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蝉与狗
我认得这位慈悲的好人,他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资助过笔墨供我上学。
他像是什么都明白,又像是什么都不明白,只是叹息着与我一同坐在枯萎的葡萄藤架下。这些种子的主人已经杳无音信,只剩下酸涩的果实年复一年播种生长。
“这是上帝的意志决定的。”神父干巴巴地说。他指的是莱丽莎的死。
“我并不认为上帝会来干预这样的事。你不这样认为吗,神父?”
“有时候我也怀疑过,但是,大多数人都承认这一点。”
“这些人中有你吗?”
神父没有回答。
“我是一个可怜人,一旦觉得有什么必要的事,就做好了卑躬屈膝的准备。”我说。
随后,我走上前握住圣母像的手——它和石头没有什么区别。或许是握得太紧了,我听到指节发出哀鸣声。于是我往外走去,准备离开这里。
“你上哪去,派丽可?”神父在我身后喊道。
“我要回博克家。”我又停住脚步,“帮我去求求上帝吧,别再夺走我的东西了。”
拂晓前,我回到博克家。瓦里西轻手轻脚地将我换下来的鞋子收拾好,黑暗中,它拿着一瓶山金车酊想帮我敷肿起的指节。
“没有事,瓦里西。”我将药剂从它手中接过,“去吧。”
它瞪着眼睛,看了我片刻之后才离开。
回到博克家,那种后天烧红烙在我身上的铁甲好像又贴上去了。我感到疼痛又安全,一种近乎苦涩的悲哀在独身一人的情况里被吞下。
我收到许多圣诞节礼物。
而派丽可·博克又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裹挟去马尔福庄园。
这座宅子与博克家、卡罗家又不一样,与垂垂老矣的巫师家族不同,马尔福的一切都在鼎盛时期。繁花似锦,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恰到好处又小心翼翼的笑容。
我好像明白为什么德拉科·马尔福会变成一个蠢货了。
心里想着,主人公就立刻笑着跑到我边上,要带我去看他家的什么新奇玩意。那时候他的脸被风吹得透红,金色的头发被阳光照得有些刺眼。我有些难受,将手放在胸前的苦像上。
钢铁浇筑的受难耶|稣尖锐的棱角使我清醒,我盯着面前不愿动弹的白色大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马尔福的手很热,他好像在发抖。我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阳光下我们的影子和那两只缩在一起的孔雀没有什么区别。
“德拉科?”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看见马尔福的脸立刻白了,像是中了恶咒一样从我身边快速弹开。
我盯着来者,认出来她是马尔福的母亲。我们二年级的时候见过一面。
身边的马尔福像是吓坏了一样,他的手掐的很紧,声音也变得磕磕巴巴,“妈妈……这个是派丽可……”
“您好,纳西莎夫人。”如果这个时候还不打招呼,那就太失礼了。
纳西莎夫人点点头,但是眼睛却没有看我,而是放在自己儿子身上。我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慢慢平复呼吸,撑起微笑的脸。
我盯着她的眼睛,观察她脸上每一丝肌肉变化,再试图将它们套用在迪明迦那张破损扭曲的脸上。但是,好像失败了。因为那张脸上的神态不是母亲所拥有的柔和,而是某种严厉的警告。
“你父亲在找你。”纳西莎夫人说。
马尔福哆哆嗦嗦地走了。
这里好像只剩下我们两个,现在,她终于看见我了。难以形容我现在在想些什么,复杂的思绪告诉我她“母亲”的形象,而理智又在说我待在这里不过是一场并不讨好的戏剧。
“德拉科还是太年轻了。”她突然叹息道。像是什么都没有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随后抬起眼睛看着我,似乎是在猜测我将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我盯着她眼中,看见一个肤色苍白的人,僵硬地微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眼神从苛责逐渐变得茫然,随后又有些发憷——她发现了——我在学习她的表情。
事态似乎已经超出这位贵妇人的预期,我发现她与她的儿子在性格上有极为微妙的相似:当被迫拽离安全区域之后,他们就像失去窝棚的幼猫一样胆战心惊。
说到底,她是马尔福的母亲而不是我的,我没有权利要求她对我慈爱。
像是想通了,我捧着她的手轻声说,“您似乎是误会了,我来这里是受您儿子的邀请。”
此刻与德拉科·马尔福想讨要什么时神情极为相似的我似乎又一次使这位夫人受到惊吓,她慌忙将手从我掌心抽出。
她紧张地喘气,又像是警告一样说,“德拉科喜欢你。”
德拉科·马尔福喜欢我。
是这样吗?
正如这位夫人口中,年轻的、轻浮的喜欢吗?他喜欢什么?随时会被抛弃的皮囊、干瘪的躯体、还是我能够带给他的从霍格沃茨偷窃来的权力?
“我也很喜欢马尔福,”我轻声说,“当然,也很喜欢您。”
纳西莎夫人的脸色变得苍白,我解释道,“尽管您的灵魂充斥傲慢,马尔福的大脑被他的愚蠢填满,但是母慈子孝总是可爱的,也是永恒的。”
“您对他的爱是永恒的,对吗?如此一来,又怎么不可爱呢?”
