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蝉与狗
“那你要祝我成功吗?”我将手套脱下来,塞到诺特手上,转头看着他:“帮我拿一下,谢谢。外面越来越冷了,每年冬天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场持久的折磨。”
“真想搬到温暖的地方。”
我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邓布利多校长,朝他扬起笑容。
“好了,姑娘。祝我好运。”
格兰杰垂着眼睛,盯着诺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这些并不重要,诺特跟随我的脚步也走到火焰杯的界线之外。我接过莫尔索递上来的纸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却又在姓氏那里顿住,我开始思考:“姓氏——博克,还是伯德?”
我无声地叹着气,写下“博克”。
这回,没有人再跟着我,轮到我一个人站在圈外。礼堂里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他们或站或坐,但是并非俯视。
我跨过了那条线。
身后涌起欢呼声,我听到穆迪的假腿重重磕在桌子上,莫尔索快速再和身旁人说着什么,诺特的呼吸声、邓布利多的掌声,格兰杰细细的抽气声......
再往前迈一步,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四周缓慢涌起雾气,将那些脸染得苍白模糊,像是一丛丛蜡像融化,火烛于每个人额头上摇曳,溶解的汁液顺着鼻子往下滴落。又转瞬之间如石钟乳凝结,最后在那些扁平的脸上形成一节节夸张的喙尖。
紧接着,我听到细小的尖啸,像是什么正在被捕食。一种古怪疼痛的扩充感于耳道翻涌,尖锐刺入大脑,由左往右,细细翻搅。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好在我习惯承受痛苦。我敢肯定这是对我的苛待,那些符合条件的人绝对没有受过这个。
凭借着本能一步一步往前走,白雾中的路似乎被拉得无限长,明明几步就能够够到的火焰杯却不知为何变得格外遥远。
不过,无论它变得有多长,我都不会停下脚步。
雾气越来越浓,隐约有巨大的鳞片于白雾深处浮现,我听见迪明迦祈求我的声音。接着是一双巨翼,莱丽莎的歌声在暗处飘忽。
终点并非是火焰杯,而是一扇门。
【公义之剑应当落在每一人的头上】
我盯着门上的字。
这时,金色的山羊自我背后出现,它仍抱着自己被切割下来的头颅,金色的毛蹭着我的小腿,像是钢丝球一样刷过皮肤。
“现在轮到我了。”山羊意有所指,“你想得比我更早接触到它,尽管我认为时机未到,但是事已至此,我必须做出牺牲。”
“公义之剑应当落在每一人的头上,所以,当神挥舞利刃时,每一户都将有长子死亡。”羊慢吞吞地说,“神拔出剑,作出最后的击打,它不会因为你是信众而越过,它只是挥舞一下。”
“我不是为了你牺牲,你知道的,你不是那个人。我只是为了命运。”
“如果弗里西亚的孩子还活着—— ”羊接着说,“当然,这是毫无意义的。命运总是安排好每一个人的去处,我会为了家族最后一个人而死。”
“你也是。你怎么知道,是你吞噬了金德,而并非金德吞噬了你?”
我看向羊黑色的瞳孔,那里并没有它所描述的痛苦,也没有它所讲述的不甘心,它的眼睛是空茫的,像是早已说服自己。
看着羊,我又细细咀嚼刻在门上的字,突然觉得一种近似于宿命的东西降临在我身上。
“逾越节筳席。”我蹲下身轻轻抚摸山羊的背,山羊点点头。
在基|督降生的一千多年前,信众作为埃及人的奴隶饱受折磨。神用多种灾难击打埃及,迫使法老放松对那些信众的限制。
多次惩戒之后,终于在某天夜里,神拔出公义之剑,做出最后的惩罚——
【公义之剑应当落在每个人头上】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家庭——无论是埃及人,还是信众,都将有人死于愤怒的公义之剑。
你必须宰杀一只羔羊,将它的血涂于门上作为信靠神的标记,以此来避免死亡。当公义之剑降临时,要么它降临到你的家庭,要么你被羔羊血遮盖,羔羊替你而死。
如果你接受这个藏身之处,死亡就越过你。你得救仅仅是因为你相信了羔羊的代赎牺牲。
“我跨过准则,引起了注视?”想到乌鸦的话语,“所以它要杀了我?”
“并非是你。混乱的时间不过是异常的某种显现,最后的元因还是背弃。”羊将断口处的血蹭在我的手掌上,“它看见未来,却暂时没能找到你。”
“去吧,”它将我往们边上推,“时间轮转,朝生暮死,无数人经历轮回之苦。这就是我们的世界。”
“让屠刀快点过来吧,真希望下一次我能降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
血触及门板的瞬间,它就死去了。蹄子一直抱紧的头颅松开,沾着血滚落在我脚边。恍惚中,我看见像是充满泡沫的云朵,在我头顶盘旋着。接着,泡沫从头上淋下来,我便消失在云雾中。
尖锐的刺痛于我耳边消失,那些翻搅头脑的东西也消失得悄无声息。浓雾渐散,门又变成成列在礼堂上的杯子。
明明过去许久,时间却像是不曾流动过,随着手掌再次合拢,邓布利多第一个动起来。
接着,木腿敲击声,交谈声,惊叹声......
世界又活了过来。
我将姓名投进火焰杯。
【带着我姓名的纸条穿过了门。】
--------------------
出自《马可福音》。
今天摸鱼逛贴吧的时候看见了一个捏脸网站,正好我准备换封面了,所以捏了个派丽可!快夸夸我!(是成年体)
第127章 铅门
======================
写有我姓名的纸条投进火焰杯,而在走进现实世界之前,替代火焰杯的是一扇门。
替我而死的山羊告诉我,门外是即将做出衡量的规则。它顶替我受到规则击打,死于利刃之下。而躲过裁决的我又将迎来什么呢?
