫无感情地说,“她一定是一位称职的母亲。”
马尔福并没有意识到我的言外之意,反而与我说起他的童年。
真好啊,我垂下眼睛想,马尔福夫人真的很爱她的儿子。毕竟能够忍受德拉科·马尔福,一定得是满腔的爱意以及耐心吧。
迪明迦呢?
一时之间,心底长久压抑的酸涩感还是使我感到难过。我又想起家中那两位长辈,如今她们一个变成飞鸟,另一个则是冰冷的蛇。莱丽莎多次宣扬的爱使我对母亲的形象有着更伟大的刻画,我曾经幻想着她会像圣歌尼亚里呈列的圣母画像一样慈悲温柔,亦或者像玛利亚雕塑一样静默温和。
但是我的母亲并不是拥有奇迹的圣人,她是小偷,是阴谋家,是劣迹斑斑的谎言。
我多么希望,甚至幻想着玛利亚从雕像中复活,将我拥抱在怀里呀。
……
“你怎么了?”坐在对面的马尔福终于察觉到此时周围过于安静,停下回忆看着我。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我的妈妈。”我笑起来,看着他说,“如果她也像马尔福夫人那样就好了。”
他一时无言,似乎又想起我的出身,只能安慰道,“不管怎样,你妈妈一定很爱你。”
“大概吧。”我冷着脸。
直到回到博克家,我仍然没有说一句话。瓦里西小心翼翼地将红茶放在房间里,偷偷抬起眼睛看我,“派丽可小姐今天很不高兴,博克主人很担心您。”
它总是这样,想要关心我的时候却总是将老博克抬出来,似乎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有资格从我口中听到解释。我怜恤它年老愚昧,只是安慰说,“因为霍格沃茨的学业罢了,今年新换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带了许多魔法生物,处理它们很麻烦。”
瓦里西立刻藏起转瞬即逝的忧虑,换上惶恐的表情,“之前那本长牙的书也是那位……那位教授的吗?”
它说的大概是海格教授的那本教材,我想起那本被我捅穿的妖怪书,又想起格兰杰的课本在抚摸之下的颤抖,“不是,那本书是另外一位教授的。瓦里西,今晚我们吃什么?有炖菜吗?”
“是的,瓦里西已经准备好了。”它露出讨好的笑。我点点头,让它离开。
晚餐的时候老博克一直和我说过几天的圣诞节,他对于我们能够搭上马尔福家十分满意。同时,又在打听神秘人的事情。我知晓他最近已经有所动作了,似乎还暗暗联络几个同样没落的小家族。
“我已经把药材全部准备好了,但是时间不知道还有多久。爷爷,现在可没到我们尽忠的时候,将注意力放在一个是生是死还没有定论的人的身上,称不上划算。”我说。
里德尔只可以成为一根吊在老博克这头驴面前的胡萝卜,断不能让他觉得此事他本人势在必得。
“那就再想一想马尔福家吧。”他难得温和地说,“我把博克家金库的钥匙给你,明天你再去霍格莫德看一看,需要什么礼物。”
这时,瓦里西将炖菜端上来。我说不上它到底好吃与否,只是觉得老博克的餐叉使所有的盘子都变苦了。他已经制造诸多不幸了,待到神秘人复活,想来此人的罪恶将达到顶峰。
罪无可恕之徒。
他应该从今日起享受为数不多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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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前些日子因为疫情封在家里,后来又疯狂赶进度,停了一段时间,接下来会恢复更新了。
派丽可一直就不是正常人。当她坦诚自己对马尔福和格兰杰的情感,归根到底就是羡慕夹杂嫉妒,所以当她意识到格兰杰的拒绝之后,就把所有类似于纵容的情感放在马尔福身上。再加上马尔福在她面前表露过家庭和睦这个加分项......
火车上,派丽可真的思考过以她想象中的纳西莎为原型捏造一个新的母亲形象的。之前蒙卡洛斯画像说她有恋母情结,其实是真的,只不过恋的不是自己亲妈,而是幻想中的母亲形象。所以当她意识到或许爱她的莱丽莎死的时候,才会难过。
她唯一心动过的其实是马尔福的祖先。没错,现在她真的觉得自己喜欢过先坦诚心迹的祖先。其实派丽可是吃直球的,毕竟她身边一群人弯弯绕绕,心思复杂让人想吐。为她付出的人大多都从她身上要求回报,与她一直想要得到的“爱”背道而驰,这种被鼓吹的奉献型的爱之前一直被套在母亲身上,但是她突然从另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身上感受到,所以回忆起来就开始心动。
现在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喜欢的究竟是祖先,还是单纯喜欢那种感情。说到底,还是莱丽莎这个万恶之源一开始给她灌输的“爱”这种形象造成的悲剧。然而,也不能怪莱丽莎,她只是给自己孩子一个安慰,再加上她当时也意识到派丽可可能就是预言中家族的最后一人,这样一来,一个带有传奇色彩的诞生总比直白说,你妈和人私奔之后生了你要温柔。
另外,派丽可心底对杀人不认同,所以她当时干脆用入狱来赎罪。当她觉得补偿足够的时候,就不会再为此事愧疚,反而开始和里德尔算账了。
里德尔(危)
第99章 故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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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诞节的倒计时中,我用为数不多的时间去了趟约克郡。伯德老宅仍在那里,不过是更破旧了些。数十座钟楼仍像多年前那样敲响晚钟,冬日的风远比夏日更加恐怖凛冽。
我找到标记迪明迦的房门,就睡在多年前我母亲睡过的那张床上,睡在同一条褥子里,盖的是她当年盖过的黑羊毛毯。
我似乎还能听到她活着的时候不慌不忙的阵阵呼吸,感到心脏搏动和睡眠中的叹息声。我认为一切都像是寻常文章描述中母亲的情状。
但是这一切都是假的。
现在我仰面躺在这里,幻想当时的场景以弥补的内心的空虚。黑夜总是冷的,仿佛我躺着的再也不是这个狭小的房间,而是用来埋葬死人的黑箱子,或许我应该在坟墓里寻找“她”。
我想起成熟时节的柠檬,想到沉闷夏日里花环,想起汁水迸开的无花果,整个阁楼都是它的气味。
我又想起莱丽莎的死亡。
或许我那时应当哭喊,我的双手应该绞紧跪在圣母像下心碎。我想起风从敞开的大门吹进来,折断攀附墙壁的藤条枝干。忽然之间,我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因为我听到山丘鸟雀的欢鸣,山谷里杂草摇晃。
死亡并不是什么值得分发的乐事,但是周围的一切都是欢欣的。
深夜,我又回到孤儿院附近的教堂。圣歌尼亚的圣母像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听见动静的神父警惕地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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