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蝉与狗
“巫师的顶点是什么?魔法部部长?”
“不对,它可不能是一个能够被更换、推举的角色。维持稳定的基础永远不会是七嘴八舌,人群只需要一个声音。”我们的身侧跑过一辆火车,轰鸣声中我看见诺特瞪大的眼睛与蠕动的嘴唇,他应该想说什么,但是我听不到了。
于是,我只能自言自语道,“它必须活得很长,直到指定好的继承人。等它驾崩后,新君践祚,一切都会在标准的秩序中运行,不会有任何变化。到那个时候,没有人会想到战争、叛乱、革新,那都是极端行为,不理智的暴力,在一个稳定秩序的时代是不可能的。”
巫师社会绵延千年,实际上摇摇欲坠,并不稳定。当然——所谓的稳定确实存在过——在第一代黑魔王出现之前。当他煽动群众,思想席卷整个欧洲大陆之后,偏远的海峡另一侧才开始鼓吹巫粹,彻底终结昔日旧世界。至于神秘人,不过是在其中推波助澜的一枚棋子罢了。
旧秩序已然崩溃,却没有新秩序来替代。不仅社会和众多群体利益目标存在冲突,理想与价值也不可调和地对立起来。
在这种时代中,邓布利多渐进地平衡不过是另一个乌托邦梦想。
新的魔法部废除酷刑,偏执与憎恶仍然存在,麻种是巫师社会的一员却又算不得是它的臣民,连带着混血也有一部分如此。
在这里,每一个人类都不得不从属于一个与其他群体对立的群体之中。
汽笛声包围我们,小诺特贴在我边上,歪着头努力想听清我在说些什么。
“至于我们这样的,”我抬高声调,“在现在这种时局下只能站队。不管是真的想,还是只是在假装,西奥多,我们是一样的,我们都开始站队。”
“站到曾经共同生活在古老制度下的众多人群中的一个或者另一个的一边。没有中间犹豫的机会,因为人们终究会发现,如果想在这世道下苟活,就必须将自己变成某个特定的群体。”
“你看!”我牵住他的手,指着刚刚治疗后留下的伤疤,“黑魔王也好,邓布利多也好,他们能够带给我们什么?每个人都是短暂的活着,然后死去——老人?死人?谁也不能给我们想要的庇护。”
“我们不能犯那样的错误。同时代必须得有同时代的领袖,而没有人能够给我们想要的。想一想吧,一旦他们中任何一个垮了,我们都会变成无用的甚至变成罪人。死人不会证明我们无辜,至于子孙后代?”
“西奥多,你还记得神秘人死后至今,留下来的巫师家族还有多少吗?”我凑近他的耳朵,“子孙后代不会证明我们无辜,他们甚至不会听说存在我们这一类人。我们会被彻底抹去,比麻瓜的死亡还容易,登记册上没有我们的名字,没有一个活人记得我们,在过去以及未来,我们的痕迹都会被毁灭,我们将从未存在过。”
“但是呢?”火车跑过,小诺特的声音终于传到我耳中,“神秘人随时都能够杀了我们,派丽可,我们不能背叛他。”
“你害怕他吗?”我故作惋惜,随后说道,“但是我不怕。”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被阳光穿过的瞳孔,“西奥多·诺特,为了沉思会,为了家族,也为了我自己,我不能害怕。如果你害怕了,”我伸出手,“你可以将那枚徽章还给我。”
风将我们两人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看着他沉默而又抗拒的神情,我扯动嘴角,了然地笑了下,“我会尝试着保护你,只要你愿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在我面前蹲下来,抱着膝盖看着布满灰尘泥土的铁路。又过了一阵子,火车站的铃声再次响起,他才小声问我,“这条铁路去哪里?”
“伦敦。”我笑着说。
“我不想回去了。我害怕他。”
“可以,”我同样蹲在他身边,看着即将消失的残阳,“我们可以去对角巷再走上一圈,然后你回诺特老宅。”
“爸爸会把我再送回去。”
“那可真是麻烦了,你除了诺特家,就无处可去了吗?老诺特先生不是难以沟通的对吧?”
回答我的又是漫长的沉默。软弱者不适配野心,亦如同强势的父亲不应该再教养拥有不一样念头的儿子。
“你和我去博克家吧。”我提议,“我家还有几个空房间哦。作为代价,你要守好我们的林子——那里自从死过两个麻瓜之后,就一直有过分亲近麻瓜的巫师闯入。”
我有些为难地笑了下,“之前我的爷爷还在的时候......”
他立刻明白我的意思,“我会帮你的。”说到这里,又像是极为不安地反复与我确认道,“那么,我们能够活下来对吧?”
“神秘人暂时会容忍我们,因为他只能够信任博克与诺特。至于未来——”
“我爸爸和我说过,卢修斯·马尔福因为之前魁地奇比赛上的黑魔标记如今正在被调查。”西奥多说,“他会走到神秘人身边吗?”