换言之,准绳之内又是什么?
像是消耗某种道具一样,通过作弊手段取胜的我获得准入资格,同样的,在最后那扇门前,规则还将做出最后的确认——姓名。
【派丽可·博克】
这是我投入门后的姓名。
时钟转向最后一秒,发出极为轻微的声响。
“派丽可·博克”门外的声音缓慢的念着我的名字,“一个新的姓氏,新的家族。她会生下什么样的后代,又会将血脉扩散到何方?”
对方言语中如同对待猫狗般的轻视使我感到不适。
“来吧,走进门里。”对方说。
“承蒙关照,”我搜肠刮肚,“敢问门后世界又是如何情状?”
“你无法得到你想要的,也无法实现你想实现的。”那个充斥着虚无的声音回答道,“因为我同样只是一种可能,一个拙劣的模仿。世界是一颗宏伟巨树,而我不过是一支可悲的分枝,一道能够通往主干的道路。但是不可否认,凡人只能通过我探寻本源,因为你们是唯一的,我也是唯一的。”
“您也是【飞升】的一环吗?”我想起地窖里的那些遗迹。
“你认为【飞升】是什么?”那个声音回应我,“如果你抱着这样的想法来见我,你将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如果你只是想弄懂儿子为什么会死——”
“——你也会得到那样的答案。”
“我想要知晓【飞升】。”我对它说完,便打开门。
那一刻洪钟顿起,炸响在我脑海内。一瞬间,数以万计的东西涌入头脑,脖子上的东西似乎已经变得无用,就像是已经装满而又不断往外冒水的桶。
“我没有【飞升】的知识,”铅制时钟回答我,“我回答过你,但是你误解了。我只是时间,骤而停止又不断被定义的时间。所以你在我这里得不到想要的,任何人类都得不到,他们只能从门后窥得一二分理性世界的光景,然后彻底发了疯。”
“上一个来到我这里的女人已经死了,再前面一个承诺过我会将所有后代献给我。人类在进化的道路上创造我,虚构我,然后我转过身崇拜我。”
我歪着头盯着它,当感受到脑内胀痛逐渐消失,一副奇妙的光景便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座广场,铜制羔羊无神地蜷缩在一个男性石雕环抱中,其余若干小羊匍匐在他足下。广场水声淅沥,喷泉将水汽带往更加遥远的琴弦上。
大提琴手缩在门后拉着琴,修女们将鸟关进笼子里。暗沉的布搭下来,隔绝房间里除却烛火之外的一切光影。
接着,提琴手死去了,修女们骨头四散。伴随傍晚的钟声响起,太阳从巨大的裸子植物丛林背后升起。
不远处的森林密密匝匝,覆盖教堂后的排水沟以及更远处百货大楼的屋顶。即使透过厚重的橄榄绿叶,我的眼睛仍能感受到太阳残酷无情的力量。
太阳的圆盘已不再是一个清晰的球体,而是放大成椭圆,像一个燃烧的火球,成扇形越过地平线。它反射的光将喷泉石壁照射得滚烫。
不到四小时之后的深夜,池水看上去已经将要沸腾。
而在不断弥漫的水蒸气中,我见羊羔张开的嘴部出现另外一扇小门。
“你会诞下后代吗?”时钟喋喋不休,“你会让他们信仰我吗?”
我垂下眼睛,隐约明白了什么。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古怪的东西,却不敢妄下承诺,“我的未来不甚清晰,甚至无法预料能否拥有后代。”
“你很健康。”它说。
“但是我随时会死。”我试探它的底线,“您能够看到过去与未来吗?”
“我只是个被定义出来的东西。”它说,“你是清醒的,真罕见。之前那个就算活着,但是也疯了。哦,我知道,她一直打算提纯血脉,渴望后代能够再见到我。”
“曾经有一滴血穿过我,它可能落在主干上,但是谁知道呢?要知道,你去探寻主干与主干来找你是一件完全不同的事情......你能理解对吧?”
“那么主干找到它了吗?”我问。
“当然,血的主人超脱了时间,人类将之定义为永恒。”时钟毫不在乎地说,“但是你知晓的,越是特殊便越要受苦,或许他还活着,或许他已经死了,总之,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他也没有见到我的资格。”
无论我问什么,时钟好似只能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我没有许诺它后代的信仰,它也同样放我离开。
——“这是规则。”铅制时钟说。
我打开门,迪明迦仍盘踞在软垫上,她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又垂下头。
第二天下午,格兰杰突然找上我。
或许她刚刚与某人吵过架,我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余怒未消的脸——那么她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派丽可,博克家有家养小精灵吗?”她严肃地问。
“有哦。”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长条巧克力,拌下一半分给她,“它叫做瓦里西,是一个唠叨的老太太。”
听到我的形容,格兰杰瞪大眼睛:“它甚至是一个老人了?”
“唔......或许快要死了,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家养小精灵与其他的生物没有什么区别吧,衰老到极致就会死。”
“这还是不对的,派丽可。”她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做出洗耳恭听状,“你们是在新时代里驯养奴隶。它们为你们洗衣服、做饭、打扫房间、照顾孩子——它们甚至没有工钱!”
“你为什么会诞生这样的想法?”我皱着眉盯住格兰杰,“人是人,奴隶也是人类,但是家养小精灵不是人类。”
“这不是人类与否的问题——这是在奴役一个物种!派丽可,你还记得多比吗?”
“那是谁?”
、
上一篇:和千手蘑菇的恋爱日常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