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云开霁
【那个,千夏,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冲动是魔鬼啊。】
*
工作日的住宅区平静安宁,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点缀在微风中,远处的警笛声几乎已经听不见了。
最近的地铁站还有一段路,西村美绪边走边发着牢骚,对这两天发生的事感到十分晦气。
拐进一条僻静小巷,她正准备抄快捷方式前往地铁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淡淡的呼唤。
“西村学姐。”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西村美绪下意识转过身。
下一秒,她的身体就被人重重推了一把,撞上了旁边的围墙,后脑因惯性而磕在坚硬的墙壁上,随之而来的眩晕让她几乎有些站不稳。
可身前人似乎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反而掐住她的下巴,强硬地抬起她的脑袋。
眼角因疼痛而自动分泌出的生理盐水,将眼前一切都晕染得模糊不堪,可即便如此,西村美绪依旧能从水光和树影中,辨认出那张熟悉的脸。
尽管在做这种近乎于施暴的行为,她却依旧笑得很好看,阳光下的笑眼里仿佛盛着星光,那种从不在乎他人眼光的特立独行,洒脱到令人心生嫉妒。
凭什么啊,那种奇怪专业唯一的孤儿学生,每天穿着宽宽大大,一点都不可爱的衣服,也不参加社交,看起来更不像有钱人,凭什么那么自信啊。
不一样就要遭受排挤啊,这明明是国人之间心照不宣的规则吧。
“喂,我说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
脸侧被人拿手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西村美绪忍下羞辱,咬牙点了点头。
“今天死的竟然是高桥昌治先生,这点蛮让我惊讶的,我还以为会是学姐你呢。”
轻松中又带着点点好奇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愉悦得仿佛不在谈论一条性命,这种轻率而随意的态度让西村美绪一顿,莫名的恐惧伴随疼痛在心中升起。
“不过学姐应该也不会等多久吧,如果继续保持下去的话,我应该很快能见到学姐的尸体,你有想过自己会是什么死法吗?摔死,淹死,烧死,还是像高桥先生一样,被活活勒死呢?”
女孩冰凉的指尖顺着她的脖颈向下移动,所过之处激起一阵鸡皮疙瘩,这样微不可察的痛感却让西村美绪汗毛耸立。
她想起了昨天还活生生的高桥昌治,今天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相比于悲伤,她更多的是恐惧,对事物脱离掌控的恐惧,也是对死亡和未知的恐惧。
“这样纤细的脖子,应该很容易勒断吧,‘喀嚓’一声,学姐就能去见你心爱的男友哦。害怕吗,想报警吗?不过警察应该也不会受理吧,毕竟我又没有伤害你,附近也没监控,这只是普普通通的,学姐学妹之间的聊天。诶,这样一看,这里貌似是不错的杀人场所,学姐觉得呢?”
带着些许气音的调笑声在耳边响起,西村美绪腿一软,就这么坐倒在了地上。
花野井千夏顺势松开她,在其怔忪而畏怯的注视中,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开玩笑哒,学姐真可爱。总之,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好,那就是……”
她的声音倏然变得极轻,阳光此时也适时地躲进云层中,鼻尖萦绕着泥土和草木的腐烂味道,只剩下远处依稀的警笛声,成为这场演出的背景乐。
第十一章 有纹身又怎样,她没纹身也不见得她是什么好东西
三天的假期转瞬即逝,其中一天还牵连进了凶杀案中,花野井千夏有气无力地趴在办公桌上,只觉得身体仿佛被掏空。
早知道昨晚就不报复性熬夜了,今早换班时,还被五十多岁的宿管阿姨关心身体,好丢脸。
翻了个面继续趴在桌子上,闲着无聊的花野井千夏戳了戳系统,这家伙自从那起案件之后就变得异常沉默,难道系统也会PTSD?
‘嘿,统子,讲个笑话。’
……
【我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语音小助手!】
听着脑内那气急败坏的声音,花野井千夏挑了挑眉,对于调戏傻白甜系统这件事乐此不疲。
‘这不是挺活泼嘛,那你这两天装什么死?’
【我、我在思考……】
系统的声音一下弱了,不太想承认自己是被宿主当时的样子吓到了,那种咸鱼突然变身成大白鲨的冲击感,它的小CPU处理不来。
【千夏,你那天对西村美绪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什么话?’
昨晚熬大夜的后果就是脑子迟钝,花野井千夏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系统指的是哪件事。
‘那个啊,吓吓她而已,连你都信了,看来我演技不错。’
虽然她这么讲,但系统还是有些将信将疑,抱着怀疑的态度仔细观察了花野井千夏一圈,随即便陷入了沉默。
这松松垮垮的大外套,这从不离身的防弹背心,还有挂在眼睛底下的两个大黑眼圈和那双精神的死鱼眼,除了咸鱼它暂时想不出什么词汇能够精准概括的。
被这种宿主吓到的自己也是怂包,呜呜呜。(捂脸哭泣.jpg)
唰——
头顶的玻璃窗被人推开,花野井千夏懒洋洋地抬起头,正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睛里。
“我说你,怎么总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松田阵平双手扶着窗沿,上半身微微前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人。
目光短暂停留在花野井千夏脸上一秒,他移开视线,不经意间瞥见了桌角摆着的书籍,瞬间来了兴趣。
“之前还在学开锁呢,放个假回来都开始研究哲学了,你这兴趣爱好也太广泛了吧。”
“那是因为花野井小姐还是大学生吧。”
降谷零的声音从松田阵平身后传来,两人一个转头望去,一个依旧半死不活地趴着,毫无起身接待的意思。
降谷零也不在意,朝他们笑笑后,便继续说:
“之前我还只是怀疑,毕竟长相显小的人有不少,恰巧前两天和换班的宿管阿姨聊了两句,这才确定你的身份。”
“什么?大学生!”