“或许会,”看着他骤然白下去的脸,我又说道,“或许不会。如果他发现神秘人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强大的话,立刻倒向邓布利多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你知道的,他目前绝对不会承认释放黑魔标记的是他自己,这一点也使他暂时失去接触神秘人的机会。神秘人会信任一个连承认自己都不敢的人吗?”
我拍拍他的肩膀,“所以,我们必须得想办法拖住他的脚步。马尔福这样的人,你越是将他往某个方向推,他们的警惕心就越会敦促他们远离。”
“观望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习惯呢,真希望德拉科不要学他父亲的那一套。”看着诺特若有所思的脸,我笑着说。
于是,接下来几天诺特就在博克家住下,瓦里西能够照顾好这位小少爷,也能看住他不要乱跑。里德尔倒没有对另一个学生的出走有什么太多质疑,只是在看见我一个人回来之后提了一下。
“诺特吗?”我平静地说,“我警告过他了,他打扰我们太久了,甚至会拖慢我们的进度,所以,他被我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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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这一章不要出事?这只是派丽可的想法,她的观念仁者见仁,或许真的能稳定巫师届一段时间呢?大概是落幕之前最后的乐章吧:-(
花言巧语的坏女人可不止会骗德拉科,只要有用,理想贩卖机会不停地出卖理想。
第113章 服从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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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熬过八月,在前往霍格沃茨的前夜,我将诺特从博克家带出来。他看上去平静不少,整个人也不再显得神经兮兮的。这样一来,至少旁人一眼望过去不会发现他的异常,自然也不会通过他想到这段时间与他走得极近的我。
是的,走得极近。
不止是单方面我拉拢西奥多加入沉思会,诺特家也将我举荐进属于这些老纯血的圈子。这是老博克生前一直想得到的机会。
通过诺特,再加上那些企图借由我攀附里德尔的小家族,我竟然在短短一个夏日里积攒不少人脉。不仅仅属于霍格沃茨,它们同样能够在社会上进行流通。这是一种比金加隆更加难以捉摸的东西。
只是相应的,代价是我与诺特、里德尔彻底绑定。从今往后,一荣俱荣。所幸现在看来,不是什么坏事。
火车在原野上疾驰,我听着纯然的风声,数小时的行程使这个车厢里所有的孩子昏昏欲睡。今年,秋天的寒流来得更早一些,外面有风,有云彩,还有一丛丛绿色的山岭。西沃恩摆弄着他爸爸新买的收音机——他说,这台机器能够收到几千英里外的信号。
假日里,这个小伙子没有和我们一起观看比赛,因为他交了一个女朋友:一个来自南法的女孩,棕色皮肤,我装作不知道她是个麻瓜。
那台机器运行着,几个好奇麻瓜工艺的成员围在他周围,凑近耳机希望能够听见那一头“女朋友”的声音。可惜除了刺啦刺啦的信号声,什么也没有出现。
眼见着西沃恩面色变得难看,我及时打断道,“很正常的,马上就要到霍格沃茨了,这里屏蔽一切麻瓜的东西。”
“好吧。”他将那个铁皮子收起来。车厢又陷入沉静,只剩下一些人翻书的声音。走道传来争吵声,我辨认了下,是马尔福。诺特同样听见那个声音,他抬头看向我,当发现我并无动作的时候,露出一丝微笑。
我知道他在此之前与他的父亲沟通过,他在盯着我。
原因很简单,身为合作者的诺特家族并不信任我,或者说,他们对自己的筹码全无把握,因此只能通过这种监视来安抚自身,祈祷我不会被卢修斯·马尔福的蠢儿子拉走。
我们是合作,但是我可没说过我与诺特是平等的。老诺特得听我的,他儿子同样。
走道安静下来,窗外却开始下雨。巨大的雨滴落到松软的土地上,发出嗡嗡的声音,我们的窗子被打得噼啪作响。鸟擦着玻璃飞过,发出躲避不及的啼叫,呜咽得像个婴儿。泥土味顺着缝隙渗进来,雷声从山岭另一侧降生,像是某个庞然大物打了个饱嗝。
乌云笼罩,像是不久之前的夜色又回来了。
西沃恩的收音机突然开始响,里面传出轰声与叫喊声。
“你是谁?”他凑近问。
“ здесьгрозный”
“什么?”
“ грозный。”对方喘着气,“ мама。”
“Благодарювас, Господи, несмотрянато, чтоянемогупонятьпричинустраданийвлюбоевремя, новы всеещеработаетенадэтим. ”
当他们茫然之际,我说:“感谢主,即使我不明白苦难的价值,但是你仍为之工作。”
“很有趣,《约伯记》的一段。”合上书,西沃恩已经吓得将收音机关起来。我走到他身边,悄声说,“对方在格罗兹尼。”
“格罗兹尼?”莫尔索抛下书也坐过来,“它在哪?”
