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真正的打工皇帝 第145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前往审讯室的路上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两侧都没有窗户，只能靠着头顶的灯光照明，无形之中便让人感觉到一阵压力。

　　花野井千夏跟在松田阵平的身后, 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传说中的审讯室。

　　与装修风格较为柔和，主要询问对象也是证人、知情人等群体的询问室不同, 审讯室看上去要严肃沉重许多。总体被分为两个部分，分别是监控室和被监控室。就像警匪剧里演的那样, 这两个房间正位于隔壁，墙上还装着一面大大的单向玻璃。

　　还没了解清楚案子的具体情况, 花野井千夏和松田阵平并没有贸然开始审讯，而是一前一后地走进监控室, 打算等那位心理学顾问来了，再进行下一步。

　　令他们出乎意料的是, 那位心理学顾问竟已经提前等候在了监控室内。

　　“织笠小姐？”

　　“不好意思, 我想要多观察一下嫌疑人，就提前过来了, 没有对你造成困扰吧？”

　　被松田阵平称呼为“织笠小姐”的心理学顾问站在两名值班警察的身后，笑容和煦，眼角有几道细细的皱纹。看不出具体年龄，只知道是一位亲和力十足的成年魅力女性。

　　搜查一课和这位心理学顾问的合作关系已经持续了很久, 松田阵平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刚准备摇头说“没关系”, 身后却突然探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织笠医生, 你怎么在这儿？”

　　没想到花野井千夏居然认识对方，松田阵平挑了挑眉, 忽然有些明白目暮警官方才的感受了。

　　“你们认识？”

　　“是啊，当初我在做有关强迫症的心理咨询时, 织笠医生帮了我很多。”

　　与全然状况外的花野井千夏不同，织笠紫苑显然早就知道了她今天会来，笑眯眯地揉了揉面前这颗脑袋后，大大方方地表示：

　　“你老师跟我打过招呼了，她在外参加研讨会，让你好好跟着学习，最近感觉怎么样？”

　　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被当成小孩儿一样对待，花野井千夏试图反抗，但有师长亲友和主治医生这两重身份的加持下，她只能无奈地任由其“蹂躏”。

　　松田阵平从没见过花野井千夏这么乖的样子，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好在这场“蹂躏”并没有持续多久，正事要紧，三人很快便恢复了平日里的正经模样，就这起案子讨论了起来。

　　嫌疑人名为角田久，32岁，无业在家，之前做的也都是些便利店店员之类的零工，为人孤僻内向，生活极其简单。

　　被害人是他的合租室友，长相帅气，社交圈广泛，两人性格差异巨大，因此经常会爆发矛盾冲突。

　　“根据周围邻居的口供，两人每次吵架时，角田久都会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死死盯着被害人，任凭对方如何辱骂，都不回一个字。邻居们都觉得他是个性格懦弱的人，没想到竟然会主动对被害人下手。”

　　简单交代了一遍周围人对角田久的印象，松田阵平的神情陡然严肃了些。

　　“警方之所以会怀疑他的精神有问题，主要有两点原因：第一点，案发现场就位于他们的合租公寓，当目击者发现被害人之时，角田久正站在厨房中烹饪。试想一下，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地板上，胸口还发出一阵阵血沫子呼噜声，正常人还会有闲心做饭吗？”

　　“第二点，警方逮捕角田久后，无论问他任何问题，他都只会重复一个答案——‘是它让我这么干的’。”

　　监控室内的光线昏暗，空气凉飕飕的，伴随着松田阵平的描述，周围的温度仿佛都降了下来。

　　没想到会冷不丁跳入都市灵异片场，花野井千夏无声地抱紧了胳膊。

　　“它？”

　　“思维混乱，出现常人无法感知到的幻觉、幻听，同时伴有攻击性行为，这些都是精神分裂的症状。”

　　还没等松田阵平说话，织笠紫苑便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即将目光投向单面玻璃另一边的被监控室，嘴角笑容稍稍隐去了些。

　　“但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被监控室的灯光格外明亮，四周的墙面都贴上了软包，房间正中央放着一把椅子，角田久坐在椅子上，双手被手铐牢牢地禁锢着。靠近玻璃的一侧则是供审讯人员坐的位置，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陈设。

　　“我之前和他聊过一次，发现他虽然在表达上有所欠缺，思维逻辑却很清晰，这点不符合精神分裂的症状。我也看过警方拍摄的现场照片，发现对方的书架上有很多哲学和神学类书籍，大部分还没拆封，是最近才买的。”

　　缓缓收回视线，织笠紫苑朝着花野井千夏笑了笑。

　　“这就是我提议找你老师来的原因，聊一聊，或许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呢。”

　　法律上对患有精神病的罪犯的量刑十分谨慎，被害人至今仍未醒来，还躺在医院的ICU进行急救，下达了数次病危通知书，警方这里要是再不能推进，被害人的家属估计就要来闹了。

　　说完这些后，织笠紫苑就准备带着花野井千夏进入被监控室，只是在进门之前，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正要跟上来的松田阵平，礼貌一笑。

　　“松田警官若是也在，角田久可能无法放下戒备，就我和花野井两个人进去吧，她长得很有欺骗性，所以没关系。”

　　花野井千夏？？？

　　什么叫长得很有欺骗性？

　　好像被骂了，不确定，再看看。

　　论和精神病人交流的经验，在座所有人中，谁都没有织笠紫苑擅长，三两句话就交代清楚了花野井千夏的身份，无形之中安抚了角田久紧张的情绪。

　　知道自己的主要作用就是一个陪聊工具后，花野井千夏也放松了许多，和对方聊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终于将话题引到了重点。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神吗？”