听见降谷零的推理,当事人还没什么反应,松田阵平倒是先震惊了起来,指着还趴在那儿的花野井千夏喊道:
“这么说,这家伙的年纪比我们都小?正常大学生会兼职来当宿管阿姨吗?!”
至少他大学时做的兼职还挺正常的,只是在附近的车行和维修店打打零工而已,最多也就帮同学修修手机和计算机什么的,反正绝对不会去当宿管!
被松田这么一闹腾,花野井千夏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她慢吞吞地从桌上爬起来,在两人的注视中,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
“抱歉啊,我不是正常大学生,还有……”
她顿了顿,目光紧紧盯着松田的嘴唇,直把人盯到有些不自在时,才倏地一笑,眼中陡然流露出几分促狭的笑意。
“你的牙补好了呀,校医手艺不错。”
听见花野井千夏提起自己那颗牙,松田阵平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捂嘴,下一秒又反应过来,他的牙已经补好了,不用再刻意藏着。
“真是的,就不能把这件事忘了嘛。”
略带不满地嘀咕了两句,他站起身,留下一句“走啦”后,便头也不回地向着训练场走去,顺便还招呼了降谷零一声。
花野井千夏本以为她终于能重获清净了,刚想要趴下继续装死之时,却发现降谷零竟然依旧呆在原地,正一脸迟疑地看着自己。
……
不是,工作手册上也没写宿管阿姨还要陪学生聊天啊,她能不能假装没看见?
哦,不对,有一条“关爱学生身心健康”的规则来着,真怀疑学校是不是从哪家小学的校规上直接抄下来的。
无奈地叹了口气,花野井千夏一手托腮,另一手则朝着降谷零的方向挥了挥,在吸引到他的注意力后,露出了一个极为官方的笑容。
“这位同学,还有什么事吗?”
降谷零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唇,眉眼间带出几分凝重,他走到窗前,盯着花野井千夏看了许久,最终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开口问道:
“花野井小姐,你是不是在生气?”
闻言,花野井千夏微微一顿,轻哂一声后,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了。
“是有点。”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唔,我其实不太喜欢别人对我进行推理,有什么话可以直接问我,想回答的我自然会说,不想回答的那些,就属于隐私范畴了。”
唉,侦探产业发达的地方就是这样,大家有事没事就爱用推理来分析别人,一个个好奇心都挺旺盛的。
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让降谷零一愣,短暂的怔愣过后,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严肃。
“很抱歉,如果让你感到被冒犯的话,我很抱歉。”
“没关系啦~”
花野井千夏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接着又示意他靠近些,在对方一脸疑惑地靠过来之时,笑眯眯地表示——
“因为降谷是一个大帅哥,所以我轻而易举就能原谅你。”
不加掩饰的赞美带着浅笑拂过耳畔,即便其中没有任何暧昧的意思,依旧让降谷零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硬着头皮道谢后,就随意找了个理由跑了,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透露出一种慌乱的味道来。
有其他阿姨换班,花野井千夏总算能够正常轮休,利用工作时间摸鱼写写论文,偶尔去趟大学和教授唠唠嗑,日子过得飞快。
最令她满意的是,自从那个与开锁有关的任务完成后,支线任务就再也没更新过。
耶,没有碍眼小红点的日子万岁!
*
事实证明,人果然不能太嘚瑟,一嘚瑟就容易倒霉。
在经历了半个月的躺平后,花野井千夏平静的生活再次受到小红点的袭击,看着系统界面上鲜艳到有些刺目的红点,她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去找个心理医生干预下。
自从患上了小红点强迫症,这东西就像鬼一样缠着她,真是太可怕了。
当然,在此之前,还得去完成那个该死的任务。
新更新的支线任务是为商业街某家餐厅派发传单,餐厅老板是一个长相凶恶的寸头大叔,穿着一袭白色的厨师服,裸露的皮肤处皆是密密麻麻的纹身,连脖子上都被纹满了。
想必就是因为老板看起来实在不太像好人,这家餐厅才迟迟招不到派发传单的员工吧,就连店里的客人都少到可怜。
不太像餐厅,倒有点像堂口。
不过花野井千夏对此倒是不太在意,时代变了,有纹身的不一定是坏人,你看她,没有纹身,也不见得她是什么好东西啊。
两人心平气和地谈了谈薪资,令花野井意外的是,对方给出的薪水还挺高。
拿着店内的传单,她正要转身出门,那位神似黑|帮分子的餐厅老板又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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