她像是被吓到,提起裙摆转身就走。我看着她的背影,说,“是马尔福先招惹我的。”
纳西莎·马尔福无法分辨背后传来的声音中,“马尔福”代表的究竟是她的儿子,还是整个家族。她只记得自己是如何落荒而逃,回到室内时像是被阳光冻到一样浑身发抖。
在某个瞬间,她仿佛看见一颗苍白佝偻的巨树缠住他们富丽堂皇的庄园,将所有明艳的色彩一点点吞噬殆尽。
纳西莎夫人走后,整个院子只剩下我一人。我就站在那两只睡着的鸟身前,悄悄地,心平气和地望着修剪干净的灌木,望着一点点坠落的太阳。已经近两天没有合过眼的身体衰弱乏力,但我甚至感觉不到疲劳。仿佛长在心中足足化脓一个多月的疮突然破了。自由了!自由了!我像是摆脱魔鬼的挑唆,摆脱那些妖术的诱惑。
后来,我每分钟地,逐点地追忆那会的情况以及那段时间的遭遇时,总有一件事使我惊讶到迷信的程度,尽管这件事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但是后来我常常觉得只是命运的转折点。
我缘何会觉得马尔福庄园里的植株是如此充满生命力,以至于我情愿在寒风中一个人静静地站着观看呢?好像它们都活过来了,时刻抚平我纷繁错乱的思绪。
这是命中注定的。
我走进庄园,马尔福早已不在人群中。但是大厅总是热闹的,连带着几代之前的画像都愿意挤到一楼来看着人们来往。
我没能找到老博克,莫尔索也不在这里。我坐在角落的椅子山,安静等待结束。
“你不去和朋友们一起吗?”一个不算太老的画像问。他有几分像马尔福,大约是他的祖先。
“我的朋友没收到邀请。”
“哦。”
画像像是毫不在意一般跑去其他画框里。
又过了一会,他跑回来,“你是哪家的孩子?”
“博克,我是派丽可·博克。”
“真巧,派丽可,我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我不明白有什么值得说“碰巧”的地方,客人陆续离开,我也跟着老博克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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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西莎灵感大成功!她看见了世界食粮!她要掉san了!
派丽可......算了吧。
第100章 重生之我是伏地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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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短小的番外
谁是【恶魔】?
压抑的、愤慨的、被拘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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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你喜欢马尔福?”餐桌上,老博克突然说。
我面前的切片苹果突然像是被冻住一样变得冷硬,随着沉默时间的延长,表皮开始流下血红色的汁。它长出牙齿,咬住戳在上面的叉子,又透过叉子的金属表层盯着那张苍白的老脸。
衰老、腐败、如同朝生暮死的恶菌一般令人嫌恶的脸。
不远处麻瓜教堂的钟开始响了,声音穿过层层林木,摇晃着闯进我们的餐桌。
“什么是喜欢呢?”我将叉子下压,彻底捅进绵软的果肉,看着黄色的柔软内馅鼓起,发出痛苦的“沙沙”声,“他接近我,随后又伤害我,在他母亲面前丢下我一个人跑走。”
“我喜欢他吗?”
按照邓布利多的等式,我是不喜欢的。或者说,没有人能够只从感情上令我痛苦。
老博克的脸皱起来,看起来并不喜欢这个答案,“你既然没有把握,就不要……”随后,他像是想起来就觉得气短,压低声音说,“卢修斯·马尔福可不是好糊弄的。就算你笼络了他的儿子……”
“你得往下看看,其他的同龄人……诺特……”
诺特?我眯起眼睛,勉强想起一个瘦弱的人形。他太没意思了,沉默得千篇一律,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去了解过他,我太忙了。
“我对他们都没有兴趣。我对结婚没有兴趣。”
餐厅的氛围再次冷凝,老博克越发不满我了。他将餐刀往桌子上一推,叮铃咣当地落在瓷盘上。我对他的不满此时也同样达到顶峰。
我受够他意图左右逢源的算计,也受够他的指手画脚。
最后,我留在座位上看着他怒气冲冲地离开,瓦里西小心翼翼地从厨房探出脑袋,又发现老博克正恶狠狠地瞪它的时候惶恐地缩回去。
假日就这样过去了。
期间马尔福没有再给我写过信,老博克也没有和我说过几句话。按照处境来说,我应当是可怜的,实际上,我快乐极了。
因为老博克似乎发现了什么,开始不断意图寻找。他终于发现三年以来终日徘徊在脑海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惶恐着,不安的视线时不时顺着刀叉落在我的脸上,在欲言又止中低下头。
一杯蜂蜜水之后的惨案,似乎终于被想起来了。
我毫不在意来自解咒的威胁,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他安享受最后的这段宁静时光。
之前他说得对,只有一副女人的骸骨完全无法塑造出神秘人,我还为他准备了一个男人。里德尔试图将罪恶与我共享,那么复活他的报酬——就需要先帮我将这个窝里老不死的那只鸟赶出去好了。
杜鹃长大了,自然不需要那些老鸟了。
春天来得平常,没有人打扰的日子总是过得迅速。
在一个下午,磕磕绊绊地走进那座半掩的,为死人准备的宅院。我提前向院长告了假,并且将魔药转移到这里。我改变主意了,在邓布利多的眼皮底下复活神秘人并非明智之举,于是我来到数世纪以来不断破败的伯德老宅,并且将这里作为一切的起点。
那是夏的一天,自然的魔法将周围的草地抹成绿色的一片,由那些潮湿的翠色组成生机勃勃的海洋。在泥土与植被散发的难以描述的气味中,我的心逐渐被山雀的啼叫以及杂草的摇动时产生的覆盖原野的欢欣占据。时间与空间变得虚妄,来自远古的阵阵回音告诉我,我应当属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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