　　向着左右飞快瞟了一眼，角田久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我怀疑，我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就是神，它无所不能。”

　　当他说出这句话后，花野井千夏瞥见身旁坐着的织笠紫苑微微一顿，紧接着飞快地在纸上写了些什么，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见状，花野井千夏心领神会，继续把话题往这上面引。

　　“你为什么会觉得它是神呢？”

　　“它能直接和我对话，响应我的问题，它什么都知道，它是最强大的存在……”

　　角田久越说越起劲，情绪过于激动之下，连手铐都在“哐啷”作响。

　　看着这样的他，花野井千夏也品出了一丝不对劲。

　　精神分裂患者，就算有幻听的症状，乃至于分裂出其他人格，思维都不应该如此清晰，甚至对另一个人格产生这般狂热的依附情绪。与其说是精神分裂，角田久如今的状态倒更像是被洗脑了邪|教教徒，对于某一个体产生无限的崇拜，愿意为他的“信仰”做任何事。

　　然而，根据警方的调查，对方并没有什么宗教信仰啊？

　　眼前之人依旧在眉飞色舞地说着脑海里的那个声音，花野井千夏微微眯起眼，倏地打断道：

　　“那它现在能够响应你吗？”

　　她的这个问题其实很危险，角田久是具有暴力倾向的犯罪分子，若是刺激到了他，很可能会产生攻击行为。

　　可花野井千夏，急需证明她的猜测是否正确。

　　果然，听到她的问题后，角田久明显地愣了愣，面上闪过一丝纠结，良久之后，才犹豫着点了点头。

　　“我试试吧。”

　　空气一时安静了下来，不管是房间中的花野井千夏和织笠紫苑，还是监控室内的松田阵平，都紧紧盯着角田久，等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嗡——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松田阵平本想直接挂断，看到来电显示后却改变了主意，走到角落里接起电话。

　　“喂……好的……我知道了。”

　　这则通话的时间极短，可松田阵平的心情却在剎那间跌落至谷底。

　　就在刚才，角田久案件中的被害人因抢救无效，于ICU中离世。

　　正在被审讯的那个人，不管他是否患有精神病，他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犯。

　　*

　　‘神明大人，请您响应我吧，我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对那个家伙下手了。神明大人，求求您不要抛弃我，我一定会听从您的指示，仁慈的神吶……’

　　【我在。】

　　久违的回应在脑海中响起，短暂的怔愣过后，角田久瞬间欣喜若狂起来，疯狂拍打着桌子，看向花野井千夏的眼睛里都染上了一缕一缕的血丝。

　　“你听见了吗？神明回应我了，我是它选中的信徒，我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被我杀死的都是罪，我是在洗清他的罪孽，他应该感谢我才对！”

　　花野井千夏……

　　是的，她听见了。

　　果然是系统搞的鬼！

　　太久没遇到恶心系统了，一上来还整了个大恶心，自学成才精神控制那一套，甚至都没在宿主面前暴露自己系统的身份。

　　花野井千夏遇到的系统性格各异，但这家伙，无疑是最危险，也最恶劣的那个。

　　【角田久，你说女人的血，和男人有所不同吗？】

　　带着淡淡笑意的电子音同时在花野井千夏和角田久的脑内响起，明明极力模仿人类的语气，也学的惟妙惟肖，可仍旧让人有一种淡淡的惊悚感。

　　好似怪物披上了人皮，在人群中朝你微笑挥手，眼珠子在眼眶内僵硬地流转，仿佛随时要掉下来。

　　既似人，又非人。

　　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只在花野井千夏的心中一闪而过，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还有场重头戏。当【犯罪系统】说出那句“男人和女人的血究竟有什么不同”后，角田久看向她们的眼神，变了。

　　在琴酒身边混了这么长时间，花野井千夏要是到现在都感觉不出什么叫杀气的话，她早就投胎不知道多少遍了。

　　因此，当角田久猛地暴起冲来，花野井千夏的第一反应就是拽住织笠紫苑的手，想要带她先离开这里。

　　然而，伸出去的手却摸了个空。

　　这位保养良好，看不出具体年龄，但粗略估计至少有五十岁往上的优雅女性单手撑住桌面，直接一个扫堂腿飞了出去。

　　“啪叽”一下，角田久就跟个面粉袋子似的，连人带椅撞到了另一侧的墙上，头一歪，就这么昏死了过去，可见这一脚的威力之大。

　　当松田阵平冲进房间，握住她的肩膀，凝视着她的眼睛，问她是不是吓到了之际，花野井千夏的脑海中却只有一个想法——

　　这世界多她一个女武神是会毁灭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

　　“花野井, 喂，你没事吧？”

　　焦急的询问声自耳边传来，花野井千夏的视线逐渐聚焦, 定格在眼前人严肃的脸上，她迷茫地摇了摇头, 不明白对方干嘛这么大反应。

　　“我没事啊……”

　　就是抱怨了一句苍天不公，这废材体质怎么练都练不成女武神。

　　松田阵平虽然不知道花野井千夏在想些什么, 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抿了抿嘴后, 他飞快地收回手，转头看向已经被同事制服在地的角田久。

　　织笠紫苑的那一脚很重, 角田久仍处于昏迷状态中，这种情况显然不适合再进行审讯, 只能叫停中止, 等待下一次机会。

　　“这次是警方的失误，真是抱歉。”