“车臣。今年那里爆发了战争——每年世界都在爆发战争。”我对他以及其他人说,“人聚在一起就会这样,没有统一的思想,处处都会爆发冲突,冲突升级到地块,就会成为战争。”
车厢又恢复安静,直到下车时,诺特才从我身边走过,“你说的‘有趣’,是指那个《工作》有趣,还是战争?”
我看着他,说:“两个都是。另外,是‘约伯’。”
“上帝使约伯失去一切,给予苦难来证明他的信仰。你觉得上帝如何?”
“如果真有这样的上帝,人们为什么要信祂?”小诺特问我。
“因为祂只是存在,只有祂存在。”我盯着他的眼睛,“神从来都不是可以交易的。善行只是善行,并非受到好报的票据,苦难也仅是苦难,不存在今生受苦,死后天堂的案例。人的一切不过是生来原罪的论证。天堂也好,地狱也好,全凭上帝选指,而并非人类的善举或苦难。”
他的手紧张地在箱子上摩挲,“我不明白这种麻瓜信仰。”
“约伯也不明白。”我笑了一下,“但是他只需要信仰就可以了。”
“它听起来无理又可怕。”诺特走在我身边,我们一起登上马车,“使人受苦只为了让人证明自己。”
我们穿过中庭,水珠越过屋檐,在地面松软的沙土上滴出一个洞。又有些落在那颗月桂树上,发出滴答的声音。暴雨仍未停歇,礼堂也是暗沉的。
“神不轻视任何一个人,他不保护恶人的性命,为困苦人伸冤。噢,你好,皮皮鬼。”我看着从左侧猛地坠落的红色水球,笑眯眯地拿魔杖对准这只幽灵。整个霍格沃茨,唯一能够使他感到害怕的大概只有我了——因为我真的能令他痛苦。
“嘿,小姐,”幽灵举起双手,熟练地说出这几年我不停灌输给他的敬语,“我可没有针对您。”
“论迹不论心。”我歪着脑袋,给他狠狠来了一下。
他骂骂咧咧地缩进墙体。
走廊里到处都湿漉漉的,大雨将今年的新生都淋成落汤鸡。一部分从等待分院开始就不停往我这边的方向看,他们太好懂了,那种跃跃欲试的神情我早已在他们父辈身上见过多次。
“今年黑魔法防御课是谁?”我在餐桌上询问,“怎么座位是空的?”
这声音很轻,但是所有人都停下来,或是思索或是低着头。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只能保持安静,像是斯内普教授的魔药课上那样。我也不指望他们能够知道,这只是一项训练,就像一年级时斯莱特林的纯血混血对我使用的那样。
近年麻瓜给了它一个新名字——服从性测试?
不知道,反正只是一种展现威严的方式罢了。
老油条们低着头,新生噤若寒蝉。我控制整个斯莱特——
“嗞——”刺耳的刀叉碰撞声从我斜对面传来,我抬头发现是马尔福。他阴着脸盯着我,像切仇人一样折磨他的鱼排。我又想起假日里的对话,接着,笑着站起来对教师席上的邓布利多举杯。
他也很开心地回应我。
我没有坐下来,反而是将手很自然地搭在诺特的肩膀上,放下杯子继续对斯莱特林的长桌说:“我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诸位。”
手底下的小诺特僵硬得像是块石雕像,但是我能感觉到,他试图将脊背挺得更直一些。
“当然了,有些话我应该留给级长们。我仅作为我自己,祝贺大家,同时,我也希望能够在另一个更加优秀的地方看见你们的脸。”
“你们会让我记住你们的,对吗?当然了,鄙人派丽可·博克,沉思会的会长,沉思会很欢迎一些优异的志同道合的......加入进来。啊,忘了介绍,这是我的两位助手,莫尔索和诺特。”
“你们会记住他们的。”我举起酒杯,敬向整个长桌,“恭喜进入斯莱特林。”
一些与新生认识的学生自然而然地拉着新生碰杯,一些对此不甚了解的新生,又无人解围,机灵的会立马向我亦或者另外两人举杯,迟钝些的只能僵在原地,看看故意挑衅的马尔福,又看着面上一团和气的其他人,笨手笨脚地举起杯子或是仍坐着不动。
几番动作,我已将席上新人了解大半。接着,斯莱特林的新队长自然接过话头,询问我今年魁地奇安排。这人与刚毕业的马库斯·弗林特一样,极为痴迷于这项运动,当然想在我这里再捞一些便宜。其他学院的队长只是慢了一步,也纷纷跑过来。随后是其他学院今年新上任的级长。
不论他们心底想的是什么,在学期一开始就已经学会在我这里顺从地低头。
可怜斯莱特林的级长讲话被几班人马不断打扰,直到晚宴尾声才顺利展开。不过今年级长安排有些奇怪,邓布利多在各个学院选的都是沉思会的成员,亦或者和沉思会走得比较近的。这些人本身就信服我,也更便于我在霍格沃茨活动。
必要时刻,甚至能将这些人快速整合起来,动员各学院的学生将变得毫不费力。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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